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爆琦

〈23〉

 

玉山的树叶绿了又黄,花开花落,斗转星移,年华却又逝去一年。陵南依然存在,鱼住招齐了散布于武林各方的弟子,它依然是江湖上最有威望的剑派。似乎一切已归于平静,陵南的弟子们也似乎都不愿谈论一年前那场恶战,他们在刻意地去“遗忘”它。他们没有再提及樱木花道突然发狂暗害了田冈,他们也能做到绝口不提樱木用他的凝霜刀让一百三十七名陵南别院的弟子丧失了性命,甚至他们可以让玉山的山石重拾洁白。但江湖上的人却不能不谈论,尽管樱木已经失踪了一年。

玉山一役,樱木花道名震武林。因为他杀的不仅仅是陵南那一百多名弟子,还有月华剑流川枫,更有武林第一人田冈茂一。没有知道他为何突然丧心病狂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抛下了山崖,更加没人料到他的功夫竟然高到可以杀了田冈。任谁也不相信,田冈晚年闭关钻研武学武功自是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而樱木这个一直在江湖上没什么作为的小子居然可以杀了他,是很让人不解的。

不过那一战唯一的生还者鱼住却证实了这一点,他失去了右臂,那个时候樱木已经没有了力气,所以他才能逃过大难。获救后鱼住自然是痛恨樱木到了极点,没了右手他就苦练左手。尽管领略了樱木妖刀的厉害,鱼住还是想着报仇,所以他就公告武林关于樱木的种种罪行,而不在乎在那里面多一条人命。反正死了这么多人,多加上一个月华剑也很平常。

整个武林轰动了,每个人都在搜寻着樱木的下落。正道人士本着除魔卫道的精神,黑道人士想着杀了樱木就可以夺到天下第一的称号;更有不少热血少年纷纷磨拳擦掌想着战胜樱木而一夕成名;最可笑的还有不少恋着月华剑的江湖侠女们也混到那里面瞎起哄,想着为心仪的男人复仇。就连翔阳的帮主藤真也发话了,他要樱木,要活的。就与仙道表示的一样,他们不许别人动手杀樱木,这很明显就是要亲自对付他了。因为他们毕竟都是月华剑的好友嘛,何况仙道还是陵南的弟子呢。

流川与相田两大世家也出重金悬赏樱木花道,他们背后其实就是藤真与仙道了。武林人都知道,樱木杀了他们两家的少主,这个仇是结深了,其实也幸得如此,这两家没有被武林上的人搔扰。因为樱木在发狂前毕竟是流川家的女婿。

江湖上风风雨雨,可樱木花道的下落却至今无人知晓。他就如同他初入江湖一举战胜月华剑那样如慧星般成名而最后干下那惊天动地的事后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仿佛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这个人一般。漫漫一年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确实行踪,尽管关于他的消息倒是蛮多。没有人再见到过他,他就在玉山上离奇地蒸发了。

渐渐地,大部分人死心了,安于平静。每个人还是按着他自己的原则做着他该做的事,每个地方还是依着它自有的规矩轮转着。江南,却仍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百姓可以过着他们舒舒服服的好日子,而那里的江湖也是得以片刻安宁。

苏州,聚雅阁。

一位衣着光鲜的青年公子得意地盯着他身边嘴角含笑的仙道,再看向阁中弹琴的琴师,笑道:“仙道兄,这位姑娘可算上是色艺双绝了吧?”

