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十一月初以来，樱野亚像是某种开关被人启动似的，竟开没有预然的猛烈追求着流川。行为不但大胆明显，甚至当彩子告诉亚说流川枫是同性恋及已经有恋人等等的什么事情，樱野除了第一次知道时表现出略略惊讶外，之后的日子依然毫不退缩的每天出入在警局里。
在这不长不短的日子以来，樱野总不辞辛劳的帮流川送着自己亲手所制作的便当，即使最后那些精美的食物总是落入局里其他看热闹的家伙肚子里，而流川却连看也没有看超过一秒钟；除此之外，樱野每天也会带上一小束不同的鲜花，用杯子装饰在流川桌角缘上，即使最后那些花总是莫名奇妙的被推到了隔壁的位置上；甚至，当气象开始报导一波接着一波的寒流来袭时，樱野更是三不五十的拿着新买的手套围巾什么的送到流川的面前。这一切被彩子等人视为徒劳无功的举动，樱野就这样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然而这对当事人流川而言，却几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一开始他只是当作像过去那些对他示好的女人，并不多加置理，以为樱野会像过去一样自知无趣而停止；但出乎意料之外，樱野不但没有任何收势的征兆，反之，她仿佛将流川的举动私下误会成对她的鼓励与磨练，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下，显得更加的猛烈且积极。
甚至就像前些日子的深夜里，打到流川手机这类的事件，也绝不是仅有一次。
‘滚！’当樱野在十二月初，邀请流川共度圣诞时，再也受不了的流川，夹带着怒气吼了回去。
虽然樱野从来就没有成功得到流川的青睐，但却也从未得到像此时如此断然的拒绝。一种从心底油然而升的羞耻感，就像是毒蛇般的急速吞蚀了樱野整个人的思绪，过去一个月来自己种种的付出与结果，就这样蓦然的显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飞逝的宣诉着自己的不值；她努力的企图在这些模糊的影像中，寻找任何一幕关于流川代表善意的回应，却可悲的发现浮出的只是自己可笑的记忆。
‘你还好吧？’一杯汽水罐切断了樱野的回想，三井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樱野的身边。‘那家伙就是这样，你就别太在意了！’
‘嗯．．．．’樱野双手握着汽水瓶，闷闷的问着‘流川君真的很讨厌我吗？’
‘不！！！只是．．嗯．．怎么说呢．．’三井用着自认为帅气的角度看着樱野，微笑着说着‘应该说，只要是碰到有关那家伙的事，流川都会变的很像人”！’
‘像人？’
‘是啊！！就是容易急躁、且变的无法判断事情什么的。’
‘是吗．．．．．’樱野开始用手把玩着罐子的边缘，一边若有所思的答着。
‘对啊，更何况他圣诞节那段日子似乎已经和樱木说好要一起到美国去找朋友了，所以你就死心吧！’
‘弱点是“他”吗．．．．’像是没有听见三井在说些什么，樱野继续自我的低喃着。
‘再说这个警局里比流川那家伙优秀的可多了呢！干嘛坚持要那小子？’三井又动了动身体，仿佛像是想要将自己在樱野面前更显眼一点‘像那种没什．．．’
‘啊啊啊！！！！三井先生真是谢谢您的鼓励！’樱野像是突然领悟了什么一般，原本阴郁的表情被一个美丽的笑容给取代‘放心吧！！我终于知道之前为什么失败了，就请您等我的好消息吧。’
‘没、没什么．．．．．．呃．．．’三井怎样也没想到樱野会这样下定论。
他望着樱野离开的背影，双手依然停在半空中，努力的重覆回想着刚刚自己是否说了任何有关于“鼓励”或者“加油”等字眼的句子。
三分钟之后，他闷闷的暗自在心里下决定，无论如何，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这件事绝对要对任何人保密，尤其是樱木花道和流川枫。
＊ ＊ ＊ ＊
十二月下旬，气象报告已经开始出现小心雪天的警告，人们也开始从单薄的针织外套换上羽绒外套。樱流家的两个男人，在这寒风骤起的冬天里，忙着打点在日本的生活事宜，和水户洋平约好的见面时间已不到一个星期，但没有女人的樱流家，却有８０％该处理的事情与行李，还安然的耽搁在原点。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两个人直到了凌晨才把一切日本的事宜打点完毕。
