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

爆琦

〈25〉

 

與仙道分別後流川便投入茫茫的夜色之中。他也加入到尋找櫻木的行列裡面,只是他用著他自己的方式,有著他自己的目的。從來就不是個喜歡招搖的人,就算是當年名氣最盛之時流川也是習慣有人來向自己挑戰而不喜歡去挑釁別人。除非對方的武藝如仙道那般出色。可這一回重入江湖流川卻不得不去挑戰那些所謂的高手。他選擇的人也是名氣較大的,同時也是較為熱心追蹤過櫻木的人。只是流川想不到那些人是如此的不堪一擊,當真懷疑他們的名號是如何得來的?

數十天下來,流川已轉遍好幾個地方,打敗過數名武林名人,可是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江湖上對於流川的現身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找上他的人也有好多。他們都只有一個目的:向流川追問櫻木的下落。

這是當然的,誰讓月華劍是櫻木那魔頭的好友呢?而且他居然未死,這件事當然會讓那些人好奇。所以流川只覺煩透了,本來還指望自己這樣做可以讓櫻木知道自己的現狀而找上自己。可是櫻木這白癡卻遲遲不出現,而那些討厭的蒼蠅卻圍著自己叫個不停。流川有種想打人的沖動,如果以後見著那白癡先打他一頓再說了。可是他想是這樣想,心裡卻是越來越擔心,因為憑櫻木那急性子,知道自己安全後居然還是這般無聲無息地,這不正常啊。難道他真的是……不、不、不,玉山上沒有他的屍體啊;莫非他受傷了所以不能趕來?那他傷得重不重啊?一年了還沒好嗎?那,那是什麼樣的重傷啊?回想到玉山上那些陵南弟子,流川就心焦,沒看見櫻木的那場惡鬥可也能想像櫻木當時的情況,那些人畢竟是田岡的弟子啊。

找尋櫻木的那些日子還在繼續,流川卻一日比一日發愁,這些天來他也更加地消瘦了。雖然他的眼瞳還是那麼烏靈如夢,髮還是那樣柔順如絲只是他的眼裡卻有一股掩映不住的悒色,是些日子不經意爬上眉宇間的愁色也似更加地濃烈了。流川自己也不知道的臉上竟會有這樣的神色,因為現在除了確定櫻木的安全,他已不能再注意到什麼了。

不知不覺已近嶺南的地境,流川還是在出著神,到這兒來一是這地方的武林人比較少二是有關櫻木半年前曾在這兒出現過的傳聞。既然沒什麼線索那麼到這兒來看看也是好的,省得那些不死心的人纏著自己問櫻木的事。真是的,自己都還想知道呢,他們幹嘛不告訴我?流川有些賭氣地想著,待回過神卻發現自己已信步走入了一間小茶樓。既然來了就歇歇吧,流川也懶得太去與那些無聊的人生氣了。

本來對於茶倌送來的水並沒有什麼要求,這個地方也只能是這樣粗糙的茶葉了。只是那茶碗?流川覺得有些眼熟,微一凝神便記起,這個茶碗倒與當日在杭州秋月茶室裡櫻木逗自己玩的那套小茶具蠻像的。那花色那粗瓷也是一般的,流川回想到當日的情形,忍不住微舒眉頭,那白癡,就會幹那樣的事啊。流川怔怔地盯著那碗,並不急著飲用,也不知道那茶倌已在到自己身邊好久在喚著自己了。

“這位公子,公子?”茶倌有些為難地喚著流川。這位客人當真是俊得緊吶,也是一副容不得打擾的模樣,其實他也不想去打擾他,可是要做生意吶。所以他還是硬著頭皮拉回了流川不知到哪裡的神思。

“有位客人要包下小的這茶樓,您看……”茶倌小聲地對著流川看向自己的眼睛說著,剛才對所有客人說過的話如今說出來卻是那樣的不自然,他的頭不由自主地低下去了。盡管這是個小地方,包店的事也很少發生可是也不應該對著位客人發呆啊?

