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Duty Of The Hero》

jadeite72

〈6〉

 

大家驚愕之下轉過頭去看著大島勳時,卻發現他也一樣驚訝。眼睛張的大大的,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然後,在一片死寂之下唯一露著笑臉的,只有櫻木。

「請上來,大島先生!」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拖著蹣跚步伐的大島勳,才終於在證人席上站定位。櫻木沒多給他時間休息,馬上就丟出了問題。

「大島勳先生,你認得你的辯護律師嗎?」

「......。」

「請回答我的問題!」

「認得!」

不像大島雄一對流川讚賞有加的信任眼神,勳看向流川的眼睛裡,閃著有些危險的光芒,像是沉積過久的怨恨...。流川也沒逃避他看過來的目光,只是用饒富興味的眼神,在大島和櫻木之間流轉。

「你知道這次會是流川律師幫你辯護嗎?」

「有想過這個可能,可是沒想到真的是他!」

這次沒有多想,大島勳從牙縫中蹦出的聲音,快而沙啞。

「為什麼知道?」

「因為他最欣賞的就是流川,他心中只有流川流川,什麼案子都交給他辦,連自己的兒子也這樣毫無顧忌的交給他辦!」

怨妒的眼光和語氣,氣到微微顫抖著的身體,讓大島勳此刻看起來確實有當殺人犯的說服力。

「你恨他嗎?」

「抗議!」

流川緩緩的起身,眼神有些複雜。然後直視著台上的法官,冷聲說

「庭上,你確定要讓這種與案情毫無關係的質詢繼續下去嗎?」

然後安西就只是轉頭看著櫻木說

「檢察官先生,如果你不能給我明確的理由,我就必須請你停止質詢!」

「庭上,請給我一點時間!」

櫻木,完全沒有窘迫,就這樣回視進安西的眼裡。安西只是看著這青年眼裡的執著和自信,沉默。然後數分鐘之後,說

「櫻木檢察官,我再給你三個問題的時間!」

「謝謝!」

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似乎沒有人再關心到底是誰殺了死者,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開始集中在為什麼大島雄一的兒子,似乎如此痛恨為他辯護的律師身上。然後櫻木,接下來的問題,又讓所有人倒抽一口氣。

「所以是你殺了死者?」

「?!」

「我問,是不是你殺了她?」

大島只是看看臉色越來越鐵青的父親的臉,然後再看看流川,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的大聲說著

「是,就是我殺的她!是我殺的!」

有什麼叫做急轉直下的話,現在就是了。大島勳一說完,整個人像是脫力一樣的癱軟在椅子上,可是,嘴角卻有笑意。

「庭上,我相信你們都有聽到了!有外力殺人證據,犯人也承認了,那麼,被告的有罪不容置疑吧?」

雖然嘴裡呼喚著庭上,可是眼神卻看著流川。流川微瞇起眼,看著他過分得意的臉,沒心情跟他辯下去了,大島那個白癡,這種可以私下處理的事,演變成這樣,這麼想坐牢的話就去阿,反正也從沒擔心他是不是會坐牢,只擔心著自己的勝利。那個白癡傢伙,笑的這麼礙眼,然後在自己的勝利紀錄上留下汙點,好樣的,恐怕他不知道自己做了啥白癡事吧!

除了流川和安西,其他人根本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在像坐雲霄飛車的質詢過程一完,大島勳就從百分之90的無罪釋放可能,轉為百分百的坐牢定讞。

到底為什麼?

**********

那天,櫻木訕訕的離開案發現場後,回到辦公室裡,愕然發現到大島勳的律師申請單上,名字被塗改過,然後在腦筋飛快的轉動之下,櫻木想到了去確認大島跟那名女子的關係。先從房東那兒問到了死者常去的高級酒吧,然後向老闆確認了大島今天是第一天到那兒去,跟死者根本沒關係,而死者,是用著普通上班族的名號,掩飾自己是個陪酒公關的風塵女子。兩個沒關係的人,是怎麼湊到一起?酒保說,那女人欠了很多債,而且酒喝的兇。半醺的去搭訕大島,本來是被拒絕,卻因為在大島耳旁說了什麼而相偕離去。

本來應該由此斷裂的線索,卻讓櫻木靈光一閃之下,找了律師公會的朋友,問清流川跟大島家的關係,然後在確認之下,發現流川跟大島家的世交,然後知道了大島對兒子的輕蔑。

再回到案發現場,不顧值班警員的白眼,又仔細的找了一遍,然後在陽台的遮陽水泥上頭,摸到了支撐的生鏽鉛棒。然後,從死者床下鬆動的地板裡挖出的安全帽,裂開一個大洞。

連結起所有的線索,幾乎可以推敲出,死者在大島勳耳旁說的話,應該是「我好想死!」

大島勳,長期處於怨恨嫉妒之下,想要奪取父親的注意理所當然,趁此機會,完成女人的心願,順便讓父親的“關愛”能夠再次集中到自己身上,所以大島殺人。

這是櫻木的猜測,他賭上了自己和神奈川地檢署的名譽和未來,隔天就這樣上戰場。

是好運!大島正如自己想的神經脆弱,一戳中他的痛處,就像發狂的獸。而且讓他變成這樣的禍首也在現場,刺激著他的感官,真的是運氣,所以也正如想像般的,大島為了賭那一口氣,承認罪行...。

**********

櫻木的心跳很快,幾乎要跳出喉嚨。剛才都沒注意到,可是現在卻覺得自己的雙腿微微發顫。也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也許是因為自己的賭,在這樣的狀況下贏了。所以在流川踱步過來看著他時,他渾然沒有發覺。

「白癡!」

「?!」

「你知道你幹了什麼白癡事嗎?」

「你說什麼?」

「你只是讓你們成為人家摧毀的首要標的!」

「?!」

「而且,告訴你,就算你贏了官司,也贏不了社會的,大白癡!」

「你....?」

流川幾乎是氣憤的離去,他剛才看到大島雄一看著櫻木,眼睛裡有嗜血的光芒。他太清楚,正義完全不能保護什麼,只不過是說著好聽的話!白癡到家了,竟這樣將大島家的家醜外揚,難道他真以為大島勳會去坐牢?難道他不知道自己這樣逞能根本就沒用!所以氣憤的走了,留下呆在原地的櫻木,愕然的張大嘴...。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