仙道转过脸挂着他惯有的笑容,“想不到越野你还把我说过的话记在心上啊。”他口中虽然在谈谈笑笑,心里却明白这人想让自己认输呢。一向就与自己过不去。虽是朋友可因为上次在京城见到他时曾一时戏言说他未曾见过真正的美人,他就记在心上了。这回带了个漂亮女子来,还有他那群狐朋狗友,他们来看自己笑话的。因为两年前成亲后自己还没有公然来过这种地方,可笑,他们定然是以为自己不敢再来了吧。想到这儿,仙道便开了口:“你带来的这位姑娘也只能说得上是艺绝,美则不是上等的。”

此话一出,不仅是越野眼中不服,在坐的各人听了也都心升不平。因为那弹琴的女子当真是一位赏心悦目的美丽姑娘。虽说不上是倾国倾城,可这聚雅阁是苏州最大的红楼,大江南北的女子在这儿见得多了还没瞧见过一位可比得上她的。一般男子只是瞧着她的面儿也是脸红耳赤了,谁想仙道竟然如此瞧不起她的美貌?越野身旁一人早已忍不住开口相问:“那依仙道公子所言,什么样的女子才算是极好的?”

没等仙道介面,又有一人不怀好意思地笑道:“也难怪仙道公子不把天下女子放在眼里,他的妻子传闻可是苏州有名的美女呐。就连他妻子娘家的表妹──流川家的那位也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一般的女子那会被仙道公子看上眼的?”

听得这话,众人都笑了起来,唯有越野想不到这些人竟会拉到仙道妻子身上还加上了彩的清白,一时心中微觉不妥。正要开口刹开话题仙道却懒懒地开口了:“说到我表妹,当然是位极好的小姐。艳绝如桃李,美则胜幽兰;娴静且雅丽,有沉鱼落雁之貌更有闭月羞花之容;说到人品,她更是冰清玉洁若神女,雍容华贵如清泉不可侵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温婉贤淑世难寻,最难得是持家有方,在外打理事务井井有条,在内恪尽孝道,尽心尽力。各位也是自知当年杭州摆擂伤在我表弟手中的少年侠客们还少么?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干人听得出神,他们也都略知晓彩现在与宫城在一起,由于这个他们心中的彩自然是个随便放荡的女人。虽然流川家的下人们说他们小姐到现在还是与宫城清清白白的,可是对于曾是樱木花道妻子的彩一般人还是心存恶念的。虽说有不少人说他们是假夫妻。如今听仙道这样说,这女子当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女了。先前那问话之人听得这番话追问仙道:“为何公子不说说尊夫人呢?”

“我内人么?”仙道微微一笑:“当然只有我自己知道她好就行了,我怎么会把她的好处随随便便告诉别人呢?”那些先前听得彩已发呆的人都不想仙道会来这一手,一时在座各人都在幻想着能让仙道心甘情愿娶进门而且两年没涉足青楼的女子,她一定是位难得的丽人吧,不由都想得有些发痴了。越野自是见过仙道妻子的,见众人如此不由有些好笑,仙道这会儿还真会打肿脸充胖子,他老婆美则美矣,不过若让自己娶才不要呢。

然而仙道说到此处却有些失神,像是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其实说到美人儿,她们也真真正正算不上是最,只是……”
“什么?”这下连越野也是吃了一惊。他知道仙道疯是疯但对于他妻子可不是一般地爱,这样正正经经地说有人比他妻子好看,很难让他不吃惊。

“这么说,这世上还有比尊夫人更美的人?”四下的人纷纷问道。
仙道回过神,淡然一笑:“客观上说,是有吧。”
“那,那仙道公子,你认为什么样的才算上是真正的美人啊?”

“真正的美人?”仙道想了想,随及笑道:“一个真正的美人,首先就是要有轻盈苗条的身子,虽不能如古书上记载般要步曳生花,但走路时也定要飘然出尘,轻灵无声;腰一定要细,纤弱但有韧性不可无力,那样不够健康。”

