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

最後的兔子

〈16〉魚骨山的魚

 

  和諧而寧靜的空氣在瞬間染上了激動的色彩,本就喧嚷的城市立刻陷入了莫名的緊張中,在剎那間驚異於這世界是真的有滿頭紅髮的人而呆愣于當場的人群幾分鐘後全部醒覺,抄傢伙,帶人手的準備生擒活拿這件人間珍寶。
  他們很興奮,畢竟很多人活了一輩子別說見到這絕美的紅髮,只是從很多人的口耳相傳中聽到紅髮的珍貴,而他們居然可以在這麼好的機會下得到他,自然是極盡所能,不擇手段。
  流川很沈靜,雖然他的心不由得越跳越快,握刀的手有些許的汗濕,但他白淨的臉龐依舊毫無表情。他沒有把握,真的半點把握也沒有,人太多,也太雜,他只有靠著以往的經驗行動,所以他難免擔憂,但是……用眼角瞟了瞟身邊的櫻木,是的,即使是死,也要把他帶出去!就像那個時候一樣,他一定會成功。
  可……這位事件中心的男主角卻一臉怪異,用某種怪異的眼神一直盯著流川,瞧得流川全身發毛,忍不住問道:"你在看什麼?"
  櫻木忽然臉一紅,大力的揮著手,支吾道:"沒有……我又沒有看什麼!"
  流川皺了皺眉,有點搞不懂,櫻木又道:"難道我們就準備等在這任人宰割?"
  "什麼任人宰割?"流川簡直哭笑不得,他也知道待在這脫逃的機會小之又小,但這巷子是個死胡同,往後根本沒路,如果直沖出去,那和等在這的區別也沒多大,起碼在這他還能控制對手的人數,狹小的空間更有利個個擊破。
  櫻木皺著雙眉,手撐著下巴,似乎正在努力的思考中,就在流川納悶時,猛得一拍腦袋,道:"狐狸,我有辦法了!"
  "什麼?"
  "聽我的就是了!"不由分說,拉起流川的左手,就想往外跑,流川不由大聲道:"櫻木,你到底想出什麼了?"
  櫻木頓了頓,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你要我相信你,那你也應該相信我,不是嗎?"
  流川有三秒的呆住,為那炫的過份的笑容,為那讓人心動的話語,他張了張嘴,不由吐出一句話:"你長大了!"
  "呃?你說什麼?"
  "沒有,沒什麼!"自知口誤的流川連忙擺手,幸好櫻木又開始轉向去實行他的計劃,也未細細考慮流川的話!
  "狐狸,你只要跟著本天才就行,其他都不要管了!"
  "白癡,讓我跟著你也要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做!"
  "嘿嘿……"只是笑的櫻木突然猛得一拉流川,兩個人同時竄出小巷,然後就聽到櫻木大叫道:"各位,本天才在這兒呢!要抓我的就過來啊!"
  流川瞪大眼睛,這就是他的計劃?
  巷尾的花形和藤真也忍不住張大了嘴,眼睛瞪得快脫窗,藤真指著那站在陽光下亮得耀眼的身影道:"他們就這麼出去了!"
  花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道:"反正我們是坐收漁翁之利,只要保證他不死就行,其他……"說老實話,他也沒法預料了。本想著流川為了保護櫻木,和那些人爭個你死我活,雖然相信勝利多數是屬於流川的,但到時候他也必定精疲力盡,而不甘勢弱的櫻木也絕對累個半死,那這時,對於不足為懼的流川,櫻木就百分之百是洛可可的囊中之物了。
  可是,現在,他根本不明白櫻木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櫻木站在寬闊的大路上,沖著人群招手,依然大叫道;"過來啊!"
  "櫻木花道!"有些氣惱的流川忍不住大喝,揚了揚手中的十字刀,忽然往前迅速移動的人群有瞬間的停滯,因為他們看見了十字刀,立刻想到刀的主人令人聞風喪膽的傳聞,還有他為什麼會從賞金獵人轉而上了被懸賞的名單以及他高得離譜的賞額。
  流川楓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
  但是,這種情況並未維持多久,人群又立刻移動起來。每個人的想法都一樣,只要自己不和他正面交鋒,那麼多人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櫻木沖著流川眨了眨眼,低語道:"狐狸,他們怕你,動作自然會有呆滯,我們就利用這個機會沖出去!"