流川抬著看了一下四周,在自己剛才出神的時候這裡的客人都走了,單就自己還愣在這兒,也難怪這茶倌為難了。流川向他點點頭正要從袖中掏銀兩付茶錢卻聽得一個人蹬蹬蹬地從外面沖進來,惡狠狠地對著自己嚷道:“你這小子怎麼還賴在這兒?不知道這地方已被我家主人包了嗎?還不快滾?”

流川的心情本來就不好,被那茶倌打斷了思索又加上久日找尋櫻木不遂正憋得慌但聽得這人說話這般無禮一張臉登時沉了下來。那大漢毫不察覺幾步便跨到流川那桌前猛然在那桌上一拍,“看什麼看?你這小子耳朵聾了嗎?”說著就伸出手來拎向流川的衣襟準備把他扔出去。

流川秀眉微挑,也不起身只用懷裡秋水的劍柄輕輕一轉看似輕描淡寫地敲在了那人伸過來的手臂上。頓時,那人的右手便垂下去了,額上黃豆大的汗滴也冒出來了。流川恨他無禮,出手也就重了一點,但是他見這人雖然痛得咬牙切齒的卻扶著手立在那兒一語也不發心中倒也佩服他是條漢子正想給這人解穴忽然一個嬌柔的語音傳到自己耳中,“極院,你還是這般冒失啊,這回可知道厲害了吧。”

不知何時門外俏生生立著一名青年女郎,但見她妍麗婉約,溫柔可人竟與彩相比也毫不遜色。流川本來對女子的外貌沒什麼興趣,只是這女子步下快得出奇,輕飄飄地一閃便已到那大漢身邊一把拉起他在他臂上一陣拉扯,立刻便讓那大漢額上不再冒冷汗了。所以流川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這女郎約莫比自己小一、兩歲吧,眉目間也是清奇之極,出手認穴也準,在女子中如她這樣好功夫的倒很少雖然她的功夫在流川眼中算不得什麼。既然那人沒事了,流川也不想生事抱著秋水就想離開。

“喂,你等等。”那女郎的聲音也很好聽,如出谷黃鶯,只可惜流川並沒有心情欣賞,他還是要急著辦他的事。
“你這人?”女郎見流川這般無視自己忍不住跺跺腳、一擰腰便飛身攔在流川身前,“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哪有這樣就出手傷人的?”

這件事不是完了嗎?流川有些詫異於她的糾纏,剛才是她的人罵自己在先,自己也只不是小小地教訓了他一下,又不是什麼大傷現在他也好了,這個女人還要怎樣?所以流川現在很不耐煩,繞過那女郎便又想走。

“你這人怎麼這樣?”那女子溫柔的臉上也掩不了怒氣,雖然從剛才開始她一直就在控制,可是見到流川後那股怒火卻怎麼也控制不了,“你要道歉!”

流川有些訝然,不認識這個女子,她很陌生。可是她看著自己的一雙眼睛卻好奇怪,不就是一點小事麼,她的眼中居然有一種讓自己這樣不是很善長觀察別人的粗心人也能看出來的怨恨,夾著一些讓自己不懂的感情在裡面。流川當然不懂,那種感情叫做嫉妒,他沒有嫉妒過當然也就不知道,何況就算他知道這世界上有這種情感他也不會知道從一個女人眼中所表達出的深意。他只是很奇怪,對這個清麗如菊、溫柔如水的陌生女子眼裡的東西感到不解,畢竟他是第一次見到她,而且這種感情也與她的外表極不相稱。可是流川卻還是不想在這種無聊的事上浪費時間,所以他仍然很快地掠過那女子重新走向店門,只要自己想走,這女子還是追不上的。

“喂,你也別太狂了……”
“晴子,你這麼大呼小叫的成什麼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你了。”流川剛走到店門就聽見了這聲阻撓那女子的語音。然後他也看見了,在這個不大的小院中竟然站滿了人,有二、三十人吧全是身著一色的黑衣靜靜地護在店門外的一頂軟轎周圍。他們會武,而且還不差,流川聽著這些人的呼吸聲就能知道,他不由看了一眼那軟轎,很普通與平常的轎子沒有什麼分別,只是他見著這數十位高手畢恭畢敬地垂首在它身邊也知道裡面的人不簡單。

