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是個白髮蒼蒼的胖老頭,厚重的眼鏡後面,看不清楚他的眼光。但是他只是說了聲肅靜,就全場無聲,這就是安西光義,有名的剛正法官。
大島雄一坐在圍欄之後,環抱著雙臂若有所思。一開始知道承辦法官是安西的時候,就派人去司法院那裡關說,希望換成跟自己交好的相田來辦,那邊也說沒問題,怎麼現在坐在法官席上的,還是安西?雖然說這樣就不能很快的解決掉地檢署那群總愛找麻煩的混蛋,但是他相信流川,這個有能力的手下,雖然不想去考慮最壞的情況,不過,連被關進去以後,打通關放他出來的錢,都已準備好,這就是大島雄一,面面俱到的一隻老狐狸。
「檢察官,你可以傳喚你的證人了!」
安西沉穩的聲音,把櫻木的注意力從大島雄一的臉上轉回來。看到這樣的赤木,皺了皺眉,為櫻木的不專心感到憂心。
「這小子,真的行嗎?」
不過懷疑無用,已經把事情交給他了,就只好相信了,所以赤木握緊了拳,注意著圍欄內的動靜...。
「呃...好,我要傳喚死者的房東。」
然後房東上了證人席,隨著櫻木問的問題唯唯諾諾的回答。只是問了大島是否常出現在死者家中,還有是否常留宿在死者家等等,然後櫻木就說沒問題了。流川在上前質詢時撇了櫻木一眼,那是不屑的一眼,輕蔑的那樣明顯。本來以為他膽敢挑戰,應是有備而來,可是自己錯了,他根本是不知輕重,來送死的!不知怎地,流川往前踏去的步伐有些氣憤的用力,在跟回到席位上的櫻木擦身而過時,刮起一陣微冷的風。
「你說你是死者的房東?」
「...這個...是的!」
「你說你常聽到死者屋內有男人的聲音?」
「...是的!」
「你怎麼確定那就是被告?」
「因為他開的車我認識,是紅色的雪鐵龍。」
「雪鐵龍這種車在你們社區有幾輛?」
「...呃...我...我不知道。」
「我告訴你好了,有三輛!」
流川拿出一疊照片扔在房東面前,然後繼續他的質詢。
「你知道每一輛車停放的位置嗎?你知道每一輛的車牌號碼嗎?」
「這...我..我不知道!」
房東看起來已經滿頭大汗,原本還算清晰的口齒,也在流川的犀利之下,變的結巴。
「所以你怎麼確定,哪輛是被告的車?」
「我...我..我不確定。」
「你光用聽的就知道死者房裡的男人是誰嗎?」
「我不知道...。」
「所以你根本不確定死者家裡的是被告對吧!」
「......對」
「庭上,我沒問題了!」
然後,流川就像完全沒有說過話一樣,緩步回到律師席上。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像這樣的證詞,只要施加一點點壓力就會破滅,真正的證據,恐怕早就被處理掉了吧,想到這裡,流川看向大島雄一,發現他對著自己點點頭,然後滿意的笑著。
然後流川的目光轉回對面的櫻木身上,他果然生氣了的樣子,握緊了拳,像是要衝過來似的。流川笑了,笑的那麼冷,像是在嘲笑他的無知。
「檢察官,你還要傳喚證人嗎?」
「要!我要傳喚法醫。」
法醫上來了,是個有點年紀的女人,臉上很蒼白,就像是長年待在因冷潮濕的地方一樣。
「死者的鑑定報告是你做的?」
「是!」
「死者是死於顱內出血壓迫生命中樞對吧?」
「是!」
「他身上有無任何外傷?」
「沒有」
「完全沒有,像是後腦杓被重擊的痕跡,或是...」
「抗議!」
流川冷冷的發聲。
「他在引導證人!」
「抗議成立!櫻木檢察官,請注意你的問題。」
小聲的呿了一口,櫻木繼續著他的問題,
「死者有無中毒跡象?」
「沒有!」
「死者是摔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八十」
「沒有外傷,沒有中毒,那驗屍報告是說死者非死於外力嗎?」
「由報告來看,是這樣沒錯」
「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在單層的套房裡,有可能摔成這樣嗎?」
「?!」
「我再問一次,你覺得他在他自己家裡,有可能摔成這樣嗎?」
然後,一直很穩重的女人,突然有些慌張的眼神亂飄,不停的絞弄自己的手指,沉默了很久...。
「證人,請回答檢察官的問題!」
「.....有可能,除非」
「除非有人幫他對吧!」
然後在那女人睜大了眼,微微顫抖時,櫻木大聲的說了一句
「我沒問題了!」
這時,他的眼神看著流川,有些得意。
「辯方律師有問題嗎?」
「沒有」
雖然那女人一直投來求救的眼神,可是流川沒有打算出手救他,一向不是善人,所以也沒打算在今天破例。看就知道是隱瞞了什麼,所以被逼入這樣的絕境,也是他自找的,可能,這是他最後一次穿法醫袍了吧...。
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大島殺了人,所以流川根本沒把他的挑釁放在眼裡,只不過是口頭上佔了些便宜,就讓他爽成這樣,果然,還是什麼都不懂得白癡一枚...。
「檢察官,你還有證人嗎?」
「有!」
在外頭看的很緊張的赤木,從剛才氣勢輸給流川的時候,氣的想進去揍醒那小子讓他認真點,又再剛才扳回一成的時候,鬆了一口癱在椅子上。對這個案子,對那傢伙,其實是抱著期望的,所以,才會這麼緊張。可是,怎麼會還有證人?明明在勘查時,就沒有別的目擊者了...。
「我要傳喚大島勳!」
「?!」
櫻木此話一出,就像他一頭紅毛給人的震撼,震的整個法庭,不用大喊肅靜,就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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