这是樱木第一次出国，当他下飞机成功踏入美国国境时，心里的那份兴奋让他完全忽略了美国那更为恶劣的天候，整个人在机场里这里跑那里叫的，短短的几分钟内便成了附近路人们的焦点：大部份都是笑笑后便离开，却也有一些人士不屑其堪称为土包子的行为。而樱木如此率真的唯一直接影响，就是这种暴露自己是异国访客的行为，让他显然差点失去这次旅行的所有财务。
‘哇哈哈哈哈哈～～～想偷我天才樱木花道的东西？？下辈子吧！！！’樱木对着正被流川压制住的窃贼，用男人跟本听不懂的日语嚣张着。
‘我抓的，白痴！’流川没好气的将钱包从身下的男人手上抢过来，暗暗决定在这趟旅程里，不会再让樱木花道管理财务。
‘本、本天才也有帮上一点忙啊！！！’
‘是什么？跟他说对不起吗？’刚刚樱木被撞到时，单纯的樱木浑然不怀疑对方是个扒手，还以为是自己走路不小心（那时他正注意一间卖美国起司蛋糕的专卖店），直到流川将男人反手压倒在地上后，樱木才惊绝自己的口袋已被来人给割破了。
‘流川枫！你．．．．’机场警卫的出现，恰好阻止了樱木的发作。
但即使如此，直到洋平在美国家里之前的那段路上，不管洋平再怎么试着当和事佬，樱木却怎样也不肯跟流川说上一句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洋平并没有如约定的带樱流二人到处观光，因为公司一些事务临时出了差错，使得洋平得取消自己计划已久的年假日期，回公司去弥补这个漏洞；幸而流川幼时常陪伯父到美国来接待客户（流川铁塔目前所执掌的大公司，即为其在癌症死前所遗留给流川原的遗产），故对美国的交通和城市的行政规矩等事，尚还知其一二，所以带着樱木在城内里晃晃并不是难事。
再加上樱木坚持着“既然是来找洋平，就不能舍弃他而自己去玩”，所以所到之处，都是当天能来回的地方（而樱木至目前最感兴趣的地方，就是美国那截然不同于日本的购物中心）；这对于向来就是睡觉比旅行至上主义的流川，倒是帮上了一个很大的忙。
‘过年当然要像个日本人一样吃过年面，去吃什么烤鸡大餐的作什么？！我们又不是外国佬！！！’樱木大声的拍打着桌子，反驳了洋平刚刚提出的跨年晚会的计划。
今天是２００３年的最后一夜，在里里外外的空气里，到处洋溢着节庆的欢欣气息；天空上布满结实的厚云层，让除夕夜里下雪的机率更大了些。三人利用下午时间，简单的打扫完不大的屋子之后，便开始分配接下来的工作：樱木和流川负责到超市，去买其他今夜里所要用到的食材，和庆祝新年用的酒；而洋平则是开始在家里准备樱木所坚持的荞麦面。
洋平看着一边打闹着离开的樱流二人，一种莫名的预感冲上了他的脑门；突然之间，他觉得花道那被夕阳余晖所洒下的残影，竟显得格外的寂寞。
一分钟之后，洋平自嘲着自己的多心。
＊ ＊ ＊ ＊
‘洋平～～～你到底好了没？汤都滚很久了。’樱木不耐的对着厨房吼着，眼前电磁炉上的火锅汤底则是不停的冒着泡。
墙上时钟的短针已指向了１１和１２之间，在吃过樱木所坚持的过年面之后，顺着樱木那未满的肚子的要求，洋平在十点时再次拿出冰箱所有的食材，在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上，摆上电磁炉煮起热腾腾的火锅来。
屋外的气温已降到了零下，从大地里不断散发出令人畏惧的寒气，但即使如此，却依然丝毫不减新年的喜气，从窗外看去总能看见到处有二三人群聚一起互相庆贺聊天着。
流川对于食物则兴趣缺缺，在吃过荞麦面填饱肚子后，睡意就袭卷而来，等到了樱木和洋平开始围炉吃起火锅时，在馍糊的听了一会两人的闲聊后，他便靠着樱木的左手臂，呼噜的打起顿来。
‘真是的！！你以为我是厨师吗？切萝葡．．．流川在这里睡，要小心着凉啊。’洋平将盘子放到了桌上后，便转身将暖气再开大一些。
‘哼！！谁管他这只小狐狸，就只会睡，干脆睡死他好了！！！’即使这么说着，樱木还是抓起了身旁的一件外套，盖在压住自己左臂的男人身上。
‘洋平！！他们每年都是这样的吗？’樱木盯着电视机，发出了今晚第十次的惊叹。电视前那繁荣而盛大的晚会，即使人不在现场，也能深深感觉出热闹。
‘是啊！！每年都大同小．．．花道你明明就对跨年挺有兴趣的呀？’洋平忍不住的问出了今晚一直来的疑问‘为什么不．．．难道是因为流．．’
‘才、才不是！！！谁会为了那只小狐狸！！！’樱木慌乱的否认着，但脸上的表情却成功的背叛了他‘像这只只会睡觉的家伙，本天才干嘛会为了他．．．’
荧幕上里传出的倒数声，让樱木停止了辩解，专注的凝望着电视机，眼神间所透出的期待，正随着电视里的人们默默的倒数着。
当电视里钟声与烟火同时响起时，樱木笑了起来！
‘新年快乐，花道！’洋平递给了樱木一杯盛满葡萄酒的杯子，微笑着说着。
