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月後,神武皇朝終於在沉寂兩年後發動了最大規模的戰爭。他們的皇子投入了最多的兵力,配與他的將士們最鋒利的兵器,備著充足的糧草步入了邊境。很顯然,他想盡快結束這場戰鬥。然而,這一次他們的前進遇到了最堅決最頑強的抵抗。中原朝庭以仙道志為首的主戰官員終於勸服了皇帝決定抵禦外敵了,因為仙道志拿出了證明:他們有了能與神武強大財勢相抗衡的銀兩,即使加上前些年送與神武的相比,也足夠可以應付一切而不需要國庫開支,可以為將士們添置軍衣、馬匹、兵器。他們有了來自江湖上的數十萬青年子弟可以抵擋神武勇士如潮水般的攻擊,而神武皇子的態度也的確讓朝中主和派開不了口。他想滅掉中原已是人所共知的事了,所以仙道志掛了帥,領著他的兒子與各位將領出征了。
兩國的士兵展開了漫長的拉鋸戰,在將近一年的時日裡,相互在邊境上廝殺爭奪著。雙方各有所得,各有所損,中原將士們流下的鮮血也就是神武兵士們遺留在沙場中的白骨。這一場戰是最後的了,神武人明白,中原人也明白,無論是哪一方敗了,剩下那方必定不會再給機會讓對方有喘息的餘地。所以兩軍對持著,盡管死亡的人越來越多,可是卻都沒有退讓半步。
仙道志在一月前就讓帥位與仙道彰了,他自己則帶著全家隱匿了。流川在一年前與櫻木分別安頓好家中之事後也就從軍了。跟隨在仙道身邊東奔西走拼殺過大大小小幾次戰鬥後也有了一官半職。在軍中憑借軍功升職是很快的,雖然他沒有仙道與藤真那樣深知兵法,可做為前鋒的資歷他是大大有的。他很奇怪,雖然仙道比他父親有能力接替這個帥印,可他卻不明白仙道志為何要急著帶著他一家還有自己這一族人遷移穩居。
站在帳外,仰望上蒼。沒有陽光,沒有白雲,只是有些陰沉的黑絲。悶得讓人透不氣來,就與這氣候一般讓人有些受不了的沉悶感覺。而此刻自那黑絲間似遠及近傳下的隆隆聲響也更是讓人的心情憂慮了起來。這雷聲已經很久了,卻遲遲未見著雨點落下,流川看著看著,眼裡也忍不住流露出近乎於傷感的平靜。那個人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只是知道他指揮著這場戰爭。他,他還好嗎?他,他……可惡!自己是不能去想他的,那樣的話就太對不住抗敵保國的將士們了。而且那個人已不可能再回來陪著自己歡笑,陪著自己煩惱,也不可能再與自己痛痛快快地拌嘴打架了。如果,不知道他是誰或是永遠讓時間停在杭州那段時日……流川搖了搖頭,那時候就算他會回神武,他也會再次回到自己身邊。可是現在這情景卻是不可能的了。
“小楓,你在想什麼?”仙道不知何時已來到流川身邊在觀察著他的神情。他很奇怪地不喜歡流川所表現的這種平靜。因為那裡面有太多的包藏著的傷感。難道他還在想著櫻木的死亡麼?記得一年前流川回到家,告訴所有的人,“白癡不在了。”就只一句話宣佈了櫻木的亡故,平靜冷漠得不像是他。連自己與彩都為這消息而難過不已,可是他卻無動於衷靜如止水。從那以後他整個人都變了,不會在想著與自己較量什麼,不再想著追求更高的武學,也不再想著他應該在意的事情了。流川陪著彩,看著她與宮城成了親,然後就平淡了起來,不再鋒芒畢露,在他眼裡也沒有了冰冷。他有如被包在一團棉被中,不再刺目了。可是也更是讓人不敢接近了,寧靜有時也是很可怕的。就如這暴風雨快來臨時一般,沉悶得讓人心緒不寧。
“我在想,伯父為何這樣急著帶我們全家避開這件事……”
“小楓你這樣說好過分哦。”仙道還是打起精神如以前那般對著流川笑得好賊,“我自小就是有官職在身的,難道你不知道麼?如今接了這帥位也是這一年中我拼死拼活賺來的呀,你沒見我出的那些策略麼,你沒見我嘔心瀝血地帶著你們殺出個幾場勝利的麼。怎麼?你是懷疑我的能力還是懷疑我父親偏私?”說著就一副好冤的模樣趴在了流川身上。
“你……”流川鬱悶的心也被他這“委屈”的話語而撇下了,一下黑了臉。盡管早知道仙道的能力,在這一年內也全靠他與藤真的計謀而撐著;盡管早知道他做這個元帥是眾望所歸,可見到他現在這與臨陣指揮作戰時大不一樣的表情。心中還是惱怒不已,不喜歡他這故意說笑的方式,讓自己更加地不爽,所以出以一種久別的沖動,他舉了舉肘。
“小楓,你真是不懂嗎?”藤真看著揉著腰部大呼疼痛的仙道,淡淡說道,“如果你是皇帝,你見到你的臣子可以拿得出連國庫也未必拿得出的銀兩,見到你臣子隨隨便便一聲令下就號召了數十萬人,你會怎麼想?如果不是現在與他國交鋒,他會如何對待這個臣子呢?”
