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棟格外引人注目的,像個裝飾過的蛋糕般的三層建築物。
純白的牆壁加上紅色的屋頂,無數個朝外突出的窗戶上,都垂著淡櫻紅色的窗簾,滿滿的包圍住了別墅。明晃晃的窗玻璃透著陽光,仿佛被籠罩在強烈而又閃爍的光團裡,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閃著五彩光芒的水晶館。
別墅四周全是樹,就像是什麼陣形般地圍住了這棟房子。緊挨著別墅的是一片相比之下比較寬闊的空地,密密麻麻的長滿了一種說不出名字的剛到人小腿的植物:細長細長的葉子,點綴著珊瑚珠般的朱紅果,空氣中還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濃郁的甜香。聞多了,似乎還有一陣輕微的眩暈。透過樹林的縫隙,可以看見波光粼粼的蔚藍色的湖面的一隅。
推開了別墅胡桃木的沉重的門扉,那位酷似6年前的照片上的流川楓的黑髮少年走進了這棟別墅。
擦去手心不斷滲出的汗,努力平息著自己的呼吸,調整自己的步伐,櫻木花道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也隨之走進了那棟別墅。
客廳有著與這棟房子相稱的寬闊,樺木地板上鋪著的波斯地毯及屋頂上華麗的水晶吊燈,看起來都十分昂貴。東面是通向二樓的旋轉樓梯。北面是一個大得可以玩捉迷藏的壁爐,牆上掛著莫内畫的仿製品。皮革制的六人座沙發上坐著一個水藍色的襯衫上套著白色對襟羊毛衫大約二十三,四歲的青年男子。
“楓,你回來啦?”和青年相貌相符的低柔嗓音,感覺上卻是例行公事的問候,甚至目光還是看著壁爐發呆的,似乎覺得不會得到任何回音。
等了一會兒,聲音的主人仿佛放棄般地轉過頭。
那一刻男子幾乎是過分詫異地看著櫻木花道。突然改變了的臉色似乎是勾起了什麼悠遠的回憶,紛亂的思緒來不及整理,就被一聲有精神的洪亮的招呼聲打斷。
“我叫天才櫻木花道,請問你是……”
“越野宏明!”男子幾乎是無意識地說出這一句話,腦海裡還為櫻木的突然出現而震驚著。
“請問……我哥哥……”
話還沒說完,櫻木就被身前的黑髮少年打斷:“白癡。還不快跟上。”說著,一道帶著怨恨的目光射向了越野宏明。
跟著那個黑髮的少年上了二樓,在一間半敞著房門的臥室前少年停住了腳步。透過黑髮少年的肩膀,櫻木花道看見了在這間精緻的臥室正中的方桌邊,孤獨地坐著的一位疲倦的青年男子。記憶中熟悉的沖天髮,清瘦卻有力的身軀,風淡雲清的笑容……
不對,那笑容……這個笑容中為何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苦澀?
蒼白的仿佛在強忍著痛苦的臉色,緊緊用上齒咬著的下唇,壓迫下沒有一絲血色。
來不及細想,見到哥哥的喜悅蓋過了其他一切的情緒。
“哥……”試探著開口,看到仙道彰抬起了頭。
下一刻,櫻木花道忍不住地跑了過去,抱住仙道的肩膀。卻在同時,仙道打落了櫻木的手。
錯愕地舉起自己被拍落的手,櫻木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仙道。
從那個叫做“楓”的黑髮少年進門的那一刻,仙道的眼睛就不曾離開過他。
“草藥呢?給我草藥!快點!”沙啞的疲憊的焦急的嗓音從仙道的喉嚨裡溢出。
黑髮的少年冷冷的看著仙道伸出的手掌,冷笑著卻又像是在勸說著不聽話的小孩:“彰,還沒有到時間呢!”
櫻木花道疑惑地看著眼見這顯然超出了他理解範圍的畫面,舔了舔嘴唇,有些好奇的想問點什麼,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臥室一下子顯得空曠了,仿佛又顯得擁擠了。說不出的感覺在櫻木花道的心中澎湃,望著屋中凝視著的兩人,櫻木花道的心中突然有幾分不舒服。似乎不換口氣就要窒息了的感覺。
仿佛收到櫻木的信號,下一刻,那位黑髮的少年轉身走出了房間,望著少年停在臥室門口的身影,櫻木花道知道他是在等著自己。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經和記憶中那個總是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哥哥不同的男子,他也轉身跟上了少年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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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華麗的客廳裡,櫻木呆呆的坐在柔軟得有點不像是真實的沙發上沉思,黑髮的少年這時端過了兩個瓷杯,接著,一杯放在了櫻木的面前,少年也順勢坐在了櫻木的對面。
捧起奶白色的杯子,櫻木小心地把杯子貼在掌心,輕輕的吹著氤氳的熱氣,有點心不在焉地問著眼前的看起來和自己一樣大的男孩:“那個……你是誰?”
