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情》

爆琦

〈15〉

 

流川楓只覺腦中一片混亂,心中卻如刀絞一般,勉強看向一旁的他,卻從口中傳出一絲微弱的語音:“我不欠你什麼了?”自己在說什麼?流川楓不知道,可是似乎現在對眼前的人只有說這樣的話。
櫻木花道一怔繼而伏身抓住他的雙肩狂叫:“你別想逃,你欠我的一輩子也還不了。”流川楓身子一震,呆呆地抬眼看著似瘋狂的櫻木花道,久久的讓櫻木花道心中有些恐慌,然後綻放了一個讓櫻木花道永生難忘的笑容,悽楚而艷絕,他的目光落在櫻木花道慌亂的眼神中:“你要我怎麼還呢?”
櫻木花道語塞,這不是他想說的,他想抱著流川對他說對不起,他想讓手下人明白自己不在意他騙他,他想對自己方才的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不是向他問罪,可是為什麼在對他做了那樣的事後還不肯低下頭?櫻木花道覺得自己快瘋了!
“十日之後,雁回峰。”流川楓的語音已近無味:“你我之中只有一人可活著下山。”櫻木花道心一顫,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如果自己當時還清醒,也只不過傷心失望地離開他而已,不想傷害他,即使他一直在騙自己,但已到了現在的局面櫻木花道知道他和他都回不了頭。
“放手。”流川楓從櫻木花道身上移開自己的目光,身子疼得厲害,全身已沒有任何力氣再做一個動作,可這些都不重要;心已不在乎了,原來眼前這人只是這樣的看待自己,頭腦中記憶交錯,有自己與他一起快樂的時光,有自己不停殺人的片斷,有著許許多多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可是這些對自己來說又有什麼用呢?他覺得只有那個辦法最好最直接,他死或自己死!這不挺好的嗎?
櫻木花道無言地拾起對方在地上的已近破爛的外衣,慢慢覆在他身上,然後做了一件讓自己最後悔的事:逃!
不在意他的離開,因為還有最後見面的機會;流川楓想坐起來,可是腰上卻使不出一絲力只有靜靜躺著,目光看向滿天星空,有太多的亮點,它們是不是在招喚自己,流川楓露出一絲笑容……
藤真夫婦與牧紳一一行人賞月歸來,他知道流川楓失蹤,可並不著急,因為他知楓的病,睡過去後他會改變,可是身上也有著讓自己心驚的武藝,不知他在哪兒學的,也不知會用到何處,只是明白應快些找到他,今日來找牧也為了楓,因為他的“身份”,肯幫自己保護他的也只有湘北與海南了。所以才找牧紳一出來遊玩,也謝謝他在越野王府的相助。然而來到堤上後藤真卻怎麼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睡在地上的人是楓麼?
藤真第一次不顧禮儀飛奔到那人身邊,真是他,是他,牧紳一與闐靜初趕上見到地上的場景都呆住了,他們看見流川楓衣不遮體,修長的腿怎麼也不能縮進身上那破爛的衣內,血從那裡面流了出來,已不是鮮色,他在這兒躺了許久。身上有著讓人驚心的“傷痕”只要不是白癡都可看出他遭遇到什麼。闐靜初飛跑上前扶起他,藤真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搶上前從妻子手裡抱過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牧紳一見此狀,揮手讓手下的人退下,可是清田以及神卻已知發生了什麼,平日裡見到流川楓都覺這人冷絕高傲,近日裡見他卻覺清麗脫俗,想不到在他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清田一向不喜歡流川楓,因為他總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可現見他如此,心中倒不知該說什麼,只是也蠻難過的,還有些怪怪的感覺。
藤真脫下身上的外衣緊緊地裹在流川楓身上,懷中的人已有些神智不清的樣子,闐靜初在流川楓後背撫著對丈夫說道:“你還在等什麼?”
