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

路人甲

〈3〉

 

十幾小時的機程裡,無法合眼,絲毫睡意都無。
時差讓自己很倦,但一下飛機,整個人就盡一切可能地往目的地沖。
這個時間,如果一切都還未改變,那麼應該可以見到他!
那個讓自己心狂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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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不得怎麼到達學校的經過,眼皮已經沈重到極限,連剛剛撞到街燈都不覺得疼,感覺已經遲鈍了吧?
幾乎是昏睡狀態,可是當打開體育館的剎那,人卻奇跡似地醒了!
因為…燈是亮著,那個人…真的在這裡!
突然放鬆使得身子一軟,行李猛然掉落,發出巨響。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櫻木驚異地轉頭看去,然後傻住了!
流川臉色慘白,額頭上的傷痕還淌著血,渾身臟兮兮,失神地站在門口。
「狐狸…?」發生什麼事了?
櫻木的呼喚甜美地讓人暈眩,流川腳一軟,跪了下來。
「狐狸!」以為流川要昏倒了,櫻木連忙沖過去扶住他。
本來可以自己站穩腳步,但櫻木扶住自己的瞬間,流川有了主意。
「你不要緊吧?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搞成這樣?」慌張地追問。
「…送我回家…」無力地抬頭望向他,懇求著。
「送醫院才對吧?你都…」櫻木看著他的傷口,還是擔心。
「不,我要回家…」緊握著他的手,加重語氣。
看他如此堅持,櫻木沒法子,「…隨便你,死了我可不管喔!」
扶他站起來,「喂,你家在哪?」
指了指行李上的名條,上面有位址,然後掏出錢,「坐計程車。」
說完話,流川整個人癱在櫻木肩上,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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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流川抬進臥室,脫力地跟他一起倒在床上。
喘著氣,櫻木汗流浹背地看著流川,低聲咒罵。
「死狐狸!真是嚇死我,以為你斷氣了,結果竟然只是睡著了?拖著你上車時,還差點被司機誤會,以為我在做啥壞事,一路上都用那種怪異眼神看我,真是可惡!」
瞪了流川一眼,「沒想到狐狸看起來瘦巴巴的,竟然重得像塊石頭,搬得我手都酸死了!混蛋傢伙,若不是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早扁死你了!」
哇拉哇拉地抱怨一大串後,櫻木終於發泄完畢,准備走人。
但一雙手硬是扯住了他,櫻木楞楞地看著床上本來睡死的人。
「白癡…我口渴…倒水給我喝…」虛弱地說著。
「混蛋,得寸進尺啊?」有點火了,我又不是你的傭人!
可是…流川的眼神卻讓自己心軟了,「算了,不跟死狐狸計較!」
轉過身,真的乖乖去倒水了。
望著櫻木離去的背影,流川緩緩坐起,嘴角揚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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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頭到尾都清醒的流川,剛剛根本就是在裝睡。
故意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讓那個大白疑乖乖跟自己回家。
流川陶醉地回想著那彷佛夢境的體驗,美好得讓人不敢置信。
藉睡靠在他身上,那麼貼近,近到可以感受他的呼吸、心跳,還有他暖得讓人昏昏欲睡的體溫…流川輕嘆了口氣,臉上清楚是滿足的笑。
接下來該如何呢?流川沒有思考太久,很快地躺下,准備繼續自己的計畫。

 

〈4〉

 

櫻木端著熱水走回臥室有些不耐地叫著,「狐狸,喝水啦!」
靜靜地接過杯子,然後回給一個溫柔的笑容,「謝謝。」
「呃…」被流川和善態度給嚇了一跳,「沒、沒什麼啦!」
「謝謝你。」還是笑著。
「你幹嘛謝兩次啊?發燒了嗎?」櫻木不只納悶,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剛剛你送我回家…所以…」笑容持續著,因為注意到他臉上開始泛紅。
「舉手之勞啦…」櫻木摸摸頭,有些靦腆地笑了。
看著櫻木軟化了敵意,開始願意笑著對自己,流川心中頓時一片光明。
賭賭自己的直覺吧!流川從剛剛就開始盤算著,若是下對棋,也許事情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成果。

「你剛才似乎很擔心我昏倒的事…為什麼?」小心詢問。
「啊…」突然為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黯淡了些,「只是以為舊事重演了罷…」
「舊事?」
遲疑了一會兒,「我爸爸…以前也像你一樣,突然在我眼前昏倒,然後就…」
眼眶微微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咽,但隨即又露出堅強的微笑,「只是不想再有人倒在我眼前,所以就下意識地幫了你。」
果然是這樣…就覺得他反應太過了些。原來這白癡有過這樣傷心的往事,我都不知道呀…流川有些心疼。
「你很善良…」輕輕執起他的手,「還好剛剛有你在…」
流川溫柔的態度讓櫻木有些不知所措,但這樣的感覺卻讓他心頭一暖,「狐狸…」
「抱歉…」
「啊?」又聽不懂了。
「這麼晚了還麻煩你…你家人一定很擔心吧?」今晚有如此好的開頭已經夠了,可不能破壞這一切呀。
「沒關係…我一個人住。」還是笑笑,但眼裡閃過一絲寂寞。
察覺流川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哀傷,不想讓這氣氛持續,櫻木趕緊轉移話題,「怎麼不見你的家人?」
「我也是一個人住…父母在外地工作。」握著的手收緊了些。
「原來我們一樣?」有些釋懷地笑著,「真是想不到啊!」
靜靜地笑著,沒回話。
「那…狐狸你今晚一個人可以嗎?你的樣子不太好耶…」擔憂的語氣。
可以期待他話中的意思和自己想像的一樣嗎?「可能不太行吧…」故意示弱。
「那我就大發慈悲,今晚陪你吧!」突然沖動地接下責任,也許是想彌補自己從前的遺憾吧。
「謝謝…」毫不猶豫地接受,心中滿是驚喜。今晚怎會如此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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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櫻木真的沒有合眼,細心地照顧了流川一整夜。
其實只是勞累加上營養不良,根本不礙事,但流川卻樂得扮演病人角色。因為能讓櫻木這樣照顧的機會,在這之前根本不能想像,千載難逢啊!
所以這個夜晚,兩人都過得很開心,無論是抱著怎樣的心思。
至少…這個開端改變了兩人的關係,也深深影響了未來的發展。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