女郎從流川身後搶上,彎腰伸手搭起了轎簾,扶著一個中年婦人出來。此時已近寒冬,雖然嶺南這兒的天氣此時不算冰冷但風吹過時卻也覺得不好受,而流川見那轎中的婦人隻身披一件薄薄的淡紅色外衣而那衣下卻只有一件銀白色的長裙。看著她絲毫不見得有畏寒的表情,流川也就知道那外衣的好處了。這婦人不會武,從她眼睛就可以看出來的,要讓她這般從容地在這種天氣穿這樣少那就只有是她身上那件衣服的作用了。流川也略略地知曉一點布料的常識,當然也不奇怪這婦人的表現了。

冷冷地打量她,這中年婦人雖然保養得不錯,可是她的眉目間卻離奇地顯得有些蒼老。事實上她並不年邁,也只不過三、四十歲的模樣,眼角也沒有太多明顯的皺紋,只是她雙目間所蘊含的焦慮與淡淡的疲憊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略顯老態。以她這樣的年紀,頭髮也是不可能會白的,可是流川卻清楚地看出這婦人頭上的白髮要比她同齡人的要多一些,不過這也並不能影響她的美麗。雖然她年華已逝,可是那似乎與生俱來的優雅氣度與從她身上散發的高貴雍容卻足可以與她身邊那青年女子相抗衡,甚至更為突出,盡管她的身上沒有什麼貴重的裝飾,連頭上也是只有兩枚小小地珠花。

還有就是她那雙眼睛,大大的很明亮,很有威嚴,在那裡面還藏了些慈祥,雖然是那樣的少,那樣的不讓人可以懂得的慈祥,可流川卻沒來由地知道了。她很累,也許是累吧,流川心中有這樣一個定論。他自己也不理解為何對著一個陌生人看這麼久?有些意外吧,只是對方也同樣毫不避諱地看著自己,大大方方的帶著些不確定的好奇,甚至是有些期望地在打量自己。

流川知道的,這個人不簡單,也許她認識自己吧。再粗心,也看得出來啊,從剛才那件事連起來想想,這裡來的人好像都認識自己一樣。那漢子,那少女,還有這婦人,雖然他們什麼也沒說,可是那眼神不一樣,這些事好像是早已預謀的一樣,流川停下來,無畏地對著這群人,看他們要怎麼樣。

“這位公子,請別在意我侄女的話,她這個人今天是急了些平日裡不是這樣的。”那婦人只有先開口,因為流川是肯定不會說什麼的。
果然,流川只是又點點頭,轉身就又要抬腳。
“請等等,可不可以讓我請公子飲杯粗茶作為陪禮啊?”婦人按住咬著唇想開口的女子,向流川說道。

其實流川真的很想推辭的,只是不知為何他腦中浮現著對方那雙大大的明亮的眼睛,那裡面的神彩是琥珀色的吧,也許是吧。想到這兒,流川回過了頭,淡淡地頷首,聽聽她想說什麼也不錯,反正現在自己也沒有線索,再說他也感不到敵意,除了那個叫晴子的女孩子身上偶爾會嗅到一點之外,所以流川也就答應了。

看得出來對方很滿意流川的回心轉意,她由她侄女扶著走茶樓了,說是包了那茶樓卻不讓那老闆送茶來。晴子揮手讓人端來一套茶具,自帶著茶葉連水也是他們自己帶來的。流川看在眼裡更是確定了,對方是找上自己了,他們包下這個地方也只是想與自己談淡。他漠然地垂著頭,一語不發,直到那晴子送來茶杯,他才把目光轉到那兒,有了個可以寄託眼神的東西。

“你可以叫我嵐夫人,”婦人也是定定地看著流川,似乎想不出什麼話可以開口。流川又看了她一眼,接過晴子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小口,這茶倒也不錯,只是火候未到,看來煮茶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你的膽子很大啊,不怕這裡面有什麼問題麼?”晴子忍不住問流川,對於剛才的沉悶她很不習慣,也不喜歡。
能有什麼問題?流川不明白晴子為何這樣問,他也懶得回答,既然你們要與我說話,這麼短的時間會在裡面下毒麼?

