《非常灵媒》

爆琦

〈10〉注定

 

“这四年里,我们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樱木看着台上的流川,微微笑了。这样的情景好眼熟啊,就像四年前流川穿着他那身黑色的制服时一样,他就站在那高高的讲台上,自己的心境却已改变了许多。和狐狸在一起两年了多了吧,不过他那站在台上讲话的样子仍然让天才看不顺眼,樱木不明白他缺那么多的课却仍被校方选为这届毕业生的发言代表,放着自己这个天才不用?想着想着,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
“喂,你们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身旁的洋平推了推发呆的樱木:“还住在外面?”
“对啊。”樱木盯了依旧无表情的流川一眼。这两年里流川和自己就在外面租了一套公寓,他极少回家。樱木了解流川并没有记恨他父亲,只不过治愈创伤是需要时间的,流川一个字也没提过他父亲曾想杀他的事,所以樱木也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连他一旁的洋平都觉气闷。
在两年前还是不能完全接受自己的好友与一个男人住在一起而且相爱,尽管曾开过他们的玩笑。可细想想,这又有什么呢?即使这样,樱木他还是樱木,如果是他们两人那又有什么好怪的呢?好容易从有些怪怪的感觉中挣脱出来,转换了心景却见他们这样磨着,心里都替他们急。
“你们在一起那么久,都在做些什么啊?”洋平笑看着樱木,想和他谈谈,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已退到队伍的最后。
樱木沈默了,流川还是靠着彩子和自己与他家联系,过年的时候就回去一趟,他依旧与自己合力净化恶灵,一切都与原来一样。
洋平仔细听樱木说着,叹了一口气:“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和他相处得如何?”
“什么如何?”樱木脸一红:“还不是那样。”
“这么说,就是什么事也没有了?”洋平轻笑道,看着他好像是轻视的脸,樱木急道:“怎么没有什么事?每天我们都一起来到学校,一起回家,一起去超市买菜,一起做饭,狐狸还教会我做甜点呢。”
“就这样?”洋平盯着樱木,后者心中气愤,小看本天才?他忍不住说道:“还有每天早上,第一眼我看到的就是他,还有每天晚上的晚安吻……”
洋平急忙按住樱木的嘴,把他拖到一僻静处:“我的大少爷,别那样大声嘛,我知道,我知道还不行么?你们很好。”
樱木平下气,看着好友担心的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洋平……”
“嗯?”
“我该怎么办呢?”樱木看着他,突然说出这话,渐渐地,两个人都不开口,慢慢踱到校门那儿。
“我很担心狐狸,他这两年把他自己保护得不让任何人进入,我看不到他的心,可是我知道那里有一道永远也不能愈合的伤口,我想去帮他。”樱木:“洋平,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想对狐狸说不用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可是我怕我说出来会让他更难过。你知道吗,洋平,每次狐狸来到我身边,只要他认为我在动摇他就会离我好远。”樱木抱着他的头,坐在校门边的石椅上:“我没有想过退缩啊。”
“那你岂不是在逗他玩?”洋平淡淡地说:“这样可不好。”
“我没有!”樱木猛然抬起头:“洋平,我真的没有!有很多次,我很想什么都不顾就只抱着他,就在狐狸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时,就在我看见他手里拿着汤勺站在厨房中任由他煮的东西干掉时,我都好想抱着他,就像那个时候一样,我还想……”樱木微出神:“洋平,你知不知道,我受不了他眼里的犹豫,受不了他离开我的背影。我明白,他以为我在可怜他,不错,我的确是怜惜他;他以为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工作,只是他单方面的感情,只是我在施舍他,可是我没那么想过啊;他想他不是一个完好的人,我会在意,可我没有,真的没有,不管他是什么,他都是我的狐狸啊。”樱木说着这些很早就想对一个人说的话,有些激动,久久地,不再开口。
半晌,洋平温柔地看着樱木:“你应该告诉他的,而不是对我说这些。”在说着这句话时,洋平心里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在刚才鼓励樱木时,有一点失落,仿佛就像是逼着稚鸟离巢的母鸟一般。他笑了笑,把手按在樱木的肩上:“你和他不能这样下去,始终有一个人要先开口的,否则,”,他顿了一下,直直地看着樱木:“你们会很痛苦。”
樱木看着洋平深邃的眼睛,愣在那儿,想着他的话。
“相信我,花道。”洋平:“如果你或者他其中一个不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意,你们这两年在一起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樱木一震,看向洋平不再微笑的脸,再抬头看着远在一方讲话的流川,第一次觉得看着狐狸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洋平理解地拍拍樱木的肩,陪着他走着,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樱木很感激他,在这个时候可以把心中所想的吐出来真的很舒服。

就在两个人走出校门,就在樱木想掏钱买一瓶水给讲话后的流川时,突然从四下窜出几个人,用一张白毛巾捂住了他的脸,并死命地按着他。
樱木只觉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入脑门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洋平张嘴想叫却被人堵上嘴,强迫着带上一辆小车,看来这伙人知道樱木的威力,对他用了迷药。
在车上颠簸了好一阵,换了几次车才停下,洋平眼上的眼罩才被拿下,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这伙人还挺谨慎的,洋平心里想着,被带下车。
“太好了!”一个很高兴的声音。
洋平看过去,那前面是一排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为首的一个也一样是黑衣黑裤,在这样的大热天穿那么厚却戴着墨镜?洋平看见他们的‘气势’有些想笑,虽然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樱木就被放在那唯一一个嘴里叨着牙签的人面前的木板上。他是首领吧,洋平心想。
“你们这几个蠢货!”那个人看到洋平后便发火:“我让你们把他们都带来,你们带这个人来做什么?”
“可是老大,你不是说过一个红发,一个黑发的吗?”一个人有些委屈地说道。
“这世上有这么多黑头发的,你们都去给我抓来?”那老大气道:“做错事还顶嘴?”那回嘴的人闭上嘴不敢再开口。
“不过算了,有一个来也可以。”老大来到樱木身边,看着他昏睡的脸,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的头发:“啊,天才的灵异少年!”
“呕、呕!”洋平惊异间看见四下的黑衣人都作出一副呕吐状,这样夸张?他看了看那老大,的确,他虽然装得与他的手下一样,不过却很胖,有一个大大的啤酒肚,再想想他刚才说的话和对樱木做的动作,看着他粗粗胖胖的手,洋平也觉有些好笑。
“好恶心!”那些黑衣人边吐边说。
“你们懂个屁!”老大红着脸恼羞成怒:“还不快给我弄醒他,下这么重的药想害死他么?”
“不是你说他不好对付要多下点药吗?”
“他死了谁帮我?”老大:“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呢?”
那问话的人点点头随及又摇摇头。
洋平张大嘴,这些人脑袋发育不完善吗?不过现在看来樱木不会有危险,他们是把自己当成了流川,看来是有什么要他们去做吧。洋平想着,放下心,尽管那伙人把自己捆得死死的。