  流川緊了緊手中的刀,雖然把握不大,試試也行,總比呆在原地等著別人先出手的好,進攻的確是最好防守。
  "好!往南面,那邊是魚骨山的方向!"
  "那本天才就出發嘍!"話還沒說完,人已沖了上去,對準離他最近的一個高瘦中年人正面就是一拳,打得那個人立時跌了出去,帶倒身後一大片。
  人群立刻亂了陣腳,一來沒有料想到櫻木和流川居然會出手,二來欠考慮的他們也根本沒預想到櫻木和流川的動作居然如此迅速,還在做著發財夢的他們三下兩下就被很乾脆的解決掉了。
  本就良莠不齊的人群,功夫差的,膽子小的早就跑得跑,倒得倒,稍厲害些的,也只是多花了些時間,根本沒有例外,眾多的人卻根本不是櫻木和流川的對手。
  站在後面看著的藤真忍不住跺腳,道:"真是差到家了,本還指望他們能有些作為,結果……"
  "算了,以流川和櫻木的水平他們根本不是對手,不過,他們兩個也有些累了!"
  雖然對手的素質不夠,但人數卻完全稱得上一級多,長時間的戰鬥倒真讓流川感覺有些累,稍不留神,踉蹌一下,左面一人的長刀立刻招呼上來,流川想躲已經晚了,正準備就挨這一刀時,卻發覺眼前人影一閃,那把刀就砍在了那個人身上。
  "櫻木!"流川大叫,一把扶住櫻木,想立刻就檢視他傷在哪了,卻被櫻木擋開,"狐狸,發什麼呆呢?"
  "你傷在哪兒了?"流川也顧不了其他了,一心只想知道他傷得重不重!
  "跟你說沒事,還不趁現在快走!"
  "啊……"流川這才發現所有人的動作在瞬間停頓了下來,那個砍傷櫻木的人正被另一個指著鼻子罵:"喂,你往哪砍啊!要是出個什麼事,你負得了這個責任嗎?"
  "就是,你知道後果嗎?"
  "那是多少錢你知道嗎?看也不看亂動手!"
  本來還沖著櫻木和流川的一群人在幾秒後卻突然轉向那個人,只顧著數落他,似乎根本忘記了他們的本來目的。
  流川和櫻木互望一眼,往後退了一步,拔腿就跑,只等到他們跑得不見蹤影,那群人仿佛剛剛醒過來一般,發出一陣鬼哭般的懊惱叫聲,四下追了過來。
  "那邊有間小屋子,去那躲躲!"流川抱起腳步漸漸蹣跚的櫻木,直闖那間屋子,疾步推門沖了進去,再"砰"得關上,見角落有張床,輕手輕腳把櫻木放上去,就開始檢查他傷在哪兒了。
  櫻木眼睛瞪得老大,道:"狐狸,我沒事啦!"
  "別說話!"流川皺著眉,幸好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在胸腹處割了刀口子,穩了穩的情緒,開始止血,然後把洋平給的斗篷撕了幾條下來,細細包住傷口,一邊處理,一邊觀察櫻木是不是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但就覺得他臉越來越紅,一臉似笑非笑,神情怪怪的。
  "怎麼了,很痛?"
  "啊……"櫻木被流川一問,臉又紅了不少,道:"哪有,我是天才哎!這點傷就痛!"
  "是嗎?"流川沈默了一下,道:"大白癡,以後不要再做那麼笨的事了!"
  "什麼!"櫻木一聽就激動,剛動了動頭,傷口就立刻痛了起來,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結結巴巴道:"我……我……好心救……你!居然……被你……這麼說!"
  黑亮的眼睛仿佛在發光,流川修長的指尖拂上櫻木通紅的臉頰,輕輕道:"我不想你受傷!"
  "……"不知該如何回答,櫻木的眼神忍不住四下遊移,空氣中似乎開始飄蕩某種不安定的粒子,櫻木的心跳也不由得越來越快。流川望著他可以煮熟雞蛋的臉龐,勾了勾嘴角,慢慢俯下了身子……
  門忽然被猛得打開,驚弓之鳥的櫻木立刻條件反射的跳了起來,下一秒又因為拉扯到傷口重又跌回床上,流川有些生氣,轉頭向那個人看過去,卻不由愣住了。
  白衫,黑褲,腰間精細的短槍,和一臉迷人的笑容,"仙道彰!"
  "什麼?"櫻木大叫。
  仙道帶著一貫的優雅倚著門邊,道:"似乎也花了不少時間了,不如我帶你們抄近道去魚骨山吧!"
  "你知道?"櫻木疑惑,但一旁的流川卻面無表情的聳了一下肩,似乎早就瞭解!
  仙道懶懶笑道:"我怎麼會不知道!"頓了一下,繼續道:"因為我就是魚,魚就是我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