嵐夫人有眼神責備了晴子一眼,有些像是在解釋地對著流川說道,“你別怪她,我這小侄女最近忙著找人心情很不好呢。”

又是找人啊?流川心一動,卻並沒有開口。他也對嵐夫人對於自己改口稱‘你、我’而沒有感到意外,這樣還好一點吧。
“其實我也是啊,你不知道吧,我在找我兒子。”嵐夫人看著流川消瘦的滿是風霜的臉,嘆了口氣,“他離家好久了,最近才回來卻不見人了。喏,這次出來才又找到了他。”

這是她的家事,為何要對著自己說?流川不懂,這個嵐夫人不應該是這般冒失的人啊?只是聽她這般像是在對自己訴苦般流川從心中倒蠻同情她的,畢竟在茫茫人海中找尋一個人的滋味他是瞭解的,更何況是她至親至愛的人呢?只是她那孩子也太不懂事了,為什麼不體諒一下她的感情呢?想是這般想,流川卻並沒有發表意見,他只是又喝了口茶水,然後就從晴子那兒接過了煮茶的活兒。因為他發現這個女孩子的心思根本就沒有在那裡,她倒了好多珍貴的茶葉在杯碗中。既然自己也只是聽著別人說話,好沒意思的,找個事做做也是好的。

流川有些為自己今日的反常而吃驚,這樣一向無聊的事若在幾年前讓自己遇上自己定然是抽身便走的,可現在呢?居然很想聽聽那嵐夫人所講的話,自己也是頭腦有些發暈了麼?

嵐夫人笑了笑,對於流川的舉動好像也蠻意外的樣子,只是她沒有阻止,晴子也就只有把茶具給流川了。看著他低頭熟練地動作,兩個女人的臉上都忍不住各自浮現出不同的表情。當然那裡面也是共通點:好奇。

“看來,你是個好孩子,在家裡常做這事麼?”嵐夫人微笑著看著流川,她像是觸動了什麼心事般悠悠地說道,“我那孩子也很喜歡喝茶呢,只是他從不會給自己沏。”說著,再看向流川時,眼裡竟然有了一點羨慕。

“不是很經常。”流川總算回答了她一句話,對著這個奇怪的女人,自己也變得好奇怪,只是心中想是想他還是做好了他手中的活兒,斟了一杯給這兩個女人。

“果然很好。”嵐夫人喝著流川那杯茶水像是稱讚又像是在對著晴子說話般笑著,臉上的好奇沒了,只是有點為難的模樣,而晴子的臉上則更是難看了,盯著流川時幾乎是在痛恨了。

“你下去吧,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嵐夫人對著晴子說道,讓她不得不低頭退下去。那一瞬間,流川在嵐夫人臉上找不到一絲初見她時的慈祥取面代之的則是凜然,以及不容旁人置疑的權威。晴子根本就不敢搭話,自己也不想,不是怕嵐夫人,只是不喜歡有人臉上有這種權威。她的脾氣好像變得很快,對某人不滿意時就會一下變臉,流川也不喜歡這種人,只是對於嵐夫人他卻容忍下來了,很不可思議的,盡管在這個時候嵐夫人對自己也有了一點戒備。她果然是個怪女人,剛才還好好的,就一杯茶的時間整個人都變了似的。流川想著,慢慢地也放下了茶杯。

“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一個外人,有關我孩子的一件事。”嵐夫人直直地看著流川的變化,知道他很聰明也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就如自己不是怎麼很喜歡他一樣,若不是剛才那杯茶,自己真的是很不喜歡他的。

流川明白他的意思,那件事肯定很讓嵐夫人為難,她拿不定主意,也不想讓身邊的人出主意所以她想聽聽一個不相關的人的意見。也許她是為這個目的找上自己的吧,流川心想,是自己想多了認為她認識自己,也許吧。雖然很不解她為何要向別人詢問,因為流川直覺嵐夫人不是沒有主見的人,所以他只靜靜地聽著,並不急著說什麼。

“我那孩子,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對我孩子來說不是最好的選擇。”嵐夫人說著,眼神也凌厲了起來,“甚至那個人會給我孩子帶來一些傷害,其實這些傷害已經表現出來了,只是我不想讓它們再去傷害我的孩子,我想反對這件事,你認為我這樣做對嗎?”