不一会儿,樱木便苏醒过来,只是头还有些晕晕的,入眼便是一张有些讨好的脸。
“你是谁?”樱木有些恍惚地问道。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那老大:“我叫长赖太郎,这次请你来是想让你帮帮忙的。”
樱木看着被捆着的洋平,没有发火:“什么事?”
“是这样的……”长赖说道。原来他爷爷曾有几座矿山,其中一个是金矿,不过没有知道,因为送到那儿采矿的工人都被灭了口。长赖父母早逝,就和他爷爷一起长大,不过在来不及说出金矿的位置时他爷爷就去世了,所以他想找灵媒来问问他爷爷那金矿在哪儿?
樱木皱眉,他很清楚这些人心狠手辣,若是知道了金矿的地点肯定会杀了自己,否则他们也不会绑架,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也算是一个灵媒的?
“你先让我休息一下。”樱木眼珠一转,大咧咧地说道:“现在我头很痛呢,怎么帮你?”说着都有些佩服自己,根本就不会招人魂魄的,难为自己说得像是真的一样。
“好,好。”长赖眉开眼笑,随及又狠狠骂了那几个对樱木下药的人。
“你也不要把我朋友弄成这样,”樱木指着洋平:“我还要他帮忙招灵呢。”
长赖马上叫人放了洋平。
“那就顺便再给我们一杯水吧。”洋平一自由就开始提要求,长赖手一挥,于是两个人手里就有了冰冰的冷饮。
“你知道我的工作?”樱木看着长赖,问道。
“嘿嘿,为了找那金矿,我请了很多灵媒,可他们都是骗子。”长赖:“最近我到这儿来碰运气,看见你们前几天晚上收伏了一个鬼,是不是?”
樱木点点头,好生后悔。上次因为只是一个刚去世不久的老人不想离开儿女所以狐狸干得很轻松,他叫自己画一个局不让外人看见;可自己看他那样有把握的样子一时懒了一下,心想一下可以了结的就没有画。原来被这个人看到了,如果狐狸知道了,又要骂自己是白痴了吧。其实他不知道即使不画局,一般人也是看不见的,这人身上有一点灵力所以可以看见,流川叫他画局也就是防这样的人的。
“休息够了吗?”长赖问道,并招招手,那几个人就抬上来一张大大的桌子。樱木和洋平看过去,一下把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桌上有好多东西:两个铜铃,一个香炉,还有许多画着红红绿绿的符纸;有传统的白布招魂幡;甚至于还有一把小木剑??狐狸不是说过那是中国人除灵时用的吗?
看着他们吃惊的样子,长赖得意非凡:“怎样?我准备的东西还齐全吧?”
狐狸每次招唤亡灵时只在地上划了一个小圈就行了,这个人的脑子真的有问题。
樱木缓缓闭上他的眼睛,感到洋平推了推自己。向他看去,见他对自己眨眨眼,樱木淡淡地笑了:“收到!”他站到那张桌子前,伸手抓起了那桃木小剑开始劈了下去。
“真是出手不凡!”长赖赞道。
洋平肚内暗中好笑,一看樱木就是在乱舞一气,他也太夸张了吧,砍成那样?洋平忍住笑,也来到那桌边,不过离舞得兴起的樱木远了一点生怕他砍在自己身上。
“老大,会不会有问题?”旁边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问道:“他……”
“不会,我亲眼见到过!”长赖肯定地说:“你看他的气势多好,与以前的那些灵媒就是不一样,这一剑也好有力度!”
“闭嘴。”樱木叫道,长赖马上闭上嘴不敢再开口。
洋平见樱木慢条斯理地抓起铜铃摇着,口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差点笑出声来。再一眼看见长赖信任的目光急忙别过脸去,生怕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樱木看着桌上那两个装着不知是什么血的青瓷大碗,对洋平点点头,两人突然迅速地一个人端起一碗,向那伙人泼去,在他们躲闪中急忙奔到门那儿,便去打开它。
“可恶!”长赖伸手一抹脸,抬手就是一枪,打在樱木开门的手边。
樱木回过头,那些人虽然头上、身上血迹斑斑但都掏出枪对着自己,要是以前才不怕呢,不管他们手里有什么先冲过去再说,可现在不行。樱木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中了枪,狐狸怎么办?他也会死的!
“你耍我?”长赖忍住气:“快回去,把我爷爷找上来!”
“我没办法,”樱木摊摊手:“我不会!”
“可那个晚上我见过你的能力。”
“那是他身边的那个流川枫。”洋平突然插嘴:“你不知道么?樱木他只是负责日常的侦探事务。”
“洋平?”樱木急道:“你说什么呢?”然而洋平却不理会,心中自有打算。
“我叫你们去带天才少年来,你们竟然给我弄个笨脑袋的?”长赖回身骂着身后的人。
“我不是天才么?”樱木觉得不爽:“你说谁是笨脑袋的?”
“就是说你,我杀了你!”长赖举起枪。
洋平一惊,他本想引流川来这儿,因为现在只能这样拖一下,然后再想办法,如果可能的话,说不定还能让他们的感情增进一下,顺便的事嘛。可是听这人想杀樱木,心中倒没了主意。
“哼,我才没你那么笨呢,”长赖突又收回了枪:“我要留着你们当人质去引真正的灵异少年来!”他指着樱木:“去,把他头发剃下来,送过去给那流川枫。”
“咦?”樱木呆了,看见几个黑衣人走上来,虽不在乎头发,可是剃光了也挺难看的。
“我劝你们别节外生枝了。”洋平淡淡说道:“流川和樱木的感情很好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样对樱木他要是生气了,不帮你我们也没办法。”
“啊,这样啊。”长赖想了一会:“拿他们的校徽去带那流川来吧。”N大的校徽很特别的,背面是每个学生的姓名与系名,这样流川一定会知道的。
“是,老大!”
樱木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不过看着他们扯下自己还没还给校方的校徽,心中马上替狐狸担起心来。

