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溺於兩人快樂時光的流川其實很想忽略這個問題,但現實往往殘酷無情地忽視人心脆弱的一面,硬是將這到難題送到他面前。
已經高中三年級的他,要升學或就業都該是決定的時候,不可能任由自己虛度光陰,逃避現實。
自從確定自己喜歡籃球,甚至打算以此為終身職志的流川,只要有任何對自己球途有利的事情,都會盡量把握爭取。因為自己除了籃球打得好之外,其他學業表現可說是一塌糊塗,這表示他其實沒有太多優勢,要不保送體育大學,否則就是就業一途。
靠著他在高中聯賽精彩的表現,讓全國籃球校隊最優異的體育大學在幾天前登門求賢,希望他能在畢業後進入該校就讀。換成以前的流川大概二話不說,馬上一口答應了吧?
既然想打籃球,能帶給自己最佳環境跟優異隊友的學校自是無庸置疑的選擇,可是他現在卻猶豫不決,遲遲不能給對方答覆。
那所大學離家很遠,加上為了練習方便,學校方面要求學生一律住校,所以流川不可能通車上學,那也就是說…他得離開花道身邊了。
光是想到以後不能常常見到他,流川就莫名胸悶,渾身不適。但可以為了這理由而留下來嗎?
自己跟花道到底算是什麼關係?自己從未認真思考過,只是理所當然地習慣於兩人自然的親匿關係。是愛嗎?是喜歡嗎?自己都不能給自己答案,更別說給花道明確的承諾了。那麼…為了這段模糊曖昧的情愫留下來,怎樣也不能覺得理直氣壯。
可是離開他又讓自己不捨,更不可能要求他等自己學成歸來再給他交代,畢竟他才13歲呀!他的未來充滿許多可能性,單方面要求他犧牲,這樣可以嗎?
去留都讓流川為難,可是現實沒給他這麼充裕的時間考量,光陰從不待人,時機錯過不復返,時間給予流川的壓力越來越沈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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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看見著名大學來流川家登門拜訪,不但流川爸媽開心,花道也為他興奮不已。因為這表示流川終於可以到他心目中的理想學校就讀,最喜歡籃球的他一定樂歪了吧?
可是當學校的人走掉後,流川卻始終悶悶不樂,臉上一點喜色都沒,實在太奇怪了!狐疑的花道決定主動問個清楚,免得那隻悶狐狸啥都不說,讓自己也跟著悶。
櫻木家與流川家之間只有一道矮牆隔著,只要從窗戶跨過去,就能輕易進入對方同樣位於二樓的臥室。花道最喜歡從這裡進出流川房間,既自由又可以偷嚇他,一舉兩得。
趁著夜色微暗掩護之下,花道偷偷摸摸地翻入流川房間,發現他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想輕輕推醒他,卻忽然發現他根本沒睡。
流川沈默地轉過身,將花道拉上床,緊緊摟著他,這是流川不想說話時的習慣動作。
既然是要來把事情搞清楚,花道就不可能乖乖讓他抱著。他掙扎地爬下床,坐在床邊的地板上,睜大眼睛,壓低聲音,嚴肅地問他。
「你在煩什麼啦?連我都不能說嗎?」
反正再悶下去也無濟於事,流川決定乾脆把事情攤開來,心裡還暢快一些,嘆了口氣,「…好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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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一吐為快的解脫感讓流川心裡舒服多了,可是接著該面臨的問題才更重大。
花道聽完流川的話後,沒有像平常一樣跟著慌或煩惱,清澈無暇的雙眼泛著出乎意料的冷靜。
「白癡…?」詫異地看著花道爬上床,緊握自己的手。
「去念那所大學吧,我會等你回來,我保證!」微笑。
「可是…」未來許多不確定因素讓自己依舊莫名不安。
難得聰明的小傢伙忽然懂了對方心裡的疑慮,鼓起勇氣窩進他的懷中,「如果想確定留得住我,不會做些事情讓我跑不掉啊?」
說出這樣大膽直接的告白大概是花道的極限了,流川詫異傻眼,頓了一會後卻突然放聲大笑。
「笨狐狸,你笑什麼啦?」羞到極點的花道忍不住發火。
「我知道了,我就做些需要對你『負責』的事情吧…」流川靠在花道耳邊,低聲輕語,「讓你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你…」
方才主動大膽的花道這時已經沒了行動能力,呆呆地看著流川,臉燙到冒煙。
頭昏腦脹的他只知道流川將自己輕輕推倒在床上,然後就什麼都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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