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craftⅠ血戰》

了了

〈5〉新的出發

 

櫻木認識赤木很久了,從他還未成為戰士,還只是某人的弟子時就開始在赤木的鐵拳下度日。據每次替櫻木“收屍”的仙道回憶,能夠每天看見拖著藍色殘影、移動相對遲緩的赤木追在像紅毛猴子一樣(Aiur上有猴子嗎?)蹦跳躲閃的櫻木身後的情景,是他在“特訓”中最高的享受。

但仙道所描述的事本身就很不可思議。

精神力和肉體總是有個平衡點的,兩者不可能同時達到極致。對於崇尚精神力量的Protoss戰士來說,能夠修煉成聖堂武士是最高的成就,但此消彼長下,軀體也被相應的削弱,身為狂戰士時擁有的強壯和速度退化,甚至失去物理作戰能力,而以此為代價得到的離子能無堅不摧。

所以按理赤木是不可能追上櫻木的,但不知為什麼,每次他揮出去的拳頭總能不落空的在那個紅色的頭上造出一個誇張的大包,足可媲美櫻木的頭槌。在櫻木進入狂戰士部隊、成為赤木的下屬後,“金剛之鐵拳”和“金剛之怒吼”更是聲名遠播(Protoss也看好萊塢嗎?不管了!)。

一個月前的任命使櫻木連跳幾級和赤木並行,今天突如其來的會面讓他再次變成他的下屬,而且身份微妙。指揮室中的高級軍官們都在看著他們兩人,沒有物理上的聲音,交彙的心靈卻感應到彼此的疑惑與不安,漸漸的激烈回蕩。

洋平輕握一下手掌,然後放開,仙道依舊好整以暇,精神波動也十分寧靜,就像此時的櫻木一樣。品味著兩個朋友的態度,洋平也平靜下來。反正早就決定了,無論發生什麼,他永遠站在櫻木一邊,哪怕是和全世界為敵!

“一個月前,你在神殿裡引起了轟動,那是故意的嗎?”赤木接下來竟問了這麼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是。”櫻木微微有些驚訝,他可以感覺到赤木往昔寬厚如山的心境不一樣了,對他的用意有些拿不准。

“臭小子!”赤木驀然大喝一聲,舉起了拳頭——“哇!”櫻木反射性的閉上眼,卻沒有感到疼痛。

拳頭落在他的肩膀上,化為掌緩緩的拍了三下,這位一直為他收拾善後背黑鍋的可敬長者難掩自己的激動,聲音微顫:“Protoss已經進入第四紀,許多的事物都已改變,就連星辰也不復舊貌了!”

“大……長官!”櫻木一震,猛得抬頭,“是不是評議會——”

赤木搖了搖頭,阻止他說下去,波動的精神一圈圈向外擴散,承載著沉重和擔憂,把指揮室的每一個人都拉了進去。

“你不在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現在我只問你,你對這場戰爭怎麼看?”

意識到這個回答的重要,櫻木挺直了身體,朗聲說:“很難,但必須贏,否則Protoss本身就會滅亡!”

“這麼嚴重?”

“是的,我的看法就是如此。”櫻木的眼神變的深沉,不復平日的飛揚跳脫。危機並不只是來自外部,再堅固的堡壘在內側也是很容易攻破的!

交織的精神網中斷了一環,赤木低下頭,不知思考著什麼,良久才下定決心似的說:“好,我就任命你為遠征軍特別行動隊隊長,去做你想做和應該做的事!”

“長官,那你怎麼向評議會……”

“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赤木突然大笑起來,包裹眾人的沉重氣氛一下恢復了生氣似的,指揮室也仿佛明亮了許多,他邊揮拳邊說,“算你欠我的好了,反正很久沒有做過什麼值得為之熱血沸騰的事了,你小子還不感謝我!”

這次櫻木挨了貨真價實的一拳,卻笑得咧開大嘴,亂沒形象的抱住頭直跳,嘴裡叫:“痛啊,大猩猩——”

“不許叫我大猩猩——”金剛開始怒吼,鐵拳揮舞下紅毛猴子滿頭是包,末了加上一腳,“快滾吧,小子!”

目送櫻木在兩個死黨毫不客氣的嘲笑挖苦中奔出指揮室,赤木覺得血管裡的血也仿佛年輕了三百歲,又開始燃燒了。櫻木,我會盡我所能為你們護航,未來是屬於你們的,趕快成長起來!


