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升降機的門打開了,站在門前的搭客很有默契地各自向左向右地移開一步,以便升降機裡的搭客能順利地走出來。
看著最後一名搭客步升降機後,那個一直用手按著控制紐的綁馬尾男人,微笑地示意身旁的兩位年輕小姐先進入升降機。
那兩位小姐見到他迷人的笑容,不禁都臉上一紅,低著頭踏進升降機,不約而同地想:“這男人真有風度,而且長得很好看……”
望著那男人一手提行李袋,一手插褲袋地走進升降機,既從容、瀟灑又優美的步伐讓兩位年輕小姐心中微微一動。見他手按12的號碼,年輕小姐們不由微微失望,原來他住十二樓,跟我不同層…
想著他剛剛對自己展現的笑容,其中一位手上拿流行雜誌的年輕小姐不由細細地打量這背對著自己的男人。
呣,他應該有180公分高,身著深褐色的長風衣,筆挺的西裝褲襯托出他修長的雙腿。啊!他還有一頭柔順的直長髮,但現在被綁成簡單的馬尾,還隱隱泛出藍光……若被放下來,一定像瀑布般耀眼奪目……
正想得出神,突覺被人手肘推了一下,回過神時就對上一雙帶笑的眼睛,那小姐不禁窘得連忙低下頭,假裝翻著手上的雜誌。她不敢再看那男人,也不敢看推了自己一下的女友,天知道那男人剛才的笑眼差點把她的魂攝去了,她的心還兀自怦怦亂跳個不停。
咦∼他!
她的眼睛停在雜誌的其中一頁,頁面上的時裝模特兒竟與那個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三井壽!”她不禁念出這個名字……
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三井又再一次轉頭後望。
又是那女子∼
於是,他便對著她再展現標準的笑臉,“是!我的小姐,我就是三井壽,請問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嗎?”
“沒…沒…沒有…”,年輕小姐滿臉通紅地搖著手,“你…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謝謝,能得到兩位美麗的小姐的讚美,是我的榮幸!”三井說著,微微鞠了一躬。
那兩位小姐連忙鞠躬還禮!
叮!
還想再客套幾句的三井,眼見到了十二樓,便有禮貌地向兩位小姐道再見,然後瀟灑地轉出升降機。
“女人……”聽到身後的升降機門關上後,三井吐出了這兩個字。
12-7B在哪裡?呣,在右邊。
三井按照指示牌向右邊邁步走去。
“12-3B……12-4B…12-5B…”三井一邊數一邊走,突然隱隱約約聽到爭吵的聲音,好像是……三井加快腳步……果然!爭吵聲是從12-7B座發出來的!
雖然聽不清裡面的人的吵架內容,但卻聽得出戰情激烈!
三井不禁一陣興奮!
那兩個人在吵架,說不定已開打了,太好了,真有眼福!
他口中的那兩個人就是櫻木花道和流川楓。自從前年在唐吉訶德舉辦的動工宴後,就一直沒有機會再見到湘北高中的名產──猴狐大戰。不是他與這兩個人久未聯絡,而是每次聚會時,這兩個人似乎很有默契地只耍嘴皮子,即使鬥嘴鬥得面紅耳赤,也不見誰向誰動手,呣,應該說也不見流川先動手。
害一班好事之人少了許多娛樂節目,而自己更益發懷念當年在唐吉訶德的那場混戰了!
而今天,自己心血來潮地來到東京,並打算在他們兩人同居的家寄住幾天,卻不期然遇上兩人在吵架。雖然還未親眼看到戰情,但光聽聲音就讓他興奮不已。
三井輕快地按著櫻木流川家的門鈴。
聽到門鈴響,裡面的爭吵聲似乎靜止了,但隨即又吵了起來。三井搖搖頭,想必這兩個人這一刻是為了誰去開門而吵吧!他用力地再按門鈴……
過了半晌,三井聽到屋內的人用力地踏著步伐走近。門一拉開,就見到滿臉怒容的櫻木,漲紅的臉,有如他的頭髮……
三井舉起一手,還未說出一個“嗨”字,就聽到屋內傳來“碰!”的一聲。
本拉著門把的櫻木,馬上轉身入內。三井連忙跟進,順手關上大門。
只見櫻木用力地搥著一扇門並大喊,“死狐狸!別以為只有你會關門!我也會!”然後閃進右邊的房間。看著那房門就快關上時,倏地被又被拉開,一個紅頭探出來,“而且絕對關得比你響!”
