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會互相傷害
卻仍要在一起
是不是太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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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後,橫濱
“櫻木!?是櫻木嗎?”
在我開始了不知何時結束的漂流生涯後,第一次聽到似曾相似的呼喚。還沒來得及回頭,過分熱情的招呼已到達跟前。
“眼鏡兄!?”
“阿!好懷念的稱呼阿!我們有十年不見了吧!”
“大概吧”
下定決心要獨身一人的現在,為什麼又偏偏碰上這種不可抗拒的溫情對待呢?
“走吧,我們可得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熟悉的溫和語氣,充滿了興奮,叫人不忍澆熄的熱情。只好跟著去了,很久沒品嚐過溫情的滋味,從放逐自己的那天起。
“你過的好不好?”
誠摯的關心,叫人不由得卸下心防,何況是原本就不夠堅強的自己。
“還…可以。”
“你瘦了很多耶!現在在哪裡工作?怎麼聯絡你?我可不想好不容易遇見你卻不知怎麼聯絡呢!!”
“…我現在…”
面對著不變的溫柔眼睛,本想脫口而出的謊話卻怯步了。能說出自己近似遊魂般居無定所的生活嗎?那不過是叫人更加擔心而已。因為不想被找到,所以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兩年多了嗎?這樣令人擔心的自己,能對這片溫柔坦誠嗎?
“我現在沒有固定的住所,也只是打打零工度日。”
還是無法說謊阿,尤其在面對真摯的關心時。
“阿…怎麼會。”
“就是這樣。”
自嘲的笑笑,無所事事果然是會遭人看不起的阿,可是這點小事對我不是早就無所謂了嗎?
“………”
看著眼鏡兄若有所思的樣子,卻沒有心力去猜測了。但接下來的話卻叫我驚訝的差點跌下椅子。
“櫻木,你搬回神奈川跟我住吧!”
“耶?不了,我想我…”
“你看你自己一個人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我可不能放任著你不管阿,畢竟我也是你的學長!”
“可是…”
“不要拒絕了,你也很久沒回去看看了吧!”
“……”
突然被掀開的,是塵封已久的記憶蓋子。原來像我這樣毫不留戀離鄉背井的人,也有渴望思念故鄉的一天阿?一木木的回憶如放映般的出現,無法抑制想流淚的感覺,眼鏡兄握著我手臂的手,竟是如此溫暖有力,讓人不忍拒絕。
“對了,你知道嗎?”
回神奈川的路上,我們聊了許多。但我刻意略過晴子和那兩人的那部份,只是純粹的回憶著充滿陽光熱情的那段。也知道了眼鏡兄已經結婚生子,現在在神奈川醫院當醫生。到橫濱是為了考察。都是這樣的吧!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會想要闖一番自己的事業,娶個自己喜歡的女人,然後孕育共同的愛之結晶。可是,自從晴子死後,我就再也沒這種慾望,連自己都想要放棄掉了。
“什麼?”
“流川,你還記得嗎?他和陵南的仙道在一起了,聽說去了美國了。”
“我不知道!”
“喔!不過還真令人驚訝!”
為什麼,提起那兩人,我就這麼難過?好像快要爆裂的心臟急速的跳動著。是恨,是恨吧!可是又帶點酸楚的疼痛,究竟是什麼呢?眼鏡兄仍不斷的說著,我卻已經無心去聽了。
到了眼鏡兄的家,看過了他溫柔的妻子和小兒子,和溫暖的房屋。沒有一絲不協調的完美的適合著這一家人。而我,真的要來分享這份溫暖嗎?
“有什麼問題直接講,一定要把我們當成一家人喔!”
帶著親和笑容的眼鏡兄太太對我這麼說。
“那就打擾了。”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突然有落葉歸根的感覺,也許是太久沒有嘗到家的溫暖,連晴子在時也不曾輕鬆的笑過。而現在卻覺得可以笑的出來了,不再是面對晴子時那樣的疑惑和不確定。其實即使仙道不說,自己也不能騙自己,這段婚的確只存在著責任,我並不愛她。但每次只要這樣想,心裡突然湧入的罪惡及歉疚,叫我無法招架。
可能也因此,不敢也不能原諒自己及愛著自己的人們吧!
之後,為了不給眼鏡兄添太多麻煩,決定找份固定的工作。可是,現實並非想像般容易,沒有實際的工作經驗,並沒有太多的機會可以選擇。又是一天的無功而返之後,竟然無意識的走到了湘北,湧起如潮水般的回憶忍不住進去想看看曾經熱情揮霍的所在。
先到了體育館,仍有運球吆喝的聲音,進去一看,果然有群小夥子汗水淋漓的打球,努力不懈的樣子,自己也曾有過吧!突然有些看不下去,無論如何已經不會再有機會的自己,為何還要眷戀呢?急急的走出了體育館,也許不該再來尋找感傷?
“櫻木花道!”
即將走出校門的剎那,卻聽見了無比熟悉的聲音,猛的回頭一看迎接自己的是一樣的溫和表情和笑意。無法阻止脫口而出的呼喚。
“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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