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傳說Ⅱ》

路人甲

一.停滯〈1〉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我想這意味著使者發生事情了嗎?」
安西學院長滿臉愁容地注視著眼前的人。
坐在水晶球前的僧侶區負責人,同時也是僧侶教師及學院長妻子的安西夫人,靜靜地笑笑,「看來…你預測未來的功夫還不行哪!」
「哎呀…夫人你就別笑我了,將天機告訴我吧!」安西學院長苦笑。
還是優雅地笑著,「我們的使者不是發生事情了,相反的,他是安定到令人吃驚哪!似乎…有什麼力量讓他的成長停滯,不過不是負面的力量。」
「停滯?」有些疑惑。
「是的,他停滯了。使者是靠著感受、學習他人感情的變化來成長的,若是有什麼力量讓他維持現狀,他便會停止成長,當然…這表示他的能力也會無法增進。」
「那…這樣下去,會不會影響到…?」遲疑著該不該說出口。
依舊微笑著,「放心吧!若是真的發生問題,相信天使們就會來通知我們注意。」
安西學院長突然呵呵大笑,原先的愁容都消失殆盡,「呵呵呵…確實如此。我都忘了那群熱鬧的天使啦!不過…真的讓他們來了,我可能會招架不住呢!」
安西夫人也不禁掩口笑出聲,「是呀!他們可是很難安靜下來的信差啊!」

雖然知道使者安危無慮,但…對於那股影響他的神秘力量,安西學院長還是百思不解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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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流川,你在嗎?」櫻木小聲呼喚著。
不一會兒,一隻小狐狸輕巧地鑽出樹叢,跳入櫻木的懷抱。
「今天好嗎?」笑瞇瞇地。
嗚嗚地回應,頭懶洋洋地摩著櫻木的胸膛。
輕輕地坐下,櫻木反而嘆了口氣,「是嗎?你很好,可是…我倒有點心事呢!」
小狐狸張著大眼睛,歪頭注視著櫻木。
「不是我的事…而是狐狸他呀…」將小狐狸摟緊了些,「他最近變得好怪喔。」
靠著樹幹,櫻木憂心忡忡地繼續說,「你也知道他不多話,可是最近他變得更沈默了。而且…他的眼神看起來似乎好憂鬱耶…」
摸摸小狐狸的頭,「他原本跟你一樣閃亮的眼睛,都變得黯淡無光了呀!」
「連晚上睡覺時,他摟著我的力道也變得好強,彷佛很怕我消失一樣…真奇怪,我明明就在他眼前,他怎麼會這樣想?有時候,我還會有種錯覺…他的手在發抖呢…」
又嘆了口氣,「他有心事嗎?那為什麼不跟我說呢?我們是這麼好的朋友,不是嗎?甚至於…他都為我做了那樣的承諾,卻連一點心事都不跟我說,真讓人氣餒…」
捧著小狐狸的頭,專注地盯著它的眼睛,「流川…你告訴我,他真的把我當夥伴看嗎?」語氣越來越哀傷,「流川…你告訴我好嗎?流川?」
小狐狸沒有回答櫻木,反而豎起背毛,低聲咆哮。
順著小狐狸的視線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竟站著一個人哪!

詫異地看著那人,櫻木有點結巴,「仙、仙道?」整個人呆住,連小狐狸跑掉都沒察覺。
而仙道呢,只能尷尬地笑笑,舉起心虛的手打招呼,「嗨…你好。」

 

一.停滯〈2〉
 

「你站在我後面多久了啊?」
一想到自己剛剛跟小狐狸傾吐心事的模樣給人瞧見了,櫻木耳根都紅了。
「沒多久,一會兒而已。」
仙道還是很尷尬,連眼睛都不敢直視櫻木。

本來只是出來散步罷了,因為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一時好奇過來瞧瞧,沒想到竟然就無法走開,因為櫻木專注的模樣叫自己看傻了眼。
怎麼會有這樣神奇的人存在?那神情活像是神殿壁畫上的人物,多麼可愛啊…連眨眼都覺得可惜,哪可能移開腳步?結果就成了偷聽的現行犯…
仙道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表情,渾身不自在,只覺得丟臉到極點。

櫻木靦腆地看了仙道一眼,「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搖搖頭,「那倒是沒聽清楚,是秘密嗎?」
「也不是啦…」櫻木笑笑,臉頰上還殘留著淺淺的紅暈,「只是有點困惑罷了。」
倒吸了一口氣,仙道有種缺氧的暈眩感,只是笑容而已呀…撐住…
「那…可以說給我聽嗎?」
「嗯?」有點訝異。
「也許…我幫得上忙呢。」努力維持平穩的語調。
「真的,那太好了。」櫻木鬆了一口氣,隨即綻開燦爛的笑顏。
簡直要停止呼吸了,仙道突然很感謝自己的心臟,幸好夠強…

「說吧!我聽著…」努力維持僵硬的笑容,而那強壯的心臟正猛烈地跳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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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櫻木說了什麼問題,仙道沒聽進去幾句。
現在的他只專心地注視眼前這個奇妙的人兒,腦子裡轉著各種紛亂的想法,全圍著他繞。
全世界的種種變化都不足一顧,唯獨他的一顰一笑,錯過分毫都讓人惋惜。
仙道知道自己著迷了,為了眼前這位瞭解不深的人。