碰!!!
果然很響!三井見那被用力關上的門兀自搖晃,不禁莞爾,接著便大笑了起來。但不一會兒,他就笑不出了,“今晚,我睡哪裡?”
* * * * * * * * * * * * * * * * * *
早起的櫻木,正默默地打著領帶。
突然,房門“碰碰”作響,櫻木一顆原本鬱悶的心,此刻在暗笑,臭狐狸!
他快步走向門口。
但門外的人似乎等不及,把門拍得更響。
“告訢你,我還在生氣!”櫻木拉開了房門,就吐出了這一句。只見站在門外,手捧著枕頭、被單的流川挑了挑眉,然後擺了一副誰管你生氣的神情,逕自走進櫻木的房間。
“喂!臭狐狸!你沒聽到嗎?我還在生氣,你進來幹嘛!”櫻木猶自拉著門把,惡狠狠地對流川說。
“要你管?”流川白他一眼。
“你說什麼!這是我的房間,我沒權管誰……咦?這是什麼?”櫻木用力地吸了兩下,“韭菜餅!狐狸∼你做了韭菜餅嗎?”
櫻木聽見正把枕頭、被單放在自己床上的流川應了一聲,心裡不由大樂,這死狐狸這次認輸了,那麼愛睡的他竟會一大早起來做天才愛吃的韭菜餅……想到這裡,心中一暖,慢慢走向流川,將他扳向自己,“我還在生氣唷!狐狸∼”
流川瞪他一眼,“那你繼續氣吧!”推開他,想走出房間。
櫻木用力將他拉回,然後快速地扶正他的頭,趨唇向他吻去。“嗯∼”流川掙扎了一下,便伸手抱住櫻木。
流川的回應讓櫻木更加深這個吻……
“早安∼”
門口突然出現的問安聲,嚇得正吻得火熱的櫻木岔了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他放開了流川,望向門口時,竟看見披頭散髮,正大張著口打哈欠的三井壽!
櫻木一陣驚愕,結結巴巴地問:“小……小三,你怎麼會在這裡!”
流川白他一眼說:“昨天你自己放他進來的,白痴!”
櫻木望著仍在自己懷中的流川,“是嗎?…怎麼我沒印象了…”
“白痴!”難道你只記得我們的吵架?
“哈∼你們別管我,繼續做你們剛才的事……”三井一手捂著大開的嘴,一手在身上亂抓癢,頭髮一顛顛的。
流川輕輕掙脫櫻木的懷抱,“白痴∼快去吃早餐吧!”邊說邊向房門走去,經過三井身邊時,“學長,你也吃吧!”
猶在抓癢的三井,聽流川這麼一說,不禁一呆,怎麼流川今天這麼有禮貌?偷眼向櫻木望去,他正訕訕地笑,臉上還掛著羞紅。
* * * * * * * * * * * * * * * * * *
“小三,你怎麼有空到東京來?不必做show嗎?”正大口咬著一片韭菜餅的櫻木,口齒不清地問道。
“我這幾天放假,想到久未見你們,便來白吃白住!怎麼?不歡迎嗎?”三井也是邊吃邊說。他嘴巴塞得滿滿地,兩腮鼓漲了起來。“流川,你的手藝真好,真是什麼,酒菜餅?”
“不是啦∼是韭菜餅!沒吃過嗎?這可是我教狐狸做的,像他那麼懶,怎麼有心思想出這麼好吃的東西。”
白痴!
流川低著頭吃早餐,不理會櫻木的揶揄。把最後一口餅吞進肚後,流川站了起來,“我去上學了!”
