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路人甲

〈1〉

 

不知道…今天他會用什麼表情來看我?
好的?還是壞的?
流川一顆心噗通噗通地跳著,過度緊張的情緒使的他腳步有些不穩。
回想起昨天的事…彷佛像是一場夢境,那麼地甜美,又不切實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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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IH賽的代表權,興奮的湘北隊員忍不住徹夜狂歡,幾個膽子大的索性偷買了幾瓶酒,背著教練跟隊長,暢飲至爛醉。
那兩個過動兒當然也在好奇心唆使下,忍不住喝了幾杯。
流川還好,櫻木酒量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差,才兩三杯就醉得東倒西歪。
幾個貪杯的隊員哪肯收拾這爛攤子,直囔囔著要流川送櫻木回家。
也有幾分醉意的流川拗不過,只好扶著櫻木走出去。
誰曉得櫻木家在哪?沒法子,流川帶著櫻木先回自己家再說。
一進門,流川拖著半睡半醒的櫻木就跌在床上。

頭漲得好難受,連移動都懶了。
身子好熱…流川昏沈沈地想著。
那白癡的臉也好紅…嗯…看來不壞呀…啊…他也望向自己了…
怎麼回事?心突然跳得好厲害?沒法子思考…
流川只覺得有股魔力驅使著自己,原本沈重的身體突然變得輕巧了…
緩緩地將櫻木壓在身下,任憑本能操作自己的意志。
只記得呼吸越來越急促,莫名其妙地亢奮著,嘴裡直呢喃著他的名字。
他沒有任何抗拒,混著汗與淚的臉龐漲得通紅,壓抑的呻吟聲中,偶而還會喊著自己的名字。
幾乎要昏厥的那一刻,瞬間鬆懈的身子跌落床上,腦子一片空白…

不記得多久後,酒漸漸醒了,看著眼前喘息的人,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心底吶喊著絕不後悔,只隱約覺得剛剛的事似乎不是意外,自己潛意識裡早就想這麼做了吧?
望著他滿是淚痕的臉,不舍之情油然而生,雙臂自然纏繞上他的背,愛憐地撫摸著。
隱約聽到他斷斷續續的呼吸聲…啊…他在哭?是因為我對他…?
怎麼辦?我不是要欺負你呀…我是、我是因為…因為…?
苦思答案的那一剎那,流川終於解開自己深藏內心的秘密。
一個顯而易見、簡單至極的答案─自己不知在何時…已愛上這個大白癡了呀。

害怕他會推開自己,流川緊擁著櫻木,既慌張又無助地喃喃自語地訴說,「是因為愛你…我愛你呀…」
他頓了一下?沒推開自己,可是他的身子顫抖著。
這是表示他默許了嗎?還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懷中的人還是沒有回答一切。
直到天色微白…

幫他穿上衣物,小心翼翼地送他回家,直到他要進門了,流川還是不敢開口問。
可是他緩緩回眸的片刻,流川終於控制不住地奔向前去,緊擁著他,深深一吻。
依依不捨地松開,卻見他滿臉通紅,慌張地跑進屋內。
這意味著什麼?流川無法制止自己狂奔的思緒,只好呆住原地,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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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地悶在教室內一整天,卻鼓不起勇氣去問他。
但社團時間到了,終究得面對他的答案,否則自己也會受不了這種折磨的吧?
緊繃的情緒壓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連面對強敵時都不曾這麼緊張過,流川忍不住埋怨自己的沒用。

呃…那剛踏進更衣室的人影…是他嗎?
流川腳步不穩地追上去,答案就要解曉了嗎?

 

〈2〉

 

更衣室裡空無一人,時間有些遲了,大家應該都去練習了吧?
櫻木心不在焉地脫去上衣,懶懶地換上運動服。
正准備離開,冷不防地從身後伸出一雙手,硬生生將櫻木圍住。
嚇一跳的櫻木猛然轉身,就不偏不移對上了流川火熱的眸子。
訝異地說不出話來,櫻木呆滯地張嘴望著流川。

那微紅的頰,圓睜的眼,半啟的唇,在流川眼中都顯得可愛到極點…
忍不住,流川瞇著眼,吻上那誘人的傢伙,纏綿、深情、戀戀不舍地流連。
若不是感到他微微掙扎了,流川真不願鬆手。
啊…他脹紅了臉,我吻太過火了嗎?
喘著氣,流川有些慌,該死,怎又沖動了?
櫻木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低著燙紅的臉,飛快地逃走了。
流川呆了半晌,才恍然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事沒做。

糟!忘了問他。可是他剛剛的反應似乎…不是厭惡?
或者他根本就惡心到極點,連說都不願意說?
怎麼辦?流川揪著眉頭,又為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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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時,流川非常不專心,一雙眼總盯著櫻木的身影,來來去去,活像靈魂出竅的空殼。
偶而櫻木會不小心對上流川深邃的眼眸,但只一會兒,就慌張地別過臉。
啊…又是這樣…他到底…對我怎麼想?
若是恨我,也該讓我知道,想痛扁我一頓也無所謂,我是罪有應得!
如果不是,更該讓我明白,我的心已經無法自由,被你狠狠地抓住了呀!
常冷著一張臉的流川,此刻看來更讓人不敢親近,渾身散發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其他隊員不清楚內情,只覺得此刻對上流川絕無好事,紛紛閃避。
於是一種詭異的氣氛彌漫全場,不知覺的唯有那兩人。

好不容易練習結束了,大家能閃就閃。
櫻木慌亂地收拾東西想脫身,但晚了一步,被流川在門口攔截下來。
「為什麼要躲我?」流川努力冷靜,心裡卻是恐懼萬分。
櫻木別開臉,咬著唇,不說一句。
有些急了,「你怕我?」忍不住脫口而出。
「誰、誰怕你?」果然是單純的直腸子,櫻木紅著臉,終於開口了。
「那為什麼要避開我?」趕緊追問,深怕再也沒機會了。
沈默了片刻,低著頭,「…不知道…」
有些錯愕,「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只是…覺得見到你…就會…」
「會怎樣?」
「…渾身發軟…整個人不對勁…」紅到耳根了,語尾有點含混不清。
「呃?」流川楞了。

難道?莫非?可能嗎?不會吧?
一連串的疑惑都朝向似乎樂觀的結論,但流川深怕這是自己過度主觀的安慰心態所誤導。
可是…他的意思很有可能是說…他不討厭我?

語言中樞突然短路,無法發揮作用,流川只好靠身體去運作。
抖著雙手,笨拙地將他擁入懷中,緊緊地,就像那是一個易散的幻影。
櫻木僵了一下,仍舊沒逃開,只是呼吸、心跳都開始狂奔。
流川不顧一切地將結論做出,若是他不肯定,那我就讓他確定吧!花多少時間都沒關係,耗多少精神都在所不惜,只要…他是我的!

「愛我吧!做我的人!」
楞了一下,「我幹嘛聽你的?」嗓門明顯提高,帶著濃厚的火藥味。
「因為你別無選擇!」流川帝王般下旨後,隨即離去。
不敢置信的櫻木,一時間無法反應,只好傻傻地呆立原地,很久很久…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