藤真的眼中快要冒出火來,咬牙說道:“對不起,牧兄,在下要先回去了。”他起身抱著表弟飛掠而去,闐靜初對牧紳一點點頭跟隨丈夫而去。牧紳一嘆了一口氣,他見藤真臉都白了,也替他難過,這樣的事怎會發生?低聲吩咐眾人一字也不能透露,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室內散置著淡淡的“晚香玉”花香,一如流川楓喜愛的香味,暫時恢復知覺的他睜眼看清楚這房內的擺設:大蓬紫水晶的葡萄吊燈,要較他房中的漂亮華麗多了,也名貴多了,這些紫水晶一顆顆光顫四射剔透玲瓏,成串地吊置在眼前,透過巧置的燈芯幻化成一室的炫麗,這是哪裡?流川楓努力想起身,但雙腿間的麻木讓他放棄了這一打算。整整的一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過去的……仿佛是個大玩偶,聽任別人的擺布:梳洗、擦藥、換衣……以至現在眼前這個褐髮青年按著自己又睡下,他似乎對自己很重要,可卻記不起來他是誰,看著他紅著眼出去後,流川楓才漸漸意識到,那一件最可怕的事情終於在自己身上發生。一切並非夢境,而是身歷其境的現實!
空氣似乎凝固了,流川楓閉上眼良久才睜開,對了,自己還有一個約會,在那裡一切都會解決……
藤真已快氣瘋了,他想殺人,殺光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那個人,那個是個什麼樣的人?把楓折磨得連身也起不了!像楓那樣的人是怎樣狠心的人才下得了手的,不願再看見楓那一臉的空洞與茫然,不想待在他房內不然他會忍不住逼問他是誰做的,他會揭開楓的傷痛以最殘忍的方法去殺了那個傷害他的人!闐靜初目光有些憂怨,多少年了,只有一遇上楓的事丈夫就會這樣,有的時候真懷疑他最在意的人到底是誰?楓這次遇上這樣的事自己也很難過,可藤真的反應激動得讓自己心酸,闐靜初按住快發狂的藤真:“冷靜些,你這樣一點也不像平日的你……”
“你讓我如何冷靜?”藤真甩開妻子的手,不安地來回走動:“怎麼花形還沒回來?讓他去查就這麼難?”
“健司,這麼短的時間讓花形如何去查?何況現在你應該通知湘北一聲……”
“我知道我在幹什麼!”藤真硬生生打斷妻子的話:“你還想讓楓更抬不起頭嗎?”
闐靜初想不到他會這樣說,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這樣說話,不由氣道:“你整天楓、楓的,你到底要保護他到什麼時候?他不是小孩子了,你……”
“我當然在意他,你以為楓他真是什麼山王的皇子嗎?他可是我親弟弟!”此語一出,藤真也呆住了,這個秘密還從沒有對任何人講過,不是不相信妻子,而是顧慮太多的人。
闐靜初吃驚地望著丈夫,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藤真嘆了一口氣:“楓真的是我的弟弟,在姨娘懷著爹的孩子時她被送到山王去了。”
“你說什麼?”闐靜初不解,那澤北益責對流川楓母親的愛是眾人皆知,為什麼她懷的卻是別人的孩子?
藤真有些出神:“爹和娘成親是雙方家長的意思,他雖大了姨娘許多可與她相愛至深,可是規矩是不能破的,爹只能與流川家的長女成親。”
闐靜初聽著他繼續說道:“在我九歲時姨娘嫁到山王,兩年後她便回來,你現在可知她為何執意要回來了?為何要楓隨她姓了?”
闐靜初沈默了,她知道女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明明有什麼對自己很好的人,明明可以選擇不同的人生,可是她們就是不喜歡,因為她們對愛情是固執的,因為她們是不怕受傷的。聽著丈夫的下文,原來回來後不久澤北益責因水土不服患病去逝,流川楓的母親很後悔他的死,雖不愛他可是畢竟也被他感動了,在深深的自責中也得了重病,不想再與自己的姐夫糾纏下去,可是楓需要人照顧,而她也只有依靠自己的姐姐,因為在那時流川家已敗落。藤真的眼中有一絲傷痛:“她臨死前跪在我面前,求我照顧楓,我能拒絕嗎?”
闐靜初握住他的手:“你別太苛刻自己了……”
藤真苦笑:“當時我還沒原諒她的行為,只是答應照料小楓,可是我並沒盡責,你知道楓的病是怎樣得的嗎?”
闐靜初目光一轉:“婆母?”

