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樂:“Diva” --Sound Track by Cosma Vladimir
不管過了多久的時間,記憶卻不曾被沖淡---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因為你早已經將我忘懷!...
“快完成了.”這次我不希望再被你遺忘.
“嗯...”你微微闔著眼,你明亮的雙眼.
我正在你身上留下像你一樣美麗的記號,讓它來幫我提醒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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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到車站,是溫泉旅館的掌櫃先生前來招待.
迎上前是一張笑得有些過度了的臉:“老爺,請移駕到旅社,主人已經在那裡等著您.”這個掌櫃是個喜歡奉承巴結的性格,對著流川楓這樣,年紀可以當自己孫子的人,叫”老爺”也面不改色!
“嗯.”流川楓仍然沒有表情,看不出喜惡.
木暮突然說話:“少爺,我想先陪赤木前輩回去,待會到溫泉旅社跟你們會合.”
木暮是少數幾個可以不用對流川楓以敬語稱詞的人.這次會到雪國來,也多半是因為木暮的關係.
“好.”流川只是簡單應一聲,因為是跟隨自己十三年的家屬,所以也不拘禮節.
木暮看向三井,表情是詢問,同時有著難以察覺的無措.
三井開朗的微笑:“我跟少爺先去旅社...安心吧!”
木暮臉一紅,馬上轉身走向候車室.
流川楓不想管下屬的私人生活,對剛才三井的話中含意沒什麼反應,隨意跟著“專注”在目送著木暮背影的三井壽,也看了一眼候車室.
一個很高瘦的女子披著藍斗蓬,包著頭巾,遠遠的也朝這邊望來,似乎是等著接赤木先生和他的妹妹的家人.
(被三井行注目禮之下的)木暮的背影正尾隨著赤木兄妹.奇怪的是,雖然看著晴子吃力的攙扶著哥哥,木暮仍然不上前幫忙.一行人穿越過路軌,站務員從對面窗戶探身出來揚手警告,一輛長長的貨車從遠處慢慢駛來,從他們三人身後擋去了三井和流川楓的視線.
流川轉身就走,三井卻兀自佇立著.
“要跟木暮一起去嗎?”流川發現三井沒跟上,問話.
三井一驚,也覺得自己太明顯了,雖然木暮算是流川家的家屬,但再怎麼說流川楓都是社長,自己的表現不能失去分寸!
“不...呃...木暮說了在旅社等他.”盡量用了輕鬆無謂的口氣.
“...那走吧.”流川楓一向不管屬下私人生活.
跟著赤木兄妹到了候車室,披著藍斗蓬的人走上前,木暮看著,覺得眼熟卻又一時認不出.來人解下頭巾,鬆開斗蓬,露出一頭火紅色的頭髮.
“木暮前輩,還記得我吧?”他友善的微笑著,笑的樣子,很好看.
“啊!...是櫻木君嗎?呵!我真的一時認不出來,...櫻木,怎麼瘦這麼多啊!?”木暮的眼神從歡喜,轉為驚訝,和關懷的憂傷.
眼前這個瘦骨如柴的青年,跟自己十三年前最後一次看到他,印象幾乎難以連線---除了一頭還是燃燒著,火般美麗的紅色長髮.
“哈哈∼”一張像小孩子很高興笑著的臉,櫻木花道輕鬆的說著:“我愛抽煙喝酒嘛∼∼”
晴子幾乎不看櫻木的眼神,這時投射過來,木然的,高音階的甜美嗓音說道:“可以先送哥哥回家休息嗎?”
櫻木像在飲取著什一樣,飲取著晴子的眼神.
“嗯,當然可以.”臉上的微笑變得深,卻又淡.
木暮看著兩人的態度,一時說不出話!
一行人叫了站前的汽車載送,櫻木站在車口幫忙拉著車門,木暮坐進最裡面,等著幫忙攙扶赤木,晴子也站在車門口扶著哥哥,讓他坐進後車坐裡.
晴子辛苦彎腰扶著哥哥坐好後,略直了直身子,稍事休息.忽然間,櫻木俯身到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歡迎回來.”
晴子一呆.櫻木卻已經自己走到前面,去坐駕駛坐旁的坐位.
一路上,四個人都默默無語.
赤木剛憲本家原是經商的,他年輕的時候身強體壯,甚至學了些古武道,後來因緣際會,認識了幾名行家,介紹傳統舞給他,竟而就迷上了!他天性固執,對自己喜好的不論如何都非得弄到手不可,所以他開始走訪各家傳統舞流派,不停鑽研,到後來竟成為一位知名的舞評家!
但是這並不是赤木剛憲的最終目的.
在藝術上鑽研的人,往往到最後會碰一個,如何去定義“美”的困境.
法國詩人波特萊爾在人類晦暗面中,以情慾為詩,歌頌出屬於他的不朽.希臘哲學家柏拉圖以思想的開發,創造了一個理型的完美世界.畫家,雕塑家,舞蹈家,當然也包括了舞評家,都在尋找,一個投身於藝術的人,無法避免的,如何去定義去“屬於自己的美”的此一困境.
赤木剛憲的目標其實很簡單,他要找到這世上最完美的舞者!
舞蹈像音樂或文學創作,都是要靠著“一定的組合”來表達.一位美國實用主義學家查爾斯.山德.皮爾斯曾舉音樂做例子,為他的學說做解釋.當他講述音樂,他形容音樂是無數獨立的音符組成,單獨存在的每一個音符,只是“一個聲音”,唯有當這些聲音經過一定形式的連結後,才能有意義自其中產生.
文學創作和舞蹈也是一樣,一個字,一個靜止的舞姿,擺上個一萬年都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它們必須有下一字,下一個舞步.不同於畫作或雕塑,文學作品跟舞蹈,都更有“集合體”的趨向.
因此,相同於一個文字作者如何組織他的下一個字,一個舞蹈家,就得看他如去呈現他的下一個舞步!
一個舞者,可以在他串連起來的舞姿中,傳達出不可言喻的意義,進而打動每一個人的心,這樣的舞者,就是赤木剛憲此生最高的理想!
所以,當木暮公延在十三年前決定離開他,為流川楓的舅父工作,赤木剛憲曾經非常絕望,他想他一輩子再也找不到那樣的舞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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