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恢復意識時,我發現自己渾身赤裸地被固定在一台呈鈦白色的半透明機器上,機器伸出無數的觸手,緊緊的連接在我的皮膚上,另有數不清的光導纖管以半插入式的形態刺入我的肌肉表層,紅的,黃的,白的,綠的……各式無機質的管子仿佛蜘蛛那張醜陋的絲網般爬遍我的身體。在我的前方只有一個笑得和他的頭髮一樣囂張的人。
“你醒啦?”他雙手抱胸,半倚在牆壁上饒有興味地打量著我:“你說,我是叫你櫻木花道呢,還是APTX4869?”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欠揍!”我在心裡暗暗罵道。
“很好,情緒波動正常。”那個長了一頭刺蝟刺的男子半瞇著眼,依然張揚著他那人畜無害的笑容,“受了那座冰山一記手刃還沒變白癡的人可不多哦!而你的記錄是:3小時27分34秒後自動清醒!”
“媽的!”我在心裡暗罵著“要不是因為我四天沒吃東西,會被那隻瘦弱的狐狸偷襲成功?”
“我都有點佩服你了!”刺蝟頭仿佛知道我的想法般地說著。
“不過,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在這兒你的存在是很微妙的。至今20年裡,你都以‘櫻木花道’的身份存在著,雖然你是基因人,但APTX4869卻是直到一星期前才編入你的身份識別碼。但是卻在存檔的前一刻,被MARS調走。也就是說,你的存在除了安西博士,對於帝國的任何一個人都是很不解的存在。對了,我叫仙道彰。但是我特許,你可以叫我彰。”
“刺蝟頭!”我不知所謂地叫著。
“哦,你……”仙道彰立刻雙手撫胸,做出一付仿佛受到很大傷害的樣子。但是奇怪的是,他依然不知死活地笑著。可是我看得出雖然他在笑,但他的笑容下毫無內容。似乎他的笑容只是一種習慣,似乎很久之前他給自己打造了一張面具,一張充滿俊朗笑容的面具,然後,很高興地戴在臉上,只是慢慢的面具長在了肉上,而他再也記不起取下面具的方法了。
笑容,一旦成為一個人的註冊商標後會不會變成一種負擔呢?我很悲哀地想到。
“啊啊啊啊啊…………小楓,你什麼時候到的,又不是貓科動物,走路怎麼不出一點聲音呢?”我難得的沉思很快就被刺蝟頭那誇張叫聲打斷了。抬起頭,不意外地我看見了那個冷冽的身影。
他側著身子和仙道彰說了什麼,下一刻,我身上的那些噁心的“蜘蛛網”完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卡在我手腕,腳腕,腰部的五個鋼圈。
這時,那個黑色的身影抬起了頭,被垂下的碎髮遮掩的前額明顯的凸出一塊血腫。“啊哈哈哈!!!”我開心地大笑起來。當然,本天才的頭錘可不是那麼好消受的。
“白癡!”狠狠地吐出兩個音節後,他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前,狹長的黑眼死死地盯著我,我不服氣的瞪回去。只是他忽然伸出那隻蒼白的仿佛沒有照過陽光的手,從我的頭髮,額頭,眼睛,鼻樑,嘴唇,下巴……
一路滑下。最後停在了我的左胸。
“死狐……”在我“狸”字還沒叫出之前,我突然感到左乳傳來一陣無法忍受的疼痛。低下頭,卻發現他正用一直徑大約1mm的鉑金絲慢慢的穿過我的左乳,血先是一滴一滴的滲出,慢慢的匯成小流,染紅了他蒼白的手,卻意外的有一種雪地上的紅梅般驚豔的感覺。血繞過他的小指,無聲的流著,漸漸漫過我的小腹……
我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他卻只是將鉑金絲彎成環,“啪”我聽到金屬相扣的聲音。他終於滿意的收回手,指著自己說:“流川楓,你今後的主人!”
“啪!”我的血終於滑落地上,濺起一朵嬌豔的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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