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情》

爆琦

〈17〉

 

夜色更深,濃雲沉重,掩去了星光。快下雨了,櫻木花道只有把希望放在雁回峰上,希望在那裡可以找到他,找到那個令自己心糾一生的人。一直跑著不知過了多久,櫻木花道如在噩夢中一般,昏昏迷迷,飄飄蕩蕩,眼裡不再能瞧任何事,耳中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方才所知的都已去得極為遙遠,甚至連生命在他心中都已不復再有價值,而變得十分空虛,渺茫;在他心中只有一個人、一個念頭,盼著在那淒涼的峰上出現一抹熟悉的白影……
黎明,一夜的細雨終於平息,櫻木花道自昏沉中清醒,走了幾天了?不想知道,反正現在那雁回峰已出現在自己眼前,沒多餘想法,櫻木花道深吸一口氣,飛奔上山。
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櫻木花道呆在空蕩蕩的峰頂,他不在?等待,漫長的等待,櫻木花道從來沒覺得等待是這樣的痛苦,原來人生最痛苦的事是等待;那種感覺像一個人拿刀子鑽進自己的心,像一隻怪物在抽自己的血,他為何還沒來,這次他會不會再也不出現?如果是那樣,如果是那樣……櫻木花道木然坐下,自己的人生還會有什麼?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櫻木花道已快麻木的眼睛終於閃過一絲亮光,山道上緩緩走上來一人,他幾乎是用劍撐著上來的,可是,可是那是他,是他!是啊,他身上不方便,所以現在才來,自己是來得太早了,好了,一切都好了,櫻木花道朝那人揮揮手,飛奔而去。
流川楓見一個人如飛般掠向自己,是那個人,他紅色的髮隨著奔跑而飛揚,一如往日的耀眼,可是流川楓還是快速撥劍指著向自己跑來的人,他在叫什麼?他在對自己說話嗎?為何不避自己的劍鋒?他快在撞上了,我要刺中他了,要刺中他了,流川心中一痛,要殺了他嗎?不是已死了心嗎?不是很恨他嗎?為何手中的劍卻移開他的胸膛,還沒回過神,對方已緊緊抱住自己的身子。聽見他在自己身邊不規律的呼吸,感到他跳動的心,流川楓腦中一片空白,他又想做什麼?
好了,已抱住他了,指尖已經到達,是那種細綢的質感,再近一些,有微微的體溫透了出來,通過指尖傳給了血液,直奔心臟走遍全身。然後全身都沸騰了,這感覺是那麼的真切,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叫了起來。櫻木花道的行為已不需要通過大腦的指令,只是一種本能,對自己的另一部分的回歸的本能,他的雙臂緊緊地擁住了流川楓,那曾經填滿他雙臂的溫暖,又重新回來了。櫻木花道這此刻甚至已叫不出他的名字,只是雙手越擁越緊,直到流川楓輕聲的呻吟傳進取他的耳朵,他才明白過來,現在的流川楓已經不住他的擁抱了。
流川楓覺得櫻木花道要把他揉進懷裡,融入身體,他很久以前希望是這樣,也曾喜歡這樣,但是那天以後……現在力是用得太大了,讓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那力道馬上就輕了,化作柔柔的圍繞與安撫。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櫻木花道看著他流雲般的柔髮披散,白玉般的面靨已憔悴,心中的傷心與愛憐不知有多深,心痛、後悔,他緊緊擁著他,像是擁抱著自己的生命,也不知過了多久,櫻木花道輕輕捧起他的臉,心裡有千言萬語要說,口中卻說了句:“你瘦了。”
流川楓手中的劍無力地垂下,像嘲笑自己似的對著自己。自己是靠這把劍來的,還要靠它去殺了他或殺了自己,可現在……該死的,他為什麼突然會這樣?為什麼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不是決鬥嗎,他幹嘛不拔劍,流川楓失神的眼睛裡漸漸流動著光華。
“對不起,對不起。”櫻木花道不願放開,生怕自己一放手,眼前的人兒就會消失,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淚會有這麼多,櫻木花道看著他那雙蒙上一片灰暗的眸子,心中陣陣絞痛:“楓,楓,對不起。”
流川楓回過神,想掙脫可是卻不行,那人哭得好傷心,想哭的是自己才對,可是卻偏偏哭不出來,為何他要用那樣憐惜的眼神看自己?他到底想對自己做什麼?讓自己原先決定了的事現在卻動搖了。
“原諒我吧,楓。”櫻木花道:“原諒我那樣對你,因為我到現在才知道,我是喜歡你的,我是因為太在意你而對你做出那樣的事的。”
流川楓一震,抬頭看著對方那雙清亮的眼,他在說什麼?什麼喜歡,他不是恨自己入骨嗎?漠然地甩開他的手:“你又想做什麼?是不是又想到要我還的東西了……”
“不,不是這樣的。”櫻木花道急道搶上一步,重新抱著他:“我只是明白我對你的感情了,只是這樣!”
