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路人甲

〈3〉

 

第二天早上,當櫻木踏出家門,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流川杵在門口,不發一語攔住了他。
「呃…你想幹嘛?」措手不及,櫻木有些慌。
「一起上學。」冷冷的口氣,卻很難忽略他壓抑的情緒。
「為、為什麼要跟你一起走?」火了,這傢伙以為他是誰啊?
沒回話,猛握住他的手,硬往外走。
櫻木哪肯乖乖聽話?扯著嗓門大吼:「死狐狸,你欠扁啊?」
「你打呀!」流川毫不畏懼地直視他的雙眼,理直氣壯到叫人啞口。
櫻木氣到渾身發抖,掄起拳頭狠狠就往流川臉上一揮,但…
一對上他的眼,櫻木就僵住了,完全無法下手。
搞不清自己究竟怎麼了?櫻木抓狂地將拳頭落在自己腿上。

櫻木失控的舉動嚇到流川了,他連忙抱住他,深恐那白癡會傷了自己。
櫻木掙扎,卻逃不開流川死命抱住的懷抱。
終於有些累了,櫻木放棄抵抗,喘著氣,癱在流川懷中。
同樣累了,流川用微微發抖的手拉著他往外走。
直到走進教室,坐到座位上後,流川才鬆手,「中午見。」
櫻木望著流川離去的背影,繃著一張臉,低聲咬牙,「該死!」
一旁吃驚觀看的眾人,沒人發表意見,畢竟這種發展根本就超出人類所能理解的範圍之內嘛!
所以大家都沈默了,可是眼神卻交換了最熱切的疑惑與好奇心。
真相呢?留給眾人去猜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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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流川果真准時出現,還是一樣大喇喇地扯著櫻木就往外走。
無視於旁人竊竊私語的舉止,流川一臉酷相,身後的櫻木則是不停叫囂著。
直到踏上頂樓陽台,才停止這突兀的遊行。

「放開我!」櫻木嗓子都有些啞了。
流川才鬆手,櫻木就忙不迭地往後退,「你到底想怎樣?」
依舊沈默,但腳步卻加速地奔向他,用力地抱住他。
「喂?」又慌了,身子怎會不爭氣地軟了?
完全不理會他的反應,只是一個勁地呢喃著:「我好想你…該死…好想你…」

啊…別說這種話…我的心臟快停了…呼吸好困難…腳都沒力了呀…
櫻木有種窒息的無力感,已經撐不起自己的身體,只好任由流川摟住自己。
流川略略推開櫻木的肩,冉冉地側臉吻上他的唇,用可以融化一切的濃情,傾入櫻木的唇齒之間。
櫻木失去反抗能力,只好笨拙地回應。

我怕…第一次感到恐懼…怎麼我會這麼愛你?
只是片刻的分離都叫我坐立難安啊…就像被抽離空氣一樣地難受…
真的…愛上你真的好可怕…可是我別無選擇啊!
現在的我,若不能愛你…還能活下去嗎?
流川顫抖地吻著櫻木,已經不敢去想像的他,除了把握當下時刻,其他都不敢去多想了呀!
櫻木呢?恐怕也是差不多吧…

沈默的兩人只是靜靜地坐在地上,任由午後炎熱的空氣包圍著自己。
流川讓櫻木的背緊貼在自己胸前,臉頰柔柔地搔著他的髮絲,雙手則是輕撫著他的身子。
當流川的手一碰觸到自己,櫻木清楚感受到內心那股莫名的悸動,身體本能地顫抖,但絲毫逃離的念頭都無呀…
怎麼辦?這種無解的情形還要繼續下去嗎?

雲緩緩飄過兩人的上空,淡淡的陰影暫時籠罩了他們,只是似乎很快就要過去了吧…

 

〈4〉

 

還是不願意乖乖聽話,當他強硬地要靠近自己時,自己總會抗拒一番。
但自己卻心虛地覺得那似乎只是一種逃避現實的掩飾,其實自己並沒有真的那麼排斥吧?
但真的可以嗎?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夜深人靜,櫻木輾轉難眠。
四周靜得出奇,但他的心跳聲怎會在此時由心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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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不好,懶洋洋地癱在床上,難得安靜的火爆浪子此時安馴得像隻小貓。
櫻木覺得自己的生理機能似乎都停頓了,像是忘記上發條的時鐘,動彈不得。
但一陣清脆的門鈴聲卻神奇地啟動了他的反射神經,快速地跳下床,慌亂地打開大門。
果然是他…心跳得好快,櫻木有些昏。
流川竟顯得有些羞澀,猶豫地伸手摸著他的臉頰,「你沒睡好嗎?」
「啊?嗯…」櫻木也怯生生地點點頭。
昨天火爆的場面去哪了?沒人有空去猜。

安分地等著他梳洗換裝,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房子裡。
他一個人住嗎?我都不知道呀…
流川訝異自己一點想多瞭解他家人的念頭都沒,唯一讓自己關心的事,是他獨居…寂寞嗎?
沒想多久,他就出現了。
流川起身,不發一語地抱住了櫻木,又輕又柔,深怕會弄痛了他。
櫻木臉略略紅了,輕聲說著,「會遲到啦…」
楞了一下,流川忍不住笑了,「遲到大王也會在意?」
「喂!」惱羞成怒了。
「別擔心,我騎車來的。」微微一笑。

坐上車,櫻木還是無法忘記自己的疑惑與困擾。
但…至少此時可以暫時忘記吧?
因為…他的心跳聲規律地傳入自己耳中,莫名其妙地覺得安心了呀…
還是讓他牽手走進教室裡,和平地目送他離去。
今天中午,他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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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外地,倆人又在頂樓陽台坐著曬太陽。
只是流川一反常態地,在櫻木耳邊輕聲細語,毫不停歇。
櫻木竟也靜靜地聽著,沒有回嘴。
靠著他的肩,櫻木舒服地瞇上眼,一陣倦意湧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應該要讓他好好睡一下,可是看見他安詳的睡容,流川還是忍不住了。
流川每個動作小心翼翼地,深怕驚擾了他。
多美好的時刻呀…他就在自己的懷中,真真實實地,不是夢。
流川閉上眼,圈住了心愛的人,那麼…這幸福可以延續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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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有時會想,是因為彼此有著相同味道嗎?
同樣獨自生活養成的率性而為,以及隱藏在心底的寂寞,吸引了自己?
雖然原因不同,但獨居對倆人反而是件好事,至少對流川而言。
自由地出入他的房子,甚至偶而還可以任性地要求過夜。
雖然是分房睡,但能在睡前親口對他說晚安,已經讓流川滿足了。
更讓人竊喜的是…他最近似乎稍稍敞開心防,對自己的親密動作抗拒減少了,有時候還會稍稍回應一下。
這表示他接受自己了嗎?流川不敢妄下結論。

但自己多了份信心,於是毫不掩飾地在眾人面前展現對他的愛意,即使他會慌張失措,也不願意退卻。
相對於他人吃驚的眼光,流川的一舉一動自然到彷佛一切是理所當然。
大概是因為倆人早被視為怪人吧?沒多久,他們的事情就被視為常態。
很快地,暑假來臨了,事情有了不一樣的發展。
是好?是壞?誰能預測…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