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要從仙道與藤真趕到鎮江翔陽的分壇說起了。
藤真為了查明挑場的真相到招募處一連幾日地調查結果卻一無所獲,挑鎮江招募處的人仿佛從這世上消失了一般,一下都沒有蹤影。何況據那日倖存的翔陽弟子說那些人個個黑巾蒙面,武功詭異不似中原的路數。藤真心中有些犯愁,若然那些人當著自己的面兒走來走去,不知道他們的面目自己也是拿他們沒輒的。
仙道見此事沒頭緒便建議先查查武林人士紛鬥的亂子,反正在鎮江也有幾個門派在私鬥的。兩個人正說著花形堂下一個叫高野昭一的來向花形稟報在鎮江城郊四十里鋪有江湖門派在械鬥。
既然沒有線索那就只好先去看看了,藤真便讓花形領著幫眾在鎮江的分壇留守而自己便單獨與仙道前往了,看熱鬧麼,一向是這兩人最愛幹的事。
哪知趕到四十里鋪那兒卻什麼事也沒有,四下靜悄悄的。莫說是人在拼殺了就是鳥兒在鬥嘴的聲音也沒有。藤真與仙道心中奇怪可嘴裡卻依舊互相說笑著往回走,在途中便經過在鎮江的招募處,現在已經是廢了。
藤真原本已和仙道往那兒查了好幾回,那裡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此時再經過時,藤真忍不住還是想進去查看一番。仙道知道那是他多年的習慣也只好陪他進去了,多次回到出事現場總是會有機會發現什麼的。
所以他們二人就進入招募處了,打開正廳的門,便瞧見了冷冷清清的滿是灰塵的大堂,藤真嘆了口氣:“想不到會見到它現在這種模樣。”
“安啦,你也別太傷感了。”仙道扭頭邊對藤真說著邊走進去,他二人的腳剛一觸到地面,整個身子便失去了平衡。因為地突然陷下去了。
藤真急急抬起右手,手腕上那一支形如玉環扣的物體突地彈出,從那裡面飄出一條長長的有如絲帶般的白色軟兵刃,纏繞在大廳的正樑上。那物就讓藤真懸在半空中,而仙道在藤真伸手之際已握住了他的小腿,兩個人就這樣像是在盪秋千似的呆在那兒了。
“想不到你的夾絲劍居然可以用來救命的。”仙道嘆道,手中使勁兒攀上了藤真的腰。
“你想癢死我讓我們都掉下去嗎?”藤真不滿仙道這一舉動,大聲抗議,因為真的很不舒服。
“唉,你也見到了,那下面的東西,我可不想靠近那兒。”仙道笑嘻嘻地說:“相比之下我寧願挨著你。”
藤真瞪了仙道一眼只有讓他摟住自己的腰了,因為他也知道招募處正廳被人挖空,形成了一個大坑,而那坑裡就一池滿滿的黑水。準確地說是一池毒水,聞它的味兒就知道那是化骨水啊,掉進去就沒渣了,也難怪仙道不想靠近它。看來有人是想一舉收拾掉自己和仙道啊,藤真想到那幾日來查時這大廳還是好好的,這一次就多了個陷阱,他不由皺了眉。
“我說,你別再皺你的眉了,他們挺看重我們的,不是麼?”仙道說著安慰的話兒,“否則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來招呼我們了。要知道,被別人重視的滋味可好受得緊吶。”
“是麼?”藤真冷冰冰地看著他,這個仙道永遠都是這個樣子。從沒個正經的,難道他就真不在乎現在的處境麼?先前開門時自己也沒在意,因為這屋裡的擺設沒變只是這地變了,而仔細想來這四下可以隻腳躍出正廳的東西也被那佈局的人拿走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現在也不可以讓仙道先借自己的力出去,因為只要稍一動那大樑便哧哧作響,所以他只有一動不動保持住姿勢,心中盤算著如何脫身。
“我說,上次我們到荷香居三娘那兒還留有半罈女兒紅沒喝呢,”仙道舔了舔嘴唇,不緊不慢地說著,“什麼時候才可以再去她那兒呢?”