“放開手!”
“相信我,我……”
“放開!”流川楓不願再想,原來的打算很好,還是與他決一生死的好。
“我不放,我愛你!”櫻木花道這一叫聲打斷了流川楓的掙扎,不再動了,那個人在說什麼?愛?有嗎?流川楓笑了笑,淡淡地看著他。
櫻木花道直直地看著他迷惑的眼,一字一句地說出口:“我不管你是誰,是銀狐也好,是湘北的大夫也罷,我只喜歡你,只要你一個!”
流川楓覺得身子有些發軟,櫻木花道用力托著他:“相信我,楓,那天是我不對,我喝多了,可那不是藉口,我太在意你了!我想對你說的是我喜歡你,即使你騙我也好,不是那天我對你說的,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你為何會這樣,其實他們不告訴我,我也會原諒你,因為,因為我是真的,真的愛你。”
流川楓喃喃地說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櫻木花道:“我是個傻瓜,你說對了,我是白癡,這些話早就想對你說了,可是卻拖到現在。你知道嗎,在那天晚上我就想對你說了,楓,楓,我,我……”
流川楓在他懷中感受到他赤燙的體溫,他在這兒多久了?在等自己嗎?原本不在意他對自己所做的,只是傷心他是那樣看待自己,現在卻大反常態,能相信他嗎?自己還需要再一次的傷害嗎?
“看著我,楓!”櫻木花道要求道,流川楓不想照他的話做,可是對方的手指輕輕地撫過自己的眼瞼,他不由閉上眼,那長長的睫毛微微地搧動刷在櫻木花道的指上,有些癢、有些酥,有些麻麻的。“楓,睜開眼讓我看看。”櫻木花道說道。
流川楓一怔,但他還是慢慢地抬起了頭。
還是和原先一模一樣的眼瞳,黑白分明的眸子,有水晶一樣的光澤,那黑色幽幽地,要把人淹得窒息。但那裡面的痛楚與茫然讓櫻木花道覺得像一只利劍刺進了他的心。
“我會讓你相信的,楓,在這裡。”櫻木花道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前:“我再也不會傷害你,絕不會!”
流川楓心中震蕩,已開始動搖,那人的眼睛是如此明亮與坦誠,他的面容是如此寬闊而清晰,他的紅髮是如此讓自己懷念與心痛,可以再信他嗎?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給我一次機會,楓,我會讓你看到的。”櫻木花道用他溫熱的唇印上流川的眼瞼,好像這樣就能把自己的心印上了楓的心。
流川楓默默地,讓櫻木花道在他的身上循著舊日的軌跡,找回失落的溫情。他太狡猾了,只是幾句話,只是一個擁抱,自己就不能拒絕了,想拒絕的心是那樣的無力,想推開他的手卻始終沒有動,那就只有再相信他一次了,流川楓伸手攀上櫻木花道的背。這個人太狡猾了!好累,做出這樣的決定太累了,他睜眼看向周圍的事物:“花道。”
“你記得我了?”櫻木花道欣喜:“你原諒我了?”
