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

Shane

〈3〉 
 

三年是一個怎麼樣的概念?人們也許會這樣回答——三年就是換三本日曆本,翻36頁日曆紙;但是對於心中有愛人,那人卻不在身邊的流川來說三年等於30年,或者更久……

在櫻木離開後的第4個月,流川從大學畢業出來,進入了一家廣告公司,在瘋狂的工作之後升級為了科長。

他依舊沒有放棄尋找櫻木,不論是報紙和電視,他都不下一次的登了尋人啟事,可就是沒有一點點的音訊回復,好像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一個叫做櫻木花道的人存在……

絕望嗎?流川不敢絕望,因為他知道櫻木是真實存在的,他們曾經相處了那麼久,就好像會永遠在一起一樣,那不是假像,是真正刻印在流川心上腦中的回憶;

希望嗎?流川也不敢奢求,因為一次又一次的尋人失敗也明明白白的擺設在他的面前,不容懷疑,不容僥倖。這是一種耐人的折磨,流川知道,他會為這種折磨瘋狂!

櫻木是一個出人意料的人,他的一切似乎都那麼明顯,但又總是給人帶來意料之外,就如同他的失蹤一樣,他的出現也是那麼的突然,突然得讓一直尋找他的流川也不能接受。

作為日本首屈一指的廣告公司,流川所屬的這家公司在一次炸彈威脅後受到了黑色的包袱,在通知警方後,確定了炸彈的存在,於是對這家公司的全體工作人員作了疏散,並且迅速的通知了拆彈組。

流川是在走出大廈大門的時候看到那片紅光的,在翻起的面具下面,紅色的劉海柔順的伏在眉毛上,在那片紅色下面,是自己想了整整3年的面容,有一些些的消瘦,但是目光依舊堅定。流川在那一時刻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做夢,於是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在與櫻木擦肩而過的那一個時刻,叫出了一直印記在心底深處的名字。

櫻木回頭了,他吃驚得看到了流川,隨後笑了,那種沒有隱藏的笑容,仿佛陽光普照,溫柔了流川的整顆心。

“回頭聊!”向流川瀟灑地甩了甩手,櫻木繼續向大廈的內部走去,而流川則被負責疏散的員警拉了出去……

看著這張大樓,流川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尋找了3年的人以這種戲劇化的方式出現,流川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做夢,而這場夢直到櫻木再一次站立在他面前才結束。

拆彈的過程似乎很簡單,沒有15分鐘,櫻木等人就出來了,向一邊的警員交待了一些什麼之後,櫻木向流川走了過去:“你今天的工作應該已經不可能進行下去了吧,我的也差不多結束了,怎麼樣?等一下去喝一杯,我們有3年沒有見面了吧!”

“三年又兩個月,白癡!”惡狠狠的說出了自己的話,流川再一次確定了這是現實。

“你……臭狐狸你一點都沒有變嗎!”發怒的下一刻變成了調皮的笑,櫻木掩飾著自己的心情,卻自覺不怎麼高明。於是,有一些自暴自棄的抓了抓頭,“待會見吧!”

轉身的同時被流川拉住胳膊轉了回來:“我會在警視廳門前等你,這次你不要妄想逃離我的身邊。”說出了自己的固執,流川無比堅定。

兩人對視著,仿佛可以看見彼此的靈魂,最後,櫻木點頭答應了:“等我的時候不要睡著了哦,狐狸!”

“白癡!”第二次的失而復得,流川在心中發誓,這一次絕對絕對不再放手,因為自己已經沒有勇氣再多一次的失去這個人了。

冬日的白天總是特別短,街燈在5點的時候都亮了起來,把馬路照得通亮,汽車的車燈也亮著,隨著車子的行駛掃過每一個路面上的標誌物,於是那個標誌物就被光暗交替。夜晚總是有著它獨特的魅力,當鋼筋水泥的冰冷被抽離去的時候,剩下的是城市的柔和和親切,當白天的緊張和焦躁遠去時,人們慢慢不經意的卸下了層層的面具,恢復了最本色的自我。

流川站在警視廳門前看著這個夜色中的城市已經一個小時了,沒有做什麼事情,也沒有想什麼事情,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吸著煙看著街,等待著那個人,當那片燦爛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掐滅了手中的煙蒂迎了上去。

這是一家完全大理石化的酒吧,岩洞一般的天花板中央掛著一盞搖搖欲墜的燈,隨後在酒吧的牆壁上還星星點點的分佈著一些小的很別致的燈泡,在角落中,吊在空中的喇叭播放著輕柔的音樂,配合著這片冰冷。但唯一的缺點是用石頭做得不規則的座位在冬天的時候不能馬上適應那種溫度。

果然,櫻木在坐下後的一秒跳了起來:“啊!好冷!”

隨後他被流川按了回去,向調酒師隨便點了兩杯威士卡,流川看向櫻木:“說吧!”

“說什麼?”喝了一口威士卡,被辛辣的味道弄皺了眉。

“你消失的原因。”不悅櫻木的敷衍,流川的臉沉沉的。

“啊!那個啊!沒有什麼啦!我只是突然想到要做一些事情,所以就走了,對不起,忘記向你打招呼了,狐狸你不會生氣吧!”笑得很無辜。

“什麼叫做突然想起,你知道我這3年找你找得多辛苦嗎?”生氣了,流川覺得現在自己生氣了,他很想把那張無辜的笑容撕扯下來,看看裡面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難道我不值得信任嗎?”

空氣在一瞬間冰凍了起來,櫻木躲避著流川看向他的眼神,也移開自己看向流川的視線,怕在不經意間被這樣沮喪的流川擊倒。

他拿著酒杯的手開始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著,最後,一口氣將那杯威士卡喝完,隨後用豁出去的眼神看向了流川:“狐狸,有沒有興趣聽一個故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