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近學院的,他的身體,他的意識好像都已經遠去,卻又執著的走著一步又一步。
“呲呲”的火燒聲中,瓦礫掉落的聲音顯得特別的沉重,隨後突然轟隆的一聲,一大片的牆倒塌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於是,流川也聽到了自己的心隨著一片一片的掉落,響亮地粉碎著……
他沒有停步,依舊一步一步的向燃燒中的房子走去,每一步都很沉重但又好像很輕鬆……
消防車的“嗚嗚”聲從遠處傳來,但對現在的流川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再向前跨出一步,人卻突然被拽住,沒有掙扎,只是被緊緊地抱著,眼睛仍然盯著燒紅了的方向,當一個人的心死亡了,身體的活動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不要……過去……不要……死……”抱著流川的人聲音沙啞,很辛苦的吐露著一個一個的字,還伴隨著很重的鼻音。
流川惘然地低頭看向那個人,下一刻,他便使勁的抱住了那個人,那個他原本認為要消失在這片火海中的人:“花道花道花道……”一直不停的呼喚著這個名字,眼淚不可收拾的湧了出來……
到警察局錄完口供後,流川帶著已經無家可歸而又疲勞不堪的櫻木去了自己的公寓,給了他鑰匙:“我明天就去把學校宿舍的房間推掉搬回來住。”
淋浴後,流川一手用大大的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一手拿著朝日的啤酒走去客廳,客廳的電視裡面播放著的NBA的錄影正好結束,在“哢”的一聲響後,錄影帶開始自動倒帶,一瞬間“呲呲”的機器聲音充滿了整個客廳。
這時的櫻木睡得很熟,右側著躺在地上的他,捲曲著雙腿,頭壓在右手手腕上,左手則是隨意的放在胸前的地板上。從電視中射出的光線投影在他的臉上,有了色彩繽紛。
將啤酒罐頭放在電視旁邊的地板上,流川輕輕的走過去,他也躺到了地上,左側著身體,左手手肘支在地上,而手則放在左臉處支撐著他的頭,他凝視著眼前的櫻木,從紅色的頭髮到鎖骨處,一寸一寸得慢慢的看著,因為引力的關係,櫻木的頭髮柔軟的滑向右臉,伴隨著他小小的呼吸,有著不大的震動,下面是緊閉的眼睛,從流川稍稍高一點的位置看下去,只能看到的左眼有著濃密的睫毛,陰影打在鼻樑上的ok棒上,那是在這次爆炸中的擦傷,鼻翼有著小小的翕動,很可愛的顫動著,而嘴巴也隨著那顫動很小幅度的張張合合。
伸出右手,流川輕輕的挑起遮住櫻木左眼的頭髮放到耳後,露出的光潔額頭上還有一個傷口,也是在這件爆炸事件中擦傷的,看著這個傷口流川又想起了幾小時前的絕望和擔驚受怕,他慢慢的向那個傷口靠近,最後印上了自己的唇,為的是把一切遺留著的後怕趕離自己的腦海。
流川這樣的動作弄醒了櫻木,他使勁的張大眼睛後,看到的是流川放大了的臉,於是驚訝之餘,頭敲在了後面的茶几腳上,發出了小小的碰撞聲,吃痛得吸了一口氣,櫻木用手捂摸著撞到的部位,而眼睛則生氣的瞪著流川,用手語表示著自己的不爽,卻突然被牢牢地握住了雙手。
“我想親耳聽到你的不滿。”流川認真地看著櫻木,在這次事件中,櫻木因為正巧不在屋子中而獲救,但那個時候他又正走向屋子,而被爆炸引起的衝擊撂倒在地上,所以,除了身上有一些擦傷外,沒有其他大礙。
但是這之後,在阻止流川近乎自殺的行動過程中,櫻木卻奇跡般的開口說話,雖然語氣生硬,但是語句還是非常的連貫。這件事情讓所有的人都覺得驚訝,而流川同時卻又感謝上帝終於創造了一個完美。
“我撞得很痛,狐狸你為什麼嚇我?”
的確是從他的嘴中發出的聲音,得到確認的流川忽視了櫻木一開口就給他取得外號,高興的一把抱住他:“你沒事,你真的沒事……”
櫻木不能忽視流川的顫抖,於是他回擁他,像哄孩子一樣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一下又一下的等待著流川平靜……
世界上有什麼比曾經認為失去,卻又重新獲得的愛人更讓人興奮珍惜的呢?
第二天,流川真的搬了回來,於是兩人開始了一起的生活。
櫻木在這之後因為經常練習說話的緣故,駕馭語言的熟練化越來越明顯,甚至可以把“狐狸”翻著花樣叫——“臭狐狸”,“狐狸愛睏鬼”,“臭屁狐狸”等等。而流川也不示弱的說著“白癡”“大笨蛋”,隨後兩個人開始狐猴大戰……
在流川上課的時間裡面,櫻木在家裡看NBA的錄影,有時到流川的大學和一些人打打籃球,最後又好運的找到了一個工作,為大學少數的有聽力障礙的學生做手語翻譯。慢慢的他們開始默契的等待對方一起回家,隨後在回公寓前,去離家很近的的一個籃球場上打一場1on1的籃球賽來決定晚上誰做晚飯,每一次在櫻木輸了比賽後,總是叫囂著是流川的不對,結果就是因為流川的“白癡”而原地開戰。但是,最後無論誰輸誰贏,櫻木都是那個坐在桌子旁邊等吃飯的人。
兩個人沒有任何的性生活,雖然彼此心照不宣的明白對方的心意,但是總是沒有跨過那條線,不是任何生理問題,而是相比較於激烈的做愛,經過類似於生離死別的他們,更喜歡聆聽彼此的心跳聲,以證明他們還是活在一起……
不知不覺地6個月過去了,一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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