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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楓怔怔地看著自己心口的這柄劍，然後抬起頭看著櫻木花道痛苦的臉，他的淚太多了，流川楓笑了笑，濃濃的黑血從他嘴中留了出來：“花道，有埋伏。”
“你怎麼中毒了？”櫻木花道抱著他，全忘了方才對他的恨，剛才他的那個笑容讓自己覺得害怕，不要笑了，那樣無垢而淒然的笑容就是在雁回峰上也沒見到過，就連一直怪他的清田等人見到這樣的笑容後對他的恨都不知不覺間消除了一大半。
然而這次流川楓沒能回答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的愛一眼，閉上了眼。沒有怪罪，只有瞭解。櫻木花道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幹什麼，該說什麼，只是抱著他，抱著他的楓仿佛這天地間就只有他們倆。
洋平目光一閃，上前探了流川楓的鼻息，死了，死了，他真的死了。洋平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換回了櫻木花道呆滯的思緒：“洋平？”
“怎麼樣？”洋平笑道：“殺了自己最心愛的人是什麼滋味啊？櫻木花道？”
“你說什麼？”櫻木花道愣愣地看著他，看著這個與自己最好的朋友。
“是你逼我的，”洋平：“你知不知道，他沒背叛過你，從來就沒有，是我，是我和澤北一起商量好的。”他說道退到包圍上來的山王眾軍中。
“為什麼？”櫻木花道看著懷中的流川楓，讓洋平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過洋平還是繼續說道：“從小，我就希望你能站在武林的最高處，是你自己不好，偏偏愛上個不該愛的人，讓你的一生都沾上了汙點，我怎麼放心把那位子交給你這樣的人？”
櫻木花道沉聲道：“你就這樣恨我？”
“對！”洋平幾乎是用吼的：“我恨你，更恨你愛的是他，知不知道，從小你要什麼都會有人來滿足你，我不在乎，你喜歡什麼都有人會給你，我也不妒忌，因為你該得到，你本該就是站在高高的地方俯視一切的霸主，可是，可是你為什麼要去愛他呢？”看了一眼櫻木花道，洋平狠狠地說道：“他會使你的一切都毀了，可是你就是不明白，他不是像你這樣的人愛得起的，你就應該站在這武林的頂峰，而他，”洋平指著櫻木花道懷中的流川楓，“不是你的。”
櫻木花道只覺洋平已快瘋了，他是那樣想讓自己成為一點瑕疵都沒的人嗎？卻聽見洋平狂笑道：“我也不想殺他的，不想，若你聽我的話不讓他來就好了，可是現在也不錯，櫻木花道，你現在知道了，怎麼樣？是不是想殺了我？”
眾人見他眼淚都笑出來了，心裡都明白，他不是開心，是難受。極度的難受。因為他也一樣喜歡櫻木花道，可是為了這個理想，他要流川死，他要自己的朋友傲視群雄，要他成為武林的神話，可是這一夢想卻讓流川楓阻攔，這個可悲的男人，到現在還沒明白他對櫻花木的愛，只是恨到要讓他痛苦一生。為何這世上有這許多瘋狂的人？
洋平沒有見到櫻木花道眼中預想的痛苦與後悔，只是有些奇怪的神色，仿佛是那種相信自己絕對勝利可是又充滿深深無奈的目光，正覺得不妙間，突聽得一個清冷的聲音：“這滋味的確不好受。”
洋平順眼看去，卻是方才已死去的流川楓，不由瞪大了眼。流川楓拔出心口上的劍：“還記得越野王府裡的雜耍藝人嗎？”
那劍竟是會收縮的，洋平的瞳孔一下縮小，藤真上前拉起地上的兩人：“若他真的殺了楓，我會一直這樣不理不睬？”
洋平喃喃自語：“不可能的，你中了毒。”
“在澤北的馬鞍上找到了解藥。”流川楓看了櫻木花道一眼淺笑道：“花道那一劍只不過是想逼出我身體中的殘毒而以，從他刺進來時我就明白。”
洋平不可置信一看向那個自己認為一向粗心的櫻木花道，對方看了他一眼：“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我說過，永遠不會再傷害楓的，我怎麼會去殺他？即使他騙了我，我也不會動他分毫。”
“我是忘了。”洋平低下頭，自己為何老是位於他之下，在南七省的時候，高宮他們服的也只是他，流川眼中的也只有他，可笑，流川楓在意他關我何事？洋平抬眼看著那相對而立的兩人咬牙道：“就算這樣你們也別想回中原。”