其实不用他担心多久,流川已站在他面前。“白痴。”流川心中骂道,就会找事。
长赖看着他,眼冒桃心,自我陶醉:“真正的天才少年就是不一样,气质多高雅啊。”
又来了,樱木耸耸肩,这个黑社会的老大真的有点神经质。
“我想让你……”
“我知道。”流川冷然打断长赖的话:“我会招你先辈上来,如果他还没投胎的话。”
“我爷爷肯定还在下面。”长赖很有信心地说:“我还梦见过他的。”
“如果问出你想要的,你保证放我们走。”流川盯着他:“否则我不会招他上来。”
“好,好。没问题!”长赖看着流川连连点头,心中却不这么想。
懒得理他,流川手一抬,刚才被樱木弄熄的两根蜡烛便亮了。
“啊,真是神奇啊!”长赖心中更加相信流川的能力,看着他冷冰冰的脸,直觉灵媒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而樱木则知道以流川的灵力做这点小事是不会累的。
“退后一点。”流川命令道。
长赖急忙退了几步,流川拾起樱木方才用的小木剑,轻轻在桌上掂了几下,随后挽了几朵剑花,在那对蜡烛间虚刺了几下,后又刺中几张符在空中舞动着,随及点燃它们抛向空中,让它们的灰烬四散飘下。
看着双眼中充满祟拜的长赖,樱木感到委屈,狐狸做的和自己刚才做的有什么区别?还不都一样嘛,这个人干嘛说自己是笨脑袋的?不过看狐狸舞得煞有其事的,樱木心中不解,狐狸搞什么鬼?以前也没见他这样过。
“天才就是天才,你们看他的招术多好看!”长赖:“跟刚才那个简直是天壤之别。”
然而洋平和樱木心中却暗自好笑,很少见流川这个样子。不过舞了一阵,突见流川手中那剑中发出一团白雾,包围了那张桌子,“你过来。”流川对长赖说:“我要借你和你爷爷的血亲招他上来。”长赖急忙上前,流川目光一闪,一把推他跌在那桌上,然后在那两根蜡烛之间就产生了一个小小的爆炸,而洋平与樱木则身上一松,捆住他们的绳子便解了。
三人趁那些黑衣人手忙脚乱地去扶长赖时跑到仓库门边,已打开了它。
可是一脸青黑的长赖却转过身恼羞成怒地举枪对着奔跑的流川与樱木:“他妈的,这小子也骗人。”
洋平正用方才混乱时抢到一个黑衣人的手机报警呢,见到长赖举枪,也不及细想,就想扑上,在长赖迟疑向谁开枪时,洋平突觉身边有一物,急忙扯出来就向长赖执去。原来是一个早已生锈的小铁盒,那里面已成为一个老鼠的安乐窝。从里面窜出一窝才出生不久的小鼠就趴在长赖身上,那十几个白生生没长毛的东西吓得长赖大叫着,手忙脚乱地跳着,他身边的人忙帮他把那些老鼠拍下,一并踩死,包括那只正在生小鼠的母鼠。
洋平刚舒了一口气,便见已跑掉的两人见自己没跟上又返回来拖自己。下一眼便瞟见长赖又举起了枪,心中大急,急忙跃起扑向两人把他们压在身下。然后身上一痛,洋平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洋平微微睁开眼,入眼便是一片雪白:“啊?这是哪儿?难道说这就是天堂?我死了吗?”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还是一片雪白:“看来我真是死了,对哦,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下地狱?”
“你在说什么呢?”
“咦?花道的声音?”洋平一下起身,看见樱木一脸不爽地看着自己,口里虽然在骂,可透着高兴:“什么天堂、地狱的?你身上有哪里在痛吗?天堂?这是医院啦,你已经什么事也没有了,狐狸早把你的伤治好了,到这儿来只是做个检查而已。”
洋平动了动,真的,一点事也没有。转眼见到依在门上的流川,若有若无地看向自己这一边,他刚才用灵力造成那个小爆炸又替自己疗伤,肯定很累吧。为什么不过来坐一会?看他样子就在担心,为何不像花道那样说出来呢?难怪让花道烦成那样,真是不可爱。不过想是这样想着洋平侧着头,脸上却有了笑意。
“好在那枪开得近,穿过了你的肩膀子弹没在里面,所以狐狸才这么快让伤口恢复。”樱木看着洋平:“你还笑呢,要不是宫城他们正好在那附近巡逻,收到消息后就赶来,你还笑得出来吗?”
“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洋平看着他一呶嘴:“和流川快回去吧,我没事了。”
“你当然没事了,不过还是要多观察几天才可以出去,你可别想跑。”樱木:“下次才不要你这个样子。”他嘟着嘴,还要洋平来保护,真是丢脸。
洋平苦笑,本想他们一走自己就溜掉的,现见连流川也微向自己点头,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床上看着他们并肩出去。