好不容易,櫻木說完了他的煩惱,正期待著仙道為他解惑呢!
仙道察覺櫻木的聲音沒了,天生的敏捷讓他迅速做出回應,「我想…這一切還是必須回到他身上去解決吧?」
模模糊糊聽見問題重心是因為流川吧?雖然詳情不太知道。
「是嗎?可是…我問過他,他都不回答。只是沈默…」皺著眉頭。
「既然他還不願意說,就等到他說吧!勉強他,問題會更糟的。」官方說法。
「嗯,你說的對,我再煩惱也不能解決,就先順其自然好了。」
念頭一轉,感覺心情舒服多了,櫻木露出甜甜的笑容,「跟你聊聊果然有用,心情好多了,謝謝!」
我才要感謝你呀!這笑容比起什麼都還值得,仙道在心底讚嘆。

「以後…我可以找你聊聊嗎?」櫻木覺得他會是個談心的好對象。
「當然,隨時歡迎。」求之不得!
「啊…天色都開始暗了,我該回去了。」
櫻木拍拍身上的草屑,突然頓了一下,有點奇怪地看著仙道。
「奇怪…我記得你是進階班的,不是應該還在上課嗎?」
開心地笑了,「啊,被發現了,其實我是蹺課出來散步的壞學生。」
看著吐舌,笑瞇雙眼的仙道,櫻木眨著眼睛,「你真敢耶…不怕被老師罵嗎?」
聳聳肩,真聽話,就遇不見你了呀!
既然搞不清仙道的想法,櫻木決定不想了,「算了,我要回去了,你要一起走嗎?」
「好呀!」微笑。

一股香甜的清風緩緩拂過,只是仙道大概察覺不到吧。

 

一.停滯〈3〉
 

渾身酸痛地回到寢室,腳步有些不穩,真的是太累了吧?
流川悶不吭聲地打開房門,想都不想地癱到床上。

好累…體力真差…
只是把練習量增加兩倍而已,身體就撐不住了?該死,簡直是軟腳蝦!
流川在心底咒罵自己,可是…連教師都有點看不過去的練習量,他能持續將近一星期,已經算是很驚人了。
「流川,努力也適可而止,別拼過頭,累垮了。」
旁人好心勸告,流川一句也聽不進去。

你們懂什麼?以為我是為了爭戰士生第一名嗎?大錯特錯!
我…我的動機才沒那麼高尚…
流川蒙住眼睛,低聲嘆氣,我是為了他呀…
如果不把精神集中在練習上,我一定會瘋的!
別讓我有時間想他、看他,那只會讓我做出不可原諒的舉動。
可是…夜深人靜時,我的心卻如此渴望著他的溫度,只好緊抱著他,藉此延續自己殘存的氣息。
越是看著他無邪的面容,越覺得自己可怕…
讓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他還願意接受我嗎?
徹底瞭解自己的懦弱無能,只好逃,跟他保持距離。

但…還能撐多久?
睜開無神的眼睛,流川的沈默占據了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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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狐狸…」
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聲,可是身體卻沈得像鉛塊。
嗯…誰啊?別搖我啊…
流川軟綿綿地抓住搖晃自己的那隻手,好不容易睜開疲憊的雙眼,這一看,人卻傻了。
因為映入眼廉的是櫻木的超大特寫,近到幾乎可以感受彼此的氣息。
一點心理准備都沒,流川心臟猛然狂跳了起來。

「狐狸…你沒事吧?」關心地詢問,語氣又輕又柔,深怕會吵到了他。
「沒、沒事。」想轉頭避開他的視線,但是失敗了。
櫻木硬是捧著流川的臉頰,略帶苛責地念著,「真是的,自己的身體要顧好啊!累成這樣還說沒事,逞強!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流川無力地閉上眼睛,該死,你別這樣,我會受不了的。
「你晚餐也沒吃,對吧?」輕柔依舊,關懷之情卻濃得化不開。
沒食欲…也沒體力…反正少吃一餐死不了。
「唉,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櫻木鬆手,嘆口氣,坐在床沿,「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不能讓我知道嗎?」
我能嗎?
「算了,等你願意時再說好了,只是…」櫻木輕握流川的手,「別忘記我隨時都在你身邊,我很願意幫忙的喔!」
天哪…那要滿出來的感覺是什麼?喉嚨好乾,眼睛好熱…
笑笑,「我幫你帶了點東西回來,多少吃一點吧!」
半強迫式地拉起流川,硬是讓他吃了點食物後,櫻木才心滿意足地『放』流川回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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摟著他溫熱的身軀,流川顫抖,小心翼翼地吻著他的唇。
白癡…你這個善良的白癡…讓我心好痛,好苦…
知道嗎?再這樣下去…我們會連朋友都做不成,因為我根本就不願意作你的朋友!我要更多…
你願意嗎?哪天我開口了,你還願意幫我這個忙?

夜色黑暗,流川恍然發覺,自己似乎要被吞沒在這一片駭人的深沈之中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