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樂:“Le Bel Homme” by 千住 明
倚著落地的紙扇窗,流川楓無法成眠.半開的窗外,吹來清冷的夜風,幾乎是冰凍一樣的氣息,將人的心也給凍結.
臥室幽暗,可是卻沒有開燈的心情.只有銀白的月光照進.寂靜淒清.
本來想在晚宴結束後找他說話,可是他卻立即就走了!問旅館主人,老人一付很感嘆的說:“啊..赤木先生過世後,櫻木君除了跳舞跟彈三弦琴,就不做其它的工作了.”
那時流川說不出話來!
心中百感,不曉得要想什麼!那時自己又那樣罵他男妓,是不是傷了他呢?所以,他那麼生氣的向自己揮拳...
窗外悉嗦聲,讓流川又想起白日裡的相吻.這個時候,櫻木留在自己唇上的感覺,竟有如火燄在黑夜中燃燒起來,如此鮮明,幾乎讓自己有種暈眩感!
“哈啾!”正在心思紛亂間,突然聽到窗外面有人打了一聲噴嚏!
流川一時好奇,站起身走到窗外小小的平臺.
這間臥房除了寬敞,還有絕佳的視景.右手往下伸延是一片濃綠色的陡坡,佈滿了低矮的木叢和野草,坡緩處與白竹林和松林連接.而在左邊較遠,是殘雪未溶的步道,一片空野,好像仔細安排了一樣各處扶疏枝葉,像片天然的庭園.
臥房在一樓,但旅館地勢緊靠山而高,紙窗又臨著陡坡,更有居高臨下的氣勢.
就在流川楓“居高臨下”的視野中,看見那濃綠的陡坡上,一個紅髮白衣的人正撥著草叢在爬上來.
不是櫻木卻是誰!
流川不敢置信!這麼危險!這白癡不怕摔死嗎!?
“大白癡!”流川焦急得,忍不住大喊:“你在做什麼!!?”
“噓∼!小聲點!笨狐狸,你沒看見我在爬上來啊?”
櫻木將自己垂地的長髮圈在頸上,月光照著他的白衣紅髮,襯著他腳下的濃綠,簡直像畫片中直接取下來的一景,強烈鮮明到攝人的地步!
“混蛋!白癡到頭腦都不用嗎?!幹嘛不走大門啊?!”流川緊張得不得了,生怕櫻木腳下一踏滑,摔斷了頸子,自己這趟來雪國就變成來幫他收屍了!!
櫻木不理他,專心踏穩腳步,到接近窗臺,流川已經伸著手,等著要拉櫻木.當櫻木的手終於被自己握緊,流川用力一拉,緊緊抱住他的身體!
剛才怕他摔死,現在終於平安的擁著他,流川楓真是激動得險些想掉淚:“你..這大白癡!...”緊貼靠著櫻木的臉頰,流川的劍眉也緊蹙著.
“哈,”櫻木輕聲笑著:“這個時候你要說,櫻木花道,你為什麼要叫做櫻木花道呢?”
“混帳!”流川罵完,又擁緊櫻木一會,突然,忍不住微笑起來.
剛才櫻木套用的是羅密歐與茱麗葉的臺詞.那是情話吧?
這樣擁抱在冷風中,卻不覺得冷,也許是因為心裡頭有暖烘烘的感覺?過了一陣子像醒來一樣,拉著櫻木要到臥室裡,櫻木才彎著身,要除鞋襪,突然,流川竟半跪下來,將這工作就給接手過去!
櫻木一時變成半伏在流川楓的肩膀上,陡然間想起一年前那次昏倒,他幫自己擦拭身體的事.櫻木不說話,只是雙手靠在流川肩上,感覺到他的手指正在自己的腳上移動著.
半跪在櫻木身下的流川,在除去他鞋襪時,注意到他垂到地上的紅色長髮,成圈的散躺著,是很可愛的形狀.白色和服的衣角沾上坡上的黑污泥,像棉紙上點上墨水一樣,只是卻不會擴散開來.
當櫻木赤著腳踏在平臺上,兩人互看了一眼.
走進室內,一種氣氛迴盪在空氣間,兩人手拉著,總是不太想放開,因為三十歲的成熟年紀,使這樣的情形更增添一些寧靜感,一些難以言喻的美好!
不再是血氣方剛的少年,所以對自己無法控制感情的表現,更顯得出真實,和一種決心要承擔一切的承諾感.
流川不問櫻木為什麼來這裡,櫻木也只是並肩坐在流川身旁.
多幸福的時刻,似乎呼吸著空氣也讓人感到愉快!
“下次不准再這樣做了...”雖然是命令式語法,流川的眼神臉色都很柔和.
“哈!下次換你表演狐狸跳火圈給我看吧!”櫻木突然像小孩子一樣樂不可支起來!
“...白癡!不要胡言亂語!”流川楓“難得的溫柔”一下子又被摧殘...
“喂...你很兇ㄟ∼我也不是真的要你跳火圈嘛!吞劍也可以...”
“我不是在兇你,以後不要做這種事,”流川楓打斷還是一直鬧的櫻木,很認真嚴肅的注視著他.
“好嗎?”他的眼神幾乎是有點焦慮的了.
“...好.”櫻木看著流川好一會之後,淡淡的,很溫柔的微笑著.
會被他感動.
當他如此擔心的注視著自己的時候.那是為什麼,開始對他有超出朋友以外的感覺.
一種如此特殊的目光.
注視了他一會.月光照著櫻木注視流川的神情,穩穩的,靜靜的,有確定感的.
第一次,被他這樣看著,是做夢嗎?
