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流川不太記得,只曉得最近花道稱呼他的方式變了。
以前兩人都是以『喂』來叫喚對方,但現在花道都只叫他為自己取的綽號,一個怪名字:『狐狸』。問他為啥取這難聽名字,他只是一直笑,不肯解釋。
反正名字只是代號,流川不介意。不過既然他叫自己綽號,那流川也回給他一個早已認定的稱謂:『白癡』,以示公平。花道開始會抗議,但久了之後,不這樣叫他,他還沒有反應呢!
兩人稱呼改變的意義,流川沒多想,更沒意識到這背後隱藏的訊息會讓自己產生多大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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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從沒注意過自己的魅力跟鋒頭有多驚人,只是常覺得身邊好像有些無聊人士喜歡纏著自己,尤其是那堆莫名其妙的女生。
練球比賽時場邊女生的歡呼加油聲、每天鞋櫃裡情書禮物泛濫成災的盛況,流川從不明所以到麻痺不仁,應對之策倒是始終如一:懶得理會。
初中時只要離開學校還能暫時脫身,但升高中後,情況似乎越演越烈。二年級起,竟然有人直接跟到家門口了!
上了一天課,加上練球都已經累死了,誰還有力氣理會那些神經病?
流川對於愛慕者一律冷漠以對,視若無睹地擦身而過,把那些傷心人直接丟在門口心痛吹冷風。
進了家門,書包外套一丟,流川倒在床上,除非老媽催他吃晚飯,否則誰也別想動他一下。唯一例外的只有這個人,他至少還能讓流川老太爺願意起來閑聊幾句。
「狐狸,你回來啦?最近怎麼越練越晚啊?看你一副快掛掉的樣子,呵呵,被操得很慘哦?」花道一進房門就連珠炮似地說話,笑聲也沒見他停過。
懶洋洋地斜眼看他,接著冉冉爬起坐在床邊,「誰像你整天閑著沒事幹,小學生真是好命。」
「高中生就了不起啊?哼!要不是伯母叫我來拖你去吃晚餐,才懶得理你咧!」隨手反抓椅子,將臉靠在椅背上,瞪他一眼。
「自己肚子餓就去吃飯,小孩子多吃才會長高,矮冬瓜!」嘲諷般的微笑,眼裡卻沒啥惡意。
「誰是矮冬瓜?我已經快170公分了耶!」花道氣呼呼地跳起來,拉著流川要比身高以示證明,「我在班上都是排前面,才不矮呢!」確實如此,念小六的花道在眾小學生中身高已算是鶴立雞群。
流川對花道這種孩子氣的舉動早就司空見慣,跟他背靠背,冷笑,「還是矮我快一顆頭。」
「可惡,等我上高中時一定比你高,到時候換我笑你矮!」
「哼,白癡一個。」
「死狐狸!」(以上兩句請自行重復N次。)
通常兩人對話都是諸如之類的無意義內容,可是很奇怪,彼此都沒有倦意,似乎還挺樂在其中。
遺傳老爸行動派個性的流川,主張『多做事少說話』,不必要的人際關係一律省略,因此總讓人產生距離感,不太敢靠近他,他也覺得輕鬆。
不過七八年相處時間讓流川跟花道之間熟到沒了這堵牆,兩人在對方面前可以毫無顧忌地表現出真實的自我,彼此都不會介意,那種關係自然親切得比一家人還要更好。
但流川只是覺得跟花道在一起很輕鬆有趣,所以不討厭這位鄰家小弟,壓根沒想過兩人關係會有更進一步的可能性。
直到某天發生了一件小意外,讓流川不得不重新思考花道在自己心中的真正地位,他醒悟到,當自己看清之際,兩人關係勢必要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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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不算被偷襲了呢?流川很悶。
有個女生跟到家門口,攔住自己堅持要將情書送上。
流川看都不看,正准備強行突破,那女生忽然扯住他領子猛往下拉,飛快地在他臉頰一親,然後興奮地尖叫逃走了。
流川摸著被偷親的臉頰,臉色鐵青,呆立原地。直到隔壁傳來一聲慘叫才驚醒了他,讓他回神。
匆忙慌張地尋聲一探,發現花道倒在他家院子裡,右腳鮮血直流,旁邊散落一地花盆碎片。流川沒說話,趕緊將花道抱進屋內,為他做緊急處理。
好不容易止住血,簡單包紮完傷口,流川發火了,「你真的白癡啊?怎麼會把自己傷成這樣?」
被流川痛罵的花道一反常態地沒有回嘴,低著頭,沈默到讓人覺得很不對勁。
「喂…發生啥事了?」忽然不安起來。
「狐狸…你喜歡剛剛那個女生嗎?」終於抬頭,表情嚴肅認真到讓人吃驚。
「你白癡啊!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幹嘛喜歡她?」被問得莫名其妙,流川又火了。
突然間,花道笑了!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炫目光燦的笑容,一陣突如奇來的心悸讓流川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那我呢?你喜歡我嗎?」雙頰微紅,靦腆羞澀的眼神勇敢地注視流川雙眼。
當花道的話一字一句地傳進耳裡,流川視線忽然變得模糊,腦海尖銳破碎聲回蕩沖擊,整個人開始暈眩。
無法控制的開端,他和他的世界…將有風暴來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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