“你这白痴,都是你惹出来的。”流川骂道,不过是为了掩饰樱木刚才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神,自己最受不了的眼神,仿佛在提醒着自己真实的身分,虽然知道樱木只是在关心自己。
“狐狸,很累吧?”樱木看着流川用力过度而苍白的脸:“今晚我们去吃韩国菜吧,为了庆祝这件事了结。”
“哼。”流川抬眼看着樱木,心中想要责怪他的话却也咽下去了。
樱木见他默许,高兴地牵着他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看着低头吃着的流川,樱木想起了洋平的话,直盯着对面的人出神。
“想什么呢?”流川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那个长赖真的知道了金矿的下落……”
“他不会知道的。”流川:“如果像他说的那些工人全因他爷爷而死,那么我是招不上来的。那样一个罪孽深重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这──都是注定的。”
“注定的?”樱木喃喃地重复这话。
流川侧头看向窗外:“是啊,注定的!”他想到了紫藤,如果自己不死他也不会找上自己,一切都是注定的。
看着他的侧面,樱木有些恍惚,在遇到紫藤前的那种虚幻现在又回到了流川脸上,不过这次却好了很多,至少自己可以感到他的存在,不过狐狸还真是好看呢,樱木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流川在干净的玻璃上看到樱木的表情。
“狐狸,你真好看。”樱木冲口而出,随及清醒,自己今天有病么?怎么说这个,他再好看也没有本天才帅嘛!
流川一怔,还没细细想清楚,樱木便又说话了:“这次毕业旅行我们去澳洲吧。”
“啊?”
“我算过了,我们的存款有很多呢。”樱木有些得意地看着吃惊的流川:“难得也出去玩玩吧。”
流川沈默一阵,心中倒也愿意,只不过这白痴怎会突然想到去旅行的呢?
“哪,我们可以开开心心地玩几周。”樱木兴奋:“我们可以去那儿的森林探险,可以去吃好多这儿没有的东西,然后再带礼物回来给小三、洋平和彩子他们。对了,下个月底是你父亲生日,你也可以给他带一份礼物啊。”
流川的眼睛黯淡了一下,别过脸,伸手对侍者叫道:“买单。”
“别这个样子啊,狐狸。”樱木急急地按住流川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他是你爸爸,你不可能躲他一辈子的。我知道你并没有恨他,当时就是连你也放弃过你自己,你不要在意这件事啊。”
流川垂下眼,不想看到樱木着急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自己不是人这个到底是事实。
“狐狸,抬起头。”樱木想到洋平鼓励的眼神,心一横:“你和我原来认识的人是一样的,你就是你,不管你是怎样想你自己的。我很担心你,是因为你会累着,你知道吗?就和原来一样,我不想让你累着,不是你想的那种原因。”樱木紧紧地握住流川颤抖的手:“我从来就没有同情过你,从来就没有!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想的只是和你在一起,只是不要让你觉得我没用,你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啊,我只是,我只是……”说到后来,樱木也不知自己该怎样表达自己想说的话了。
“一共是三千二百八十块,谢谢。”侍者带来的帐单也打断了樱木的话。樱木一愣,只好停口。
“对不起,另一个海鲜总汇外带。”流川低低地说道,就在那侍者转身挡在他们那张桌子的一瞬间,他起身轻快地在樱木的唇上一吻:“谢谢,花道。”
樱木呆了,看着向自己微笑的流川,胸口一暖,只能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流川看着他,好像也只会说这一句话。
樱木知道狐狸很高兴,很高兴听到刚才那些话,早说出来不就好了嘛?他看着流川眼里淡淡的温暖,想到他刚才的举动,傻在那儿──笑了。
流川反握着樱木的手,心中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不去爱这个白痴的。不过现在幸福的人只有他一个,自己实在没有信心去回应他,去拥有他。

看着一脸高兴轻轻哼着歌的樱木,洋平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昨晚和流川去了哪儿?”
“没去哪儿,只是到外面吃了饭。”樱木不些不好意思地说。
“还有呢?”洋平看他那样儿,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没了。”樱木吞吞吐吐地说,看着洋平作出的怪异眼神,忍不住说道:“好了,好了。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那些话了。”
“那么昨晚你们在一起很开心了。”洋平伸了伸腰,倒在床上,有些像是松了口气地说。这一枪挨得还真值,那个神兮兮的长赖出来得也真是时候。
“才没有呢。”樱木涨红脸:“你想到哪去了?”他微微出神:“狐狸他只是,只是……不过我知道那与平时的不一样!”
洋平只觉头都大了,那个流川枫,要磨到何时?想把我们花道磨疯么?不过看樱木现在还挺高兴似的,真是一个单细胞生物,流川对他好一点就乐成这样?
“不过。”樱木看着洋平有的思的脸,“我明白狐狸还是很在意他身体那件事。”樱木静了下来:“洋平,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走上去抱着他,然后亲他,把他丢到床上压在身下就行了。”洋平没好气地说。看着樱木因吃惊而张大的嘴,洋平扯了扯嘴:“或是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在他下次接近你时,闭上眼,不要再退缩就可以了。反正你们在一起都是注定的!”
“洋──平!?”樱木叫道,扑过去掐着他的脖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跟什么啊?”
“唉,小心,小心,我可是才好的病人呢。”洋平看着涨红着一张脸的樱木,急忙说出这话。这两个人啊,要让自己烦到什么时候,洋平心中决定要是今年过后他们还是这样,自己就不管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好了,别闹了,说正经的。”洋平推开樱木:“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定了后天去澳洲的机票。”樱木:“我想和他去旅行。”
“那很好啊。记着我刚才说的。”洋平说道。
“你又来了。”樱木:“再说,我就翻脸了。”
洋平笑而停口,温柔地看着脸红的樱木:“花道,祝你幸福!”
“谢谢。”樱木对好友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你将来打算做什么啊?”
“回N大做教师。”洋平懒懒地说道。
“你?”樱木指着洋平,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你那毕业考试还靠狐狸的试题呢,你要去当教师教学生?”
“很奇怪么?”洋平从枕下掏出一本书,递给樱木。
“《心理行为分析大全》?”樱木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喜欢这个的?”
“我已经确定了,去学校当心理辅导老师。”洋平:“就像你说的,全靠了流川的帮忙我才留校成功。”
樱木摇摇头,倒觉这个蛮适合洋平的,他也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谈了一会儿后,樱木便行告辞了。
走出医院便遇上了高宫等三人,自然免不了一番嘻笑,不过樱木知道他们是去看洋平的,自己也要回去好好准备,所以也没耽搁多久便道别了。

