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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樱木，仙道仅是怜才而已！
转折腾跃，身体渐渐变得沉重，胸口像被针刺一样，痛楚虽然细小却越积越多——深深吸口气，仙道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笑出来——“嘿……”干涩低哑的声音让他怔了怔，然后嫌恶的皱起眉，嗯……好难听……密密叠叠的深林中，藤蔓缠绕在粗大的树干上，遮天蔽日，掠夺任何一丝清明空间；千枝万桠蛮横粗鲁挡在身前，根本无法容纳人类通过。如果不是对自己无比确信，仙道定然认为已迷失方向——其实，他已经在怀疑了……
受伤的人还能逃得这么快啊……
暗自咕哝，他喘口气，懒洋洋的笑容变得疲惫，眼神却愈发明亮。伸手用被枝叶勾破，再也无法呈现原色的淡蓝衣袖抹拭咬附在额头的汗水，深深吐出一口气：“嘿，能让我这么狼狈可是第一次呢——难道……”浓烈的眉宇微蹙，陷入认真地思考，“我……老了……”打个寒颤，仙道抛开让人心情不愉的念头，抬头看看森暗原始丛林，眼角不自觉流露出锐利视线，拽住粗大的藤蔓，试试它的韧度，稍一使力人便腾空而起——
“哗哗哗”，偌大的森林，只听见此处喧哗的声响，在鸟啼虫鸣里越发显得阴森。
奇怪，他到底是怎样逃开的啊——也许真是个天才呢！
仙道一边想到不相干的事，一边翻身跃上旁边古拙的苍苍老树，选了一枝顺眼的树桠坐下，微阖双目暗自调匀呼吸——烦躁的血脉渐渐平复，恍惚间进入忘我世界，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微弱但清晰可辨的异响——“嚓”——终于忍不住了吗？他没有动，专心专意如入定老僧继续枯坐守候。“嚓嚓”，声音出现的次数渐频——仙道倏然睁目，露出留意的神色，疲乏的脸庞焕然生采，慢慢出现有趣的笑容：“这次再不能让你逃开啊——不然……”微一撇唇，俊俏的容颜还是那么好看，“我会迷路呢……”黑眸转动，扫视四周阴森黯淡，似乎有重重鬼影的密林，他伸出右手托在下巴，竖起食指擦了擦隐隐刺痒的脸颊，双肩一垮开始苦笑，“……啊，好像真的迷路了……怎么办，我还不想在这里养老哪……”目光一闪，只手突然轻击枝干，人如离箭之矢闪电般无声无息滑向密密匝匝的枝叶里出现的细微骚乱处，快速移动的水样痕迹像涟漪渐散渐浅，很快消失于幽暗……
啧，在心底叹口气，仙道笑起来：“真有趣——可是，总是逃走不太好吧……”喃喃自语，足尖一点横枝，几个纵跃便来到方才起了波动的地方——“沙沙”，衣料摩挲着枝叶发出细小的声音，他微微耸肩，大大方方行走在纠葛不清的森林中，神情还是像春郊赏花一样悠闲自得。昂起头，清亮的目光闪过一丝异芒，仙道深深吸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他突然动了，刹那如猛兽抓攫猎物的眼神燃亮整个身体，以几乎看不见的速度，追循空气中甜腻的血腥纵跃腾身。新鲜的味道混杂于青叶、泥土和野兽腥味里分明可辨——他无力再逃了吗？仙道这样想着，表情却变得迟疑，太快的速度让呼吸凝滞，僵住脸上一个似笑的笑意——
——上当了！
湿黑粗大的树干横卧倒地，渐渐开始枯朽。死亡的阴影正在蚕食它的躯干时，比它更不幸的命运降临到无辜路过的野獾身上——棕麻色的小狗獾让一截食指粗细树枝钉入木身，血迹散在四周，发出若有若无的铁锈气息……
……我……那个混蛋！
实在忍不住，仙道放声大笑：“哈哈哈……越来越有趣了……”缓缓逡巡身边无时无刻不在抽枝蔓叶的森林，出现罕见的认真和兴奋，“真想跟你一决胜负呢——樱木花道！”
除去自己的笑声回荡，周围仍然没有半点异响。
“为什么躲避不出……”他笑着，皱起眉头，“——一点也不像你呢，樱木。”有些不解，摇摇头无意间迎上死去狗獾瞪大的眼睛，不禁打个寒颤，赶快扭头走人，“唉，杀你的又不是我……”离开几步，总觉得背后发寒，忍不住转身，眼神一瞟一瞟的踱回去，拔出还带有几枝绿叶的树枝，小心将野獾翻转，恭恭敬敬塞入杂草覆盖的一个罅隙这才松口气。“尘归尘，土归土。天下万物总有死亡的那一天，你就不用太挂念没趣得紧的人间——唔……如果不甘心的话，告诉我你那夺命仇人的去向也可以啊……”仙道看着手中留下新鲜折断痕迹的树桠和枝头黄褐色粗皮上一点点深红色血迹，眼睛闪闪发光，“多谢了……”