仙道说到这儿便停下来笑笑,一旁早有人给他的杯中斟上了酒,他拿起酒杯,环视四周,“曾有前人说真正的美人肌肤滑嫩墨过而不留痕,那也太夸张了,只要是皮肤雪白油滑如凝脂也就是上等的了。头发也很重要,柔顺与否直接影响一个美人的价值;我不要求美人定要吐气如兰,那样太做作,只要身上怀有微微清新香味也是极好的,当然牙齿也一定要洁白如贝石,这样才算上一位爱好的美人啊。眼睛是最关键的,真正的美人最能吸引人的地方也就是这里了,漂亮的眼睛不一定要大,太大了就不是风流而是下流了。那眼里莹光动人心魄却不是荡人心魄,盯着人看不能让人有心神俱荡的想法,最上好的感觉就是看着那淡如水纯如风的眼睛后心中轻松自在,忘却世俗一切烦恼。那样的美人不需要什么诗情画棋来补衬他的气质,也不需要他终日向人讨好地微笑;与他相处,便只是坐在他身旁与他说说话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可,可……”越野结结巴巴地问:“这世上有这样的人么?”
“怎么没有?”仙道叹息着,“我曾经就见过两位。”
“真的么?她们在何处?是哪家的小姐啊?”人人都听得心神俱醉恨不能立即见到仙道口中那完美的女人。

仙道落漠地笑笑,并不搭话。

“喂,我说,你自己倒是上了船。”越野不满地推推仙道:“你别一个人藏着,当心我告诉嫂子去。”
“她知道啊。”仙道还是在叹着气,让越野更是好气,能让相田那醋缸子放心的不知是何等让人怜爱的美人了。

“你倒是也让我们见见啊。”越野:“你一个看也太不公平了吧。”既然相田知道,那么仙道与她们就是清白的了,这点越野倒是敢肯定的。
“就是啊,仙道公子见着如此美丽的女子,好歹也让我们开开眼界嘛。”四下的人又是向仙道求情,“你若不引见,恐怕我们今生都无缘见着佳人面了。”

“佳人?”仙道觉得好笑,自己又没说过美人一定是女人的。他刚刚把喝光的酒杯放下便见着了一个人,立刻瞠目结舌饶是他生性豁达、潇洒,见着这人也是呆在那儿,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不过片刻之后仙道又恢复了平常,眼里含笑对着缠在自己身边的人,这一次他露出了真真正正的微笑:“你们要见么,这不就有一位……”

众人刚一回头,便感到一阵冷冽的强风向这边刮来。“啪啪”清清脆脆的,他们身前那张大圆桌便成为了两片。桌上的酒杯、碗碟弄了一地都是。那道风还未停,轻快又迅猛地迎上仙道笑得好灿烂的脸。

仙道当然是提腰急退三尺险险地避过那道要命的强风,嘴里却在调笑:“我只是陪陪几个朋友来玩玩,你也不必如此啊。”
越野带来的人原本就是些达官贵人之后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不过他们听到仙道的笑声,是那样的开心,心中又不免好奇。抱头偷眼望去,只见一名极美的白衣少年,搭着他长长的柔顺黑发,一剑一剑如有深仇大恨般向仙道身上砍下去。

仙道口中大呼小叫的,脚下却丝毫未停,身形在聚雅阁里的石柱上飘忽躲闪,看似惊险地避开了那美少年的一次次攻击。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仙道所描绘的人啊,一旁的人心惊那少年出手之狠,全向仙道要命的地方刺,另一面又觉他真的是个很美丽的少年人。再一眼瞧着他那高挑偏瘦的身子,有不少人听过仙道妻子的传闻,还在想着莫非这少年是仙道那夫人装扮的?否则仙道为可何笑得这般,这般……但他也不像是女子啊,众人心中都在转着念头,只是现在──保命要紧。

看来果然是惹不得了,这个人??众人也不敢多看更加不敢细看,生怕这少年怪到自己头上。只是听得仙道嘻皮笑脸地没口向他求饶心中便是越发的肯定了,也就悄悄溜掉了。越野却不认识这少年,只是看仙道难得高兴成这样,看来是朋友吧,他也不好意思留在这儿再看下去也便随着那些人走了。

“好了,他们都离开了呢。”仙道见四下看热闹的人都被这少年吓得走了大半,便停下来对着那少年刺过来的剑,竟然是一动不动。
那少年一顿,他想不到仙道会如此,大惊之下急忙偏转剑身“哧”的一声,那剑尖就划破了仙道的外衫,而他见此就愣在了那儿微有些不知所措。

