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啟示錄》

十甫

〈15〉

 

“請問安西教授在嗎?”流川對著大宅門前掛著的對講機問道。

“在!不過他正準備用晚餐,請問你是哪一位?”

“我是流川楓,有急事欲詢問教授的意見,請煩通報一聲。”流川知道自己本不應該打擾教授用餐,但如今這件事非同小可,他必須第一時間請教教授,希望能得到他的指點或幫助。

不一會就聽到一把慈祥的聲音從對講機發出來,未說先笑,“呵呵呵∼是流川君啊!請進來吧!把門推開就是了,記得稍微用力點,大門老了……呵呵呵∼”

“是!”流川應聲把門向內推開。

沿著碎石小徑,他疾步走到客廳。他曾來過兩次,知道教授此該一定在客廳等著他。

從遠處,就見到安西教授矮胖的身影正站在客廳外的走廊等著他,他連忙趨步向前,對教授鞠了一躬,然後才脫鞋,隨教授進入客廳。

待流川坐定,安西教授邊給流川倒茶邊問道,“流川君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了?”

流川一言不發,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幾張手掌書般大小的紙張,恭敬地交到安西教授的手上。

安西教授慎重地翻閱手上的紙張,一會就抬眼問道,“這是誰的驗血報告?”

流川訕訕地說道,“櫻木花道,未來人。”

“哦?你確定嗎?”

“是!我之前已對他做了完整的驗血與DNA報告,但都留在研究所,教授手上這份報告雖然精簡,但仍清楚地分析了他不是常人的結果。”

安西教授將手上的報告遞還予流川,“流川君想要我幫忙什麼?”

“他目前很大可能被網絡商業罪案調查部扣留了,可否請教授幫忙確定一下?”

安西教授低頭沉思了一會,“他有什麼目的?”

“為了瘟神!”流川簡短地回答。

安西教授立即抬頭望著流川,“確定?”

流川點點頭,“是!”

安西教授本如彌勒佛般坐著不動,此刻卻迅速地站了起來,走到擺放電話的客廳角落,抓起話筒,想也不想就撥了一組號碼。接著又再撥了一組號碼。

只見他低聲吩咐一下就掛上電話,然後就慢慢踱回原位。

此時,安西太太推開客廳的門,安西教授望了她一眼,“我有事要外出,不吃晚餐了。”安西太太點了點頭,又退了出去。

不一會,安西太太又重新推開客廳的門。

安西教授接過安西太太捧過來的風衣與帽子,“我們出發吧,流川君。”

“是!”流川馬上站起來,對安西太太微一鞠躬就隨安西教授離開。

* * * * * * * * *

一發動汽車引擎,安西教授就吩咐流川說,“我們先回研究所一趟。”

“是!”流川微微擺動駕駛盤,汽車就筆直朝霍士研究所的方向駛去。

“流川君與未來人是怎麼認識的?”

聽安西教授問起,流川便簡略地相告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過程,然而他卻隱瞞了自己被吻和後頸被貼上DIC5-E6-BEL5H的事情。

“呣∼流川君有他的照片嗎?”

流川下意識地搖搖頭,突然,他想起自己曾通過電腦搖控監視櫻木在家裡的行動,因此電腦裡應存有櫻木的圖像記錄,便答道,“我的電腦內應存有他的圖像。”

“好,這樣的話,萬事就具備了……真期待與未來人相見,呵呵呵∼”

流川不曉得安西教授具備了什麼,他只知道安西教授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今晚,安西教授既親自出動,更證明他勝券在握,流川沒來由一陣寬心。

一踏進霍士,赤木晴子就迎了上來,“教授晚上好。阿部先生已在兩分鐘前將東西送到。”赤木晴子邊說邊領著安西教授和流川到內部資訊管理室去。

“你好,赤木小姐,一切拜托你了。流川君,請你將你朋友的照片交給赤木小姐。”

流川依言交出他筆記型電腦裡存著的圖像。

不到兩分鐘,一張新的員工證就交到安西教授手中。

安西教授低頭看了看那張員工證,微笑地說道,“流川君,從這一分鐘開始,你的朋友就是霍士的員工了,呵呵呵∼”

* * * * * * * * *

流川看著走廊另一頭的紅髮高大身影慢條斯里地走來,不禁有氣。然而,現在並不是跟他算帳的時候,於是,他隱忍怒氣,“問”道,「白痴有暴露身份否?沒有就舉起右手。」

對流川的“問”話,櫻木頓時無名火起,他心裡破口大罵,「臭狐狸,你當我真是白痴呀!」雖然不爽,但他還是舉起右手。

流川眼眉一挑,揶揄地“說”,「看來還不是完全的白痴!聽清楚,你現在的名字叫黑木炯,身份是霍士的研究員,2007年10月11日加入霍士。目前正在調查著新變種非典型肺炎的病原體。我身邊這位是安西教授。」

櫻木筆直地走到安西教授面前,雙手搭在安西教授的兩肩,咧嘴笑道,“老爹!幹嘛這麼遲才來?我可是在為霍士賣命呀,你怎麼可以讓我在此呆了一天,還蒙冤了呢?”