 

〈16〉

 

“你真聰明。”藤真平靜下來:“是我娘把楓逼成這種樣子的,女人的嫉妒是很瘋狂的,那時楓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啊,當時醉心於名利的我根本沒時間去好好照顧他,所以娘對楓所做的一切都以過去很久我才發現,雖然救了他,可是慢慢我也發現楓有雙重人格,就像娘在外人面前是個慈母,可是在背地裡她……”藤真閉上眼:“我對不起小楓,我真的對不住他。”
闐靜初知道公公過世得早,想不到一向慈祥的婆母在暗地裡不知對一個小孩子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她低下頭,眼裡有著讓藤真看不清的後悔。
藤真反手包圍著妻的雙手:“靜初,原諒我剛才的話,我只是氣自己又一次保護不了他,你知道這些年來我有多想把這些話告訴你,可是你叫我怎說得出口?我也對楓說不出口,不想讓他多想什麼,也不想讓他母親與我父親的名譽受損。我本來想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公開楓的身世,因為我不願見他成為兩國交戰的犧牲品。可是你是瞭解我的,我真的不忍心讓他再受一次打擊。”
闐靜初伏在丈夫身上,感覺到他的體溫,也感覺到他的無奈。
“小楓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而你,”藤真捧起她的臉:“是我最信任也是最愛的人,你們兩人對我來說是不同的,你說我怎能不去關心他?”
闐靜初再也忍不住掉下淚來,丈夫這話早些對自己講說就好了,自己也不會,也不會……
兩人片刻溫存被一個下人顫抖的聲音打斷:“表少爺,表少爺他不見了。”
“你說什麼?”藤真跳起身,一向以智稱奇的他腦中一片混亂。
“你別急。”闐靜初:“讓人分頭去找,楓身上有傷走不了多遠,讓人盡快通知湘北他們,多些人好一點兒。”
藤真點點頭,看著妻子:“你別出去了,小心身子。”
闐靜初點點頭,看著他匆匆離去心中卻另有打算。
櫻木花道在外徘徊了半天,沒見流川楓回到湘北,心中也是一片混濁,不管怎樣他決定先進去再說,希望是碰上他呢,還是……他不知道,現在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櫻木。”一個聲音叫住頭暈腦漲的櫻木花道,他定眼看去卻是一向不與自己說話的三井壽。
“什麼事?”櫻木花道有些不敢看他,對方卻沒察覺:“我想與你談談楓的事。”一句話拉住了想跑掉的櫻木花道。他不由自主地跟隨三井來到一個僻靜的小園中。三井看了他一眼,久久才開口:“楓就是銀狐。”
櫻木花道不語,他不知要說什麼?三井看他並不吃驚苦笑道:“以你對楓的瞭解,這些天定已知道了。可是你要原諒他,他不是存心騙你的,他有病!”
“我知道。”櫻木花道澀聲道。
“我們只對你講了一半,他的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三井:“在他體內有兩個楓。”
櫻木花道抬起頭,不解他這話。三井:“我們不知楓他小時候遇到什麼,只要他睡下沒插銀針他就會成為另外一個人,沒有平時的記憶,沒有平日裡的性格,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你胡說,哪有這樣的病?”櫻木花道喃喃說道:“你又想替他做什麼?”
“是真的,如果楓在以後的兩年內以銀狐的身分出現,他會活下去,可若他一直是平日的他,他就會死,這是一種強烈的心理自我暗示。師父也沒辦法解開楓心中的死結,楓把自己硬生生分為兩個,所以你試他武功時他才完全沒一絲內力反彈,因為他那時不是銀狐!”
櫻木花道張大嘴,不知該怎樣反駁三井的話,卻聽他繼續道:“楓是個很聰明的人,在師父傳我們武功的時候只在一旁觀看就已悟出武學的真諦,你要相信我,他真不是有意要騙你的,這個湘北只有我與木暮知道他是銀狐,連師父都只知他睡醒時會成為一個有武功的人,他的身分也是我無意中發現的,上次見你懷疑他所以我不得以才……想不到反而引起你更加懷疑他。”
“你給我說這些幹什麼?”櫻木花道幾乎是在用哭的音調,不想知道這些,不想,若這人說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對楓都做了什麼?
“因為你是他無論以何種身分出現都記住的人啊!”三井看著快崩潰的櫻木花道,悠悠說道:“你是唯一一個讓他記住的人,那天出手救你的人正是他!”
櫻木花道只覺心中似刀鑽樣的疼,眼前閃過流川楓那張因痛苦而失色的臉,他現在腦中一定很混亂吧,他現在究竟是哪個人?無論他是誰肯定都一樣會痛吧,而最諷刺的是傷他最深的人居然是自己,是自己這個曾在心中暗下決心要守候他一生的人。
三井嘆了一口氣:“櫻木,你對他來說是最特別的,所以請你原諒他吧,他……”他的話還沒說完,櫻木花道已狂叫一聲沖了出去,三井擔憂地看著他的背影,希望這人能守護到楓最後。
