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少爺果然發燒了,而且還燒得不輕,不過洋平也藉此知道了流川少爺不能著涼不大不小的毛病,這算不算更瞭解流川呢,他也來不及想,因為還要忙著應付另一個人,櫻木花道。
“櫻木。”洋平眼尖,一眼看到了坐在走廊下面黑影處的櫻木,“少爺沒事了,普通的發燒而已,你別坐在這裡,不冷嗎?”
“誰問他了。”櫻木輕輕動了動身子,朝掌心哈一口氣,“好冷,真的沒事了嗎?”
“沒事了。”洋平在他身邊蹲下來,背著月光打量櫻木的臉,伸出手探探他的額頭,“你的臉有些紅呢,還好,沒發燒。”
“我沒事啦。”櫻木不在意的打掉洋平的手,“你看,我在這裡坐一晚上都沒有關係。”
“胡說,”洋平皺皺眉頭,“什麼坐一晚上,你快給我回去。”正說到這裡,身後突然傳來另一個聲音,“櫻木君,洋平君,我能坐下來嗎?”溫和委婉,原來是晴子。
兩個人慌忙站起來,晴子已經繞到了他們身前,一身厚衣裹得嚴嚴實實,櫻木於是傻笑著撓撓頭,“晴子,這麼晚了,小心著涼,你快回去歇著吧。”
“沒關係的。”晴子的聲音中透著倔強,櫻木和洋平互相看一眼,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知道勸她也沒有,看她穿的也多,洋平只好給她清出一塊地方,扶著晴子坐了下來。
月光清亮,三個人並肩坐成一排,誰都沒心思開口說話,雪也不下分毫,四下裡真的是萬籟俱靜,洋平就這麼呆了一會,只覺得又睏又冷,看那兩個人都沒有動一動的意思,強打起精神對晴子開了口,“晴子,你去看過流川少爺了吧?”
晴子也不答話,只點點頭,身子往回縮了縮。
“他沒事了。”洋平覺得自己真是沒話找話。
晴子笑了笑,“是啊,沒事了。不過,以後我不會叫他流川少爺了。”
洋平和櫻木一起扭過頭來,看著含笑的晴子,月光落在她眼睛上,就是濕漉漉的。
“我啊,我要改叫他哥哥了呢。”晴子依舊笑著,微微低了頭。
一直沒有風,夜晚靜的像一幅畫,畫中的三個人,不言不語。
“好了,回去吧,一起。”最後先站起身的是晴子,櫻木也跟著起了身,最後站起來的洋平忍住一陣咳嗽,跟在兩個人身後,靜悄悄的走了回去。
接下來的幾天裡,洋平把給流川送飯的差事交給了櫻木,這活倒不難,頭兩天流川根本就是滴米不盡,請了醫生來看,也說他只是疲累所致,熟睡罷了。第三天流川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只能喝些米粥之類的東西,還得別人餵,洋平說流川的病全因為櫻木,這個活自然也交給了他,讓櫻木吃東西容易,讓他餵別人吃東西可是頭一遭,別看流川吃飯沒力氣,偏偏還有力氣倔著性子跟櫻木鬧彆扭,也不知道費了多大勁才能強逼他喝下一兩口粥,等到流川能自己進食了,兩個人差不多也是一見面就開始瞪眼了。
“洋平,今天我要去送飯。”櫻木這句話說得咬牙切齒,洋平無奈的看他一眼,“那你答應我,今天別再把碗砸了。”“不會了,怎麼會,我今天非讓那隻狐狸安安靜靜吃下一碗飯不可。”櫻木胸有成竹。
這句話不知道聽櫻木說了多少次了,洋平早就把它當成了耳旁風,不過話說回來,除了櫻木,其他人送過去的飯,流川吃得更少,有時候是動也不動就原樣端了回來,所謂人善怕人欺,流川這種人,還真得櫻木來對付才行。
櫻木捧著飯盒高高興興的上了路,來到流川房門口也不客氣,提起腳就是一踢,一邊大聲嚷嚷,“狐狸,來吃飯了。”
流川在床上側身躺著,也不知道聽見櫻木的話沒有,一動不動。
“狐狸?”櫻木這幾天很少見流川在這個時候還在睡覺了,他想起隱約聽過誰說復發之類的話,心底一陣不安,放下飯盒到桌子上就跑到了床邊,伸出手比比流川的額頭,還好,不冷不熱,想來這傢伙不過是真的睡覺罷了,他鬆了口氣,順勢坐到了流川床邊,這幾天累得半死,只忙著跟這隻狐狸吵架,現在終於安靜下來看著他,比平常是要順眼多了。
流川睡著的時候臉龐柔和了很多,略微皺起的眉顯得有幾分生動,怎麼看都和醒著的時候不一樣,櫻木看著他發了會呆,想這狐狸其實也長得不錯,又突然想起洋平說過的那句話,“喜歡男人。”雖然這麼說,流川也承認了,從他的臉上倒是完全看不出來呢。正想到這裡,流川突然一個翻身,櫻木莫名其妙一陣心虛,猛的站起身來,屏著呼吸等了一陣,才發現原來流川還是在睡覺,這隻死狐狸,平常睡得跟死人一樣,今天怎麼還翻來翻去呢,一邊在心裡偷偷罵著,櫻木蹲了下來輕輕拾起了一角掉在地上的被子,給流川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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