“我想睡一會。”流川楓垂下眼,真的好想睡過去,在他懷中的感覺和以往一樣希望這次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因為他與他都經不起再一次的折磨。
看著懷中漸漸變軟的身子,櫻木花道心中又驚又喜,楓他給了自己一個機會,這次自己說什麼也不放手,不會讓他和自己再逃了,不會再傷害他了,永遠都不會了!櫻木花道身上沒帶銀針只有用小樹枝代替,希望自己不會再讓楓失望,現在要做的就是快些找到金玉獅王,如果楓在兩年後是平日的他,那他會死,櫻木花道心一緊,不要!不要這樣的結果,好容易才能與他在一起,一定,一定要把他治好,不然自己怎樣去補這段已傷的情呢?
湘北的眾人與藤真怔怔地看著懷抱流川的櫻木花道回來,兩人都沒事,很好,可是接下來,櫻木花道就坦誠了他對流川所做的一切。沒有一絲隱瞞,並就決定這樣,不管他們怎樣想,現在自己只想守著沉睡的人兒,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藤真很想過去殺了他,不顧他是誰,也不管他有什麼。可是他卻挪不動腳,因為楓,就算是昏睡著也緊緊抓住櫻木花道的衣角。他的臉上雖然仍有傷痛,可是眉目間隱藏的些許幸福,他這樣好嗎?藤真不清楚,只看見櫻木花道愛憐地替他輕舒眉頭,想撫平他的傷,他的愁,也許他可以,他可以代替自己更好地照顧楓。可是,可是要把自己的弟弟交給一個傷害他的人,還是個男人,藤真皺眉,外人會怎樣說他們?
安西嘆了一口氣,第一次讓眾人看清他的雙眼他轉頭對藤真輕言:“看來,我們是太寵他們了。”
藤真一怔,看著這個武林奇人有些無奈又有些擔憂的眼神,心中卻開朗,是啊,對方父親都默許了,自己還能說什麼?只要楓幸福,只要他好,外面的人說什麼以楓的脾氣他也是不在乎的,只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讓楓受到的傷害,藤真低頭不語,手中卻一暖,斜眼看去卻是妻子關懷的眼神,她眼中只有些傷感沒有鄙視,抬眼見四周湘北的眾人,大家眼中有的也只有擔心,自己是想的太多,至少在這裡有他們的一片天地,握住妻的手,眼前才是自己想一生與之相處的人,各有各的緣分,希望大家以後都不要彼此傷害就好了。
三井忍住心中的失落,是該放手了,那個人本就不屬自己,他不恨櫻木花道,因為他敢做,敢去做自己一直不敢的事,曾想像守候楓成親、想像他娶妻生子,護他一輩子,可是從來不敢想去擁有他,這樣的情是不可能有結果的、這樣的情註定是不可能得到楓的,現在終於有一個人敢去擁有楓,他比自己簡單、直接,也許楓要的就是這樣的簡單,三井移動腳步走出院子,抬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下多年的心結,現在好多了,也許自己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
流川楓醒來後,第一眼見到的便是櫻木花道那鮮艷的紅髮,他怎麼還沒去休息?流川楓有些焦急,可是對方卻阻止自己想說的,只是溫柔地撫著自己的臉,讓自己說不了一句話來,在那個小屋中充滿了溫溫的暖意,流川楓按著對方的手,看著他關愛的眼神,不由低下頭。
“小楓,你醒了。”彩子進來,見二人這樣心中有些彆扭,還沒習慣他們的感情,可是知道在不久以後會瞭解的,因為他們都是自己的師弟呀。