“哦∼拜拜!”櫻木向流川搖著叉子。
“拜!”三井也依樣葫蘆。
這兩個人的吃相真差!那白痴就不必說啦,學長……唉∼不是當模特兒的嗎?流川在心裡搖搖頭。
“小三,你該不會是為了逃債才來的吧?”櫻木目送流川離開家門後,問三井道。
“不是啦∼我…我放假嘛,便來玩玩!”
櫻木才不相信三井的回答。但他既不說,櫻木也不便再問下去。經過多年的在職訓練,櫻木有時在生活上也應用了保安人員守則:顧客不願意說的事,不要問!
哼!不說就不說,反正小三是憋不住的人,遲早會說的!只怕到時想不聽都不可以。
“我要去上班了,快遲到了!小三,拜托你收拾一下,若想出門的話,電視機頂上的架子(三井指了指那放著兩個小酒瓶的木色架子)對,就是那個,那個酒瓶後的大甕壓著一把門匙,記得帶了。”櫻木邊走邊說。
三井向櫻木搖搖手。
他轉眼望著桌上的杯碟,不禁一陣苦笑。
拜托我…他不知道我不會做家務的嗎?這些要怎麼收捨?
不禁暗暗佩服這兩個同居的大男人竟可以將屋子收捨得井井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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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日昇高中籃球隊進行了一場激烈的特訓後,流川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家。在地鐵上,他已睡得七葷八素,還差點睡過了站。
好不容易撐著快合上的眼皮來到家門,一打開門,裡面的情景將他給嚇醒!
遭賊了嗎?
眼見沙發上的坐墊、小枕頭全被丟在地上,電視機、音響等被移離原位,而電視機上的架子更慘不忍睹,原本擺在上面的飾物不但東歪西倒,連那一對小酒瓶也被打破了一個,殘瓦片片碎散在地上,酒瓶內的酒也毫不保留地暴露了……
只見自己的房間緩緩地走出一人,臉上帶著愧疚,“流川…你回來了……對不起…我今天中午想出去,但忘了門匙放在哪,所以東找西找才……這樣的……”
三井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會收拾……東西擺了好久都擺不回原位……”他見流川不發一言地走近電視機上的架子,並拿起那未打破的小酒瓶,急忙說,“那個…我真的對不起,我願意賠!”
彭!
三井瞠目結舌,流川幹什麼?竟將那完好的小酒瓶摔在地上!他…氣瘋了嗎?
“流川……你…”
“這個酒瓶留下來沒意思了。”流川語調平平地說,聽不出他內心的波動。
接著,流川轉身走向廚房。不一會兒,他就拿著拖把出來。
三井見他結結實實地在那個酒瓶摔破的地方拖了一圈又一圈,然後快手快腳地將凌亂的客廳收拾得乾乾淨淨。接著,又見他再次走進廚房……
唰唰唰的流水聲以及碗碟碰撞的聲音,讓三井羞得無地自容。從來,自己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不曾動手做過家務。當了模特兒,搬離了父母家後,生活更寫意,吃飯、穿衣,一切由經理人打點,從來都不曾勞心。
唉∼我就是沒有他們的能力嘛!
覺得自己會越幫越忙的三井,認為自己最應該做的事是:坐下來,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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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我回來了…”甫一打開門,櫻木就高聲叫到。
“流川他睡了,還沒醒。”坐在沙發上靜靜看電視的三井答道。
“噢!小三,你今天沒出去嗎?”
“嗯…中午出去了一陣子。”
“哦!…咦?狐狸今天沒煮晚餐嗎?”
“我想,他是累壞了……這樣吧,櫻木,你去把他叫醒,我們一起出去吃。我請客!”呣,流川他睡了兩個小時多了,也該休息夠了吧。
“嗯…還是在家裡吃吧,狐狸不愛吃館子。就讓我這個天才煮給你們吃,肯定讓你回味無窮,哇哈哈∼”
“你真的要煮?那我不客氣了,我要吃香雞燜飯!”三井聽說櫻木要下廚,便老實不客氣地要求。他實在太懷念櫻木的絕活了。
“小三你果然會吃!好吧∼就看我的!”櫻木豎起拇指指向自己。
才一陣子,廚房就香氣四溢,吸引了三井的腳步。
“哇!櫻木,你真厲害,才一陣子就煮成了,我的口水快流出來了。”三井對還在忙著的櫻木大贊道。
“我是天才嘛!”櫻木咧嘴一笑,“不過,還要燜半個小時才成。小三你再坐一會兒吧,我先去洗澡,順便把那懶狐狸叫醒。”說著就走出廚房。
三井重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房間傳出了聲響,三井暗暗偷笑,兩個傢伙又開打了。原來只有在家的時候,這兩個人才會拳來腳往。三井很高興自己終於找到他們“不再”打架的答案。
唉∼也就只有櫻木可以忍受流川的冷,若是換了別人,不早逃了嗎?