“……”藤真見仙道認真的臉,似乎挺關心這個的,心中就知道仙道這個人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作出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來,心中頓時恨極,他現在倒有些期望仙道成親的日子快些來臨了,也讓自己能看看到那時在仙道臉上能有什麼表情。
“你別學小楓啊,健司,”仙道笑著像是寬藤真的心說道,“花形會來找我們的。”
“你別在那兒自己騙自己了,”藤真盯著他,“我們這麼久沒回去,他早就該來了,別忘了是他手下那高野昭一報信兒讓我們來這兒的。”
“錯,他可沒讓我們來這兒,”仙道糾正他,“是你要來這兒看看的。”
“啊,你是在怪我了?”藤真歪著頭看著仙道。
“不,不,不。”仙道嘆道,“我只是擔心那個叫高野什麼的,也不知花形可應付得了?”
“這一點就不用你仙道公子操心了,花形他沒那麼容易掛掉的。”藤真看著手上的兵器,“你倒是多擔心我們自個兒吧。”
“多擔心有什麼用?”仙道,“所以我才想在這個時候能喝到三娘的酒啊,她的女兒紅真是極品,清烈香醇,入口便已讓人身登仙境,若此能讓我喝完她那剩下的半罈子酒,死也甘心了。”
藤真靜靜地聽仙道說著,說著這天下名酒。那些個酒名兒,有自己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那些個酒的味道、烈度、產地以及飲用它們的器皿等等,一句嘴也沒搭。耳中雖聽著,眼裡卻看向四周,還好,這個時候還沒有人在這兒等著用弓來補上幾箭,否則仙道能在這兒說得口水四濺麼?不過仙道的談性上來,似乎已不覺得此時不是談天的時候,他滔滔不絕地說著他那些好東西。從酒談到茶,從古玩說到奇珍,從名川論到美食,待說到吃時,藤真四下轉動的眼睛便打住了,他也微笑著豎起耳朵好好地聽著。因為他最愛佳餚,仙道是最會吃的,認識他唯一的好處就是有時能吃著常人不敢吃、吃不到的好菜,所以他也就仔仔細細地聽仙道眉飛色舞地說著,有時還插一兩句嘴,早知道這仙道不肯把他知道的好東西拿出來說,就只會一個人獨享,有這個機會正好套出他的話來,唉,做他的朋友真是不合算。
就在仙道停下來歇口氣想再開口談他最愛的話題──女人時,藤真這才打斷他,“你還想不想出去啊?”因為對於這個藤真可沒興趣聽他胡說。
“哦,你已經想到辦法了啊?”仙道這下才好像是想起了自己的處境,“怎麼不早說呢,害我說了這麼多話。”
“我以為你喜歡吊在這兒呢,”藤真淡淡地說著,語音有些無辜,“何況你這人小氣得緊,一向是好東西自己藏了,現在不聽你說說我怎麼知道你還吃過些什麼好東西呢?”
仙道搖搖頭,微笑道,“告訴你也當是作為你想到法子的報酬吧。”
藤真不想聽他胡扯,只對他說道,“除下你的鞋子。”
“不會吧,難道健司你認為我太重了,是你的負擔?”仙道叫著,“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以連外衣也脫了,一隻手就可以做到的。”
“別裝糊塗了,還不快點。”藤真催道。
“真是的,一點幽默感也沒有。”仙道一邊嘀咕一邊除下鞋,一前一後扔那兩隻鞋出去,隨及靈巧地彈開藤真的身子,右腳在一鞋上一點借這一力左腳又在另一隻鞋上一點,兩下便輕輕飄飄地落到門外。待他站定後便劈下兩截兒樹枝扔向藤真所在之處,藤真也就同樣借著那樹枝安全地落到仙道身邊。
那雙鞋與樹枝已在池水中沒了影兒,仙道見狀吐了吐舌頭,“我怎麼就沒早想到這法兒,還好有它們做替死鬼喲。”
“看來那些人早就算到我一定會進來,而且還沒有防備。”藤真,“他們是想最好就殺了我們。”
仙道點點頭,他明白藤真那‘最好’是什麼意思。那設陷阱的人也只是想順便幹掉自己與藤真,可能是他們臨時起意也可能是有什麼原因吧,否則他們若存心佈局怎麼不在這個陷阱周圍再伏下些人?看來他們並沒有放太多心在翔陽身上,藤真與自己也只不過是他們想著對付的小角色罷了。仙道明白這一點後有些氣短,如果像開始那樣認為被敵人重視還好過一點吧。
“在花形堂下也有奸細,我真不敢想像其他門派中有多少這樣居心叵測的人。”藤真沉吟:“如果那些人是為同一個人賣命……”他皺皺眉,想到朝廷因此而受到的牽連,“如果他們的主人是神武人……”
“健司,你的頭不痛麼?一天到晚想這麼多。”仙道笑著催藤真收了他的夾絲劍,“我們還是去你分壇那兒好好喝上一杯吧。”
“你這人?你平日裡不是一向挺關心神武這件事的麼?”藤真有些泄氣。
“現在我們也不能肯定這事是不是神武人幹的呀,”仙道壞壞地看著他,“有沒有人說過,你皺著眉的時候很好看啊。唉,若你是女子,我乾脆娶你好了。”
“是嗎?”藤真聽得這話,抬眼微笑著看著仙道,“我記得你這句話已說過三次了。”
“真,真的嗎?”仙道看著藤真那朵溫暖的笑容,一下心便涼了,糟了,怎麼就說到這個了?這不找死麼?