此時澤北也緩緩來到，他很輕易就沖開流川楓所點的穴，因為他那時中了毒，可是也沒攔他，反正也有最後這一戰，自己還有最後的一絲希望：殺了除楓之外的所有中原人。
等到自己發出命令後，澤北卻看見了驚人的一幕，自己所帶出的部隊全都軟倒在地。只有南烈的人直直的站立在場中，洋平張大嘴，慢慢退到山崖邊。
“你？”澤北看著南烈，“不想做武林至尊了？”他的語音永遠都是那樣，即使現在的情形下。
“如果我幫了你。”南烈看道澤北：“永遠只是一條狗，就算在武林中有許多勝過我的人，我還是想做人。”他對櫻木花道笑道：“別忘了，我也是中原人。”
澤北見他那樣淡淡說道：“原來你和他有過聯絡。”
“所以你的人才會中毒。”南烈看了櫻木花道一眼：“他知道我不會真心幫你，只有他看出。”
“就在我找楓的那一晚。”櫻木花道有些不好意思：“碰見了他，反正心情不好，先打一頓然後便想出了這個法子，想不到這人倒沒壞倒底。”
南烈有些啼笑皆非，那夜自己輸得好慘，不過一半也是不想與他交手所致。這個平日裡看著笨笨的人與自己商量的計劃真的讓自己有些心服，他夠沉得住氣的，自己最愛的人不見了，居然還能想得出脫身之計，不過照他的話來說也許就是天才吧，他自己定是不知自己有著天生的才能，看了雙手相握的櫻木花道與流川楓，南烈清楚，這也是櫻木花道相信流川楓的心在支持他。
澤北看著眾人，沒有退縮，山王沒有後退的主人。就算自己死在這兒，相信中原人也會付出代價。
“我已通知了邊關守城的將軍。”櫻木花道：“你最好快些走，若想與本天才再較量，等到你有那個實力再說吧。”
澤北深深地看了櫻木花道一眼，笑了，這個小子，就只說服了南烈，整個局面就全變了，自己輸在對南烈的防備太少了，原以為他的利慾薰心可以用，誰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地方，現在身邊沒有人，不過只要自己還在，東山再起的機會還是有的。知道對方是放自己手下的，只有走，很快的，沒覺得羞恥。在澤北心中勝敗是常有的事，不過那櫻木花道，他笑了笑，看來流川是選對了人，不像二十年前的她。回頭再看了一下握著手的兩人，終於策馬而去。
牧紳一等人知道若澤北要硬拼自己的門人也必定很頭痛，想不到櫻木花道在那樣混亂的情形下還能想到這麼遠，心中隱隱有些佩服。現在山王元氣大傷，短期內是不會對中原造成威脅的，至於以後，眾人看向流川楓與櫻木花道兩人，有他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仙道看著已退到崖邊的洋平，叫道：“你幹什麼？”
櫻木花道看著他，流川楓看著他，每個人都怔怔地看著他，洋平無所謂地笑了：“我還能怎樣？”
“洋平……”櫻木花道想叫做他，想上前拉住他，可是他卻縱身跳下了山崖。“不。”櫻木花道叫道，不恨這個人，真的不恨，他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啊？為何走到這一步上去的？櫻木花道不解，現在什麼事也沒了，自己是不會怪他的，最大的原因是楓沒事。他為何那樣想不開？想到小時與他一起的點點滴滴，櫻木花道心中一酸。流川楓把手放在櫻木身上，知他傷心。仙道安慰道：“他那個人做事一向給自己留後路的，說不定十幾、二十年後突然冒出來嚇你一跳呢？到時你倒要小心了。”
（各位喜歡洋平的大人們包涵了，其實除了花流外本人也蠻喜歡他的，不過我覺得他對櫻木太好，只能當朋友了，不想寫他死，就到這兒，誰叫他好人當慣了，偶爾小壞一下也有個新鮮感。）
櫻木花道聽在耳中，希望是這樣了，寧願是這樣也不想洋平死在自己眼前。南烈與眾人幫來到的軍士收拾殘局，黎明的陽光沖破了雲霧露出淡淡的金色，櫻木花道握著流川楓的手，靜靜感受到身旁人兒的呼吸，迎著那充滿生氣的曙光，抬眼見到流川那雙秋水般的眸子，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藤真微笑著看向他們，他想到妻，想到她腹中的孩子──希望總在人間。
【篇外：那一夜的故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