‘洋平你也新年快乐！！’花道开心的端过杯子，还喝了一大口葡萄酒。
就在这时，流川口袋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樱木急急的接起了电话，却在听见来电者的声音时沉默了下来；他推醒了流川，将电话递了过去。
‘是樱野小姐。’樱木闷闷的对半睡半醒中的流川说着。
樱木知道樱野的存在，在飞来美国的前几天，樱野曾到樱木家里大闹过，她一进门后就扯着樱木的衣服，不断的责怪是他诱拐流川，否则流川不会是同性恋等等的。到了最后甚至打了樱木一巴掌，而这一幕就正巧让回家的流川看见！
那天樱野是被流川给赶走的，更正确的来说，要不是樱木挡在樱野面前护住她，流川早已送给这位不速之客一个难忘的回忆。
那晚他与他打了架，原因是樱木认为不该打女人，而流川则觉得樱木不该替那女人说话。
来人声音让流川整个人清醒了过来，他在终于知道来电者是谁后，忿忿的将手机切断，用一种包含着怒气与怨恨的眼神蹬着樱木。
‘为什么不挂断！’流川质问着正假装肚子很饿而埋头苦吃的樱木。
并不知详情的洋平惊讶的看着樱木，在他过去所认识的樱木，在这种时候也许会为了流川不该对女生如此无礼的理由，或者是为了本天才为什么要听你这只狐狸的话等等而反驳，但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子低头乖乖让流川枫质问着。
但不管怎样，洋平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自己并不打算插手。
就在流川正要发声时，握在手上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流川看了看来电者后，便将手机凑到了耳边。‘嗯．．哥哥．．’
‘看来酒不够了，我去买个酒吧！！’洋平站了起来，对樱木这样说着。
‘那我陪你去！！’
‘不，就只是在这附近而已，再说你不该把流川一个人留在这里吧？’洋平想了想，在离开门前又补上了一句‘尤其在这个时候。’
当玄关处传来门扣上的声音时，流川已经结束了与铁塔的对话。樱木此时在一旁小心的瞄着流川，但流川却只是看向了电视里那还没停止的跨年晚会，手边则拿起筷子开始吃起火锅。
‘哥哥跟你说，新年快乐！’
‘啊？？．喔．．．’
‘还有，下次挂掉它。’流川夹起了一块萝葡，不带责备的说着。
‘哼！！’
突然，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从沙发上掉到了流川的脚边，流川拿起来一看，是把制作精美的中小型短刀，而在握把处和刀壳处都各刻了一个细致的十字雕，在握把底边，还烙印着一个大写的Ｒ。而樱木在看见流川拿起了刀子后，整个人不安了起来。
‘？？’流川一见樱木不安的样子，便马上知道这把刀与自己的恋人必有关系。他挑了挑眉毛，往樱木的方向看了去。
‘呃．．这、这只是本天才在路上不小心看到的，所以就勉强买来给你这只狐狸当生日礼物啦！’
‘礼物？’
‘对、对啦！！你不想要就还我！’看见流川似笑非笑的表情，樱木以为流川是在嘲笑他，气的想将东西抢回来，却被流川给躲过。
‘这已经是我的了！白痴！’
‘你这只臭狐狸！！！！本天才好心给你买礼物，你竟敢．．你干嘛’正要发怒的樱木，对着将手指向窗外的流川好奇的问着。
‘下雪了．．．．．’
‘好冷！！！’兴奋的贴在窗户边看着雪的樱木，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但这并没有浇熄红发男孩的兴奋。
‘这是我在美国看的第一场初雪耶．．狐狸你看！！这跟日本的雪好像不太一样呢。’
‘白痴！’流川无奈的小声骂了句，整个人加上外套围上了樱木的背。
‘啧！！算了～像你这种狐狸的动物，是永远也不可能像本天才一样懂的欣赏雪的！’
‘花道，新年快乐！’流川在樱木的背后慢慢的摩憎着‘还有，我很喜欢那把刀。’
‘新年快乐，狐狸！！’樱木不习惯被流川枫称赞，红着脸的他很庆幸此时流川并不是面对他。
‘狐狸，在美国见到了初雪，今年我们一定会是个好年吧！！’
‘白痴！’
‘你不要老是白痴白痴的叫好不．．．流川枫！！你的手在干麻？？？’
‘不要动！’
‘混帐！！如果你敢在洋平家给我乱来的话，我绝不会饶你．．你听．．嗯．啊．．放、放开．．不要摸那．．．啊．．．’
‘我回来了！’玄关打开时，纸袋伴着洋平的声音传了进来。
而在即将到来的将来，事实证明了流川的理论。
＊ ＊ ＊ ＊