“我記得你第一次說這句話是一年前與小楓比武時罷,”藤真抬頭好像是想了很久的模樣,“那次小楓就是因為你這句話發狠才可以削斷你的長劍呢。嗯,對了,差點兒連你的手指也斬下來了罷。”
“有這一回事麼?”仙道暗罵他記性怎麼這麼好,心中開始發毛。
“你第二次說這話是一個月前對花道說的,”藤真睜著一雙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仙道,“結果花道用他的頭讓你躺在地上睡了好幾個時辰吧。”
“我怎麼記不起來了?”仙道陪笑,“健司,我們還是快些走吧,花形那兒說不定有麻煩呢。”
“好,就走。”藤真悠悠地向前走著,“從今後我就記得你說這話的次數,待到日後也說給相田小姐聽聽。”
“哎,你不是在害我麼?”仙道一怔之下大呼小叫地追上去,若讓她知道自己還能剩下幾根骨頭啊?那女人可是不分男女通通吃醋的呀。
晚了,藤真的嘴邊有一絲惡意的微笑,快步向分壇走去。同時藤真心中也明白,在自己與仙道身邊定有個非常清楚自己行蹤的人。到鎮江來沒有洩露給各大門派與分壇的弟子知道,就只有那日與花形一道的那數人知曉而已。而這十幾人可說是自己最信得過的門下,所以他們是一定不會出賣自己的。那個高野昭一也應該不知道的,因為他是向花形報告的情況,可也能引出自己與仙道。藤真心中真的有一點擔心,如果他的設想是真的,那這個人會在流川家嗎?若是那樣,小楓……
唉,現下也只是猜測,藤真長長地嘆了口氣:也只能祈求小楓他自求多福了。
不過目前流川真的是需要自救的,他被一根繩索牢牢地捆著,被扔在地面上與澤北南烈一起,三個人單都用一根粗繩制著。而這也是讓櫻木最惱火的地方。別誤會,他可不是氣憤這三人被如此待遇,而是氣他自己第一次不讓洋平他們跟著便出了事,太丟人了。再則就是區別待遇了,流川與澤、南二人都是用繩索綁著的,可自己呢?卻是用一根鐵鏈銬在牆上的。天才又不是狗!!那個諸星也太可惡了,為什麼這樣仇恨天才呢?
櫻木不知道,諸星可不是單單仇視他,而是見櫻木那拍斷桌子的那一下就知道櫻木的武功很高。至少他自己遠非櫻木的對手,他當然也看出流川也會武,只不過論武功諸星到底只是一個三流角色,他不認識流川也見櫻木只一把就拎起了流川,心中便認為流川的武藝很淺。所以他就只用一條繩索綁著流川而用鐵鏈捆著櫻木了。
其實流川已經醒過來很久了,不過諸星那藥十分厲害,讓他一時半會的不能使勁。其實對流川來說在地上躺著也蠻舒服的,而且他還可以睜著眼欣賞櫻木的狼狽樣兒心中也挺樂意的。
“你看什麼?”櫻木再也受不了流川那挪揄的目光,忍不住大吼道:“你想看我笑話?”