浅浅淡淡的呼吸是自己的，怦怦作响的心跳在胸腔中擂鼓似的，一种莫名的不畅堵截悄无声息的脚步——仙道停下来，若有所思打量依旧黯淡无光重重密林——会是错觉吗？好像有人在瞪视他……
——不会是那只死獾怨灵作祟吧……
真讨厌，今天怎么老是想到兆头不好的事情。仙道淡淡的笑着，无限优雅自然。
脚步踏在布满落叶的湿朽泥地上，浅浅的足印出现不久便被氤氲水气化去，微不可闻的擦擦声响成独特节奏，悄悄弥漫——无形气流回旋在身边空间，敏锐的感触任何一丝异动——穿过一处枝桠浓密的地方，不同于灌木韧度的阻力让他微微凝神，“嗯？”
“喀嚓”极其细小的枝条拂动，仙道黑眉一扬，像要破云而出一样陡然锐利起来——“啪”一条树枝猛然弹开，发出尖利的呼啸直击仙道；与此同时，周围东西北方三个方位弹出被人削尖枝头，足可要人命粗大木棍，笼罩成虽嫌简陋但仍可夺命的杀人空间——如果仙道没有提防在先的话。
——如果没有防备的话——
闪身避开迎面而来的枝干，仙道笑吟吟拂袖卷住左侧方的木棍顺势一带，横转棍身，轻轻巧巧拨开其余露出新鲜木色的凶器。“也太狠了……”沉重的钝感突然出现，毫无先兆的以极其猛烈的力度和破空而来的速度，化作冰寒冷洌的杀机直逼后背！
灌满内力的物体竟会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这一点对仙道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惊愕的挫折感来不及留在心中品味，仙道合身前扑，无暇顾及姿势形象就地一滚，借助肩头与地面的粗暴摩擦硬生生改变方向，左手一拍，剑已在手——“叮”的一声回击那物体，顺势一绞，卸去震得整条手臂发麻的力道，这才松口气。
“嚓嚓——”喑哑的声音兀自回旋在剑身。仙道惊魂甫定，稍一抖手挑起钝重的物体——“这是……”眯着眼，来来回回仔细打量——他没看错吧——一柄锈迹斑斑早就失去锋芒的斧头！
这种东西——他究竟从哪儿弄来的啊？仙道翻来覆去的瞪视手中黝黑脏污的铁器，唇角一翘，忍不住便笑起来：“哈哈，真有你的——”伸出沾染泥土，修长结实的手指，缓缓抚摸锈迹上一块深红色尚未凝结的血液，露出怜惜，“出来吧——何苦再做无谓挣扎呢？我保证不会伤你……”
——当然没有人回答。
仙道歪了歪头，似乎也没有走开或前进的意思，迳自玩弄手中那柄斧头，笑道：“有些天了，你的伤还好吧——没有适度的休息和良好的伤药，有可能造成无法痊愈的内伤哦……”
“哼！”气咻咻的一声闷哼。
“嗯——需要我帮助吗？”努力控制上扬的唇角，很是亲和诚恳。
沈默一会儿，一丛深密的灌木里传来没好气的回答：“把你身上那个什么大补丸给我一粒吧！”……“咳，这个——它不叫大补丸——”仙道苦笑，“九转断续回生丸，陵南百年秘方配药，只有几位主要弟子才有资格携带一粒作为保命继气之用……”
“啰嗦，谁记得那么长的名字——”声音变得不耐烦，“给不给一句话……哼，本天才又不是借了不还，干嘛摆出一副小气巴拉的模样，以后三倍还你啦……”
仙道一扬眉，分明听出那男子语音转弱，显然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追逐，身体伤势已不容他再支撑下去——“你还好吧……”他上前一步，有些担心的询问。
“哼——”仿佛是不屑，顿了顿，那家伙忽然又中气十足的大叫：“好你个头啊——如果不是你拼命在本天才屁股后面追，我会这么狼狈？混蛋，罪魁祸首没资格用这种口气说话！装模作样的家伙——假惺惺！”
仙道一脸无辜的笑容在声音停止的时候淡薄了些，然后听见鄙夷的轻嗤——“呿，白道盟主……伪君子……”
“喂，”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仙道取出怀内一个淡白色小瓷瓶扔进灌木，“记得三倍还我——”真还了他未必敢用呢。摇摇头，逍遥自在的踱步——没有想过上前擒获他一样。
半晌，声音重新恢复清亮：“喂，你到底想干嘛——”
“带你回陵南。”