流川怔怔地出神,“如果皇上他連這般容人的氣量也沒有,那……”
“小楓,他是皇帝,自然有他的想法。”藤真嘆了口氣,“何況我們保護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家園!”
流川點點頭,轉頭再次看到那天空中越來越陰沉的變化,起風了。剛開始還是帶有一點悶熱,可立即就強大了起來,刮得營中的旌旗呼呼閃動。努力吸了一下這已不再微熱的潮濕氣流,似乎可以聽到了戰場上號角陣陣、馬匹嘶囂,似乎可以見著明日那繼續的刀光劍影,浴血拼殺。也許自己以後的日子就只能這樣過下去了吧。
“進去吧。”仙道當先掀開帳前的簾門,催著流川從獨自的思考中回過神。這場戰一定要勝利,因為自己早已沒有心再拖延下去了,何況現在什麼後顧之憂也沒了,流川想到彩,微微安下心。跟隨仙道與藤真進了大帳。一聲乍雷,三人剛剛立足之地已打成了一個小小的積水坑,瀑布般的雨水從天而降,形成一幕水簾。天色,更加的陰暗了……
戰鼓聲聲如同悶雷,而兩軍的馬蹄聲也急似雨點。又來了啊,流川披上盔甲,配好秋水,伸手拔出插在帳中的鐵槍。在馬背上還是長一點的兵器便於殺敵。輕輕揮舞了手裡的兵刃,那鐵杆也是讓自己的手磨起了好多繭。比握著秋水時硬了好多。流川也感到些無可奈何,這一年中死傷在自己手中的神武人也是不計其數。有的時候自己也是殺得手軟了,可是這身邊四下的人都是拿著刀帶著劍的敵人,如果不殺他們那自己就會喪命。這就是戰爭,殘酷之極,可是流川卻不能退縮,那個一年不見的人心裡是不是也如同自己一般的難過呢?因為他挑起了這戰鬥而他已不是那個神武清音許久了。
情況已不能讓流川想太多,他今天的任務是留守大營。仙道沒讓他出戰,但流川聽得這鼓聲敲得如此急,如此刺耳心中倒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因為在這一年裡還沒有聽到這麼不尋常的鼓聲。他急急地走出帳,才走上幾步就見一名小校向自己跑來,“流川將軍,神武人擺了個好怪異的陣式,我們的弟兄進去已久也……”不等他說完,流川一陣急掠來到大營門前。仙道,早已在那兒觀看著,臉上已沒有了悠然的笑容,他皺著眉頭,有些擔憂地瞧著前面那個平坦的地方。那裡沒有神武的千軍萬馬,只有幾百個軍士,一小隊一小隊地輪流對著中原眾軍囂叫著,挑釁著。他們背後也看似空蕩蕩的一片,好像沒有什麼機關箭陣,沒什麼重兵埋伏。也就是那些個人了,流川不懂,這樣散亂的陣式仙道在擔心什麼。
“大師兄已過去很久了。”仙道知道流川的到來,“這些神武的士兵不斷把跟隨師兄身邊的將士們的屍首抬出來還給我們。”
流川知道魚住失去右手後苦練左手劍法,雖然自己告訴他櫻木“死亡”的消息後他也是沒有停止過訓練,他早已決定用他的殘軀報效國家。所以他不能讓這樣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不及思忖一挺槍就要進陣。