“哼!”流川冷冷地回應了一聲兒,一雙眼仍然停在纏繞住櫻木身體的鐵鏈上。
“你神氣什麼?”櫻木最受不了流川那種看自己好戲的眼神,心中惱怒,此時討厭流川比那諸星更盛,“你自己還不是與我一樣被捆著。”
“我會脫身的。”流川悠閑地望著櫻木,“而你,就不能。”
“那你就掙脫你身上那根爛繩子啊。”櫻木嘲弄地說著,“也讓我看看啊。”
“我現在喜歡待在地上睡一會兒,你管得著麼?”流川說得真像那一回事似的,還轉了個身兒,背對著櫻木。
“你……”櫻木氣得直拿腳去踢他,可是也只能引發一陣陣叮叮咚咚之聲而已,他的腳根本就踹不到流川那兒。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能安安靜靜地想想辦法嗎?”南烈看在眼裡實在忍不住插了句嘴。
“你有什麼辦法嗎?”澤北問道,抬眼看著南烈。
“還沒想到呢。”
“那你多什麼嘴?”澤北埋怨道,這個無聊的時候聽得櫻木與流川的拌嘴可是唯一的樂趣了,偏南烈卻出口打斷了,他心中便老大不樂意。
“小北,如果他們真的把我們四人弄到那花草樓去可怎麼辦呢?”南烈垂頭喪氣地問著。
“咦?你怎麼對那種地方好像很熟悉嘛?”澤北好笑地看著他,“莫非你去過?”
“小北!”南烈有些急了,“現在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他心中焦急,如果小北被那些個什麼骯髒老頭子碰了,那自己不如死了算了,一想到可能發生在澤北身上的情形,南烈的心便緊了。但此刻見澤北一副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樣,南烈未免有些沮喪。
“就是因為現在我們都沒辦法,所以才說說話的啊。”澤北嘆氣,這個人吶,什麼都好,就是一副木魚腦袋。
“你們在說的那個什麼樓是什麼地方啊。”櫻木完全聽不懂,所以就插嘴問了一句。
澤北臉色浮現一絲微笑,“櫻木嘛,那種地方……“
“什麼?”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櫻木為之氣結,這個人不想說就別作出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樣啊。他正想追問,卻聽到啪的一聲,轉眼看去,流川已翻身而立地上就掉著四、五截繩索。
“你?”澤北與南烈自是目瞪口呆,因為他們從未見過會武的人,流川這樣的小試身手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神奇無比,所以他們驚呆之餘看著流川的目光中難免有一絲興奮。
為什麼用這種看雜耍藝人的目光瞧著自己呢?流川有些為澤、南二人的目光感到不平,不過他還是走過去扯斷了綁在他二人身上的粗繩。然後他就慢慢踱到櫻木身前,伸手摸了摸那條鐵鏈,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充滿期待的櫻木一眼,乾淨俐落地轉身就走。
“喂,喂!你這狐狸在想什麼?幹嘛不快點放了我?”櫻木見如此,心下大急忙叫了起來。
“你不是常說你是天才麼,那你就自己想辦法脫身啊。”流川淡淡地說,打開地窖的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死狐狸!”櫻木發出驚天動地的吼叫,可惜由於他身處地窖,那聲兒也傳不了多遠,所以流川走得心安理得。
澤北與南烈呆了一下,上前想幫助櫻木卻怎麼也不行,因為那鐵鏈上有鎖要有鑰匙才能打開,那現在該怎麼辦呢?看著遠去的流川,澤北只好先拉著南烈追出去了。
“喂,你們不會吧?”櫻木有些傷心了,那兩個人自己可是救過他們的呀,還有狐狸,想不到他那麼冷血,天才怎麼說也與他同處了好些日子可他為何這樣對天才呢?想著想著,櫻木便覺灰心,如果以後自己能脫身,狐狸他就別想活了。
澤北追上前面的流川,看著他嘴邊帶著的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他忍不住問道,“莫非你是故意的?”