“老三要出去一陣子,他在門外,知道你醒了,不想進來打擾,讓我轉告你好好休養,若有了金玉獅王的消息他會通知我們。”彩子說道。
三哥走了嗎?流川楓現已恢復平日的記憶,心中自是有一點不捨,櫻木花道見狀:“我替你去送他。”
流川楓點點頭,看著他出去,心中有種複雜的感情。這樣子真的好嗎?不過自己是很喜歡了,可是花道他,他要的名氣?他不會像三哥那樣一直在自己身邊吧,那樣的話,他的夢想?流川楓看著彩子關切的眼睛,心中微煩。
櫻木花道走到門外時,三井已走遠了,很明白三井與自己同樣的心思,不過也沒擔心什麼,因為他要楓的心只有他一人,有信心能做到這樣。櫻木花道看著遠去的人,心中暗自決定再不能讓楓再胡思亂想,自己答應他的一定會實現,會用行動證明自己可以讓他重拾笑臉。
三井策馬奔在道路上,心中卻難受,說得容易:放手,這些年來的情怎麼可能一下全放了?在窗外看到楓已醒,便下定決心走了,為何現在卻如此傷心?正想著卻聽身後一騎趕上,轉頭看去卻是木暮,三井吃驚地看著這個多年來一直在自己身邊的朋友,而他清秀的面上卻有一個讓自己熟悉的笑容:“我閑著也沒事,要找金玉獅王多一個人也好。”三井張大嘴,想推卻可是心中卻隱隱約約想一個人陪自己,木暮見他那樣微微嘆道:“如果你再受傷,也有我可以幫你。”三井心中一暖,對他點點頭,兩人絕塵而去。
平靜地過了幾天,流川楓身上的外傷已快好了,櫻木花道也恢復了精神,他小心翼翼地護著流川楓生怕他身上有什麼地方不勁。流川楓依舊話不多,可是看向櫻木花道的時候卻有意無意地躲避,櫻木花道知道這是自己造成的,楓的心始終是向著自己的,可是他這樣對自己也不奇怪,太瞭解他了,櫻木花道明白那件事本身對楓沒什麼,只是自己說了太多傷他的話,要他一下從那些話中換過心來是很困難的。不過時間會證明一切,櫻木相信有一天與楓會回到以前,一定會的!
流川楓有些出神地看著桌上的金魚,牠們是那樣的快樂,在清亮的水中歡快地遊動,鮮艷的紅色就像花道的頭髮,要是自己和花道也能像牠們那樣就好了。背後一人從他手中拿起一些飼料輕輕撒在缸裡,流川楓回頭卻是櫻木花道,他在自己身後多久了?
櫻木花道不好意思地對他一笑,很久沒見流川楓如此安祥的神情,他成天在想些什麼,幹嘛不對自己說?坐在他身邊,櫻木花道問道:“在想什麼?”
流川楓搖搖頭,看著眼前人那讓自己成天縈繞的面龐:“花道,你怎麼不去練功了?”
櫻木花道微一怔,馬上明白眼前這個人的想法,打敗他的念頭在內心深處並沒放棄,不過要在治好他的病後和神智清醒的他正大光明的比試,對他的情與想與他比武是兩件不同的事,所以他揉揉自己的鼻子:“我會練的,你放心我想的一定都會實現!”心中還有一句話卻沒說出口,那就是想成為武林第一人是自己畢生的心願,可若沒了他,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成了武林至尊又怎樣?
流川楓看著他充滿自信的臉以及明亮有神的雙眼,心中稍安,也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只要他與自己在一起,別人說什麼自己是不會在乎的。
櫻木花道撫著他的手,對方卻微一縮,這個動作讓他有些心痛,不過流川楓卻沒有再動,安安靜靜地任他握著,櫻木花道嘆了一口氣:“好好休息。”轉身離去。

 

〈18〉

 

彩子與闐靜初有些好笑地看著院中的兩人,櫻木花道有些太小心流川楓,而流川楓則依然一副冷冷的樣子,不過那眼睛卻時時追隨著櫻木的身影,他們要蘑菇到何時?
