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过宠物吗?
养宠物的人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每个人原本就是不一样的一样。
有的人一生可以养很多宠物,就像他可以爱很多次一样。有的人却一生只能养一个宠物,就像他只能爱一次一样。
有种人是天生就不应该会去养宠物的,因为他天生就没有多余的感情……(例如:流川枫……)
要付出到底多少的感情才可以称之为宠呢?
只是家里随便养的那种小动物就是宠物吗?
不是!
至少对流川枫来说不是,他不是一个会养宠物的人。如果养了,那他的宠物,应该叫宠儿才对吧。
不知不觉对他感情已经到了宠的地步吗?
太过在意的感情原来就是爱吗?
别再问了,这种感情,他不明白……
但是,他在等……
直觉告诉他,那个一点也不比他正常的水户洋平一定知道他的去向。他去找他了,结果那个人(是人吧?)听了之后,沈思了一会儿,就一脸的慌张,一个字都没有说,火烧屁股似的消失了,以后再也叫不出来了。
是那天下第一呆的笨狼又干了什么白痴事吗?(对流川枫来说,离开他就是天下第一的白痴事)
虽然不见得肯承认,自己也未必发现了。但这三,四个月风雪无阻的每天在相同的地方策马奔驰的张望,我们叫做什么呢?
爱情?!……
爱情呀!……
如果他来的时候肯跟你打招呼,让你准备好仪仗迎接他的话,他也就不叫做爱情了……
一身白衣的流川枫几乎和这片茫茫的雪原融为了一体,若不是有身边“墨星”的衬托,根本发现不了他。
已经是冬天了呀,他走的时候明明还是枯黄的一片的,现在已经全被扎眼的白色覆盖了。
那笨狼呆得很,不会因为这样就不认识路了吧。
回“家”的路……
还是被吃了?
那个叫水户的怪物(水户是怪物,他的小红狼不是)好像说过,他会被吃……
子夜般的黑瞳又冷上几分。
不可能!那么臭屁,嚣张的家伙谁敢吃呀!要吃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睡梦中。
白玉般俊美的脸不禁黑了一片。
那其懒无比的白痴狼是绝对会出这种白痴乌龙事的家伙!!!
“笨蛋!”
薄唇几不可见的微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冷到极点的语气中还有罕见的火气和自己也不懂为什么的担忧和介意。
被吃了?迷路了?懒得走了?在半途中睡着了?……
还是——他根本没有打算,甚至想过要回来!?……
那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美丽眼睛,那双不带半点涟漪的金色眼睛,那双干净到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离去时那双漠然的眼睛……
此刻是这样清晰的浮现在自己面前,熟悉仿佛他刚刚还在身边一样,又漫长得仿佛已经分别了千百年了……
等待的时间原来是这样的漫长呀……
这种酸酸点点,微微痛疼的感觉就是爱情吗?
那抹绝艳的红呀!……
安静到可以听见雪落声的北方的大地,仿佛永无至尽的白茫茫大雪的笼罩下,风弛电速般的一队人马冲进视野,在平整的雪地上留下凌乱的痕迹。这连大得眼都睁不开的大雪丝毫也没有稍减他们的速度。很快的,雪花仿佛跟他们身后打扫一般的掩盖了他们的留下的痕迹。
雪真的下得很大,都已经不能用飘来形容了。就像是从天空中直倒下来的,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用白色淹没了。零下二十几度,呵气成冰的天气,可马上的人却干脆连雪帽都除下了,额头上甚至都冒着热汗。连马儿都感受到了这种兴奋和喜悦,奔跑的脚步轻松欢快又急不可耐。
空气中隐隐传来的熟悉的气息让这一双双的黑瞳更加闪亮了起来。
回家的人心情都是一样急切的吧。
突然,毫无预兆的,急速前进中的领头的三匹马猛的停了下来,马上的三个人毫无心理准备,幸好身手不凡,很快的稳住了身型。后面的马匹也训练有素的在相隔不到一尺的距离猛停了下来。
跑在前面的马儿没有人指挥的渐渐围了上来,将眼前的雪地包围了起来,围成了一个圈。
马上的骑士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些都跟自己兄弟一样的,有灵性的马儿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在后面的马车也驶了过来,里面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
“公子,马儿们不肯走了。”
有人沈声回答,不愧是训练有素,见多识广的人,声音一点都不乱的陈诉一个事实,就跟说“公子,该吃饭了”语调是一样的。
厚重的精美绣帘被掀了起来,下来的男子,年约二十五,六,斯文秀气,一脸的和善跟他的声音很相称。
马儿们都急切的嘶鸣了起来,用前蹄轻轻的拨拉着脚下的雪花。
男子走向前去,刚走进被马儿包围起来的圆圈一点就被身边的马咬住了衣衫。
和善的男子安慰似的抚了抚马头,蹲下身来,吩咐大伙儿都下马,一边小心的拨动着雪地。
马儿有灵性,牠既不肯走,这下面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吧!?