几天后,樱木与流川已坐上了去澳洲的飞机。
洋平打开自己的抽屉,学校给自己的通知书不知被谁撕得粉碎。他叹了一口气,最近自己蛮倒楣的,自从住到学校等假期完后便上课后,什么东西一到这公寓中便都会烂掉,像这些书本啊,茶杯啊,甚至于牙刷都不知被什么人弄得七零八落的,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了?洋平苦笑,像自己这样的帅哥遭人忌恨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好像这解释也太牵强了吧。想不通这些怪事。洋平摇摇头,看到桌上与樱木的合影,这小子,到澳洲报了一声平安后就没了消息,也不知疯成什么样了,也不想想自己在日本有多担心他,他们两个啊……算了,不想了,他决定去找高宫他们去喝酒。
洋平锁好门,走出学校的大门,来到街上招手叫住了一辆出租车。那司机停好车,回头见洋平碰到车门,洋平刚想打开它,却见那司机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突然惊叫一声,一踩油门就开走了。
洋平吓了一跳,自己又不是鬼!他竟然拒载?只记下了他的模样,却因他开得太快而看不清那车牌号,洋平心中有气,如果下次遇下非教训他不可,差点就压着自己,现在也只好去搭公车了。
与高宫那三个单身汉玩到半夜后,洋平独自走到回公寓的路上,幸好N大在放假时也不会关校门,洋平想着,否则自己就只好再坐车回家了。揉揉头,喝得太厉害了,以后还是少这个样子,洋平蹒跚地走着,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跟在身后,回头一看,却只有自个儿长长的影子。
“有病!”洋平摇头说着自己,继而转身,心中那种奇特的不安感却又立生,他马上又转过头,还是什么也没有?洋平勉强睁着醉眼看看这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也不对,两旁有昏黄的灯光,可以让人看得见道路。街道两旁树木的影子就映在地上,像是张着一张张网,又像在对着洋平笑。洋平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冷颤,尽管这是夏天,晚上也没什么风,还有些闷闷的,可为什么会觉得冷?洋平觉得有些不舒服,加快了脚步。

走到自己公寓前,洋平掏出钥匙,想去开门。但他一眼看去,钥匙孔却变成了一个黑黑的大洞,仿佛是什么东西把它啃成这样的。洋平惊出一身汗,定神再看去,还是原来那个钥匙孔。
“定是喝多了。”洋平对自己说,打开门,再关好它。酒让他头痛欲裂,也不能再想什么,倒在床上便睡去,待到第二天醒来已是艳阳高照了。幸好现在不上班,洋平庆幸,全忘了昨晚的不安。起身梳洗后便出去吃饭了,无所事事地逛了一天后又已是晚上了,樱木不在有些寂寞。那两个小子现在已在澳洲乐不思蜀了吧。吃着手里的泡面,再看一下窗外高悬的明月,洋平微微笑了。
好容易换到睡觉的时间,洋平躺在床上,想的也是樱木他们。也许他们从澳洲回来后自己才可以完全放心吧,洋平叹了一口气,自己是不是有些担心过度了?想到白天与高宫他们通电话,先是数说他们灌自己那么多酒,再来就是他们也该好好考虑一下将来了。洋平捶捶自己的头,是不是有当教师的自觉了?不知不觉想到半夜,洋平感到有些累,便想入睡。可关上床边的枱灯闭上眼后就听到一阵‘唏哩哗啦’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像在有人在切牙齿。睁开眼却没什么样发现。洋平又闭上眼,那声音又响起来,似远似近,一会儿像是在耳边,一会儿又像是在窗外,那磨牙声一声一声攻击着洋平的大脑。
洋平坐起身,房间里静悄悄的,与平时一样安静,他慢慢倒下去,看着天花板,虽然没开灯可也借月光看得清楚,房里还是与平时一样。所以他再次又闭上眼倒下去。但那该死的声音又响了,而且变大了,洋平再也忍不住了,翻身下床,打开灯,平静!打开窗,外面倒也是一片宁静!再来就是打开门,楼道里也是冷清清的,洋平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楼道心中突然想到曾看过的一部恐怖片,主角半夜听到有人敲门,开门却什么也没有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七孔流血的人坐在床上。洋平吞了一口口水,慢慢地、小心地回头,还好,现在还是什么也没有!不过心中突然有些发毛,他快速关好门窗,就让灯亮着,跳到床上。洋平有些觉得好笑,长这么大,害怕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他拿毯子裹着头,强迫自己睡去……

几天的,N大校医院。
“你没事吧?洋平,几天不见就成这个样子了?”彩子:“开学你就要上班了吧,还玩成这样?”
“我没有玩啊,”洋平苦笑:“这几天睡得不好。”
彩子看他一脸憔悴,眼睛浮肿,眼圈也黑黑的,瘦了好多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啊,这几个晚上有东西在我耳边吵得我睡不着。”洋平叹了一口气。
“神经衰弱?”彩子笑道:“你身体一向都很好啊?”
“我说,是不是你撞邪了?”高宫依旧吃着他的薯片,转而又对彩子说道:“大姐头你也是,放假还值晚班啊?”
“没办法,家里多了张嘴嘛。”彩子说道。
“我看是你闲不住吧。”大楠插嘴,这个地方倒真成了他们几个最爱来的地方,身上好好的来这儿也不怕触楣头?
彩子笑着摇摇头,对洋平说:“我拿些安神茶给你吧。”
“没用的,我吃了好几晚的安眠药,可那些声音根本就像是直接传到我脑子里一样。”洋平说道。
“所以我才说你撞邪了。”高宫放了一片薯片在嘴里:“听说校园里的怪事最多了,特别是在住宿的公寓里。喏,我就知道一个:有一个学生,嗯,情形与你差不多,半夜三更的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哭,说那学生占了他的床。第二天那学生一打听才知道原本自己睡的床铺在一年前是一个美术系学生的,不过他自杀了。”
“对对,还有一个说的是一个男生,睡到半夜觉得胸口闷闷的,起不来也透不过气来,挣扎了一晚,到第二天他的室友面色惊恐地拿一张照片给他看,说是半夜里不小心触动枕边的照像机照下的,在那学生的胸上踩着一双断脚。”野间也抢道。
“你们哪儿来这许多怪谈?”洋平看着他们,这就是自己的好友吗?
“网上呗。”高宫怪笑。
“好了,别再闹了。”彩子:“这种事我是帮不了你的,流川又在国外,你最好找三井商量一下。”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洋平犹豫:“会不会打扰他?”
“他就是在晚上工作的呀。”彩子:“我还怕你现在去找不到他呢。”
“对嘛,去问问。”大楠:“去让他看看是你神经衰弱还是你惹了什么东西回来。”
洋平见他们都坚持,便只好与高宫他们去了,临行前彩子又叮嘱了一番。