聚雅阁的一干杂人看得心惊颤,因为那少年的剑让这地方几下便不成模样了。他们虽不知道这叫剑气可也了解碰上了也就没命。那看门的人更是害怕,这少年还是他引进来的,因为他要见仙道。想来也奇怪,这地方看过这么些人,还没见到如此俊俏的客人,说他是客人也不像的。因为这少年脸上没有平时来的人所带着的那种笑容与表情,他看上去是那样的清贵高雅,尤其是他那眼睛,如梦似星的却也挺吓人的,自己根本就不敢去向他胡说八道,乖乖地领着他进来却不想他是来寻仇的,仙道可是官家的子弟啊,若死在这儿怎么得了啊?正愁眉苦脸的,仙道却在那少年一怔之下紧紧地握住了他拿剑的手:“你没死,你没死,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旁边的人听得仙道的声儿都在抖,心下越是奇怪,可谁敢在这个时候说半个字呢?仙道在他们眼中是官,那少年又是厉害着呢,都低着头只拿眼瞟着他们。

显然那出剑的少年也是一脸错愕,好像与这人也只不是两年没见到了罢了,这个从没个正经的人怎么会变得这样?只是他见到仙道那一向懒洋洋只有一种神情在里面的眼睛此刻却闪着微微的光芒,心中也是一动。再看见仙道那极少从心底写到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放下了剑。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仙道努力拉回自己的神丝,看着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少年,“该不会是你去找到弥生吧……”
“我说过的,你若对不住她,我就……”少年刚刚缓和下来的脸又因仙道这句话而恼怒:“你已是成过亲的人还敢来这种……”

仙道听到这里突然伸出一手急急地掩住少年的嘴,另一手箍着他的腰,不忘回头对那看门的人说道:“告诉你家主子,这里损坏的东西叫人列张单子明日送到我家去。”然后他就拖着那挣扎的少年忙忙地走了。

若大的聚雅阁大厅就只剩下些破桌残凳了。

离开了那个地方几十丈,仙道才放下手,可不是他愿意的,因为太痛了。那少年一肘击在他腋下,让他不得不放手。
“好了,枫,我们有两年没见了吧,你出手还是这样狠啊,毕竟我可是你表姐夫啊。”仙道苦笑,抬眼看向直立在前方的白衣少年。

是的,那少年就是流川枫。依旧白衣如雪,依旧冷谈如风,依旧俊美如昔,只是也更加的清瘦了脸上也泛着些不健康的雪白但这也并不影响他的美好;他的武艺也是如两年前没伤之前一般的好,也许是更好些吧。仙道笑着,心中却明白这事定然内有玄机,师父亡故,能治好小枫的究竟是何等的高人?不过只要小枫没事,什么都好,真想总会大白的。

“你还有脸说是我表姐的丈夫?”流川沉着脸:“你……”
“好了,好了。”仙道知道流川就是维护他家的女人,不敢听他说教,因为流川随时会说着说着就动上手的,看来他不止是为了这个在生自己的气啊。似乎自己还有什么惹到他了,或许就是很不巧做了他的出气筒,仙道自是了解流川的,虽然两年没见却也猜到了大概。所以他急忙解释:“是你表姐让我来的。”

“什么?”流川不肯相信仙道这话,哪有妻子让自己丈夫去青楼的?这一定是仙道的诡辩了,他正要发火,仙道又笑嘻嘻地拉着他的手:“你不信,回到家去问你表姐去。”

流川半信半疑:“我刚才才从表姐那来的,怎么没听到她说过?”
仙道苦笑:“回去再说吧。”天知道自己娶个什么女人啊,明明是她逼着自己来的,却又不向小枫说清楚。

来到相田家,相田弥生早在偏厅备下了茶水,看来流川刚才是来过的。仙道心中嘀咕,再一眼瞧见弥生那张笑吟吟的俏脸,“小枫刺中你几剑啊?”
“还能有几剑?”仙道脱口而出:“我说你啊,怎么不向小枫说清楚的?”
“这怎么能怪我?”弥生轻轻晃晃微翘的双脚:“小枫他突然来找你,也吓了我一跳呢,我只不过是告诉他你在哪里他就走了。你也知道啊,我又不像你会什么轻功,也不会你的什么气功,怎么叫得住他啊?”