晴子知道他們兩個的事,心中自是覺得不可思議,那樣出色的兩個人竟會是這樣的關係?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他們這樣的一對,晴子覺得有些怪,不過他們都是好人,只不過自己……
彩子見她發呆,上前輕輕敲她一下:“在發什麼愣呢?”
“不,沒有。”晴子強笑,轉過視線,彩子笑道:“很怪吧?”
晴子點點頭,彩子:“我也這樣覺得,不過現在已好多了,因為我們知道他們倆是一體的,兩個人就像是對方的另一半,我想若他們其中一人不在了,那另一個也會傷心至死的,是不是?”
晴子怔住了,這樣的感情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一個與自己生死與共的人,一個時時關心自己的人,不要他有什麼財富,不想他有什麼權力,只要他心中有自己。一時間到有些羨慕眼前的兩人,他們是特別的,不過也是與自己一樣的人。
櫻木花道繼續練著他的功,知道楓的功力有多厲害,不願再輸給他,他應是由自己來保護的,不該是他來護著自己,在他的心沒定下之前自己不能碰他,不能再讓他受傷了。
小心翼翼地呵護著每一個日子。因為每一天都可以看到對方,呼吸到對方,感覺到對方。希望每一天都比一年還要長,可是,不知不覺的時候,新年還是快到了。
“你在想什麼?”赤木看到晴子一個人坐在門口發呆。
“我想要……城門口的黃豆糕!”晴子強笑道:“不過天已經很晚了,那兒又遠得緊,明天再說吧。”
“哦。”赤木看了妹子一眼,轉身離去。不一會,晴子面前就出現了一盒還冒著熱氣的黃豆糕,她一下愣住了,不過是隨口說說那知哥哥竟然會這麼快就給自己弄了回來,多久了?自己沒有得到過這種感覺有多久了?晴子心中感動伏在赤木身上哭了出來:“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小傻瓜,你可是我妹妹。”赤木揉揉她的頭有些寵溺地說。眾人在一旁看著,對於老大這個樣子心中都有些發麻,櫻木花道的手指著赤木怪叫:“猩猩臉紅了,真少見……”他的聲音沒維持多久就被赤木的鐵錘給打斷,一旁的流川楓見他那樣心中罵他白癡一千遍。
從臘月二十三到元月十五二十三天的年終於過到了元宵節。這一天藤真和闐靜初也到了湘北。說是要聚一下,其實藤真最想做還是看一看他的楓。人一多自然也就熱鬧了。可是看到櫻木多少讓藤真有些耿耿於懷。這麼多年來,一心一意要保護的人,他可以周到到一羹一飲,可是自從有了個櫻木花道,再怎麼樣的精心都被他化為烏有。這多少讓人有些前功盡棄的感覺。
“唉,要是二哥和老三都在就好了。”宮城說。本來熱鬧的房間靜了一下。櫻木花道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走,有些不好意思。
“你什麼時候學會傷感了。”彩子敲了一下他的頭,“今天晚上吃桂花湯圓,可是晴子親自做的哦。”
“哇,桂花湯圓,我最喜歡了。”櫻木大叫。“我一定要多吃幾碗。”
赤木皺了一下眉頭……
“白癡。”流川楓橫了他一眼,忍不住說道。
他應該說你這隻狐狸怎麼怎麼樣才對啊。可是說不出來。櫻木想自己一定是傻了吧。楓有多久沒說過自己是白癡了呢。櫻木花道有些發怔,看著流川那雙似嗔非嗔的眼神,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那一時的興奮是怎麼也抑制不住了。
“楓,我們出去走走吧?”櫻木花道柔聲道。
“你不吃湯圓了?”流川楓白了他一眼,不過還是對眾人點點頭與櫻木並肩走了出去。藤真見狀心中有些不快,可妻溫柔的眼睛融化了自己的不快,也許楓這樣也不錯吧。
“好了,好了,”晴子端了一個大盤子出來:“大家快來吃吧。”
眾人上前從盤中端起小碗,晴子眼望四周:“櫻木大哥與流川大哥呢?”要知道糾正他們的稱呼不叫公子,晴子可是用了很久的時間。
“不用管他們,楓不喜歡甜食的。”彩子笑道:“至於櫻木,你不會沒給他留吧?”晴子臉一紅:“剛才聽見櫻木大哥的話,我已留了好多在鍋裡。”
“晴子,你的手藝還真不錯。”宮城贊道:“將來誰娶了你就有福了。”
晴子強笑:“是嗎?”