叫到出租车后,洋平只觉得那司机挺面熟的,想了一下,不就是那天差点压着自己脚的人么?他没好气地拍拍那司机的肩:“还记得我吗?”
那司机看了洋平一会儿,突然眼露惧色,“是你?”
“怎么?上次你……”
那司机马上打开门,并叫他们下车。洋平等四人气了,下去便把车拦住,那司机不敢撞过来,只得停止发动汽车。
“你为什么不载我?”洋平问道。
“你身后有脏东西,“那人惊恐地看着洋平:“还是好大一只呢。”
洋平一愣,那司机趁这四人对望时发动车急急倒退溜了,才不想与这些人扯上关系。
“干什么嘛?”洋平不满,听到那人这样说,心中自是不舒服。
“他说你身后有脏东西,为什么我们看不见?”高宫:“他该不会是有病吧。”
“先到三井家再说吧。”洋平说道,并着三人快步走着。

街上的行人很多,让他们镇静了一下,只不过三井家蛮远的,这四人已过了招出租车的地方,只有到下一处去。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就选了一条小路。
正走着,突然大楠惊叫一声:“老鼠?”
“老鼠有什么好怕的?”高宫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大惊小怪。”
“可,可是好大一只!”大楠有些结巴。那三人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倒抽一口凉气,真的是好大一只老鼠,有三层楼那样高,它两眼里冒着绿光,凶残地盯着这四人。
洋平见那巨鼠肚子上一动一动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想出来,定睛看去,是一只正要出世的小鼠。片刻间它就探出头来,一只、两只、三只……一会便成千上万地布满这小路,向四人袭卷而来。
“妈啊!”也不知是高宫还是大楠大叫了一声,四人转身就跑,那些鼠却已包围了他们,洋平苦笑,只听说几个世纪前有老鼠成群出来吞噬人类,可现在它们被人们浪费的食物喂得好好的,怎么也会出来?
就在那些老鼠凶狠地扑上来之际,四人听到两声清脆的“破!”随及便看见一支银鸟绕他们四人一圈,化为一道白光,扩散在鼠群中,遇上那光的小鼠立即便消失殆尽。洋平吃惊地转过身,见那白光又恢复银鸟的模样落到一人的肩上。流川?他怎会在这儿?他身边还有三井和樱木。
(又看到这只鸟了,就连写这篇文的某人都差点忘记了^^)
“幸好我在这附近除灵。”三井笑道,抬眼见那巨鼠消失。
“这只是牠的幻像。”流川皱眉:“看来牠很厉害,传虚像到你们面前还可以让其他人看不见牠,不过也幸好是这样,我们才可以这么快就让牠退下去,否则被牠咬到你们还是会死的。”
洋平看着小路上其他的人,的确,没什么反应,他们看不见流川与三井的灵力,是樱木因为长赖的事画了一个局,双保险。
流川肩一抖收了银鸟:“去你那儿再说吧,我觉得那怪物是冲你来的。”
洋平点点头,为了安全他让高宫他们先回去。高宫他们也知道,自己在也只是给流川和三井添麻烦而已,现在他们都在洋平身边,也不怕洋平有事便回去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洋平倒了三杯茶。
“哪,全靠这狐狸。”樱木:“他一下飞机就忙着去给他爸爸的生日礼物。也不知他这么急干嘛?”看着流川冷然看着自己,樱木吐了一下舌头:“晚上休息时,闲得无聊就开始算起大伙的未来。”樱木搔搔头,其实是他缠着流川算算他们的将来,流川受不了他也就算了一下身边几个朋友的近况来打发他,所以才知道洋平有麻烦才急忙赶回来的。
“要不是这几天不好买机票,我与狐狸转了几道机才回来,我们早就到了。”樱木说道。
洋平看着他们,心中感动,还以为他们玩疯了,把自己抛一边去了。
“那东西会找上你肯定有原因。”三井:“你最近杀过老鼠没有?”
洋平茫然地摇摇头。
“你身上的阴气很重,看来牠缠你很久了,却一直没杀你。”流川:“牠对你的怨恨很深,想要慢慢地折磨你呢。听你说那司机看见过牠,可见牠真的很厉害,跟在你身边这么久却没有让你立即死掉,一般的恶灵缠上人就会本能地令那人死亡,牠是有意识地报复,你真的没杀老鼠吗?”
“没有啊。”洋平想了一阵。
“你好好想想嘛。”樱木急道:“是不是有什么地方……”
“啊,对了。”洋平:“上次阻止长赖时,我好像是弄了一个铁盒在他脸上……”
“原来是这样?”樱木走到洋平身边抱着他:“洋平,你为了我和狐狸受了这么多苦啊,差点连命也没了,我好感动!”
“好了,好了。你想弄死我啊?”洋平苦笑:“不用那怪物动手,我就完了。”流川冷着他那一张脸拎着樱木的后衣领把他从洋平那儿扯开,洋平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对流川点点头,差点被樱木闷死。
看着流川的表情,樱木不些不好意思地对着他笑了,三井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一切,他们两个人现在看上去好多了嘛。
“如果非得遭此一劫,那还不如被一个美丽的女鬼或是漂亮的花精缠住,怎么是只老鼠呢?”洋平摇摇头,看着流川:“那现在该怎么办?”
“牠被我和三井挡了回去一定还会来找你的。我觉得……”正说着突听得窗外咯吱咯吱地响,四人一起望去,只见一只老鼠不知什么时候弄破了窗户已钻了进来。接着陆陆续续地老鼠便涌了进来。跳到地板上,爬到床上、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房间,成螺旋形状地排布着、蠕动着。
洋平见到那许多黑色的毛毛的老鼠心中不舒服,张嘴便想吐。
流川和三井急忙挥动手臂,在四人之间画了一个保护圈,那从天花板上掉下、从地上扑上来的东西碰到那透明的保护圈后便纷纷被弹回,落在地上,化为黑灰。
“出去!”流川握住樱木的手,后者自然而然地回应了流川,用他的力量带着四人一瞬间便来到一个空旷的废弃停车场上。
流川对樱木笑了笑,最近半年里樱木的灵力越发的运用自如了,不过可惜只能由自己来引出,要是他也会运用就好了。
不过现在也不让流川多想,那老鼠的卫队便已赶来。嚣叫着,在四人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怎么办?”樱木见此情景,心中也有些发毛。平时是一点也不害怕老鼠的,只是一下来这么多,看上去好恶心,便是被它们碰一下也不愿更不用说这些东西还想咬死自己这四人。
“尽量杀吧。”三井:“杀多少算多少。”
流川点点头,举高手灵剑立生,他与三井跳出保护圈,舞动各自的灵器幻化出一道道炫丽的光芒。那些道光头尾连在一起,像闪电般劈向鼠群,在一阵阵闪光后,鼠群减少了很多,可是与它牠们总的数量相比死的老鼠算不了什么。
流川提升全身的力量,动用在灵剑上,三井也一样,贯流灵力在他的长刀上;两人伸出手,刀剑在空中相撞,发出一个巨大的花朵般的光环。那光环一层一层波浪般地渐渐往鼠群散去,那些老鼠在接触到这光环后便一动不动了,随后就化为乌有。
流川松了一口气,抬眼见那后面的鼠群开始迅速地倒退,正想和三井追击时,突见它们重叠在一起,一个堆一个地,一会儿便成了一个小山。刹时间变成那巨鼠,张嘴狂叫着,吐出一口黑气,带着浓浓的腥气冲破了光环,流川与三井也被震了回去,打破了那保护圈,掉在地上。樱木与洋平急忙上去扶住他们。
流川收好灵剑,感到樱木握住了自己的手,见他对自己点点头,迅速起身站直了身子。三井与见他二人周围灵气涌动,便带着洋平向后退了几步,看见他们一伸出左手,一伸出右手,紧紧相握,在巨鼠奔过来的时候他们各自从另一只手掌中发出一道光芒。
“净尘!”流川与樱木同时说道。