“嘁，”不屑的吐气声拖得很长，纯然的骄傲于气流中弥散。恍惚的，仙道以为那名男子重回初见面时昂扬如火的状态，不由自主抚上腰间长剑，暗中警戒起来：“好些了吗？”
“……走不动了。”闷闷的，嘟囔着说，“我可不会让你为所欲为——仙道彰！”
第一次听见名字从他口中吐出来——用清朗响亮的声音，有一点跋扈的嚣张，仿佛一个称呼就把自己蔑视一样……有些忍不住，仙道伸直身体，双手叉腰，将一个略显无赖的动作做得无限舒展，“噢——还要逃走试试看吗——樱木花道？”
“混——蛋！”咬牙切齿的反驳，“我才不是逃跑——”突然沉静下来，隐隐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机，“本来——想跟你们所谓的正直人士好好谈谈——哈哈，天下之大，原来尽是些卑劣无耻之徒在自说自话，哪里能容别人立足——”
“不同的人对正义有不同的理解，”仙道微微一笑，带着淡淡的慵倦，“理念的差异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我只能依据我明白的事情来考虑选择……你背负太多鲜血和恶名——很抱歉，我必须带你回去——不过，我会尽量保住你的性命。”
“……你……你这自大的家伙！”灌林中的人气得口齿不清，“谁——谁要你假慈悲……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啊啊啊……”
……魔音穿脑哪……
仙道竭力控制脸上抽搐的表情，笑得很痛苦，不着痕迹小心的后退一步，装出拂拭头发的动作揉揉刺痒的耳朵，轻轻咳一声：“……嘿……用不着这么大声吧……小心伤口又迸裂了哦……”
“多管闲事！”把愤怒的狂嗥发泄完，有些喘不过气：“……咦，伤口裂开了——混帐，你故意惹怒本天才是不是，以为用这种手段就可以对付我……哼哼，你太小看我了……”
简直啼笑皆非，仙道长长叹口气，搞不懂身负重伤的家伙为何还这样精力旺盛，仔细打量那丛森森密密的灌木，他若无其事的走来踱去，不着痕迹将周围勘查一遍，然后停留在发出声音的正前方：“请问，我可以过去帮你吗？”
“你不打算过来干嘛围着我转圈……啧，”很不耐烦的回答，有一点火气：“快点——”
好霸道的口气！仙道停下脚步，似笑非笑——从来极少能有人用命令语气跟他说话——不免生出点叛逆的心态，很想就这么跟他僵持下去，瞧瞧谁才是首先支撑不住的那一个……
“喂……”
“……来了。”突然出现无法扭转的滑稽感——明明，处在下风的是他吧……很没好气，仙道哼了一声，估计耐心被近几天的追捕磨得一干二净——不然，为什么很想教训这小子一顿呢？踏着重重的脚步，用力走上前，不甚仔细的拨开灌木，然后就看见一张戴着金色面具的脸——
樱木怒视他一眼，勉强摘下面具顺手挂在旁边一枝青桠上，触目惊心的鲜血顺着苍冷的金色缓缓滑落，留下如泪的痕迹。
——略显苍白的脸，剑眉虎目，苍红色的唇抿得很紧，不像在忍痛——更像一头试图作最后挣扎的困兽，随时有可能扑上前咬断敌人颈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能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倨傲如此。
“嘿，”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仙道伸手晃了晃，“你好。”
好个屁！樱木失血过多已经濒临昏迷，偏偏还得忍受面前慢条斯理的家伙——真是，干嘛不换个人追来啊——倒楣死了……一发火，血流得更快，他呛咳一声吞下口中甜腥，默念“我是耐心第一的天才”三遍，才有法子说话：“……帮我止血……”混蛋，站在那里看他慢慢死掉很好玩吗？
“咦——哦，真抱歉。”仙道将目光下移，不禁怔了怔——包裹住精悍身躯的红袍染上许多赤红，深深浅浅而且还在不断涌出新鲜蠕动的血流，散发出用某种奇特草叶涂拭后的清香。
若是平常人，早就一命呜呼，至少昏迷不醒了吧——仙道摇摇头一个箭步抢上去，运指如飞点他几处大穴：“伤得很重哦，短时间里你无法行功，嗯——如果后期调治不好，有可能就此瘫痪……”
“……啰嗦……”明明没有力气，樱木龇牙一笑，灰淡的脸庞于是灿烂起来：“本天才跟你这种小老百姓是不一样的——除非——”斜了斜眼，居然飞泻出孩子似的天真，“你——不会故意加重我的伤势吧？”