太過美好,反而讓人害怕它的消失.
不等流川說話,櫻木靠過來吻上流川的嘴唇,沒有張開口,只是深切的,讓彼此的唇片相碰著.
這是他們的第三次相吻.
為什麼,不幸的分秒總是要讓人幸福的時日,變得短暫而易逝呢?如果能夠倒過來多好?還是說這樣一來,人反而就會開始忘記幸福的珍貴嗎?
現在,似乎是不需再問解答的時候.
兩個人一邊互解衣服,流川還隨口問:“男人的做法是怎樣?”其實他大概知道.
“我教你呀!”櫻木作弄一樣的笑著:“有沒有興趣當下面,不會太痛喔!”
“白癡,要是我沒感覺就強暴你一千次!”一邊說已經開始咬向櫻木脖頸.
櫻木笑著,也貼靠在流川側臉邊,用唇舌去舔舐流川耳垂.兩個人互摟著坐在厚厚的白色床席上,室內的燈還是沒有開,只有月光,衣衫不整的兩人不停親吻,臉頰,脖子,嘴唇,耳下.在嘴唇和皮膚的磨擦時,有一種纏綿一般的熱度,讓人不知不覺間,幾乎要心碎起來!
好像突然有種感覺,覺得其實自己從第一次跟他見面,就想要跟他做愛一樣,去擁住,貼緊對方的身體時有種激烈的溫馨感!像自己從前的三十年歲月從來就不曾存在,這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活著,第一次將所有的悲傷不幸,都徹底忘懷了一樣.
其實才相遇第三次,真正在一起也沒有多少時間,為什麼,老是覺得認識你很久很久了呢?
赤裸的緊擁著的兩人,身體交疊在白色的床席上.流川狂熱一樣,吻咬,撫抱著櫻木的身體,彷彿就想要吃了他,讓他永遠不能離開!櫻木伸手,捧住流川的臉,看他.激烈的愛撫使兩人都喘著氣,對方的氣息,吹拂到自己的臉頰上.良久的注視.櫻木的眼神流轉,泛出奇異而純真的光輝,他抬起左腿勾住流川的腰背,微笑一樣的看著他.
“這樣會痛嗎?”流川撫著櫻木的臉,認真的問著.
“唔..不然你用口水潤一下啦!我現在想要你抱我,晚一點再幫你口交.”
“喂!...”流川有些在吃醋,撫著櫻木臉的手也變成是輕壓在櫻木的頸子上:“說話不要這麼專業,大白癡,我不是你的客人!”
“廢話!笨狐狸,你再不做就換我抱你!”櫻木也不客氣,一下子掐住流川.
“唔!..”流川被櫻木突然掐住有點嗆不過氣來,不過一會卻居然微笑著,低頭對身下人說:“怪了,身體有反應!”
“你這狐狸,真不是普通變態呀!∼”櫻木驚訝得笑出來:“我把你掐死好了!”
流川眼神也都是笑,接了一把口水去潤濕自己身下,一邊吻上櫻木的嘴唇,微流的涎液讓兩人的嘴角也沾滿著水,流川忽然雙手一抬櫻木的腰,一付裝得很認真的表情說:“麻煩掐用力一點!”
櫻木正要笑出聲,突然身下一股被衝進感,使他忍不住用力的深吸著氣,疼痛迅速漫延開,他的眼皮微微顫抖著闔上,流川正在他體內.
深深的嘶氣聲,兩人都在等待.
流川深呼吸著壓抑自己,等心愛的人適應,等因為疼痛而繃緊的身體,稍為放軟.櫻木掐著流川的手變成緊抱住他脖頸,無法讓體內的這種撕裂感消散!
終於流川再也按耐不住,開始極緩的移動,兩人體內像有熱流亂竄起來!
如此一陣,櫻木受不了燒灼一樣,將手指掐陷進流川背肌中.流川卻緩慢繼續著進出動作,過高的體溫,使他濃重的瀏海滴下汗來.房室裡有他的粗低喘息,和櫻木痛苦而動人的呻吟聲.
雖然慾望是如此的迫切,可是,黑髮的男人卻不願意身下的一片豔紅消褪.掙扎著的櫻木不能得到解脫,只能任由傳來的疼痛,和痲痹感,吞蝕著自己的身體細胞!
再也受不住,櫻木難過的拱起身,腳蹬著床席想要強行脫困,然而這樣的動作卻反而突然壓迫流川下體,使刺激感倍增.流川禁不住一喊,緊抱住櫻木的腰,將自己下身完全貫入他體內,如此緊密的接觸,停歇中,讓人昇起一股,彷彿探入不可玷污之地,破壞般的快樂感!
流川開始失控!整個人像脫韁一樣,不停的衝擊著櫻木,幾乎要將他撕裂!
哀鳴聲低低細細,像夜鶯憂傷的輕啼.眼角掛著的淚痕乾了又濕,明亮的雙眼也緊閉著,烏黑的睫毛輕顫,就像他整個人都在顫抖一樣.
這樣美麗的情景襲捲了流川的視網膜,他彷彿連靈魂的深處,都被烙上了櫻木的影像.無窮的愛意充塞在血脈之間,使他的動作更加深刻.
在慾念裡,兩人似乎再也分辨不清一切,只剩混沌.
流川只覺得魂魄脫離軀體,飛到不知處的遠方,而櫻木則以為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海,又或者在洪流中飄浮.
就在一個突來的瞬間,一個毫無預警的剎那,兩個人覺得自己像死了又還活著,像飄升也像是墜落---上至天堂,或下達地獄!
第三次相逢的夜晚,是如此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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