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離開家的第三年,就是這一年夏天剛開始的日子,晴子,櫻木和洋平三個人來到了流川家,晴子是以前與流川有過婚約的,後來因為家中遭變,好長一段時間失去了音訊,這次突然相見,流川夫人倒是十分高興,把晴子安置下來,櫻木和洋平也一同留下來算作下人,洋平人很能幹,而櫻木又活潑天真,一頭紅頭髮頗為討人喜歡,更給這院子裡增添了不少生氣,轉眼兩個月就過去了。晴子久不見流川總是不能安心,在流川夫人前面也隱約暗示過幾次,豈料夫人只是說些安慰她的話,半個字不提遠在東京的流川。就在晴子有些心灰意冷之際,流川一個招呼都沒打,突然出現在了大家眼前。
夫人讓櫻木去喊流川來一道吃中飯,洋平沒敢勞煩櫻木,自己跑了去叫流川來,他也拿不准這個面目清秀,臉色冰冷的少爺心中想的是什麼,一路上沒有多話,倒是流川問了他一句是不是和櫻木一起來的,洋平應了是,再沒有聽流川開過口。
桌子已在飯堂上擺好,人也坐得滿滿的,櫻木和晴子都在桌子旁,一個滿臉得意,一個眼睛有些微紅,兩人邊上各有一個空位,流川想起早上自己說了半個字抬腿就走的事情,心底覺得有些歉意,便走進去坐到晴子旁邊。晴子在一旁頭也不抬。
飯菜很快上桌,流川夫人沒動筷子,先轉過頭跟流川楓開了口:“阿楓,這些你都認識了吧,這位是赤木晴子小姐,你是知道的,這個是洋平,這個是櫻木,跟晴子小姐一道來的,現在算是在咱們家幫忙。今天難得,一起吃頓飯。”
“認識的。”流川眼睛略微掃過三個人,平平轉向流川夫人。
沒有人再說什麼,這頓飯安安靜靜的吃了下去,上最後一道湯的時候,櫻木早已坐得不耐煩了,咕嘟兩口就把湯喝了下去,險些嗆著,洋平又好氣又好笑,晴子停下筷子關心的看著他,櫻木被晴子瞧得有些不好意思,頭轉來轉去,突然就向對面的流川楓開口問道:“那個∼少爺,您打算什麼時候跟晴子小姐結婚?我們小姐等了很久……哎喲──”
沒等他說完,洋平狠狠一腳踩到了他的鞋子上。晴子的臉變了顏色,流川夫人手中的筷子清脆的敲到了碗邊。與這三個人相比,流川倒是非常鎮靜,他把筷子放到碗邊,直視櫻木不緊不慢的開了口,“對不起,我不會結婚的,不管跟誰也好。”
斬釘截鐵的回答清清楚楚的進了眾人耳朵,飯桌旁的人一時木然。
“你這是什麼意思!”先有了反應的還是櫻木,他正想站起來,旁邊的洋平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晴子猛的起身向門外急忙走去,流川夫人將手中的碗向桌上重重一放。
“吃飯。”她平靜的說。
剩下的一道湯幾乎是流川一個人喝掉的,洋平忙著看著櫻木,櫻木只剩了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流川,流川也不理他,慢條斯理的喝著自己的湯,好不容易吃完了這頓飯,洋平搶著拖櫻木離了席。屋子裡只餘下了流川楓和流川夫人兩個人。
樹枝上的雪撐不住兩個人的橫衝直撞,紛紛掉落下來,灑了櫻木滿頭滿臉,他惱怒的摔開洋平的手,胡亂拍拍身上的雪,一邊就著急的大聲喊了出來,“洋平,你幹嗎?那個死狐狸小子太可恨了,居然這麼欺負晴子小姐。”
“好了,櫻木,你也給我小聲一點,吵死了。”洋平皺皺眉,幫櫻木掃去肩上的雪。
“洋平,你說,是不是那個死小子的錯,太可惡了。”櫻木果然小聲了些,語氣仍然凶巴巴的。
洋平沒有馬上應和,看一眼櫻木,微微歎口氣,“你說,他有什麼錯?”
“還用說嗎?”櫻木不解的望著洋平,“他欺負晴子小姐,居然說不跟她結婚,晴子小姐有什麼不好了?”
“你呀,”洋平苦笑,“晴子小姐縱然千好萬好,誰說流川少爺就一定要喜歡她了,這種事情誰能知道,怪只怪你問得那麼莽撞。”
“什麼……”櫻木的臉急得有些發紅,“他有什麼資格不喜歡晴子小姐?”
“他當然不會喜歡。”洋平的唇邊掠過一絲古怪的微笑。
“為什麼?”櫻木總算集中了些精神,凝神看向洋平。
“你不知道嗎,”洋平輕輕拍了拍櫻木的肩。“流川少爺只喜歡…………男人。”
“母親,”眼看飯菜都撤下去了,流川轉向筆直坐著的流川夫人,“我先下去了。”
“哦。”陰影中流川夫人眼神稍許有些恍惚,“好啊,你去歇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