几乎是一直拨到近一米深的雪尽处,都要碰上冰冷的泥土了,斯文男子突然一脸的惊讶,手指往前探了探鼻息,来不及多想,飞快的脱下身上的雪披从雪地深处包裹着抱出一个人来。
天呀!!!
他是人吗?
这是所有的人第一眼见到就不约而同浮上心头的疑问。
这么深的雪,此处又罕见人烟,他少说也在这埋了一整天了,居然还活着!!!
而且还是一丝不挂的!!!!
男子抱起他时更加掩饰不住的惊讶出声,他太轻了!
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重量,比一只幼年的小猫重不了几两。
然最奇怪的还不只是这些。
看身型,这应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但他的长相却奇异的让人看不出年龄来。
及肩的头发披散着,有生命般的流光四溢,是火焰一样的血红色,柔和的肌肤隐隐泛着光芒,额头火焰型的赤红印记就像是一簇真的火苗,仿佛就在他的额头上燃烧着。
他身体如同婴儿一般的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散了架似的。男子把他抱上马车放下时才发现,他着力托抱接触过了地方,都像被火炙一样的,留下了让他痛苦不已的血色印记。就连他包裹着他温暖雪衣仿佛也给他带来无限痛苦一般,让他在昏迷(其实是睡梦)中低低呻吟出声。
斯文男子搭上他的脉,却皱起了眉头。
脉像微弱却平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痛苦,自然也无法解除他的痛苦。
不是他自傲,可是连他都看不出来的毛病,天底下还有谁能帮助他?
这少年(少年?!)实在是一身的怪异。
在雪地里挖到的妖异般美丽的“少年”。
本来是三,四天就可以到的路程,因为这身体脆弱的少年结果走了半个月。要不是有派人先回去说一声,并且严令他不准来接,那心急的人一定早就冲出来了吧。
想到足有半年未见的情人,温和男子平静的脸上不禁也浮现了一丝羞涩的笑容和期待。
“少年”在被捡到的第四天醒过来了,虽然只是微微的一睁眼就很快的再次陷入昏睡中。但已经足够让人肯定他绝对不是人!!!
没有人可以在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下一丝不挂的埋在雪里面二十几个小时而一点事都没有。(他已经肯定了男孩的痛楚跟受寒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受寒)
没有人可以四天四夜(加上在雪里面埋的时间还不止)连一滴水都不喝,甚至以后的很多天都不喝。
没有人有那样一双金色的眼睛……
是的,男孩睁开的眼睛是金色的,一片纯净的金色……
没有半点人类感情的金色眼眸,为睁开而睁开的正好倒映进一双温和的写满担忧的眼睛。
温和的眼睛只是微微的一愣,也许是在他身上见到的怪事已经太多了,他没有惊讶很久就习惯性的温和的笑了:
“你醒了?要喝水吗?有哪里不舒服?”
像没有看见他,也没有听见他问话般,金色的眼睛越过他,淡然的往马车的小窗外扫了一眼,然后痛苦般的敛去了金光,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跟水墨画一样颜色调和到完美的眉毛紧皱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想挣扎却只能无力的扭动,就像是这样几乎没有的动作仿佛也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般,让他发出抽气般的声音。挣扎着伸出来的手像是青筋暴露般的浮现着血丝,密密麻麻的仿佛身体里的每一线血丝都浮现了出来,在月色莹莹的柔和肌肤的衬托下更显得恐怖。
男孩努力的想伸手去掀掉身上盖的温暖厚重的被子,然无力的手只能脱力的掉下,被子连捏都捏不起来。
男孩痛苦的大喘着气,却自始自终都没有看一眼身边的男子。
最后他索性翻滚了起来。温和男子大吃一惊连忙接住了他,这才发现被子下的柔和肌肤都和手一样都布满了一层细密的血丝。男孩已经脱力的再度昏迷了过去,昏迷中的眉头还是痛苦的微颦着。
那双金色的眼睛能看见吗?他能听懂他说话吗?
