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做什么?
房子内的你有没有吃好?睡好?生活过的好不好?
有没有照常去学校上课、打球?有没有不要命的睡觉骑单车?
……有没有伤心难过?
你瘦了吗?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好好照顾?有没有……失眠?
该怎么办?你到底好不好?好不好……
我想见你,真的真的好想,而你呢?
可以偷偷看你吗?偷偷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吗?偷偷慰藉自己对你的相思吗?可以吗?
可以吗?……
这时,眼前的房子里有了动静,本就隐在角落的樱木花道更躲的厉害。
‘碰!’门板关上的声音。
从里头出来了一男一女,女孩一脸气愤但无奈的拉着男孩出门,男孩则憔悴无神的任凭那女孩拉扯着。
“可恶,流川枫,你给我有精神一点,你一定要去上课!”女孩气急败坏的看着流川。
“为什么要去上学?不去!”很干脆的拒绝,转身就又要回屋里。
“流川枫!你给学姊我一点面子好不好?”强拉着他不让他再度进门,好不容易三催四请的把他挖出门,说什么也不要让他再度进屋。
“我不想去。”很冷的回了彩子一句话。
“为什么?”
彩子真的不懂,不懂一个月前樱木为何会消失!不懂为何流川和樱木间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就是在一个月前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流川变得令人担心。
“你……”吞吞吐吐,但不问不行了。“一个月前……你和樱木到底发生什么事?”这正是所有篮球队员皆不敢向他问的。
流川不语,只是失神。
又来了!彩子翻了翻白眼,每次一提到樱木花道,流川就会变成这种情形,她就真的不清楚樱木花道怎么就这样失踪了。
“既然不讲那就算了,反正你今天就是要跟我去学校!”
说完,彩子不再顾他的意愿,拖着流川往学校的方向走,就在彩子认为他无异议的没反抗时,从流川的嘴里淡淡的说了句话。
“学姊……他走了……”
很淡,但也道尽了所有的痛楚,像是要揭发这痛楚的原因,偷偷的、小声的说出,而这一开口,眼眶也红了,然而,不知怎么,就是流不下半滴泪。
“他走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不会……”
重复着这几句,黯然的语音,道尽整个的痛,被巨大的痛压垮的人儿显得特别脆弱,纵然没有流泪,但,对如此人来说,哀大莫于死。
彩子不舍搂着他,开始不知道这样逼他是否正确,流川靠着,抖着膀子,没有泪的无声哭泣,让彩子心里酸透。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白痴,为什么……他可以不用走的……只要……只要……把我……只要……”回想至此,哽咽的说不下去。
彩子抱着他,望着天,无语着。
而这也映进角落的樱木眼里,然而他也只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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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内,熟透了的摆设、熟透了的气味、熟透了的一切冲击着悄然进屋的樱木花道。
依恋的碰了记忆中的一切,怀念的抚上几上放置的相片,相片里的人正是他所依恋却又不得不离开的。
看着客厅,一袭凉被、一个抱枕凌乱的放在沙发躺椅上,那是枫常看电视看到一半睡着的地方,但就算他睡着了,却总是睡得不安稳,非得等到樱木回来将他抱回房间,他才安心的休息。
当然对于懒得做事的枫起床总是不摺被,虽然每次提醒他,枫还是依旧故我,总是说“反正晚上还要睡”而没整理,最后还是樱木心甘情愿的在他后面收拾,而流川总是在一脸睡意眯着眼看着他所谓的多此一举。
眼前凌乱的一切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手习惯性的把被子摺了,摆到它该放的位子上。
来到了餐桌,坐上自己和他在一起时常坐的位子,看着身旁那张枫常坐的椅子。
以往自己总是在吃饭时习惯性的抚上枫的背,互相调侃着对方做的食物,纵然枫没有太多话,但,对于不认同自己言语他会以着他那独特的白眼,外加一句“白痴”回应着。
然而,纵使这样,他还是不管怎样的食物,他照吃下去。
当时两个人的食量可是不小的,常常为了饭锅里仅存的一口饭吵翻天,每次吵到最后总是自己认输,也每次枫把那剩下一口的饭再分一半放入自己的碗里,不做任何解释默默的吃着那半口的饭,然而自己知道,枫是不舍自己的,舍不得自己饿的。
起身,再转到厨房,厨房一反常态的干净,看样子是许久没有动厨了。
想当初自己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两人互争着拥有厨房的使用权,每次虽说不要再吃到对方做的垃圾食物,但其真正的原因其实是舍不得对方辛苦,舍不得对方为了柴米油盐饭醋茶而烦恼。
在那时冰箱一定都是满满的,虽说是两个大男生需要吃这么多的食物,不如说是不想让冰箱空下来,因为空了的冰箱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孤独寂寞、那么的空虚,装的满满食物的冰箱就好像装了整个爱在里面,当想要的时候就可以拿得到、就可以填饱、就可以不用烦恼。
放在冰箱把手上的手颤着抖,犹豫是否要打开,害怕打开之后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就像怕他对自己的感情也消逝,深吸了几口气,颤着抖缓慢的速度打开了冰箱,冰箱昏黄的灯将里头的每一个地方照的清清楚楚。
──满的,冰箱是满的。
上层有一个冰袋、一条鱼、几块切成块状的猪肉;中层摆着切了一半的红萝卜、几罐自己腌渍的酱菜、好几把不同种类的蔬菜;下层放着几颗水果和满满一袋的樱桃;在冰箱门边,则摆上几颗鸡蛋、两大瓶矿泉水和牛奶。
呆楞看着那一袋的樱桃,他知道流川是不吃这个的,他总是说樱桃有股怪味,虽然它闻起来很香,但在入口的时候却有让他无法接受的味道,所以,枫从来不吃,爱吃樱桃的从来只有樱木花道。
拣了一颗放入嘴里,回忆中的景象回到了脑里,记忆里的自己总是喜欢逼迫枫吃他讨厌的樱桃,虽然每次下场都很惨,但自己总是学不乖,总是一次次的挑战,为的只是想看他那个别扭又不甘心的样子。
有着满满食物的冰箱和自己爱吃的樱桃,这些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樱木花道知道,然而,这样的景象让他心疼了。
这么爱着樱木花道的流川枫该怎么办?一心等着樱木回来的流川该怎么办?在流川枫面前,樱木花道是死去的,这样的他要怎么继续生活?每天面对着以往曾发生的景物,这么难过的他要怎样继续活下去?为什么不丢掉一切有关樱木花道的一切?为什么不忘掉有关樱木花道的记忆?为什么不干脆不要再爱他?他不知道这样的他会让自己有多痛苦吗?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他会让樱木花道难过?