仙道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健司已經進去了。”他的意思很明顯,流川也知道。仙道、藤真皆是深通兵法佈陣之道的人。仙道現在身為主帥當然不可能不顧全軍將領而隻身冒險,如果這陣厲害得讓藤真也沒有辦法破局,那自己這種人過去也只是白白送死。仙道留住自己一是為了保護自己,二也是為了保存實力。
明是明白的,可是那裡面的人該怎麼辦呢?流川許久沒有波瀾的心終於被攪動了,不管怎麼樣,他也不想失去藤真這個朋友。理解仙道此時此刻的無奈,知道他的為難,也懂他的焦心。可是自己不是他,自己從來也沒有他那樣還要承擔更為重大的責任,也沒有覺悟沒有信心去承擔那些責任。所以,流川反手彈開了仙道抓著自己的手,飛身上馬便沖向了那陣式的方向,或許自己等的最好的歸宿也就是那裡了。
在他將要進陣那一瞬間,流川便見到了渾身是傷的藤真帶暈過去的魚住在陣邊徘徊。他急忙伸槍進去,而藤真也是在一怔之下抓住槍頭也顧不得手痛借著流川的力掙脫出陣。流川飄身下馬,幫著藤真安置好魚住,對他點點頭。藤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有傷在身還帶著個魚住,若留下來也只會是流川的負擔,所以他也急對流川微一頷首。翻身上馬馳回大營了。
所幸這陣外也只有幾百名士兵,他們見到流川孤身一人俱想殺了這個敵軍的將領也是好的。所以也就存了小視之心,而他們的武藝在流川眼裡是不入流的,只是有些煩他們的人數眾多,仙道早已在流川拖出藤真時就急令人帶隊過去支援了。雙方拼殺一陣,居然還是讓神武的數百餘名士兵傷亡慘重。剩下的神武兵士見勢不妙也就退回陣中,而流川也知道這陣法厲害,不敢領軍進入,也只得悻悻而回。
“裡面的情況究竟如何?”仙道一面令軍醫給魚住與藤真治療,一面急急地追問了起來。
“那陣確實有點邪門。”藤真催著軍醫去看魚住,自己則接過花形遞來的金創藥,“我剛進陣便失了方向,那裡面十分陰暗,冷風陣陣也辨不清東南西北。多走幾步身上也是透心的冰涼。神武人也不知從哪兒撲出與我軍撕殺,拼鬥一陣之後就離奇地消失了。待多行幾步他們又重新折回,交過幾次手我身邊的軍士也越來越少。想退回已是不可能的,根本見不著退路,我正在為難處便發現了暈在地上的魚住世兄。我見他氣息尚存就帶著他尋找出路了。”
“你連一點門道也摸不著麼?”仙道忍不住問道,藤真善於步兵排陣,在這一點上尤勝自己,若他也不知所措那自己這一方的勝算是很少的。
“我在那陣中待過,大略明白些,只是我也不能多走。因為我是見不到佈陣人而只要我動作過大他們就知道。”藤真在花形的相助下裹好傷口,“這陣法外疏內緊,殺機無限,我只能看出一點門徑可以盡量免受攻擊。其實就算我在那裡面少動也是感到極為不適,那陣中的沙石與風暴也好生讓人難受。”
“可是我在陣外什麼也瞧不見啊?”流川,“我只見到你在原地小步走動,難道你沒有見著我麼?”
