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水之館》

塗鴉

〈８〉本文根據小花美穗《水之館》改編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帶你走！”那時，他是這樣說的吧！就像是一切都為自己做好了打算。其實，一切都是謊言。說什麼愛？自己所要的又怎麼能讓別人決定呢？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呢？

一相情願地說為了別人，那麼為什麼不多花一點時間來考慮考慮別人的心情呢？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帶你走！”

那時，他是這樣說的吧？

帶著那樣的眼神這樣地說著謊的吧？

◇◇◇◇◇◇◇

奔跑著，像是要忘記一切般地奔跑著；像是要挽救一切般地奔跑著。

風兒掠過他的耳際，卷起他胡亂套上的衣服，眷戀他在明亮的陽光下閃現著燦燦金光的紅髮。耀目的紅髮在氣流中飛起，拖起一道長長的軌跡。就像是閃爍的霓虹突然迷花了攝像機的鏡頭。

可是櫻木花道的眼瞳中此刻卻只倒映著遠處不斷冒現出的滾滾濃煙——就在別墅的上方。

奔跑著，心裡默默念著。

“一定要趕上！”

金黃的火焰大口地吞沒著一根根大樹枝，熊熊的火苗竄到二十公尺的空中搖來晃去。越靠近，越覺得熱浪逼人，微風吹過，帶起一條火星。一根根樹幹在烈火中蜷縮為灰白的餘燼。

櫻木花道只是用微濕的衣擺掩住了口鼻，在漸漸蔓延的火勢中奔跑著。不顧一切。

逼人的熱浪熏紅了他的臉，熾烤著他的肌膚，琥珀色的眼瞳中存在的只有一片火紅。

空氣流動地稍快一些，成了一股清風。 因此下風頭和上風頭有了明顯的界限。一頭空氣涼颼颼的，但是另一頭的火從中沖出灼人的熱浪，一瞬間就能把頭髮都烘得捲曲起來。終於跑到別墅的邊境，櫻木花道停了下來，撲到在炙熱的土地上。像狗似的大口地喘著粗氣，於是便發現自己已經精疲力竭。

突然間火苗迅速減弱下去，隨後在漸漸坍塌下去的建築中傳出一陣涼風。櫻木花道抬起頭，看見了一身雪白的幽靈飄浮在半空中，就像是特意在等候著他一樣。

空氣中不時地向起一種焦炭的輕輕的爆裂聲，一大股火星往上直沖，傾斜開來，隨風飄去。

“你，狐……”瞬間亮起又黯下的眼瞳滿滿地寫著疑問。

“那兩個人在裡面。”知道他想問什麼，流川楓在他開口之前就做出了回答。

“難道，這火是你放的！”說出口的命名是問句卻用感嘆號作結。只是在證實著什麼。已經發生的事，任何人都是無法改變的。但是往往的執著。所以，出口的疑問只能以肯定作結。

［為什麼？］沒有說出口的問句卻在眼神中流露出來。那才是存在於人肌肉與骨骼相連最柔軟的一處。但也往往是人所無法承受的。

“因為，我喜歡那兩個人，所以，我要帶他們走！”

“那我呢？”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帶你走！”

終於被火染上紅色的蒼白的幽靈慢慢捧住了櫻木花道的臉頰。輕輕地吻上被自己的主人為抑制悲傷而無意識地緊緊地咬著的唇瓣，像是永別似的專心地吻著。伸出舌尖幫下唇脫離上齒的肆虐，再在上齒舔過。接著縮回舌尖，輕輕地用牙齒啃咬著，再慢慢地伸出舌頭，探入對方的口腔中，在牙齦上一點一點的摩擦著……忽然感覺到一絲鹹味，將目光上移，卻看見緊緊閉著的眼瞼中不斷地掉落一串一串的晶瑩。

［混蛋！現在為什麼說這種話？如果你不想帶我走！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死命地抵觸著流川楓的胸，拼命地不想讓對方靠近，身體卻不聽從意志地使不上勁。

［那有這樣的人，明明說愛我，卻留下我一個人。你做的一切真的是對的嗎？］

流川楓並不明白櫻木此刻的想法，他也只是一個很單純的人，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會瞭解櫻木的想法。所以，流川只是困惑地抹去他的淚，探入的舌卻更深地卷住他的舌，糾纏著，慢慢加深力度地吻著，直到深入他的喉。吞咽下他的唾液，放開他的唇舌，再吻上他的眼，緊緊地抓住他從剛才起就不斷顫抖的肩，感受到他的悲傷，卻不得不放手。

“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只有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條件反射地張開一直緊閉的眼，像是要把他深深地刻入心臟般的凝視著，櫻木並不明白他怎麼能夠說出那麼殘忍的話，好好地活下去？其實，你自己才是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啊！

“我……”想說明自己的心情，但卻被對方急促的話語打斷。

“快走，不要吸到煙，我現在就讓你走出森林。”