想到下午自己不斷在流川的冷眼下打顫,實在沒用。不過三井後來安慰自己,那一定是自己有愧在先才會如此吧。
算一算這兩個人也同居三年了吧……或許…可以問一問他們……
沒來由一陣心煩與鬱悶,三井關掉電視,離開沙發,然後伏下身體做掌上壓。
但不容他久做,房間裡的兩個人終於出來了。
“小三,你幹嘛?餓瘋了?那不管用的,你不知道越做越餓的嗎?”櫻木取笑三井道。
“沒有啦,我做做運動讓身體結實一點。唉∼我們這一行,由頭髮到腳趾都必須照顧,尤其是不能發胖,很煩∼”三井有點無奈地說道。
“那我們讓你大吃特吃,豈不是害了你?不不不,你還是別吃的好!”櫻木連連搖手。
“哼!我現在放假,才懶管!吃了再打算!況且是你的招牌名作,我豈有不吃的道理?我可是三井壽哩∼”三井一副拼了命也要吃的樣子,讓櫻木的招牌笑聲笑得更刺耳。
流川皺著眉,一言不發地走進廚房準備開飯。
“狐狸,你記得拿辣椒醬出來喎!”櫻木對著流川的背影吩咐道,然後與三井一起坐在飯桌前。
“你不去幫忙嗎?不怕流川生氣?”三井向櫻木單眼。他自己肯定是不會去了,以免越幫越忙。
“哼!我會怕那隻狐狸?你哪隻眼睛看到!”櫻木立刻抗議。
“大家都這麼認為,你不是很聽他的話嗎?他說東,你可不敢說西唷!”三井揶揄櫻木,覺得逗櫻木生氣或激起他的不服氣最好玩。
“誰說的?他說去東,我偏去西!你們不知道嗎?……都是你啦,臭狐狸,如果不是你愛彆扭,天才會被人這麼說嗎?”櫻木轉而向從廚房出來的流川抗議。
“白痴!從來就是我說了算!”流川嘴上忙著說,手上也不慢,很快地就裝了三碗燜雞飯,並將其中兩碗各自給了櫻木和三井,不過三井面前的碗稍放得重一點。
“白痴!辣椒少吃點!”
“哼!”櫻木很不甘願地放下手上的辣椒瓶,斜眼望了望三井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立刻又抄起辣椒瓶往自己的碗倒去。
流川瞪了三井一眼,三井連忙低頭吃飯。他覺得這頓飯吃得有點辛苦,因為他想狂笑,卻又怕被對面的兩個人暴力對待,唯有拼命地忍呀忍,不斷扒飯,將口塞滿,以防止自己笑出聲來。可是耳中卻不斷塞進他們的對話。
“臭狐狸,你幹嘛搶我的辣椒瓶?”
“你夠了!”
“夠不夠我自己知道,拿來!”
“……哼!吃吧!”
“你叫我吃?我偏不吃!哼!”
一陣沉默……
“狐狸,為什麼我覺得客廳怪怪的?好像少了一些東西?”
“打破了!”
“什麼破了?……嚇!你說那兩個小酒瓶嗎?真可惜……”
“破了就破了,有什麼好可惜的!”
“那可是頭從丹麥帶回來送我們的,聽說那兩瓶東西有廿年歷史了…真可惜了裡面的酒!”
嚇?有那麼久的歷史?
三井更覺慚愧,若不是他不小心打破一瓶,流川也不會……但是,為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