“是么?”仙道苦笑:“只怕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小枫的性子就拿我开心。”
“你倒变聪明了。”弥生咬着红唇:“我是想让小枫去看看你究竟尽心办事了没有?如果你忘了,去忙别的事了,那被小枫刺到也是活该!”

仙道叹了一口气,大有恍然大悟的模样。

“表姐,你们……”流川倒在一旁听得糊涂了。
“哦,是这样的,自从发生一年前那件事之后我们就没有你的下落了。”弥生明艳的脸上还是掩不下那抹淡淡的悲伤,“我与你姐姐他们都坚信你没有死的,所以你姐姐也没有给你设灵堂。只是你也知道,为了弄清楚彦一的死因,我们需要更多的消息,关于你朋友樱木花道的。”
“而聚雅阁的主人在暗地里就是一个专门收集消息的人,所以你表姐才让我每个月暗地里都去问一下。”仙道介面:“今天越野相邀我也就顺便去打听打听了。”

流川点点头,看着弥生脸上的表情不由急急地说道:“表姐,彦一不是樱木杀的……”
“我知道,”弥生按着流川激动的身子:“所以我才让仙道他去查的。”
流川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弥生微微一笑:“你最好的朋友怎么会当着你的面去杀小弟的?”

流川感激地看着她,这次来也就是两个原因,一来向他们解释清楚,二来也是为了打听樱木的下落。可谁想表姐她与姐姐一样都是那样的相信着樱木的,他知道这些也定是仙道向她解释过樱木的为人吧,想着不由看向了仙道。后者向他眨了眨眼,“我们让相田与流川两大世家花重金悬赏樱木的下落也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对付他,否则我也不能保证这件事是否能得以真相大白。”

“你,你就这样相信我们?”流川盯着仙道,想起一路上还是有些人在谈论着玉山发生的事,他知道,樱木没有杀害田冈与彦一,但却杀了很多人。直到如今还是有人在骂着他是魔头,仙道这样子真的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我知道,你们是绝对杀不了师父的。”仙道拉着他坐下来:“何况你以前也见过师父,樱木又是当他是你最后的希望怎么可能去杀他。只是我相信我同门的那些弟子……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流川开口,弥生就急着问:“你回过家没有,你可知道你姐姐……”
“我去过了,知道你们定居在这儿才找来的。”流川淡淡地说,想起姐姐见到自己时的情形,心中也有些暖暖的。不过他也只是略略地出了一会儿神便开口说了:“是福田。”
“果然是他。”仙道沉声说着。流川有些奇怪,“你知道?”

“那山上就没有他的尸首,大师兄也没见着樱木杀他,”仙道:“无论这件是不是他做的,他都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流川点点头,仙道这人是不会像那些人那样笨的,他有些放心了,便慢慢把那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直到我被黑水那三个家伙逼下山崖,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话虽如此,流川其实明白的,樱木为何发狂杀那么多人。这也是他急着要找到樱木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的?”弥生听着忍不住插了句嘴,她也知道樱木杀的人中有池上,这么说小弟的仇算是报了,一时心中也觉得有些痛快。
“怎么会这样的?”仙道沉吟:“我虽然知道福田有问题,但他与池上怎会做这样的事啊?他们有什么目的?”他相信流川说的每一句话,也大略可知道当日樱木的心情了,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不气得发疯才怪,可是日后要如何去向师兄弟们交代这件事啊?

流川没有开口,静静地坐在一旁等仙道细想这事,三个人也就这般地坐着。良久仙道才回到现实,看着流川消瘦的脸,小枫的身子好像并没有完全好啊。他不由开口相问:“那你是如何获救的啊,还有你的伤……”

“这些都要感谢一个人啊,”流川的眼里有些伤感:“是他治好我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