从他们手上发出的两道光便在空中相撞、融合,化为一股,击在巨鼠的脑前,瞬时灌穿了过去,消失在巨鼠庞大的身躯里。
“轰隆。”巨鼠砰然倒下,可牠并没有消失,牠的四肢仍在抽搐,从牠嘴里仍可听到凶狠的嘶叫声,牠──没有被净化!
“怎么会这样?”流川不解地看着一旁的樱木,他身上温暖的灵力还在自己体力流动着,净化失败还是第一次。洋平与三井也不解,这两人在一起的力量是很大的,可现在那怪物为何还存在?
“看来它是相当地恨洋平呢。”三井说道:“快看,牠又开始动了。”
“好像马上就会站进来的样子。”洋平接着说道。
“不会吧,好歹牠也被我和狐狸击中了。”樱木看了过去,那巨鼠正吸收着从四面来的黑气,他看到那些黑气不断地涌入牠体内不由问流川:“牠在干什么?”
“牠在凝聚怨恨。”流川喘了几口气:“牠在吸收万物的怨恨,也就是吸收它们的负面精神力来帮助牠恢复。”
“怨恨?”
“是的。”流川:“洋平间接杀了它一家,可能牠不能忘怀吧。”他叹了一口气:“当怨恨超过了爱,就会有这样的事。”
“那牠会怎么样?”洋平问道。
“牠会再一次站起来,直到杀了我们为止。”流川皱眉:“看来,只有用那个方法了。”
“什么方法?”樱木追问。
“请一位正神到我们其中一个人身上去收它。”三井:“也只有这样请牠的天敌去收牠了。”
“天敌?你是说猫?”
“不错!”三井:“就是猫神,不过被神人附体的人类是会减寿的,也会大病一场。”
“那就我让我去吧。”洋平:“反正那老鼠也是我害死的。”
“那怎么成?”樱木:“怎么可以是你去的?你是因为我和狐狸才被牠找上的,如果这是注定的,要去也得是我去。”
“你们不熟悉这一套,”三井:“还是让我来吧。”
“别争了。”流川冷冷地按住激动的樱木:“还是我去吧!”
“狐狸?”
“我不是活人,所以不会减寿,也不会生病。”流川别过脸,淡淡地说:“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樱木见他这样,心中一痛,这个傻狐狸,到现在还说这个?他气极,一把扳过流川的身子:“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你自己!你这样是什么意思?你不在乎你自己难道我也不在乎吗?万一你受伤怎么办?万一你有什么事怎么办?你再这样说你自己,我就不原谅你,一辈子也不原谅你!听到没有?一定得是本天才去!”
流川轻轻抖着,感到樱木的手也在抖,好半天才定下心来,回头看见正慢慢起身的巨鼠,他,笑了,对着樱木:“如果你减寿了,我岂不是要跟着你少活几年?”
樱木愣了,看着流川仍是在微笑的双眼:“你说什么?”
“真是白痴!”流川:“如果你受了伤,痛的又不是你一个;你死了,死的也不是你一个;我就不一样了,我有什么你也不会有事的。所以,我才不想被你拖累跟着你倒楣呢。”
“你?你这该杀的狐狸!”樱木气得直想揍他,这人还真会说风凉话。
流川不再理他,转身对三井说:“你也不用争了,请猫神过后还要靠你驱走他,难道你想让我指望这白痴帮我驱?”他用大拇指指指身后的樱木。
樱木见他这样,正想骂呢,却见流川双膝跪在地上,把手轻轻放在大腿上,闭上眼,不再说话。转眼见三井也闭目念咒,便只好停口不骂:“狐狸。”
流川微张开眼,见到樱木担心的脸:“小心点。”流川听到这话,微一点头,重新闭上眼睛。
三井拿出一张符纸,轻轻挥动在流川身四周,贴在他发上,然后轻轻一点,那符纸便不见了。刹时风起云涌,即使在黑夜里也让人惊心。
樱木与洋平因风中的沙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眼,再睁眼时却已见三井走到流川前面:“来!”他大喝一声,从食指中发出一条细细的光,刺进流川额前。然后三井跳到樱木与洋平身边:“好了,现在只希望请下来的不是那个猫神。”
流川却已开始改变,从他身上散发着一阵淡淡的香味,随后愈来愈浓,那本想扑上来的巨鼠在这香味下也不由缩在原地,气焰也消了许多。
“糟,怎么就真的请到她?”三井叫道。
“有很多猫神吗?”洋平:“只要能消灭那怪物便是了,为什么你这样……”
“你不知道。”三井看着流川,有些担忧:“天上共有八位猫神,是上天御封的正神。长久以来有七只都是恪尽职守,待在自己的神位上,好请好送的。只是这第八位,天性好动,长年不在自己的神位上,平时根本就请不到她的,虽然她是最厉害的一位。”
正说着,流川已睁开眼,双手轻轻地撑在地上,灵巧地一躬身便已在一堵墙上,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巨鼠。
“那,那个猫神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樱木急问,生怕流川有什么事,可见流川那样,心中却觉得有些好笑,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流川。
“那只猫神全神散发着香味,所以叫香水猫神。”三井:“她对她讨厌的东西可是一点情面也不留的,一定要把对手玩个痛快。而且对请她下界的人也是一点不客气的,一定要修整够,你看。”
三人看去,流川眼中已是一片晶莹的白光,他低头在自己手中舔了几下,继而抬看着他的猎物。“喵。”的一声便已扑了过去。
猫和鼠是天敌,即使现在一个是神仙,一个是恶怪,他们仍旧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樱木与洋平见那巨鼠像是被吓着了,行动也变缓慢了,而流川躬着身子,奔跑跳跃就是一只猫,以无法形容的速度跳到巨鼠身上,伸手便抓下,刹时间那巨鼠的嚎叫声便已响震四野,要不是有结界护着,这区的人就别想睡个好觉了。
流川快速地,凶猛地跳着,扬手处便是一道伤痕。樱木看着他好像抓得很高兴似的,生怕他一口咬下去,可不愿见到狐狸这个样子。
“放心吧,香水猫神很爱干净的,她不会去咬这只怪物的。”三井看出了樱木的担心,有些好笑:“何况她不是普通的猫啊,她是正神呢。”
“你还笑?”樱木:“如果枫他打败了,那东西……”
“你叫流川什么?”三井有些诧异。
樱木才不管这许多:“你说,该怎样去帮枫?”
“别担心,你看。”三井正色:“香水猫神是正神,怎么可能只会几下子?”
樱木看过去,流川已开始在那巨鼠周围跳跃着,那巨鼠想着去咬,去打,可是全然跟不上流川的速度。每每都差那么一点,不过也够樱木每次都在惊叫。
一会儿,流川便跳出那巨鼠身上,落在一个大大的破旧客车上。他懒惰地趴在那上面,歪着头看着那怪物,眼里居然带有一丝得意。“喵。”他又叫了一声。樱木简直不能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狐狸,不过在那巨鼠身上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圆,那里面有一个五角星,随着流川的叫声,从那五角星里伸出千百万根细细的如猫胡子般的光线,牢牢地縳着巨鼠。流川调整了一个身子,又是扑上去一阵猛抓。那巨鼠在捆着不能动,只能任由流川收拾。
看着流川玩得不亦乐乎,而那鼠又是这般惨叫着,连洋平也有些同情那巨鼠了:“她可真会玩啊。”
“没办法,你以为牠只想杀你一个人吗?”三井叹道:“如果牠报了仇,没了目标牠就会去伤害其他人。香水猫神也是凭本能地对待它,所以才这样。”
樱木看得发呆,却见流川跳到地上,用他的手轻轻敲了敲地面,那光线便加粗,越勒越紧,一会儿巨鼠身上便出了血,待血滴在五角星上,瞬时那圆便由下望上冒出了一道与它周长一般大小的光柱,包住了巨鼠。就在那圆发出强烈的光芒让三井等人闭上眼时,便已令巨鼠消失,一切又都平静了。