仙道微一撇唇，不想看眼前飞扬跋扈实在应该被好好教训一顿的家伙，撕下衣襟给他包扎伤口。
——好像不太像要害他的样子，樱木研究半天，慎重作下结论，心情一放松全身就无法动弹了。“喂——”昂起头，大口大口喘气，觉得心脏像要裂开似的，层层烟雾蜘蛛网一样不断粘住视线，拼命把他拖往沉沉黑暗，“呸！”低啐一声，他闭上眼：“去弄点吃的吧，我饿了——还有，离此东南方不远处应该有条河——嘿，本来我可以摆脱你……”睁眼看了看仙道，大刺刺在脸上写着“你走好运”，“……算了……再盛点水回来……”
………………
低下头，仙道想了半天“对重伤的人动手胜之不武”，让冻结的笑容稍稍融化，下定决心站起身：“……好……”
忍过一阵昏厥的袭击，樱木狠狠咬破嘴唇，不让自己陷入无知觉的状况，凝目注视仙道潇洒挺拔的身影，突然出声：“我绝不会死在这里——仙道！”
轻轻一震，仙道回头，看见他脸上桀骜的笑容，还有那双在混沌中燃烧幽幽火焰的眼，不由自主露出淡淡的笑，“我也绝不会让你死在这里——樱木，”向他颔首，诚诚恳恳凝视琥珀色的眼睛，“……你死了，我可找不到回去的路呀……”
最后，仙道将樱木背出莽莽苍苍原始深林。
当他沉重的身体完全依赖自己的时候，当他露出孩子般稚气的时候，当他伏在背上趾高气昂瞎指一气乐得哈哈大笑的时候，当他无法动弹却依然大呼小叫任性使意的时候，仙道便发现传说中的魔教教主率直天真，单纯得一眼即透，完全不是众人口中血腥残暴，毫无人性的魔头。
惊诧他率性而为从不掩饰自己的透澈，爱惜他震古铄今隐有宗师气派的一身功夫，仙道决意，无论如何也要设法保住他的性命——这样的人，死去太可惜了……
将樱木带回陵南，仙道就遇到一次强烈反对。以田冈为首历劫归来所剩不多的人执意要将樱木当众处死，震慑魔教。
真正让樱木保住性命的是一则几天后传来的消息。
濒临四分五裂的明教让一个忽然出现的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接手，很快成为新任教主整顿教务，与四处围剿的江湖人巧妙周旋，以强有力的手段挽回败势，随即隐入深山——
也就是说，在他们手中的樱木变得毫无用处！
可以留下他，田冈等人商议后如此决定，但是——必须消抹樱木全部记忆。
死或忘记过去，仙道只能有一个选择。
——怎样对他才是最好？后来，仙道想着做决定的那一天——万里碧空，金灿灿的太阳原来寒得刺骨……
“你应该知道吧——明教出现新教主了。”仙道把药碗递给他，深沉的双目微垂，“他是谁？”
“嘿嘿，比我还要厉害的人哦。”樱木笑得很得意，两眼上吊想学某只狐狸爱理不理的模样，怎奈嘴巴咧得太大，眼睛闪闪发光于是变得很滑稽，“你们对付不了他啦。”说着死也不肯对那人说的话，他一口饮尽药汤，顿时把眉毛眼睛鼻子皱成一团：“苦……好苦……”
算来想去，能坐上那位置的只有一人。仙道淡淡一笑，把一碗融化的蜂糖水端到他眼前，“那要试试看才知道。”
“哼。”不屑的用鼻音回答，模模糊糊觉得头很重，努力睁了睁眼皮发觉毫无效果，干脆就躺下了。舒舒坦坦伸长虎躯，樱木想着恨麻烦又爱犯睏的流川以后再也睡不成好觉，偷偷笑起来……
——嗯，好吧，其实还是有点心疼他。
“等我啊，狐狸……”侧身蹭了蹭脸，樱木睡着了。
药物加上某种诡秘的催眠，樱木被成功的植入全新记忆。
早晨，第一缕阳光在室内逐渐弥散，渲染出粉泽微红，落在睡梦中那人脸上溅起点点光彩，慢慢的，灼热了。
睫毛微动，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惊奇的笑道：“怎么了，你们……一大早站在我面前……哈哈，堂堂武林盟主原来有偷看别人睡觉的嗜好——”
田冈板着脸，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仙道舒展眉头，笑容流动进眼里漾成春风：“你醒了呀——花道！”
明教魔头樱木花道被陵南仙道毙于掌下，这则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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