“……”流川看了他一眼,並沒開口。的確,剛才摸到那鐵鏈就知道自己扯不斷他,那東西好像是寒鐵做的罷,挺結實的。
“你是故意讓櫻木在那兒一個人急的,而你自己去找鑰匙,是不是?”澤北想不到一直冷靜的流川來會來這套,心中感到有點意外,他就那麼喜歡看到櫻木著急的表情嗎?
“你並不笨嘛。”流川淡淡說道,抬頭看向四周,這已是安寧客棧的大堂了。還是沒有人,看來那諸星和他的手下沒有回來。哼,如果這次帶著秋水來就不用這麼麻煩了,流川心中想著,都怪姐姐不好,說什麼去收帳不用帶兵器的,他走到客棧外張望著。怎麼連個看守的也沒有,流川心中卻也是有些擔心的,他不由得越走越遠,希望能遇上諸星。
澤北和南烈正遠遠地跟在流川後面低頭走著,不經意兩人偶一抬頭卻見流川在一株大樹下停了下來,而在那樹後卻多了道黑影兒,定神看去,原來是那森重寬,他二人不由大叫起來。
流川早就知道背後有人伏著,可是從那人的呼吸聲中就知道那是個有著什麼武功的人,所以他根本就不擔心。身形只微一晃便繞到那人身後,重重一腳便讓那人吃了個滿嘴泥。
“是他,是他。就是那個壞捕快。”澤北急急地趕到流川身邊,還好自己這邊有三個人,可以對付他。他知道流川是會武的,可一見森重寬那身子澤北心中還是有些不踏實。
流川點點頭,方才在地窖被困時澤北就已告訴過他森重寬的事,他搖手讓澤北他們退遠一點然後就獨自上前了。
若沒有挨到那一腳,森重寬自是不把流川這身子骨放在眼裡的,他感到身上被踹的地方挺痛的,看來這小白臉還有一套,所以他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大喝一聲,惡狠狠地張開他的大手撲了過來。
南烈有些不忍觀看,下意識地閉上了眼。流川看起來那樣瘦削怎麼可能經得住那森重寬的一擊呢?其實用不著他擔心太久,澤北就扯著他的衣袖讓他快看。
由於澤北的語音中透著興災樂禍,南烈心中好奇便睜開了眼。
天啊,那個人是森重寬麼?怎麼看都是個臉上開了果子鋪的一個怪人吶,而且它賣的還是一個黴爛的果子吶。那上面最多的顏色便是紅了。常聽人說,人中了毒會七竅流血,可現在澤、南二人知道了,其實不用下毒也會讓人臉上呈現這樣的景象。那個下手揍森重寬的真的就是流川麼?南烈幾乎是伸手揉了揉他的眼睛,才敢確定,是流川。回想剛才所見他也只能明白流川那身影就不停地繞著森重寬轉,不過他每一拳自己都看得見,那森重寬仿佛也看得見可他就是躲不了,真是太奇怪了啊,那種感覺就如同在一個狹小的籠子裡打一隻胖胖的野獸一般。雖然那野獸明明知道人的棍子從何而來可就是不能避開。
一會兒森重寬便栽倒於地了,他的外家功夫雖不差可內力卻不行,所以流川贏得很輕鬆,他也氣這人表裡不一,與那諸星勾結不知害了多少人,所以出手也就重了些,現在可是讓這人一身外家功夫全廢了,看他還能不能再去害人。
可是那鑰匙卻不在森重寬身上,流川搜索了一陣,一無所獲。一旁的澤北幫著逼問了幾句也只知道諸星帶著他的人去談價錢了,那鑰匙就在他身上。所以澤北就出主意把這森重寬捆起來,塞進地窖中等那諸星回來。無計可施的流川也只能照辦了。
帶著森重寬走回客棧挺累的,流川有些後悔為何不讓他躺在樹林中。害得自己拖了這半日。好容易到達地窖,流川抹抹額上的汗,抬眼習慣性地看向櫻木的所在,那裡只剩下一堆鐵鏈,白癡?怎麼不見了?
“難道真的被賣到花草樓去了?”澤北喃喃地說著。
流川雖不明白那個是什麼樓,只是憑直覺地知道那不是個好地方,他回頭對上澤北他們同樣不解的眼神,心中頓時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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