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的失去有很多种,而人的一生里,必也会走过各种不同的失去。有些失去总是平平淡淡,当某个平凡无奇的下午,当你不经意的打开了日记本时,才发现原来你已失去,这种失去叫友情;有些失去是却波淘汹涌,在那一刻,总会以为,自己的灵魂也跟着它慢慢的离开自己,总会以为,太阳再也照耀不到自己所存在的地方,总会以为,心里的血,再也止不住,再也再也....
而这种失去,就叫爱情。
洋平目前很为难,对他而言,要再继续留在这个房子里,就是一种煎熬。
自从那一夜之后,樱木和洋平的关系似乎回到了过去。樱木总是拉着洋平扯东说西,一下向他说着自从洋平出国后自己的生活,一下又说着凭自己的天才实力,在警界的时后,破过了无数大小的案子。樱木变的不再容易失控,在大部份的时间里,那久违的天才的笑,更是在大部份的时间里照亮了整个房子,让原本险些干枯的空气再次的充满生机。
有那么一个瞬间,洋平以为,正在和他说话的人,就是过去那让他捧在手心上的单纯王;然而遗憾的,洋平这种喜悦并没有培伴他许久。
当水户洋平偶尔试着遗忘此时樱木此时的状况,却每每都会遇上一双提醒他的、充满敌意的视线。
洋平从没有企图去揪出这对不善的眼神来源,但他知道这视线的主人是谁,他就是知道,即使他一次也没有转过身去...
流川枫很痛苦,但他必需忍耐,他这样的告诉着自己。
樱木的病情的确有所有好转,但那是除了对他以外。过去水户还没有到来时,虽然樱木总是容易发病,总是会拿一些无理取闹的事情烦他,让他烦不甚烦,亦或者总会在某个小小事情上,变的易怒而常歇斯底里的对他怒吼;然而等到流川准备像过去一样的和樱木干上一架时,樱木却又像是变成了一只恐惧中的动物,只是卷屈着身体,用着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般的望着他。这让流川很无力,很泄气。但却还不足厄杀了流川的希望。
直到,水户来到的那夜晚之后。
只有在沉默的时后,才会了解争吵并不是最难熬;是只有在失去一切声音之后,才懂得原来怒吼也是一种乐曲。
樱木再也没有正视看过流川,或许是刻意、或许是潜意识,但樱木是在躲着流川,这点连水户也看的出来。聊天的话题里,樱木总是忽略过任何有关于流川的话题,而若是由水户提起,樱木的就会猛然的沉默下来,然后像是突然之间变成了耳聋哑巴一般,只是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缓慢的搅动着它。而平常到了非得见面的晚餐时刻,樱木也总是低头猛吃着饭,偶尔流川说些话,他也只是点点头或者是嗯、喔的应着。
水户知道樱木只是在逃避,也知道樱木的心里的伤依旧存在;更知道,这一次的他,不能再选择使用遗忘过去来帮花道。
同时的,他也深深体会着流川的痛,承受着充斥在这间房子里已失去平衡的压力。
流川对他的敌意已经再也藏不住,那一道一道带着足以称上杀意的眼神,就这样不断不断的干扰着水户的生活。他知道流川心理的矛盾,自己的出现的的确确让花道的病情呈现上坡,但也因为自己的出现,他和花道的裂痕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远。花道心理对于流川的不安,随着时间,越挖越深,却因为对流川的排斥而只字不提;而流川向来不喜欢说多余的解释,故也理所当然的没有对其作任何质问。
水户有好几次想要好好的跟樱木或者流川谈谈,却往往在踏出去的半步里便打消了念头:因为樱木的逃避,也因为流川的敌意。
也许到最后,疯掉的将不只是花道而已,洋平这几天总是这么想。
于是,当某天樱木像平常一样对着洋平诉说着昨天在球场上自己发现的新招式,水户就用着平淡的口气说着我要搬出去,下个星期。
* * * *
‘谢谢惠顾!’收银台的小姐,开心的给了刚刚那位俊美客人一个自己堪称最甜美的微笑。
走在路上的流川,不时的望向手上纸袋里的随手暖包。自从发病以来,樱木那在高中时所造成的背伤,竟三不五十的发病一次,而那突如其来的疼痛,像是把一盆冰水着着实实的向身上泼去一般,总让樱木不止的发抖。过去和樱木同房时,还能趁着樱木吃下安眠药沉睡去之后,自己用着温热的湿毛巾缓缓的摩擦着白痴的背部,照着医生指示的轻轻的帮着樱木作些复健,再用自己那其实显得略低的体温,从背后轻轻的环住樱木,替樱木带来小小的温暖。
‘那个白痴....’流川低喃着...