“呵呵呵∼黑木君,讓你辛苦了。”安西笑著說。

“不要呵呵呵的,快把我弄出去呀!”櫻木搖著安西教授說。他想,既然流川要他假裝是霍士的研究員,他就不妨與安西教授裝“熟”了。

安西教授被搖得眼鏡都滑到鼻尖了,連忙伸手托起,“好好好,已經在辦著手續了。”

聽他如此回答,櫻木才笑嘻嘻地放開雙手了。

此時,他們聽到既急促又雜亂的腳步聲向他們跑來……

“老師,好久不見了……你好嗎?”人未至聲先到,宏亮的聲音顯示者中氣十足。

只見一剪著平頭、戴著眼鏡、穿著警察制服卻突兀地搖著扇子的人正向安西教授請安。這個人,全身上下予人平凡的感覺,可是卻有一股說不出的精悍之氣。

“呵呵呵∼托賴,高頭警司,老人家至今還過得不錯。”安西教授拍拍他的肩膀。

“聽老師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的屬下認錯人了,竟把你的研究員給誤捉回來……抱歉!”高頭警司向安西教授鞠躬,“本想請老師吃一頓飯賠罪的,無奈近來事務纏身,前天又發生了一宗大事,現在整個警局都忙不過來了……下次若有空,我一定登門向老師謝罪!”說完又再鞠躬。

“沒事沒事,都說是誤會了,那是你的職責,別太客氣。你有一班盡責的下屬,真是福氣唷!”安西教授稱讚道。

“是,謝謝誇獎!”高頭警司又鞠了一躬。他身後站著的四人──牧紳一、高砂一馬、神宗一郎以及清田信長,聽安西教授誇讚自己,不約而同地跟著上司,高頭鞠躬。

“喂,你們在這裡鞠躬個沒完的,何時才讓我離開呀!”櫻木見他們鞠躬個不停,不耐煩地說道。

“你這紅毛猴跩什麼?你以為你真的……”

“清田!請記住你的身份,我們對於無罪的人不但網開一面,還會給予保護的。至於那些有罪的人,我們遲早會將他們繩之以法。黑木先生既然被證實無罪,我們就該網開一面。“牧紳一輕斥了清田,然後抬眼望向櫻木,“黑木先生,這三十二小時內我們多有得罪了。”

“好說好說!”櫻木得意地對著清田咧嘴大笑。氣得清田在心裡咒罵櫻木祖宗十八代。

“我送老師出去,請!”眼見氣氛變得有一點凝重,高頭連忙打圓場。

“呵呵呵,麻煩你了,高頭警司。”安西教授對高頭點點頭。

目送著漸漸遠去的四人背影,清田低聲問道,“經理,幹嘛放了他?明明就是他呀!”

牧紳一的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臉色陰森得很……

* * * * * * * * *

櫻木他們三人登上流川的車子,安西教授見這狹小密封的空間再沒有其他人來打擾後,就忍不住心癢難搔,“櫻木先生從哪個年代回來?真的是為瘟神回來的嗎?”

“嘿,老爹,我的故事很長篇,一時三刻是說不完的,況且,我被關了一天一夜,正想好好地吃上一頓和睡上一覺呢?”櫻木轉頭對著後座的安西教授說。

“呵呵呵∼看我真是緊張了一點。明天,可否請你到霍士研究所一趟,我們從長計議,想出對付瘟神的對策可好?”

“我有對付瘟神的武器,”櫻木頓了一頓,斜眼望了流川一眼,“只要揪出瘟神,找到他的老巢,我就能對付他!”

聽櫻木斬釘截鐵地說道,安西教授微笑地點頭。

待安西教授下了車後,櫻木就放低椅子,躺了個舒服。

「白痴!你在裡面沒遭遇到什麼吧?」

櫻木一怔,沒想到專心駕車的流川,竟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關心。發現了這一點的櫻木,便開玩笑地反問,“怎麼?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是!」流川回答得毫不遲疑。

櫻木呆住了。無言。

氣氛似乎變得尷尬,兩人一直“默默無言”地回到流川家。

* * * * * * * * *

櫻木從洗澡間出來後,便直接走到他的睡床──客廳的沙發,卻見有一人已坐著霸佔了它。

流川抬頭望了他一眼,似乎下了決心似地呼了一口氣,隨即站了起來,“你說對付瘟神的武器就是貼在我頸後的DIC5-E6-BEL5H?”

櫻木點點頭。

“你現在來取下吧!”流川微微揚起了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