而现在的樱木花道该怎么办?知道了流川的生活、知道了流川心里的痛苦难过、知道了流川还爱着樱木、知道了流川一心等着“死去”的自己、知道了流川坚决的固执,这样的流川枫要让樱木花道怎么办?
樱木花道该“死而复活”出现在流川枫的面前吗?樱木花道该忘了所有的仇恨,而不顾一切和流川枫在一起吗?樱木花道该辜负所有人对他的期望,而自私的追求和流川的幸福吗?樱木花道该赌上流川的性命,而一昧的和流川生活?
不,不该。
什么都可以不管、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失去,但是只要接触到有关于拥有“流川枫”这三个字的人,樱木花道没办法不在乎、不要、不管、自私、失去,没办法以流川枫的性命下赌注。
为了那个流川,樱木甘愿就这么不见面;为了那个流川,樱木宁愿他伤心难过;为了那个流川,樱木可以什么都不要,求的只是为了那个流川的安全。
所以,樱木花道必须“死了”,也该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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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神奈川高校不知下课多久了,流川这才慢慢的回到那所谓的“家”。
在门口站了好久,流川枫还没进门,只是一直看着大门,不知在想什么就这么站到天黑,这才开了门进去。
惯性的喊了声“我回来了”,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的沉默,还不能适应这种已维持两个月安静的他,依旧呆了一下,接着像领悟到什么似的也沉默了,不再说什么。
没有开灯,像很习惯黑暗般就这么摸黑的放了书包、换了衣服,直到厨房才将厨房的灯给开了。
拿了杯子,开了冰箱,先在下层拿了颗苹果和那袋樱桃,再倒了杯牛奶,流川就这么像没有生命的物体啃着苹果、喝着牛奶,而眼则直看着那袋樱桃。
在吃完一切,苹果核丢进了垃圾桶、杯子就随手一冲一放,那袋樱桃又原封不动的放进冰箱的底层,而整个屋子再度恢复原本的黑暗。
走回客厅,没有开电视机,躺向那个习惯性的位子,却让自己发现了怪异之处,那本该凌乱不堪的棉被呢?不见了,最起码它不在这个躺椅上,而它会在哪里呢?知道自己的习惯是不会整理的,那棉被会到哪去?难道在地上?用手摸了地板,没有摸到那该属于棉被的触感,那会在哪呢?难道──?!
搜索着他还在时棉被所归属的位子,它在那里!
很快的,整个屋子的灯都打亮了,流川像疯了似的,发狂般冲进每个房间又冲了出来,就这么进进出出了每个房间后,最后一间出来的流川脸上是失望、哀伤的,原本那一瞬间的狂喜已不见踪影。
再度将所有灯熄灭,走到那棉被的位子,站着轻轻的摸着那被摺叠整齐的棉被,心里却讽刺刚刚那不可能的期望。
他怎么可能回来?倒在自己怀里的他怎么可能回来?虽然自己再怎么不接受、再怎么的抗拒、再怎么的不相信,但那日在自己身上沾的全都是他流下的血,在那日他在自己的怀里、眼底下阖上了只会对他温柔的双眼,在那一天,流川枫失去了樱木花道。
所以,他怎么可能回来?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还能看得到他?
或许是学姊偷偷整理的吧!
知道自己这几日的失常害得队里所有人的担心,知道自己不可以再这样下去,然而,自己就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忘了“樱木花道”这个人、没办法把那七日的情形给遗忘、没办法不去爱他、没办法就这么云淡风清,就是因为没办法,所以,自己还是会记得他,还是会伤心,就算在理智上自己知道他已经死了,然而,在情感上他依旧还是活着,活在自己的心里。
所以,以后的日子还是会一样,一样的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一样在心里嚎哭、一样会因为想他而不会照顾自己,因为照顾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会用心关心他的人不见了,现在的流川枫只是流川枫,而不是那个樱木花道口中狐狸的流川枫了。
躺回躺椅,却没有再将棉被从那个位子上拿出来,只是让它静静的在那位子上安放着,或许是希冀吧!希冀那不可能的可能,为自己创造出那不可能存在的幻想,幻想那是樱木花道摺的放的、幻想他曾回来、幻想他放心不下他、幻想他还在身边、幻想他们还在一起、幻想他没有死、幻想过去的日子都没有变,幻想着这不可能的幻想。
闭上眼,眼前的一切都消失,包括黑暗,在梦里出现的仅仅只有那个人──樱木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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