…………

火苗在一株樹幹上顫動著，又悄悄地爬過簇葉和灌叢蔓延開去，火勢在不斷增強。一條火舌舔到另一根樹幹，像歡快的松鼠攀援直上。煙正在擴大，它洩漏出來，滾滾朝外。火之松鼠借著火勢，躍攀上一棵挺立的樹木，又從上往下吞噬著。在黑魆魆的樹葉和濃煙形成的天蓋之下，偏地的大火緊貼地面抓住森林張口吞噬。成片的黑黃色的濃煙不斷地滾滾湧向湖面。

看著熊熊的烈焰，看著他不可抗拒的向前的勢頭，櫻木花道跪了下來，膝蓋一貼著滾燙的地面，整個身子便癱軟地墜了下來。看著樹林掩映中熊熊燃繞著的發狂似的冒著濃煙的別墅，聽著一陣陣畢畢剝剝的火聲彙成了似乎要震撼山嶽的擂鼓似的隆隆聲。

“楓，越野，哥哥，大家。你們終於解脫了。我可以這樣認為嗎？”

火光映紅了少年的臉，隱隱的似乎又有什麼在醞釀。閃閃地在少年的眼中跳躍著。

“我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所以，楓，你應該帶我走的。”

忽然的一陣眩暈使紅髮的少年倒在了地上。熊熊的火在四分之一公里的範圍裡燃燒著，那些引起一切的藥草像是擁有著生命般的在火中舞蹈著。燒毀一切的存在，燒毀一切的罪惡，燒毀一切的曾經……

那麼記憶呢？情感呢？這些也能夠隨著一場大火灰飛煙滅了嗎？

剩下的人又將如何面對過往將來的一切呢？

任何人都沒有權利來判斷他們的對錯，一切的一切都是只屬於他們的珍藏。悲傷的，喜悅的，痛苦的，幸福的……因為是真正的存在過。所以，這一點是任何人都不能抹煞的。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沒有權利抹煞他們的存在。

　

——待續——
後記：從來沒寫過這個東西，但是這一篇我想解釋幾個問題。所以試著寫寫。故事發展到這兒，關於悲劇的部分已經完全結束了。所以，喜歡悲劇的大人們看到這裡就可以了。改變自原作的部分已經結束，後面的完全是原創。所以速度可能會放慢，我們終於要往流花的道路上前進了。而且是幸福的道路。所以喜歡喜劇的朋友，看完了上面的內容也不要抹眼淚。過幾天我會把後面的寫好。

關於大人們的疑問，有幾點我想談談。第一：這篇絕對沒有一點仙流的意思。也許很多地方有點像。但是大家放心，因為我個人及其厭惡仙流，所以，看到塗鴉就是絕不是仙流的保證。（爆死！）這篇的流川楓是一個因為家庭社會個人的原因，而被同學們排斥的物件。在他的內心中很長的時間只是孤單的存在。仙道大家都知道是一個開朗滿不在乎又喜歡美麗事物的人，他是走入，或者說和流川因為各種原因而封閉的內心世界有聯繫的第一個人，所以，對於流川，他是第一個朋友。是唯一一個讓他不是太失望的人。所以，是一種依賴。但絕不是愛情。

第二：對於仙道那個毫無節操的花花公子，應該說是忠於自己的內心的。金賽博士的調查顯示：很多青春期的男孩會對同性產生一種愛戀之情。甚至會發生同性的關係。但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同性戀。這一點有些像美國“垮掉的一代”。所以，我把仙道設定成這麼一個角色。他對於流川的表白，只是一個因為一直粘在一起外加他又長得很漂亮下潛意識中的一種衝動。並不是一種通常意義上的不離不棄。所以，越野向他告白後，他很快就有了動搖。

第三：關於這三個人的關係。孤獨的在一起生活了6年，也折磨了6年。當櫻木出現時，已經很難說清他們真正的心情了。但是，正是因為櫻木這樣一個可以說與他們截然不同的存在，使一直維持的平衡崩潰了。流川愛上花道是必然。但是花道的心情是很難說的，在疼愛他的父母離開後，社會把醜惡的一面暴露在他的面前。一個一直按自己的原則活著的孩子，需要的其實是別人的需要。所以，他會回應流川。但是，沒有人真正知道他的心情。

第四：讓仙越死去。我個人認為這樣的他們才會獲得幸福。並不是說什麼贖罪，而是解脫。那麼一個強烈的羈絆並不能以贖罪來結束的。其實也並不能判斷誰是誰非。他們兩個的關係，越野是真正愛著仙道的。仙道卻是直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但是，這樣的兩個人，卻只是死才能解脫。6年的日子，幸福已經是一種奢望。所以，他們的死是比活著更強烈的存在。

就說到著吧！我會努力體諒花道的心情的。所以，後面流花的對手戲會多一點。另：關於大火的場面的描寫，是參照《蠅王》。這本書是完全揭示人性惡的，沒能力承受的人，最好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