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婚禮》

十甫

〈上〉【生活系列之十六】

 

“流川楓!你不講信用!”赤木晴子突然提高了聲調。

流川懶洋洋地斜倚在客廳的沙發上,索性閉上眼睛,對晴子突然發難的姿態不理不睬。

坐在流川身邊的櫻木立即打圓場,“晴子,你先別激動,有話慢慢說……再商量商量……”

洋平也陪著笑臉,“就是嘛,萬事可商量,別激動!”

晴子立刻轉向洋平,拉著他的手,“可是他真的很可惡呀!當年明明答應我的……他現在才食言,你說我上哪兒再找人去?”說著說著,眼眶竟紅了起來。

洋平將她抱入懷中呵道,“不哭不哭,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

“可是……可是……時間太緊迫了呀……他……太過份了!打壞了人家的如意算盤……我……一生人才一次,他都不肯答應……不……明明答應了又食言……太過份了!”晴子斷斷續續地說道。

洋平邊輕輕拍著晴子的背,邊向櫻木使眼色。

櫻木聳聳肩,意思說,我也沒有辦法……

洋平對櫻木無奈地笑了笑,唉,誰都沒辦法啦?這麼難辦的事,換作他也不能辦到,何況那個向來脾氣倔強的流川?

他與晴子彼夜從神奈川來到東京,就是給櫻木和流川送喜帖來的,還有十天,他們就舉行婚禮了。喜帖一交到櫻木的手上,櫻木就和晴子嘰哩呱啦地說個沒完,從婚禮準備到婚宴,好像自己經驗老到似的。說著說著,竟談到伴郎伴娘的事兒上來,接著就……壞事了……

“什麼?你要流川當伴娘?”櫻木乍聽此話,下巴差點掉了下來。在場的其他兩個男士,表情跟櫻木也沒多大差別。

“是呀!這是流川答應過的……流川!你說是不是?”晴子興奮地對流川說道,希望他隨口附和。

然而,從流川口中吐的卻是,“我不要。”

這一次,輪到晴子瞪大眼睛了,她連忙說道,“不行!你答應過的!”

“我不要。”堅決的語氣。

“你一定要當我的伴娘!你現在說不要,我也找不到人代替你了……”晴子顯得有些焦急。她因為很篤定流川會履行承諾,所以就大安主義,沒再找後備伴娘人選。現在距離婚禮只有十天的時間,你叫她臨時去哪兒找人代替?她的朋友,嫁的嫁,即使沒嫁也因為當了幾次伴娘都不肯再擔任伴娘一職了,吃力又不討好……“況且,櫻木是伴郎哩,你理所當然是伴娘的最佳人選。”晴子繼續遊說。

“你叫白痴當好了。我跟他換!”流川直接乾脆地說道。

“干嘛要我換!我才不要!”櫻木立刻搖手擺頭,搞什麼,當伴娘?想笑死一眾朋友嗎?

“你之前答應我的……”晴子有點委屈地說道,現在有求於流川,就暫時低聲下氣一下。若換作平時,她還不立即反唇相譏?

別以為她現在還是高中時代那個溫順、好脾氣的赤木晴子。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自從當上了湘北籃球部經理,經出名潑辣的彩子一番調教後,早就脫胎換骨了。否則,她往後又如何在沒有彩子的日子裡,控制得了籃球部一眾野人所制造出來的混亂場面?

從大學畢業後,在社會經過一番歷練,她更磨練出其堅韌的潛藏個性,才不會逆來順受呢。雖然曾為流川著迷,連面對流川也覺得戰戰競競。然而現在,已成為好朋友的他們,她已不再害怕面對他。反過來,因為她對流川有“恩”,流川還常常被她持“恩”相欺呢!

可是,這一次,流川的態度太堅決了,她才不得不低聲下氣,“流川,你就幫我一次嘛,我的人生大事哩!求求你,就答應我吧!”

“我不要。”還是那三個字。

晴子再也忍不住了,立刻站了起來,聲調提高,“流川楓!你不講信用!”