然而自从水户回国之后,那个白痴却在第一夜开始便跑去了那水户的房间和他一起睡。虽然很想去狠狠揍那个水户,但却也不能不承认,现在对樱木而言,水户比自己更是他所需要的人啊!
对于这点,流川很不甘心,但也只能不甘心....
直到了某天,当流川经过客房时,透过门缝,看见了那红色的发梢在斜射下来的晨曦里颤动着。那幅原是一幅极美的画,但在那时流川的眼里,却十足的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往他心口划去。那个混蛋水户是怎样照顾白痴的,竟然让他冷的颤抖?!那时,流川的心里只记得这句话。
于是,向来不喜欢上超市的男人,就养了每两三天必去一趟的习惯,有时就只为了买几包便利轻巧却实用的随身暖包。(而这却让很多常上市场的妇女们非常的高兴)
‘啊~~好痛!!’一个小男孩撞到了流川,一时间呼出了声。
‘.........’流川一声不响的由高俯望着那身高尚不及自己三分之一的小男孩。
‘哥....啊!!不!!大叔对不起!’当抬起了头看到了流川后,小男孩马上改了口。
‘........’
‘呐!!!这、这个给你,当作我撞到的赔罪。’看到流川的脸瞬间冷下了几度,小男孩以为是因为流川生气,慌张的把口袋里原准备等会吃的糖果递到了流川面前。
流川就那样,低着头,看着男孩手上的糖果,沉默。
‘小葵,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害我好担心。’
‘妈妈,我没事啦....告诉你唷,我刚刚遇到一个很奇怪的大叔。’
‘大叔??’
‘嗯嗯~~那个大叔长的很像狐....’
这是流川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无意的碰了碰小小鼓起的口袋。
也许刚才,不应该要接下糖果才是.....
当傍晚那带些凉意的晚风吹起时,流川着实打了几声喷涕。
天气转凉了,在这带满春天气息的五月里。
* * * *
‘流川枫,你在干什么?’
刚从新房子里回来的水户,一打开门后便看见流川一手抓住已满脸伤痕的樱木,另一手还准备再打下一拳。
听见水户叫喊的声音,流川停下了手边动作,但眼里那燃烧着的火焰,却依旧吞蚀着一切;水户双眼狠狠的回敬着流川,一边绕过流川来到了樱木的身边,用手环住那比原本比他高大许多,此时却显得脆弱无比的男人。
‘流川枫,你疯了!’
看完了樱木身上的大小伤口后,水户愤怒的对流川这样吼着。
‘是不是你?’冷着的脸,流川从牙齿缝间并出这样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是不是你?’顿了顿,像是发现了什么事,流川的声音里挟带着怒气‘对!一定就是你,是你叫白痴离开我的对不对?’
‘你说花道他....’
‘哼!我之前怎么会没想到!你这个浑帐,你肯....’
接着,在水户那一拳有力扎实的落在流川的右颊时,流川就这样意外的跌坐到了地上。
‘流川枫,你给我冷静点!’
樱木一脸措厄的看着眼前的眼前的景象:流川,虽然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改变,但从他那消去原有怒气、瞪着水户的双眼可以得知,连他也很惊讶水户的行为。
‘流川枫,我们两个人到房里谈谈。’
流川没有说多余的话,他站了起来,看也不看樱木便走进客房里去。
‘花道....’原本打算跟着走进去的洋平,却感觉到了身后有人拉扯着他的衣角。
‘洋平...那个...狐狸他不是故意的...我不要紧!’被伤牵动着的嘴角,只要一说话,就奇痛无比。
‘我不会作任何事的,我只是想好好跟他谈谈。’轻轻叹了一口气,洋平没有回头。
‘我保证’他补上了这一句之后,便也跟着走近了房间,留下身后那正试着用衣服把脸上的血擦掉的樱木。
流川最后还是答应让樱木离开!
这是他和水户谈判了两个小时之后,所作的最后决定,在水户那句你应该知道什么对花道最好的字句之后。
‘好好...照顾白痴。’这句话原本很小很小声,但在这个寂静的午后,却成了巨响,冲击着流川的耳朵、他的血液、与他的心脏...