根據旗艦Gantrithor的艦長日誌記錄,從新任執行長官赤木到來,到前任執行長官櫻木帶領他的特別行動隊離開大部隊,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除了公認的死忠派仙道和洋平外,行動隊還加入了另三名和他們常混在一起的狂戰士,全都是一群不畏虎的初生牛犢,且各具特色。這些人構成了日後揚名星際間的“櫻木軍團”的最初力量,彼此間結成生死與共的摯交,不會聽命於櫻木外的任何一人。

但現在,他們還只是沒有經驗的小小狂戰士而已,有許多常人的煩惱,出發時的莊嚴宣誓早已拋到一萬光年外。例如野間忠一郎,他一直在看仙道——的頭髮,邊摸著自己護理的油光鋥亮的小鬍子,心算完發膠的用量後對他的奢侈椎心泣血。

在人前晃來晃去的大楠雄二大概對自己那頭色澤豔麗的非天然金髮很是自得,不時停在光亮的可正衣冠的牆壁前梳理一番,再繼續晃。

“老大,我們要到哪去?”唯一關心正事的高宮望邊吃著零食邊用著活像黑社會的口吻詢問櫻木,圓胖的身體在運輸船還算寬闊的空間裡仍然行走不便,無論他的實力有多少,就憑這個身材也是狂戰士裡的稀有品種了。

“行星Antiga Prime的1013區,那裡有一個人類基地,情報顯示牠有許多地球聯邦的資料,應該會有用。”洋平看了正和仙道爭奪食物的櫻木一眼,代替分身乏術的他作出回答,同時暗幸自己有先見之明的藏起了最大一份口糧,不必去和恐怖的大胃王搶食。

“那些人類也會去吧!”大楠第27次梳他的頭髮,相當興奮的說,“那個什麼‘克哈之子’老跟著我們,這次就來個反跟蹤,哈!”

“不要輕視Terran……啊,臭彰!還給我!”櫻木的正確言論被仙道的眼急手快給打斷了,他隨即整個人跳到半空去追,卻沒夠著,情急之下光刀從手臂上揮出,一下穿過了仙道手裡的東西,當場把牠汽化!原來狂戰士們那兩把由自身能量聚成的白色光刀,看似冰冷,實際灼熱無比!

竟然拿光刀去搶零食……為其他人求之不得、卻被櫻木拿來隨便浪費的精神能量默哀四分之一秒鐘後,仙道跳回地面,接上他未完的話:“上次我們在Chau Sara碰到的那個人類指揮官,還有這次組織Mar Sara撤退的人,都很不簡單!即使國家已經腐敗,人才卻未散盡啊!”

咦,我的精妙分析怎麼沒人回應呢?那三個傢伙呆呆的伸手指著花道幹什麼?仙道疑惑的在他們眼前擺手,十幾下後野間終於不負他所望的說話了:“櫻木、老大、他、他會飛?!”

看見還停在半空的櫻木,仙道恍然大悟:“當然啦,他可是有能力成為聖堂武士的天才哩!”不過他把另一些話略去不說——其實那不叫飛,叫懸浮,還有,他也可以做得到。

“老大,真不愧是我們的老大啊~~~"三隻笨鳥激動莫名的開始鬼叫。

那個尚在空中的當事人聽了先是一愣,然後狂笑震天,大叫天才啊天才;一旁的仙道不得不死命彎下腰,笑到嘴角抽筋;洋平習慣性的支著下巴,不知該痛哭還是大笑。雖然過程相當詭異,櫻木卻初步建立起了他在這個小團體中(主要對三笨鳥)的威信。


那麼被Protoss盯上的JACOBS基地現在情況如何呢?也沒怎樣,不過變成一塊人人想咬一口的蛋糕罷了。另一個打牠主意的人,就是牧紳一。

比Mar Sara更靠近聯邦中心地帶的Antiga Prime殖民地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牠是“克哈之子”的第二大根據地,很多住民都多少受這個組織的影響,對聯邦的不滿和抵抗由來已久,只是沒有公開化。因此從Mar Sara逃亡來的人們很自然的選擇了這個星球為落腳點,秘密降落在“克哈之子”的勢力範圍,搭建起臨時營地。人們繃緊的神經在踏上堅實的地面後總算稍微放鬆——只是稍微,天知道他們也許不得不大遷徙第三次,如果這裡也招惹了Protoss和Zerg的話。

不過這個理論上離戰爭還有段距離的地方,在看似沒有變化的生活中也彌漫著一種隱約的緊張氣氛,像是暴風雨的前夜,只是拜訪者們沒有精力去注意。

拼死作戰的士兵們得到了人們的殷切慰問,苦命的SCV們終於可以把工作丟給此地的同行,宮城光明正大的以養傷為由躺到了醫院的床上,同樣辛苦、受了輕傷的三井卻被命運拋棄,頭重腳輕的去通訊室報到。