豈知,對方索性閉上眼睛對她來個無聲抗議,怎麼不教她感到委屈得想掉淚?明明是他不遵守承諾,怎麼搞得自己在苦苦相逼似的?明明有道理卻變得像無理取鬧……不信,看看其他兩個男人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了……

晴子不斷地拉扯洋平背後的衣服,生悶氣呢!

氣氛有點呆滯,怪氣悶的。

但習慣熱鬧的人總是忍不住先打破僵局,只聽他輕輕咳了一聲,然後迅速環顧四周,覷見其他三人似乎對這聲輕咳有反應,心裡不禁樂得稱讚自己的“策略”奏效。

又再假裝咳了一聲,“我說嘛,晴子……那個…你怎麼會想要狐狸當伴娘的?總得有個理由吧,不妨說來聽聽……狐狸不是那麼不講理的啦!”

流川猛地睜開眼睛,“要聽你自己聽去!”說著就站了起來。

櫻木看出他欲走人的意圖,連忙伸手拉住他,用力一扯,將他扯回沙發上。

“好痛哩!死白痴!”流川掙脫了櫻木的手後,順勢給他一拳。

及時被接住。

不甘心,再用另一隻手送去一拳……還是被制住……

流川不禁皺眉,怎麼跟他差了那麼多,好歹自己也是空手道黑帶三段,怎麼在櫻木面前就發揮不了作用?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少了實戰經驗嗎?

身隨意動,腳已抬起給他一個膝擊。

中!

不禁一樂。

但接下來就迎面被櫻木壓在沙發上。

“死狐狸!我看你現在怎麼動手動腳!哼哼!”捱了流川一擊,櫻木心裡老大不爽快,在人前丟臉了呀!

流川拼命掙扎,但櫻木此刻對他而言猶如千金壓,掙脫不了。

“嘿嘿!求饒吧!今天不壓你整晚我就不叫天才!哼哼!”櫻木得意地笑道。

突然,流川停止了掙扎,臉色竟顯得有一點尷尬。

櫻木覺得很奇怪,與此同時,感覺到有四道灼人的視線向他射來,扭頭一看,果然是洋平與晴子,只見這兩個人的臉色有一點古怪,似乎在拼命忍笑。

“喂!你們笑什麼?”櫻木瞪了他們一眼。

看著櫻木疑惑的表情,洋平與晴子終於忍不住爆笑,哈哈哈……笑得眼淚都掉了。

百思不解,卻沒忘記被身下的人罵了一聲“白痴”!不是親昵語,而是真正的罵!

一個分神,就被流川推開了,只見他慢慢地坐了起來,兩手拇指扺在太陽穴處猛搓……被白痴氣得頭痛死了。

“怎麼會突然頭痛?怪怪的……”耳中傳來櫻木近似耳語的聲音的同時,已有一雙手覆蓋在他頭部,以手指替他按摩。

本想推開他的手,但不捨他給予的舒服感,也就閉上眼睛任由他繼續按摩了。

“櫻木,看不出你原來這麼疼流川的……”晴子止住笑,取笑櫻木道。剛才櫻木當著他們的面前喝了一句,“今天不壓你整晚我就不叫天才”,就即讓流川的臉色立刻起了變化,不知是羞還是怒,這兩個粗神經的傢伙,讓她氣悶的心情突然好轉。

“呵呵……這個……咳咳……呵呵……”櫻木知道晴子只是取笑予他,便“呵呵”地混了過去,並不正面回答問題,只是手上的動作仍未停止。

洋平與晴子相視一笑,這兩個活寶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了。若換作以前,櫻木早就停手兼搖頭諸多歪理否認了。

櫻木似乎改變了不少呀,只是原因不明。

洋平對晴子聳了聳肩。

“晴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哩!”櫻木見晴子的臉此刻又再露出笑容,便問道。

“我只是想有個別出心裁的婚禮而已……人家都是女人當伴娘的,我只是想特別一點,讓男人當伴娘……”晴子看了他們一眼,繼續說道,“我想你們也成為一對兒嘛!櫻木肯定是洋平的伴郎不二人選,我沒理由找個女的配櫻木嘛……”

“哦……說得也是……”櫻木連忙點頭附和,低頭對流川說,“狐狸……你就將就一點啦……答應她吧……”

“你當好了,我跟你換!”流川倏地張大眼睛,仰頭對櫻木說道。

“干嘛要我換?你跟洋平很熟嗎?我跟他是死黨,當然是伴郎!我不換!”