温和的男子脑中浮现着这样看似荒唐的问题,因为他实在是太当他不存在了!
也许是天生的和善,还是因为秉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因,从头到尾他倒是没有想过要将这奇怪的男孩抛下(谢天谢地!)
“小暮!”
刚进“云起山庄”的大门,还没等木暮的马车停下,一个俊逸的青年男子就从老远飞扑了过来。是真的飞扑,身体在半空中完全不着地的那种。
没等木暮自己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就被飞扑到跟前的三井伸手拖抱了个满怀:
“小暮,你担心死我了,好端端的延迟了那么多天,还不准我去接你,你……”
众目睽睽下,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被人善意的取笑,老实的木暮还是羞红了一张斯文俊秀的脸。
“寿……没……我没……没事啦。”
众人在哄笑中,各自归家心切的朝自己等待已久的亲人飞奔而去。
一时之间“云起山庄”人声鼎沸,笑声不断。快过年了,这几天“云起山庄”的大门每天都这样的敞开着,迎接着一批又一批的天涯海角归家的“云起人”。
木暮没办法从三井身上挣脱,只好示意让人将马车赶到了自己所住的院落。打断三井的数百个问题一五一十的将延迟的原因细细跟他道来。
听的三井张目结舌:
“小暮……”
无奈的长叹,拿自己这豆腐心肠的情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小暮他这次捡的一定是一个妖怪吧,别的不说,就凭他已经有半个月滴水米未进就不可能是人。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三井还是在木暮从马车中抱出那男孩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男孩全身只用一条薄绸柔柔的包裹着,没办法,就这样男孩还不愿意呢,可木暮实在没有办法放他裸着,男孩又无力反抗所以最好好歹还是留下了一条薄绸。
男孩在马车里的时候眼睛还是闭着的,眉头一直都微微的颦着。等木暮一接触到他,他就痛楚般的纠紧了眉头,虽然木暮已经将力道放到最轻了。等木暮将他轻轻平放在床上的时候,他才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三井从见到他起就没有合上过的嘴巴,这回张得更大了。
木暮微微的叹了口气。一路来,这男孩睡睡醒醒也有好几次了,可他都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更别提稍微的动一下了,金的剔透的眼眸虽只是静静的睁着,但那不怒而威,不言而慑的气势比起野史里的妖怪却更像是传说中的神祇。
就是这样才让自己想都没有想过要抛下他或是害怕他吧。那双几乎纯净到透明的金眸让他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怜爱,这些天的照顾相处下来,虽然男孩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过,但他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弟般疼爱了。
“寿?……”
木暮感叹完回头发现三井还傻子般的张大着嘴,木偶般僵硬的看着男孩眼睛一眨不眨。
“小……小暮……暮……”
开始听小暮说,还以为只不过是西域那边的蛮人,有点奇术内功而已,这一见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看见男孩悠悠的合了眼皮,不等三井说完木暮就硬拉着他退了出去。
“这你都捡!!!”
三井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暴喝!
怕吵醒那男孩般,木暮赶紧硬拉着不情不愿的三井出院而去。
“小暮……”
知道自己的情人虽看似温和,但固执起来却几条牛都拉不回来,三井忍不住的要哀嚎了。
“寿,不会有事的。”
木暮微笑着安慰自己就爱没事瞎操心的情人。
“小暮呀!!!”
听木暮露出这种神情用这种语调,三井就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头疼。有个心太软的情人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呀。
那少年真是怎么看怎么古怪呀,想办法,一定要想个好办法,怎么样才能保证小暮万无一失呢?!
看着三井纠结起来的眉头,木暮又是窝心又是好笑,脸又微微的红了:
“别乱想了,去见庄主吧。”
“庄主现在不在。”
三井随口应了一句,脑细胞还停留在如何确保小暮万无一失上。
“不在?”
木暮疑惑的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对,不在。”
说起来他家庄主也怪,自从他那神秘出现的奇怪“宠物”不见了后,他家庄主就不怎么正常了,不过他家庄主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这回再反常一点他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家小暮捡回来的这个“妖怪”!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突然吃人!
想到妖怪都是要吃人的,三井脸刷的黑了一大片,头更疼了。
咦?
想起来,这“妖怪”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不对!
三井摇摇头,不可能,这样奇特的长相要是见过一定不会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