“這幾步已可以讓我送命了,”藤真苦笑,“我只是認出了你伸進陣的兵器,知道是你之物才借力而出,也多虧了它刺入手掌,否則我定然是神智不清死於陣中吧。”說著藤真看看手上的傷口。
花形聽得這話心下害怕,“幫主,這陣古怪,你還是不要再去的好。”先前押運糧草沒能跟在藤真身後進陣的他已後悔不已了現聽了這陣厲害,深知藤真那不服輸的性子,害怕他再次入陣急忙勸阻。
“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藤真對著花形笑笑,“那陣法已非我能所破,我不會輕易進入的,只是長此下去不是辦法,神武極有可能就是憑借這個而立於不敗之地。”
“那現在怎生是好?”一旁的將士聽了紛紛皺眉詢問。
“大凡陣法必有其行陣圖,他這個極為高明的陣式佈陣時一定很複雜。前些日子也沒見神武人擺出來,可見他們也是才會所以那行陣者手中必然有圖。”仙道,“只要我們能把那圖奪過來或是毀了,這個問題也就解決了。”
“可是那行陣圖一定是被神武清音妥善保護的,”花形:“這一年內我們與他還沒有正式衝突過,誰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所以我們才不能不去拿這副圖。”藤真傲然道,“就算那神武清音的軍營是龍潭虎穴我們也不能不去。”
“我,我也要去。”帳中眾人紛紛請命,有的甚至提議乾脆趁這個機會去刺殺神武清音。流川沈默著,他知道這些人是不可能殺得了櫻木的,如果這條計謀行得通,幾年前就沒有戰爭了。再則,若然他們知道了神武清音就是他們以為死去的櫻木時,他們會做何感想?流川苦笑著,垂著頭,沒有吭聲只是來到了藤真身邊。
“別吵了,”仙道有些好氣這些江湖中人的沖動,已參軍一年了卻還是這般的只講打,“人去多了送給神武人當餃子吃麼?花形還要押送全軍糧草,這是重職不能有失。”他環視四下,“其他人不許去,都去了留個空營讓神武人來挑麼?”一時眾人便住了口,望著仙道聽他說話。
“還是我和小楓去吧。”藤真,“人少也方便些,再說了,小楓的輕功很好,他得到圖的機會也多些。”
“可是你的傷……”
“只是皮外傷,兩三天就沒事的。”藤真看著身旁的流川,“你有準備麼?”
流川當然知道藤真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才不在乎。性命在戰爭中是最低賤的,不管是不是為了正義。讓他為難的是,他要去面對櫻木了,逃避了一年卻還是不得不去他那裡了。如果見上了……流川甩甩頭,不能去想心中那個刻意不能記住的人,因為再怎麼想他與自己都是回不了頭的。除非他放棄了,或是自己妥協了,這兩種情況都不大可能發生。流川微微對藤真點頭,轉身去準備了。
仙道臉色如常安置著軍務,再也沒有提這事了。眾人也明白這就意味著定下了,只是他與藤真、流川二人一向交好這回卻為了軍事而不得不讓他們隻身犯險,一時心中有些氣憤,畢竟做了官就是這樣的。
三天後的夜晚,藤真與流川輕裝出發了。兩人脫下戰甲身著黑色薄衣,用衣帶緊緊地繫著各自的兵器靜悄悄地離開了大營。連自己人也沒有驚動──這,是當然的。只是兩人正向前急掠時,突見一人從後面插上,倒狠是嚇了兩人一跳,定睛看去,卻是笑嘻嘻的仙道。
“你怎麼來了?你應該……”
“我知道啊,我應該與你們一起去嘛。”仙道接下藤真的話頭,“我把什麼都安排好了。武將有花形做主,文官以越野那小子先頂著。要知道我也不能把所有的戰功一個人獨吞了啊,大家好兄弟講義氣有好處平分嘛。”
“你……”藤真有些錯愕,因為他真的沒有想到仙道身為主帥會這樣不識大體,可是這樣不識大體的舉動卻讓他想不出什麼話來責備仙道。
“前些日子我沒能立即上前去救助於你已是大大的不該了。”仙道收起笑臉,正色道,“你我相交多年,你助我這許多我也無從報答,如今遇上這等事,我自然是要與你同去的。”
流川聽得仙道這短短的幾句話,心下已是大震,他知道仙道與藤真少年時互為摯友,相知相惜。的的確確可謂是君子之交坦率真誠。這般的情懷也曾是自己與櫻木有過的,那個時候自己對著櫻木也只是想簡單地與他一起行走江湖,單純地幫助他,喜歡著他。就如同現在的仙道與藤真這近十年的友情一般。可是自己與他卻為何沒能像仙道與藤真這樣簡簡單單下去呢?是什麼時候?這樣的情就變了,就不再保持著他的簡單了呢?流川有些羨慕仙道與藤真,他們之間沒有自己與櫻木間的那種羈絆,那種複雜,那種苦惱,如果能保持住。那麼,現在還會不會是這樣的情形呢?