“……哼!”

“喂!你就當那麼一天……就那麼幾個小時,會死嗎?”

流川扭過頭不理櫻木。

櫻木見他竟然轉過頭去,忽視他,於是雙手倏地握緊他的頭轉回來,“喂……”話都還沒說出口,人就被流川推倒在沙發上,頭被按在沙發上。

“好痛∼放手啦!……”突然反手一扭掙脫了流川的箍制,更反過來依樣葫蘆,想制住流川。可是,他又豈能得逞?他的對手可是與他打架打了十多年的流川楓哩。就這樣,你來我往地不知過了多少招,至到雙方一手互相推著對方的頭,另一隻則不斷較勁。

“快求饒,我就放手!”櫻木歪著頭辛苦地說。

“你先放!”

“你先!”

“你先!”

……看著這兩個快三十歲的男人還像高中時代的他們般地扭打至僵持不下,洋平與晴子不禁相望搖頭。

晴子清了清喉嚨,“你們兩個夠了!演戲演夠了吧,別把我當傻瓜!算了!我不要流川當伴娘了……沒信用的人……哼!”想來當年也是自己自願替遠在美國的流川“守著”櫻木,趁機敲詐的“承諾”謝禮,現在見他這麼為難,不要也罷!

那兩個本在“扭打”著的人,見晴子這麼一說,各自放手了。

櫻木訕笑道,“我們是真打哩……哪有演戲?”用手肘捅了捅流川,“狐狸,是不是?”

“呣。”

“你們別裝了,”洋平指著他們笑著說,“好歹我也有十多年的打架經驗,況且你們對打了多年,都看慣看熟了,我豈看不出你們的架勢!哈哈哈……”一手搭在晴子的肩上,對她說,“算了!你試試找松井還是滕井幫個忙吧,好不好?”

晴子皺了皺眉深思了一下,“算了!我不要伴娘了!”

“不行不行!一定要找伴娘!我還想當伴郎呢!這樣吧,我和狐狸一起當伴郎,你就……找兩個伴娘吧……兩個伴郎兩個伴娘,不也是很特別嗎?”櫻木顯得有點興奮,似乎為自己的“天才”主意樂瘋了。

晴子還沒回答,身旁的洋平就拍了一下大腿,然後豎起了拇指讚道,“好主意!晴子,你怎麼看呀?”

聽洋平如斯贊同,晴子側頭想了一下,覺得主意還不賴,便點了點頭,“好吧!我這就去求求松井和滕井幫幫忙。”

“哈哈!圓滿解決!”櫻木拍了拍手。

晴子見櫻木笑得開心,突然醒覺他早有預謀,便向他抗議,“櫻木,你好偏心唷!明明是流川食言在先,你還幫他,不公平!幫親不幫理,我好委屈哩!”

“我可是在幫你!你若迫這隻狐狸當伴娘……吶吶,你看!就是這張臭臉……若他在你的婚禮上擺這樣的臉,會破壞氣氛的!我這是未雨綢繆!”櫻木看了流川一眼,頻頻搖頭。

流川回瞪一眼,懶得答腔。就讓櫻木自圓其說去,反正他知道自己千萬個不願當伴娘的。想到剛剛與櫻木“聯手”演出,他就暗地裡直搖頭。自己不知怎麼搞的,竟跟櫻木一起瘋,看來近墨者黑此話大有道理……若再這樣下去,自己豈不是也要變白痴?

唉!算了……反正自從愛上這個白痴後,自己也就不曾聰明過……不然,當初也不會傻楞楞地答應晴子的要求啦!

抬眼看了對面的晴子一眼,暗罵道:臭女人!

豈知,晴子卻即時補捉到他的視線,對他做了個鬼臉,“流川楓!你瞪我干什麼?別以為這件事就此算了,你欠我的債,我會再跟你討!哼!”