流川想不到嵐夫人會把她家這樣的私事也告訴自己這個才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看來他孩子出走也是為此吧,一時不由感到些許尷尬,只是既然她這樣問自己,看來她真的是一直在苦惱於這件事吧。苦惱得到了不得不要向不相關的人吐露的程度,這說明她很愛她的孩子吧,流川想到了父親,也是這般反對姐姐的婚事,從他的立場上來看,他是對的。雖然客觀上不是如此,他想著父親有些出神,因而沒有注意到嵐夫人眼裡那第一次對著自己耀著的敵意與淡淡的殺機。

“如果,你想做就去做啊。”流川的手撫著那茶碗,“既然你都想好了,幹嘛還來問我?”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你真的認為我的決定是對的嗎?”嵐夫人顯然對流川這個回答很吃驚,她以為這個年青人會站在同樣是年輕的兒子那一邊,因為他們這一代人是不會理會父母的安排的,雖然父母們大都是為了他們好。

“是的,我就是這樣想的。”流川平靜地看著她,“你是母親,有保護自己孩子的權力,你當然可以為你自己孩子挑選最好的最適合他的。”
嵐夫人有些發怔地看著流川那雙清亮的眼眸,那是真心話,這也是流川坐到自己身邊這麼久說得最長的一句話,聽著這樣的話語──那贊同自己觀點的話語,為何卻一點也不高興呢?反而有一種悲哀,嵐夫人再一次端詳著流川,不可否認,他是個好孩子,只是……

“不過,你在做之前要想清楚,你孩子是否真的喜歡她。”流川接著說,“如果他們的感情還經不住你幾句話的反對,那你大可以去阻止啊。”

“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嵐夫人眼裡的敵意與殺氣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嘆了口氣,突然像是想起什麼,盯著流川問道,“如果你處在我孩子的位子上,你父母反對呢?”

“我……”流川呆了一下,隨及開口,“我不會讓我爹他不喜歡我喜歡的人。我一定會做到的。”

嵐夫人有些忍不住地笑了,這個孩子還真是個很老實的人啊,兩邊都要顧及。唉,這世上有這樣好的事麼?她又嘆了口氣,“謝謝你,孩子。”

流川聽得她這一聲對自己的稱呼,心中倒是感到些暖意,現在不討厭她善變的性格了。聽得她說了這麼多,知道她也就是個為了子女而傷神的母親吶,如果爹在世,定也與她一樣吧。沒來由多了分親切感,流川也對她笑了笑。自己也是許久沒有這樣與人交談過了,對著個只見過一面的人也能談得如此順心,流川也覺得蠻好的。

嵐夫人對著流川臉上那淺淺的笑容,也不由得更是讓眼神緩和了下來,她知道,自己對流川有了好感,特別是他笑的時候,雖然那是個很難得的笑容可是也很真誠。真誠的人是自己這族人最喜歡的,有些明白為何會對流川有所改變了,只不過自己那件難題似乎更難辦了。

“如果沒什麼事,我要告辭了。”流川起身向嵐夫人說道,他真的該走了。
“好,也許我們還會有機會見面。”嵐夫人並不起身只是對著流川說著,“到時候我們再好好談談吧。”
流川對於禮數並也沒多大要求,他自己就是個客人來不迎客人走不送的人,所有他也沒有見怪,與嵐夫人告別後他就匆匆地離去了。

“夫人,”晴子見著流川走後快步來到嵐夫人身邊,“您就這樣讓他走了,這次出來不就是為了……”
“晴子,你忘了你索瑪的封號了嗎?你的氣度到哪裡去了?”嵐夫人沉聲打斷了晴子的話,“你可以放心的,屬於你的就是你的,只要你平心靜氣地不要辜負了索瑪這名號,你不會失去什麼,我保證。”

晴子低著頭,不再發一語,只是見著流川後心裡的難受就不是一般地厲害,早聽說他是個很不一般的人,今日見到才知道這話倒不假。無論是外表到內在都是一等一的強,自己唯一可以贏他的也就是這個女人的身體了,可是那個人他會 在乎這一點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