樱木睁开眼,见到流川跳到外面,急急与三井和洋平跟上。但见流川三下两下跳上一棵大树,正挠着树皮呢。
“狐狸?”樱木看着他的样子心中焦急,转眼问三井:“现在怎么办是好?”
“看来他还没玩够。”三井见流川因樱木的话而注意到自己这三人,不由苦笑:“他看见我们了。”
流川双手撑着树枝轻轻地趴在树干上,就像是在看那只老鼠一般盯着他们。
“不好,他也想抓我们玩呢。”三井见流川眼中的白光,突生惧意,如被现在的流川抓着,非死即伤。
“那怎么办?啊!”洋平的话变成惊叫,因为他看见流川张着四肢,从树上跃下,向樱木扑过去。
“花道,小心!”
樱木抬头就见到流川凶狠的目光,就感到他扑倒了自己,再一下就看见他扬起了他的爪──不,他的手,不由闭上眼,可却久久地不见痛。只感到脸上软软的,湿湿的。他睁开眼,就看到流川那张笑盈盈的脸就靠自己好近。从来没见狐狸笑得这样天真,这样可爱,这样开心过。
樱木看到流川低下他的头,轻轻舔在自己的眉上、眼上、脸颊上,然后就拼命地往自己怀里钻。闻着他身上甜甜的香味,一时之间不由傻了,慢慢地撑起身,流川正一脸幸福眯着眼蜷伏着身子在自己胸怀中呢。
“哈哈哈!”洋平与三井见此情景连泪水也笑出来了。
“你们还笑?还不把这猫给拉开。”樱木气道。
“可他是流川哪。”洋平强忍着笑说道。
“看来那只香水猫神很喜欢你嘛。”三井:“我可从没听说过她看中过谁。樱木,你真的是好福气啊。”
“混蛋,你还不把她驱走?”樱木看着在自己怀里蹭着脸的流川,脸马上就红了,其实自己倒不觉得怪,隐隐约约见狐狸这样还有些高兴,可是他清醒后会被洋平他们笑话的。
“好,好,你别生气了。”三井笑着便想上前去驱神,这样安静的香水猫神可难得地好请走。
“唉,等等。”洋平突然伸手拦住了他:“这样不是很好吗?反正流川又没事,让这个猫神多待一会吧。”
三井看了洋平一眼,有所思地笑了:“也对,如果这是注定的。”
“喂,你们别走啊。”樱木见他二人转身就走,心中大急,站起身,流川就攀在他身上。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樱木见洋平与三井这样没义气,不由气得破口大骂:“你们,你们两个这两个家伙……回来,回来啊。快赶走她……唔,鸣鸣……”
不用回头,洋平知道流川做了什么让樱木说不出话来,他并肩与三井走着,嘴角却已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上天毕竟是眷顾着他们的!

 

——待续——

偶坦白,偶有罪:这篇借用了一本很老的少女漫画(已记不住名字)中的一个情节,讲的是一个人想绑架一队双胞胎中的头脑很好的姐姐,却绑来了体育发达的妹妹。然后偶就把这个片断改了一下就成了长赖的那个情节。叹气,实在想不出来情节的某人!!另外写完流川被附体后,越看越眼熟,这不是乱马里的一个情节吗?这次还真是撞车了,虽然在写的时候没注意到,不过偶却觉得很适合他们也就没改了^^
此外,实在很感谢香水猫大人肯借给偶她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