“你還真不吃虧唷!”洋平笑罵道,“好啦好啦!很遲了,我們不打擾他們了,不然等一會瞪眼的不只流川一個。走,我們回家吧!”說著站了起來。

“喂!洋平,你別冤枉我,我哪會瞪眼?”櫻木抗議道。

洋平邊拉起晴子邊轉頭對他說,“是是,你不瞪眼……但揮拳頭!”

“你再胡說八道,看我打不打你!”櫻木呲牙咧嘴地說道。

“吶吶,拳頭不是揮上來了嗎?”洋平指著櫻木的手道,“晴子,我們快走吧!不然被打到青一塊紅一塊,拍婚照就難看!哈哈哈……”

晴子掩嘴笑了起來,然後任由洋平牽著走到門口。

回頭看見櫻木就跟在身後,便笑著對他說,“櫻木,這個星期天你與流川若有空,就回到神奈川來看我們拍婚照吧!”

“哪一間婚紗店?”

“愛麗絲浪漫婚紗店。”

“愛你死?!哦……知道啦!快走吧,你們!”

“你才死!”晴子笑著給了櫻木一搥,然後跟洋平踏出門口。不到半秒,又探頭對屋內的流川說,“流川,拜拜!別忘記你還欠我呀!咯咯咯……”說著就消失了。

與此同時,一個小枕頭出現在門口。

櫻木彎腰拾起了那個小枕頭,然後才關上門。轉過身對流川笑道,“真遜!慢了……呀!”迎面被枕頭砸到。

櫻木呆望了眼前那眉毛揚得高高的流川一下,然後微彎身體拾起剛被丟過來的枕頭。

站直了身體後,立即對著流川獰笑道,“臭狐狸!你今晚死定了!”才剛說完,兩隻手上的枕頭就向流川齊發,人也跟著向他撲去……

乒乒乓乓……啊……痛痛…放…手……哼……哇……

這一個夜晚,絕對擾人清夢。


* * * * * * * * * * * * * * * * * * *

“狐狸!一大早你打什麼哈欠呀!快站起來,晴子換好婚紗要拍照了,快!”櫻木邊說邊伸手拉起窩在愛麗絲婚紗店沙發上打瞌睡的流川。

很不甘願地站了起來,流川還不忘多打一個哈欠,哈∼

“夠了你,瞌睡蟲都放出來了……哈∼”也不曉得是不是被流川傳染了,櫻木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斜眼看了看旁邊那個精神看來有點混沌的流川,心想也難怪他打瞌睡的,從早上八點等到現在將近十點了,準新娘──赤木晴子才被打扮妥當,剛剛才站到攝影機前呢!

他們倆昨晚連夜從東京回到神奈川,為的就是今天洋平和晴子的婚紗拍攝日。

哈∼∼早知道這麼浪費時間,他和狐狸在東京的家先睡飽才回來也不遲……或者索性不回來好了,反正下個星期舉辦的婚禮,他們兩個可是非出席不可的。但轉念一想,即想到晴子渴望的表情……哎呀!女孩子就是麻煩,總想讓人看到她最美的一刻……罷了!不回來也回來了,就讓她高興一下也好。

一隻手臂搭上流川的肩,另一隻手則捏了捏他的臉,“你呀,別冷著一副臉孔,不然晴子看到了會很難過的。我可不想被洋平抱怨他娶了一張苦瓜臉……”邊說邊推著他走到拍攝室。

流川臉無表情地讓櫻木捏著,根本懶得反應,他現在睏得連站著都可以睡著。

都是那個臭女人,裝什麼可憐樣子,害我犧牲了休息日,巴巴地和白痴趕回來……哈∼∼好想睡……

不過,當初若不是她……

想到這裡,斜睨身邊的櫻木一下,卻聽到他在嘮嘮叨叨地說,“……反正結婚就只有麻煩兩個字就是了……”

心裡不禁點頭讚同,想洋平和晴子從開始籌備婚禮到現在拍攝婚照,不知花了多少時間和金錢。再加上下個星期的婚禮……簡直是勞民傷財,不光是那對新人感到疲累,連他們這些陪襯的也辛苦不堪吶!今天就是一個實例……哈∼∼真的好想睡……