櫻木花道昏昏沉沉地走在街上,看不見身邊的事物,聽不清周圍的人在說些什麼,只有一個人:流川楓,他沒騙自己,從來就沒有,他殺了誰現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哪裡?他現在安全嗎?他的腦中在想什麼,會不會亂成一團?他,他沒事吧?可是到哪裡去找他?櫻木花道第一次有種想打自己的沖動,不管楓以前做過什麼,現在自己一定要找到他,可是找到又能怎樣?對他說什麼?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什麼對他做那樣的事,那天在他身上得到過幾次?想到這兒,櫻木心快碎了,那個人是容不得一絲傷害的呀!正恍惚間突覺白影晃動,一人攔在自己身前,反射性地看去:闐靜初?
只記得她是藤真的妻子,櫻木花道想避開,現在只想找到楓。可是那女子卻從她一向如銀鈴般的語聲中說出一句讓他心驚的話:“對楓做那件事的人是你吧?”
櫻木花道猛地抬頭,瞪瞪地看著她,只見她伸出手,那裡有幾許紅髮。
闐靜初:“這是發現楓時我在他身上拿下的,若健司見到你還有命在這兒嗎?”
櫻木花道不知現在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只有怔怔地看著那幾絲紅髮從她手中飄落:“楓在你那裡?”
“他已離開了,你知道翔陽為何會有如此強大的資金來開錢莊?”闐靜初冷冷地問道,櫻木花道奇怪她問這個,對方卻自顧說道:“因為武林中最神秘的殺手組織便是翔陽的資金來源。”櫻木花道看著這個女人不知她發什麼瘋跑來與自己說這個,可也移不開腳,靜靜聽她說下去,原來藤真的先輩創了翔陽時用的就是殺人的錢,闐家一直都是這個殺手組織的管理者,一直聽命於翔陽的歷代主人。闐靜初見他呆呆的樣子,想到丈夫也快為楓成了這樣子,不過幸好自己明白夫與眼前這人不同,丈夫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女人的嫉妒是很可怕的,他不知道自己在知道楓有病後便瞞著他把楓拉入了組織,只想讓楓遇上高手讓他去死,反正與高手交手也是楓的心願,闐靜初閉上眼,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恨錯了對象,可是這就是像自己這樣一個女人的情,做為第一個與藤真家成親的人她不想失去藤真,她寧願死也不願失去他,所以對於楓她有著極深的悔意。
“你盡說這些幹嘛?”櫻木花道不理解她為何把這個秘密告訴自己。
闐靜初冷笑一聲:“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要小田死,你以為就憑他的武功值得讓小楓出手?”
櫻木花道脫口問道:“是誰?”繼而覺得不妙,盯著這個自稱是銀狐聯絡人的女人,她卻用了一種讓自己極度冰冷的語調:“是你的好師妹──葉子!”
“不可能!”櫻木花道叫道:“她是那樣愛他……”
“是啊,她的確愛他。”闐靜初淡淡道:“不然也不會在知道他要另結新歡拋棄她時買凶殺他。”
櫻木花道立在那裡,猶自掙扎:“不會的,葉子不會的……”
“我是同情她才讓楓出手的,因為楓一定可以完成任務。”闐靜初眼中有一絲憂鬱:“我以為她是恨他如骨了,想不到她也是個癡人,自己下不了手帶他一起死,所以便假手於人。”
櫻木花道全身如墮入冰窟,他知道這女人沒有騙自己,葉子是個有著強烈性子的人,她深愛小田,自是不想含辱回南七省,所以她選擇了這條路,可是這樣的話,那麼楓,他沒錯?若是自己得知小田要休掉葉子,自己也會去殺他的,楓,楓,他一點錯也沒有,自己對他……櫻木花道簡直不敢去想自己對他做了什麼。
“你現在打算做什麼?”闐靜初冷冷地問全身已縮成一團的櫻木花道。
“……”
“你恨楓不過是他騙你,他殺了葉子。”闐靜初走上一步:“你究竟是怎樣想的,你在抱他時,到底是怎樣想的,是恨他?”
“不!”櫻木花道叫道:“誰會因恨去抱男人?”
“那你是怎樣去想他的,他對你來說是什麼?”闐靜初步步緊逼:“你對他……你對他的感情是什麼?”
櫻木花道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
“你怎樣?”闐靜初的雙眼一直盯著不知所措的櫻木花道,是啊,自己要怎樣,對楓,自己是懷著什麼心情?恨嗎,不,那,那是什麼,難道會是,會是愛?櫻木花道:“我沒有恨,沒有恨他,我,我,是喜歡啊。”他停頓了一會,一切都想通了他大聲道:“對,是喜歡,我只是喜歡他。”
闐靜初的雙眼中終於緩和了一點:“你現在知道該幹什麼了?”
櫻木花道點點頭,終於明白流川楓哪裡與洋平與仙道不一樣了,自己沒當他是朋友,沒當他是親人,從第一次的相見起,就與他那雙眸子脫離不了關係,是的,這樣簡單的事,自己現在才明白,櫻木花道轉身向雁回峰跑去,他要告訴那個人,自己的感覺,從第一次見面就吸引自己的眼睛一定不能讓他消失。只是情已傷,還能追回嗎?
闐靜初看著他那已振作的身影,眼中掉下已忍許久的淚,希望他還來得及,否則她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