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國》

小寶

〈6〉第三次相逢.之一

背景音樂:“Diva” --Sound Track by Cosma Vladimir

離開東京時,夫人特地請自己多幫忙,盯下人要照顧社長的瑣事.

“老爺大概不會注意這些呢!”溫柔的夫人邊微笑,邊將桌上的磁器擺正了.


抵達雪國,才注意到現在是飛蛾產卵的季節,自己和三井帶來的西服,都不能掛在衣架或牆壁上.

“也得吩咐家人,記得把少爺的西服收好.”木暮一邊折疊三井和自己的西裝,一邊想著.



流川少爺原來是那種內心比外表脆弱的人吧!

那時候少爺從雪國回來,真的是像著魔一樣,整個人都投入了會社的工作裡!那種狂勁,木暮還記得,全部的人都在想:“要不就是社長先倒下,否則,可真是會吃不消!”

三個月.

流川社長還沒弄垮自己身體,其他的人,卻都快被這種工作狂的壓力逼瘋了!


舅父大人和母親都非常擔心!他們想,也許這孩子真是需要有個人在他身邊,好好照顧他!否則長此以往,身體真要弄壞了!

他們對媳婦的挑選也是萬中之一.

舅父安排了另一位也是望族的千金,對方家族的背景,財力,政圈影響力,都是無可挑剔,然而更無可挑剔的,是這位小姐是個溫良賢慧的女子.

她的容貌雖然不頂出眾,可是有一種端莊,典雅的氣質.站在流川家的宗主身邊,是很相襯的.而且,她對家務細心,有條理的態度,也很得流川母親的歡心.
兩位老人家對這門姻緣都是非常的認真期盼,特地要(已經變成工作狂的)流川楓撥時間,和這位小姐見面,培養一下感情!


流川楓說不必麻煩了,直接問對方家長願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就好!


結果人家還真的願意!


雖然說喜不喜歡對方是婚姻中很重要的條件,但是,兩家都是望族,都有錢,都有權力,門當互對,所以,“愛情”就變成是一種可以後來再去培養的東西了.

兩家的長輩都認為年輕人相處久,自然就會有情份.

而且,他們的想法也沒有錯到哪裡去.


流川夫婦間的相處是很有禮也很和睦的.妻子的能幹和細心,流川楓覺得也沒有什麼好嫌,而且她的娘家的背景助力很大(這才是娶她的重點)!

至於妻子對丈夫的看法,也是很滿意.流川楓一表人材,又是少年有成,這樣的夫婿要上哪裡去找呢!

雖然房事上,丈夫總是一履行完義務就倒頭自顧去睡了,有些冷淡,但是婚姻中貴在相處之道,兩人結婚還不到一年,感情還不夠深厚也是無法苛責,加上“流川家宗主個性冷淡”的事情本來就遠近馳名,所以夫人也是知道該多加包容.


日子是在遺忘還有逃避面對之中度過.

一直到木暮接到一封信.


三井後來和妻子協議離婚,孩子由女方照管,雖然分開過程傷痛但總是平和,順利的過去了.他會負責照顧對方的生活,對方則是保守他們離婚的秘密.

在當時(即使現在)的日本社會不是那麼開通,不可能公然坦白男.男辦公室戀情,所以,小心謹慎還是很重要!

不過,三井跟木暮算是很幸運,他們有流川楓這最大惡勢力在包庇他們,所以不會像“費城”男主角一樣因為被發現搞玻璃,就被Fire掉了!...


總而言之,木暮跟三井的日子很幸福,而這樣的幸福是流川希望能幫他們繼續維持下去的.

他希望能看到他們廝守,他希望能看到他們決定一輩子在一起,做到他自己無法做到的事!

無法跟櫻木一起做到的事.


這樣一直逃避和遺忘的日子,好像只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謊言一樣,到木暮跑來要跟自己請假的時候,一下子被自己的第一反應,給無情而悲傷的拆穿了.


木暮接到了櫻木的信,問他要不要在赤木師傅的忌日時回雪國一趟?


當木暮一提到櫻木的名字的時候,流川楓覺得自己竟然呼吸不過來!他鎮定著自己,問木暮那信上還有說什麼,木暮一時正在想,流川卻已經等不及開口:

“你有帶他的信嗎?”


這一問,就知道是沒救了!

沒救.

賺幾十卡車的錢,聲名,地位,有背景又溫柔的老婆,這樣應該要自己知道偷笑的好日子,一旦碰到人的感情,就是沒救,就是去做笨蛋一樣,毫無希望,卻又心甘情願的傻事!


流川這次又要跟著木暮回去雪國,當做是一年辛苦工作休息度假,全會社的人都高興得要死!沒有一個反對!大家還很努力配合幫社長調度工作,所以這次快一點,三個禮拜就把空檔排出來,而且還是趕在忌日之前(多麼了不起)!


那時出門似乎不夠專心跟夫人告別?管他,自己都不知道魂魄飛哪裡去了!

夫人本來是應該隨行,但是現在她懷胎五個月,婆婆不讓媳婦跟著去坐火車顛跛受罪---流川家的第一個子嗣要好好保惜著!


當,再一次,流川在火車上望向外面的窗景,心裡的情緒是如此的複雜!


已經過了一年.他不是應該跟那個洋畫家走了嗎?還是他沒有走呢?如果是,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他還在這裡!?


可是,當兩人在走廊上終於又再見面時,卻還是很無聊的一直鬥嘴吵架!


那時候雪國的秋蟲,在白天發著不斷的啁啾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