日本的天气和美国一样寒冷，但因为沿海的地形，使得日本的天气反而更湿冷些。樱流踏上日本的土地时，过年的气氛还浓浓的飘在空气里，流川拉了拉紧樱木的外套，那个白痴在美国的最后某天早晨，竟然趁自己还在睡觉时，没穿外套就跑出门买牛奶，害的当天下午立即发起高烧，偏偏在最近的门诊因年假而休诊，把他和水户担心的半死，幸而高烧到了半夜就退了下来；但不管怎样，流川一点都不想再重新担心一次。
‘狐狸你不要拉啦！！！本天才早就没事了，今天又不冷。’樱木生气的打掉流川伸到领子前的手。从下飞机后流川抢过他的行李，说什么病人不该拿行李什么的之后，樱木就生着流川的气。
‘哼！白痴．．．’流川不满樱木的态度，再次将手伸到了樱木的面前。今天温度为摄氏零五度，还真是“不冷”啊！！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的攻防着，直到了家前的巷口前，樱木正要发作之际，却瞥见史田正站在旁边的一个暗巷里左右张望着。
‘史田？’流川还没来得及阻止前，樱木已经大步的跨到了史田的面前，留下身后喃骂着白痴的流川。
‘啊？？樱、樱木花道．．．’突然被人叫住的史田，惊吓的他抬起了头，愣愣的看着樱木。
不知道是否太久没有看见史田，还是说其实从以前就没有仔细的看过他。樱木惊讶的发觉，史田的脸颊整个往内陷下去，明显的黑眼圈挂在上面，双眼无神，仿佛无法对焦的望向前方，眼下的眼袋非常的明显。
身上没有像过去一样穿戴着整齐正式的西装，里面只有一件皱乱的衬衫，一件黑褐色的运动外套，则是半穿半披在外面；脚上换上的是带些灰尘黑色的休闲鞋，而不再是发亮的皮鞋。
‘史田？？你到底怎么了．．．’半晌后，樱木再一次的问到。
‘喔．．没．．．．．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原本想什么的史田，在瞥见樱木背后的流川后，突然整个脸色白了起来，急忙的快步离开他们的视线；更正确来说，更像是逃跑。
‘史田他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樱木走回流川身边时，纳闷的问着。虽然上次史田才和他打过一架，但要他不理现在这种状况下的史田，他樱木花道还是做不到。
‘白痴！他的事少管。’即使流川这样说着，但却也不禁的沉思起史田的事来。
然而，史田并不是今天唯一的一位不速之客，当樱流二人走到离家五十公尺时，就看见樱野亚站在家门口。即使樱木再想表现的无关紧要，但握紧的双手和僵掉的表情，完全表达出了他的不安与困窘。
‘我今天不是来闹的，我、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的谈！’等樱流前进到可听见的范围后，樱野马上急急的说着。她今天已经等了很久，不能这样子就被赶走。
‘哈哈．．我、我先进去．．．’樱木假装似的笑了几声后，便准备快步的往家里迈去。
‘白痴！’不爽樱木这种态度，流川追上去拉住他的手。
‘狐狸！！好好的跟她说说吧．．．’甩开了手，樱木认真的看着流川，冷静的说着。
‘我想跟你谈谈。’樱野看着樱木进门的背影，对流川说着。
‘．．．．．’流川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那么明天晚上六点，在警局前那间饭店下的咖啡厅可以吗？’
‘好．．但是，’流川那黑沉的眼神直直望着樱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好！’
当一阵寒风迎面吹来时，樱野将围巾扯紧了些．．．
第二天的天气并没有好多少，寒风依然肆虐着整个城市。许多冰品店的老板已经放弃了挣扎，索性直接关门回家睡觉，也好过在无人空店里等待奇迹；而还在年假之中的上班族群，也大都窝在暖桌下昏昏欲睡。
樱木站在饭店房间门口已经两分钟了，脑筋却依然找不出一丝的头绪；一声声夹杂着男女交互的喘息声不断的传出来，流川枫和樱野亚两人纠缠住的身驱，依然不断的在灰暗的房间里扭动着。
樱木脑里不断的来回重覆奔驰着，他知道他该相信狐狸、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樱野亚的阴谋，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要冲上前去救走流川，并且什么都不管的先狠狠给樱野一巴掌．．．
但最后当樱木回过意识时，他人已在电车上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