流川和藤真早已在等他了,流川是不必說,藤真看見他搖晃著進來時迎上前扶了他一把,實在是很讓他感動了一秒種。最讓他吃驚的是,自稱運輸大隊隊長的彩子竟也列席了這個保密級別極高的超光速通訊會議,不由得讓他重新審視她的身份。另外還有兩個人,戴眼鏡的男人叫花形透,是僅次於Ghost的“眼鏡蛇”級特種兵(非常的名副其實),同時也是此地的最高負責人;長相甜美、像鄰家女孩的一級特種兵叫晴子,也是位高明的醫生。

幾個人相互介紹寒暄了幾句,信號燈便閃了,牧那氣概不凡的身影隨即出現在螢幕上,對他表示了慰問後立即切入正題。

“三井,我這麼稱呼你不介意吧!我接到消息,Mar Sara連同其上的異形都被Protoss的艦隊消滅了,聯邦接下來會採取什麼措施很難預料。我有個提議,這個殖民地上有一個聯邦軍基地,他們的網路是和聯邦中央主電腦相連的,我們或許可以從中找到蛛絲馬跡。”

“閣下的提議很有建設性,不過聯邦和我已經沒關係了,我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休息。”說不動心是假的,必須承認牧的話很有說服力和煽動性,但他三井可不願不明不白的被人利用,即使這個人的組織剛救了他的命。

牧紳一在政治上是出了名的長袖善舞,對於政治的嗅覺之靈敏決不下於三井對自己射術的自信。要說他只是為了考究聯邦的迎戰措施而去入侵那個基地,騙三歲小孩子去吧!雖然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但肯定不會和自己有關,何必替人賣命呢?三井甚至想到,假如牧要求他以參加這次行動作為回報,就抵賴好了,反正是牧自己要救人的嘛,他可沒求他!想要他的忠誠,就必須表現出相應的誠意才行,雖然目前還看不出什麼,但牧就是不對他那挑剔的胃口。

“是嗎?那真是遺憾。請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吧,我會讓其他人去的。”牧也不怎麼著急,他本來就不指望已是疲兵的三井會同意,讓他參加這個秘密會議只是向他表示信任以拉攏,便適時的體現出王者的大度,轉而和自己的部下們交談。

最後這個房間裡的其他人受命組成一支突擊部隊,潛入JACOBS基地竊取資料。三井暗地裡聳了聳肩,喃喃自語:“不管那兩位美女能力如何,兩個Ghost加一條眼鏡蛇什麼都夠了!”

但他最後還是被拖下這淌渾水了,罪魁禍首便是多年來的好拍檔宮城良田。在聽到參加行動的人員名單後,躺在病床上的人居然跳起來哇哇大叫,非要一起去不可,摔碎了三井的眼鏡。在他向宮城解釋可以不去時,頂著蘑菇型亂髮的精悍青年義正詞嚴的說:“難道我們不應該為那位捨生忘死營救我們的女士盡騎士的義務嗎?!”

真正答案揭曉!

“我說,宮城……”三井還想阻止,卻被宮城的下一句堵住了所有的話。

“你知道嗎,在我認為自己快死的時候,想起來的竟是她的模樣,本來我不相信會有一見鍾情的事,但牠真的發生了!我不能在她面臨危險時還待在看不到她的地方!”

眼睛所燃燒的火焰使這張並不英俊的臉也變得有吸引力了,三井發現面對這樣的宮城什麼勸阻的話也說不出來,最後更糊裡糊塗的被他拉著一起登上了突擊隊的飛船,聽到流川冰冷的“招呼”和藤真他們的熱情歡迎後才回過神,但已晚矣。

後來接受彥一的採訪時,他把這件事列為自己“人生的三大失敗”之一,每每想起都忿忿不平。

更讓他嘔血的是,突擊隊的指揮官還是那個萬年冰川。對他不止一次的抱怨後悔,其他人都只是報以一笑,流川卻是唯一例外,那冰刀般的眼神只是看著他就能讓他自動禁聲,高傲的似乎連不屑也不屑給予。小鬼、冷血動物、冰雕~~~他在心裡咬碎了牙,卻也沒他奈何,完全沒想到要去對抗——他還不想被凍死!

如果也出現一個能治住他的人就好了!無聊的看著宮城紮著繃帶、蹦跳著圍著彩子轉的拙樣,三井突然閃過這個念頭,然後被自己嚇了一跳。啊啊啊,如果發生了這種事才真叫可怕,那簡直是天下紅雨、豬會上樹、耶酥基督聖母瑪麗亞,打住,打住!

在這看似輕鬆平和實則暗潮洶湧的氣氛中,運輸船飛抵了JACOBS基地。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