“流川楓!”只是陳述事實的聲音。
紅髮的少年卻疑惑地皺起了眉頭,用著一種別想騙我的語氣問著:“流川楓?那應該是比我哥哥小一歲,就是22歲才對啊?”一邊說著,櫻木花道的眼睛還補充著,怎麼看你都不會比我大!
“大白癡!我已經22歲了。”
“啊?哈哈!”櫻木花道有點尷尬地撓撓頭,卻把那頭紅髮撓得更亂,轉念一想,櫻木又咧嘴笑了:對了!他一定是這附近的孩子。因為長得像流川楓,所以哥哥們才這樣叫他。
想到這,在心中那一種“我不愧是天才!”的感慨下,櫻木花道釋然地笑了笑,對眼前的少年親切地說:“你為什麼還留在這裡呢?很晚了,還是快點回家比較好。再不回去,你爸媽會擔心的。”
“叭!”流川楓把手中的一整杯茶都向櫻木花道潑去。
“臭狐狸,你幹什麼?很燙的你知不知道?燙壞了本天才,你賠的起嗎?”櫻木一邊和臉上的茶水奮戰,一邊罵著眼前的罪魁禍首。
“大白癡。”誰叫你把我當小孩子看。
“臭狐狸……”忍不了了,櫻木花道撲了上去,緊緊地抓住了流川的衣領,很快地,流川楓的一拳就揮了過來。
兩個人糾纏著倒在了地上。你一拳我一腳地打著。
過了不知多久,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流川楓掙扎著躲過櫻木的拳頭,一個挺身,遠離戰場,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一下疼痛的嘴角,黑著臉離開了。
櫻木花道呈大字躺在客廳的波斯地毯上,望著高高的天花板上的那頂璀璨的水晶吊燈。開心的想著:沒想到那隻貌不驚人的狐狸竟然那麼能打。雖然總覺得怪怪的,不過,在這裡可以輕輕鬆鬆的表現自己。比在家裡的感覺好多了。最重要的是哥哥在這裡。我可以住在這裡,和哥哥一起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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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那間精緻華美的臥室了,厚厚的窗簾擋住了室外溫熱的陽光,顯得格外陰沈的房間裡,暗暗地,只能看見那張寬敞的大床上一個在不斷掙扎的身影。
仙道彰難耐的抓著自己的襯衣,扭曲著身子在床上翻滾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快點……給我。楓,我好難過……給我……”(表想歪了,^。^)
流川楓冷冷的看著掙扎著的仙道,凍結的眼瞳裡不帶一絲感情,沒有一絲溫度。仿佛欣賞夠了般地從懷中掏出了一把草藥,施捨般的遞到仙道的嘴前。
看了眼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拼命地吞咽著藥草的仙道,急速縮小的瞳孔裡除了冰冷似乎還有著一絲痛苦。
流川楓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有著幾分侮辱又帶著幾分折磨地說著:“真難看,跟狗一樣!”
轉過頭,果不其然地看見了臥室門口一臉痛苦的表情狠狠地抓著自己的胸口的越野宏明。
仿佛滿足了似的,流川楓揉了揉被仙道抓痛的手腕,對著越野淡淡的說:“去準備晚飯吧!今天是櫻木花道的歡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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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在廚房裡準備晚宴的流川楓和越野宏明,櫻木花道偷偷地溜到了二樓。
有些不安地站在臥室的門口望著房間裡的仙道彰,感覺他的臉色比剛剛要好多了。有些紅潤的臉色,就連那豎著的頭髮似乎都有了幾分精神。
試探著走進仙道彰,櫻木花道緊張地說著:“那個,流川說要準備晚飯。那個,你,你還認不出我嗎?”
歎了口氣,仙道走上前輕輕的抱住了櫻木:“你是花道吧!你長大了!”
聽到了熟悉的寵溺的聲音,這一個月所受的委屈,父母去世勉強忍住的眼淚,全在聽見這溫柔的聲音後爆發了。
櫻木把頭緊緊的抵著仙道的肩膀,哽咽地說:“哥,爸爸跟媽媽,出車禍死了。哥哥,為什麼,為什麼這些年都不跟我們聯絡?”
感覺到肩頭的濕熱,仙道彰無言地摟緊了櫻木。等到懷中的孩子似乎平靜了下來,仙道才慢慢地拉開自己和櫻木的距離,緊緊地抓住櫻木的手臂,語氣急迫地說,“花道!快點離開這裡!快回去!如果是你的話,應該還來得及回去……”
“可是,”揉了揉哭紅的眼睛,櫻木強壓住心中湧起的傷感:“我,我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仙道彰卻仿佛完全不聽櫻木的說辭,只是一味焦急地催促著:“沒關係。你快點離開這裡!那個人,楓他……楓……”
“彰!”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櫻木感覺到了一霎那仙道身體的僵硬。
“飯好了。”說完後,流川楓又無聲的離開了。
仙道卻不由得走向了樓下,在超過櫻木的那一瞬間,仙道刻意放低的聲音鑽入了櫻木的耳朵,“儘量不要吃有加了藥草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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