我干嘛要來……

流川邊打哈欠邊看向攝影機前的晴子。經過一番細心濃妝艷抹的她,完全不像她了。倒是那個笑容,即使是厚厚的脂粉也掩蓋不了……呣∼還算人模人樣。

晴子抬頭一見到他們,就忘了攝影師要求她擺的姿勢,連忙舉起手向他們打招呼。

“小姐,你等一會兒還要拍外景的呀!現在不抓緊時間,時間就不夠用了。”女攝影師回過頭見是兩位帥哥,倒不介意被打斷了工作,反而很有耐性地向晴子解釋。

“唷∼對不起對不起,我一見到他們就會突然高興起來……咯咯!”晴子掩嘴笑著說,眼睛還向櫻木和流川打了個眼色。

“竟在準老公面前說別的男人能讓你高興,你不怕他吃醋?”女攝影師帶笑揶揄道。

“不會。我沒那麼小氣。”站在一旁等拍雙人照的準新郎──水戶洋平笑著說道。

女攝影師見洋平落落大方的態度,有點稱許地點點頭,“好啦!我們繼續拍!……來!擺回剛剛的姿勢……右手再抬高一點……臉向左側一點……停……來…1…2…拍!”

接著,晴子在女攝影師的指導下,擺了幾個姿勢。

看著晴子被擺來弄去,櫻木和流川皆看得有趣。現在才真正了解,“搔首弄姿”是怎麼一回事。若非親眼見到,還真不相信晴子可以擺出那種姿勢……太有趣了……櫻木與流川對望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忍俊不住的笑意。尤其是流川,那簡直是在嘲笑!

“好了。現在拍雙人照。來,準新郎,快到新娘的身邊去。”女攝影師看了看腕錶,語氣有一點催促。

正準備笑話洋平的櫻木,突然呆住了,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幸福的笑臉。

晴子對向她走去的洋平展開的那個微笑,笑得有點靦腆,但很喜悅……很幸福……

櫻木突然握緊了流川的肩膀,低聲道,“狐狸,你看到了嗎?”

半晌,才聽到流川答道,“呣……她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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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木和流川陪著那對準夫婦拍外景,很自然地就當了他們的跑腿。

送吃管喝的,大半天下來,兩個人累得臉都不禁烏雲滿面,話也不想多說。

將洋平和晴子分別送回家後,他們就開車返回東京了。

眼看著逐漸西沉的夕陽,瞄了瞄身邊那個正閉目養神的流川,櫻木突然開口說道,“狐狸,我想去一個地方,去了再回家。”

流川伸手拉高了衣領,應了一聲“嗯”。

感覺到車子轉了個方向,流川仍然閉著眼睛,根本對櫻木想去哪個地方都懶得好奇。反正,等一會兒就會知道了呀!

車子走走停停,終於完全靜止。

肩膀處立即傳來一團溫熱,“狐狸,起來了!到了!”

流川“嗯”了一聲後,伸了一個懶腰才張開眼睛。

“你來這裡干嘛?”流川環顧四周一下,此刻他們身處一個大停車場。

櫻木笑了一下,“當然是shopping啦∼”眼神盡是揶揄:你好笨!

流川假裝沒看見,開門下車了。不等櫻木將車門鎖上,就逕自往停車場通往商場的出口走去。

只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加快,不一會兒,人就跟自己併肩了。突然,右手掌被納入另一隻手掌中,耳邊還聽到櫻木的輕笑,“跟著我,不要走失了。”

就這樣,流川被櫻木拖著在商場東轉西竄的,也不知道他在找什麼。

就在耐性快用光的時候,才聽到那白痴說道,“哈∼找到了。”

抬頭一看,不禁皺眉……新耀珠寶商店?想買什麼?難道想買首飾送那臭女人?……不是商量好送沙發的嗎?怎麼改變了主意都不跟他商量?

一連串的問號在流川的腦中一個一個冒起。

彷彿讀懂了流川的心思似的,櫻木雙眼直視那間店對流川說道,“我不是想買首飾送人……而是想……買屬於我們的東西……”握著流川手的手,緊了緊,“狐狸……我們結婚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