“感動了吧?”仙道難得的良心發現後馬上就堆上了他的招牌笑臉,“不過我可要把話說清楚,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健司,你可要記著替我照顧彌生哦,還有我的孩子。嗯,盡管他還沒滿周歲,你也不要想著趁虛而入想做便宜老爹,人言道,朋友妻不可戲吶……”
“好啦,你還走不走?”藤真笑罵著,有些拿仙道的厚臉皮沒有辦法,“認識你那一天就知道我沒好日子過的。”
仙道知道他也不反對自己這次難得的任性,心中高興,與他二人並著掠向神武大營。這三人乃是當今世上難尋的高手轉眼已接近了神武軍營。說實話,這次如果不是為了那生死攸關的圖,中原還是沒有人肯輕易去走近神武的銅牆鐵壁。仙道也知道進去後就凶多吉少,伸手分別握住藤真與流川的手:“我們三人就分別去查神武左、中、右三大營吧,只要圖到手就立即返回。”
流川點點頭,抽手就欲先走,仙道與藤真卻又貼近他耳邊:“盡力而為,不要逞強。”流川心下一暖,望向好友關切的目光,再次飛身接近那左營。
進入後流川也感到了這軍營當真是守衛森嚴,也不敢放肆施展身形時也加倍小心。他剛行得幾步便聽得其他兩營中鑼聲四起,喧鬧起來。是藤真他們出了事?流川咬咬牙,沒有回頭,縮於一角。他見自己所處的軍營聽得那聲響卻紋絲未動,知道神武軍紀嚴律已遠超他所料,沒有得到求助信號這裡的軍士並沒有出動。所以流川也移動得極為緩慢,一邊行動一邊安慰自己,就算仙道與藤真暴露了行跡。只要不放箭,以他們的武功還是會全身而退的。
想到此處,流川稍放寬心,定下神眼望四周,突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經過。是洋平?有他在,那麼櫻木就可能在這營中?流川不及細想見洋平行得匆忙腳下便跟上了,也許是出於一種武學本能吧,流川嘲笑著自己。悄然跟著洋平七轉八折後見到了他進入一個小小的不打眼的軍帳,“殿下,方才中、右兩營發現了敵軍的探子,微臣等疏忽讓他們走脫了。”
“不要緊,反正他們也沒找到什麼,”一個人朗聲笑道,“他們這夥人來這裡不過是為了斷景陣,叫軍士們加緊戒備,再有發現者一律放箭射殺。”
乍一聽見這爽朗的語聲,流川原本已經忍不住的心不由狂跳了一下。原以為在記憶中這個聲音已經消磨了,可是如今再一次聽到,內心劇烈而至的激動卻仍是讓他無法自制,好容易才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櫻木,是他!他為什麼那樣說,難道他真的想……
“花道啊,你這陣法當真是厲害,讓中原人不敢應戰還是第一次呢。”這一次是三井的笑音,流川茫然著,聽著櫻木在裡面繼續說,“當年安西師父傳了大哥醫術教過洋平催眠之法卻只授我武藝,所幸我在他遺物中發現了這個陣式,否則哪會讓中原人喪膽呢?”
“有了這個,我神武一定會取得勝利的。”洋平恭恭敬敬地說著。
“那是當然了,”櫻木傲然地接下他的話語,“若然他們不退兵,我們就攻過去逼他們闖陣,總有一天我會攻下中原,做為大婚的賀禮。”
“你與晴子這杯喜酒我這作哥哥的等了好久,這場戰下來也該辦了吧,我還等著我們神武未來的小王子將臨呢!”
“不會等多久的,”櫻木那清清楚楚的笑聲傳入流川的耳中,“倒是大哥你也要快些納妃了,哪有當大哥的成親在弟弟的後面呢?”
流川伏在帳外聽到此處,腦子還未轉過神就見著一隊士兵巡邏而來,他急忙飛身離去。
然而帳內,“大哥,到時……”
“好了,花道,別再說了,”三井嘆道,走上兩步扶著櫻木的雙肩,“他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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