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最残忍的失去,而这种残忍来自于自己的决定。
* * * * *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可以说非常的尴尬。
流川和过去一样沉默寡言,但这几天的他却不再将视线追随着樱木,甚至连水户也不看上几眼。相反的,樱木这几天却总是刻意找机会接近流川,但总在如他所意面对流川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左右转动眼珠看着眼前的男人,最后往往一句也没有说成。而水户则是什么也不作、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劲的护着花道,也期望着自己所努力的方向是正确的。
花开花落,宣诉着时间流逝的无情。明天,是洋平搬家的日子,樱木也是....
这天流川准备了晚餐后,冲着樱木,短短的说自己有事要回老家一趟明天回来,便拿起了原本准备好的一些背包,打开门走了出去。
带着凉意的晚风,在门被打开的那个短暂的几分钟里,吹进了屋里。而樱木只是站在那看着流川离开的玄关,很久很久...
‘花道,我这边已经整理好了!’水户推开了樱木的门口,却看到了樱木只是皑皑的坐在床缘边。‘你怎么什么都没动呀?’
‘啊?....喔~~没有啦,只是我没有搬过家,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勉强的对水户笑了一笑。
‘没搬过家?那你之前是怎么搬过来的?’
‘啊...那是....流川他...’说到最后,樱木低下了头,看着手上握着的衣服。
那件,和流川交往第一年时,情人节的礼物。
那夜为了颜色的问题,两个人彻底的破坏了当晚情人节的气氛,打了起来;但第二天一醒来,樱木还是看到了那只爱面子的狐狸还是穿上,即使那天早上,他们还是打上了一架。
‘我来帮你吧!’
‘嗯...洋平谢了!’顿了一顿,樱木将衣服再次放回了柜子里。
狐狸,你以后会想我吗?当你看见了这件衣服,你会怀念起你曾爱过一个变得有病没用的天才吗....
当月亮温柔的腑看着这世界时,樱木和水户继续着手边的工作。
‘好!!’把倒数第二箱的箱子封上后,水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花道你那边怎样了?’
‘快好了!’樱木答着,站起来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你在找什么?’水户讷讷的问着,客房那边应该没有其他衣服了呀?!
‘不...就是有...啊!!找到了!’随着声音,探出头来的樱木,手里多了一些随手暖包‘洋平谢你啦!’
‘谢什么?’
‘就是这个呀!!’将暖包举了起来‘你知道因为我背的旧伤很怕冷,所以才特地去买了暖胪放到房间,还买了这些...’
‘等等、等等...我以为那个电暖胪是你买的,再说我可完全没有看过这些...’说到最后,水户禁了声。
他知道是谁买了暖胪了,樱木也知道。
‘花道....’看着从刚刚就低着头死命盯着手上暖包的樱木。
突然,水户笑了出来,就那样自然的笑出声来。
水户走到樱木的前面,举起手揉了揉那红色的头发,就像小时后樱木作错事时,洋平总那样安慰他的轻轻揉着。‘真是的....’
* * * * *
一阵连续的门铃声,打断了水户手边的工作。
‘这个时后会是谁呀?’一边抱怨着,水户还是走到了玄关。
‘你好!我是住在你家隔壁的。我叫山野恋,今年17岁,是附近高中的学生,和我妹妹小语一起住在这里。看到你今天搬过来,所以特别来打个招呼,这里是妹妹作的饼干,不嫌弃的话请收下,以后就请多多指教啰!!’
‘...你、你好...我叫水户洋平....谢谢...也请多指教!’已经离开了学生时代的水户,突然之间,被邻居那充满着女学生的活力给弄的不知所措,一时间反而无法顺利把一句话给说完整。
‘哈哈哈~~你好有趣!’看到水户一付窘困的样子,恋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有趣??’水户苦笑了一下,他竟然被一个小孩子说有趣?想当初他可是个标准的人见人怕的不良少年耶.
‘水户君是要一个人住吗?这里的房租一个人负担的话会挺辛苦的呢!’终于笑够了的恋,探着头环顾了房间内的情景。
‘...原本不是,但现在,应该是一个人没错。’
‘啊?’
‘不!!没什么。’给了恋一个很温柔的微笑,洋平这么说着‘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今天会比昨天更好!水户洋平这样想着,当山野恋执意要带水户去熟悉付近环境的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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