闐靜初見她那樣目光流動,看向夫正想說話卻跌在地上,轉眼屋內的人全倒了,回來的櫻木與流川二人呆住了。晴子也怔住了。
“大猩猩,你們怎麼了?”櫻木花道急道:“出了什麼事了?”
“有毒……”赤木費力地指向碗,櫻木花道轉頭看向晴子,對方慌慌張張地退了幾步:“不,不,不會是毒的,不會的。”她見眾人臉色發青,心中不由焦急,不想讓這兒的人死,一點也不想,她脫口說道:“不會是毒的,那裡面只不過是散功藥而已,真的。”
“你為什麼這樣做?”櫻木花道氣道:“你還想騙我是不是?解藥呢,拿來。”
“沒有解藥,可是這不會是毒的……”她的話被下面的情景打住,因為她看見方才在地上的眾人都站了起來,直直的看著自己,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櫻木花道看向流川楓見他也沒多吃驚,回想剛才他也沒說什麼,看來他早知道眾人是裝的。晴子慢慢定下神,鎮靜地看著眾人。
“我真佩服派你來的那個人。”闐靜初:“把一個完全不會武的女人送進湘北,想一併收拾掉湘北與翔陽,他還真狠。”
晴子看著地上,不開口。
“知不知道你為何會失敗?”彩子微笑,晴子有些無所謂地看向她。
“因為桂花湯圓。”赤木:“真正的晴子是不能碰桂花的,她從小身體就很敏感一碰到與桂花有關的東西她就會不舒服。”
‘晴子’不敢看赤木,她看到的資料中沒這條,想不到湘北眾人的默契已到了這樣的地步:只一個眼神眾人便沒吃自己的所做的食物,還可以聯合翔陽的人來做場戲給自己看,真是的,他會怪我吧,老是心軟才會下不了手拖這麼久。
“這世上沒太多巧合,”彩子:“你的出現也太是時候了,剛好遇上櫻木,剛好長得和葉子很像,剛剛好父親重傷,以小楓的性子一定不會不管,這麼巧你父親又斷了氣,無家可歸的你剛好又是老大的妹妹,這麼多的事湊到一塊,你那個父親恐怕也是費盡心力才找來的吧?因為他也剛好是帶真正的晴子走的人”
“原來從開始你們就懷疑我?”‘晴子’喃喃說道:“那你們為何還要收留我?”
宮城嘆了一口氣:“如果這世上有這麼多巧合呢?”他看向一旁的赤木說道。
“想進湘北的人你不是第一個。”彩子笑道:“反正你也不會武功陪你玩玩也不錯,你也真會忍,到現在才下手。”
‘晴子’定定出神,自己所做的全為了那個人,也知道他用自己也就是因為自己像葉子,不過也心甘情願,無論為他做什麼自己都開心。她慢慢滑到地上:“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
“我知道。”彩子:“不然你也不會這樣快就露陷,給你藥的人告訴你是散功粉吧,其實我們也沒怪你,這些天下來你是個怎樣的人我們都知道,為何要違背自己的善良做出這樣的事呢?”
‘晴子’苦笑:“我從沒見過一個像流川公子那樣的大夫,雖然他說流川公子一定會幫我可是這樣的人我卻是第一次見到,我也沒遇到過像你們這樣的好人,都把我當親人,特別是哥,不,是赤木大哥,對不起。”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