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個很棒的天氣:陰天再加上小雨陣陣,讓路上的行人個個哎聲歎道,咒罵老天的沒長眼睛,幹嘛挑在今天下雨,老娘我平常又沒少積什麼德,幹嘛昨天不下明天不下,偏偏就是要今天下。即使如此,這樣陰寒詭異的天氣,卻更是適合一個正行走中的女孩現在的心情,適合她此時此刻想哭卻又忍耐的面容。
‘我,我被強暴了!’
在警察局前,女人沒有抬頭看向辦案的女警,她只是非常痛苦的勉強擠出了這麼一句,然後微弱的歎了一口長氣。就像是,說完了這句,她就可以不負責任的倒下,可以不再置理內心裡的掙扎,可以,再次回到事情之前的自己...
赤木晴子,今年23歲,剛從大學裡畢業,是個標準的社會新鮮人。剛踏入職場生活的她,因為過去總是被無所不至的保護著,即使還在努力適應現實社會的現實與磨練,但她依然是個很樂天的女孩,依然堅強的面對所有職場所有接腫而來的壓力。努力的過著屬於她的每一天,期待著屬於她的幸福的日子,她,赤木晴子,相信著明日升起的太陽。
直到,那天晚上....
‘晴子,經理找你!’一個戴著眼鏡的20歲妙女郎,輕輕的拍了拍正在發呆的晴子。
‘啊!喔!...好!!!’突然回魂的晴子,趕緊整理整理了自己的服裝。
‘那麼,我就先離開了唷,報表我就先放這了。’說完,沒再多撇晴子一眼,女郎便啪答啪答的踏著高跟鞋走出辦公室。
‘啊....’看著女郎離開的背影,晴子嘴巴一張一闔的,卻還是只發出了啊的一聲。
想不到,自己竟然發呆了那麼久,真是的!
‘經理,我進來了!’敲著門,晴子必恭必敬的輕聲關上了門。
‘好!你過來,坐下來吧!我有點話想跟你談談。’年約30,既年輕又穩重的男人,從晴子一進來,就非常的有好感。
‘好、好的!’淡淡的紅暈,染上了晴子的臉龐。
‘要喝些什麼呢?咖啡還是紅茶’走到了門口旁的茶水機,經理秋本親切的問了問晴子。
‘紅茶,謝謝!’心中竊喜的晴子,更是越加的喜歡這位年輕有為的男子。
於是,當一個雙眼逐漸被初來的愛情所遮蔽的女孩,便再也什麼都變得模糊了,包括秋本隨手鎖上大門的那個景象....
‘不、不要’虛弱的啜泣著,晴子分不清楚在臉上的是汗還是淚。
完全不置理身下的人,秋本像隻得逞的野獸,只是繼續大力的衝擊著那軟弱無力的身體,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擊碎晴子那僅存的自尊,無情而邪惡。
‘你其實很爽吧,婊子!’像是一劑最強的攻擊,晴子的感覺,在這句話的結束的那刻,也跟著離開自己的軀體。剩下的,除了空洞....還是空洞...
‘如果你說出去,我就將這些照片放到網路上去,我想你應該不想要害家裡的人丟臉吧。’隨手將幾張照片甩到了晴子的身上,秋本就這樣冷笑的看了晴子,便理所當然的離開犯罪現場。只剩下已經再也哭不出來的晴子,一動也不動的望著窗外射入的曙光。
那時,晴子下了一個決定。那時,她還相信著單純....與正義。
* * * * *
‘晴子?你怎麼會在這裡?’櫻木花道張揚著那引人注目的紅髮探進頭來,一臉驚訝的看著眼前那披頭散髮,一臉落魄的女子,但從櫻木眼裡依然帶有的笑意看來,他還不知道,他這位學生時代曾愛過的清純女孩,發生了什麼事。
‘櫻、櫻木同學?’晴子的雙眼,從一開始的無神、變得驚訝,然後受傷,最後最終停於無神。她將頭低了回去,她不懂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對待她,甚至在這時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之一。
‘晴子?你怎麼在這呀?你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人搶了你的皮包??還是你家遭小偷??不用擔心!!!有本天才櫻木花道在,我一定會為你...’
‘白癡!’一聲低沉而有力的聲音,打斷了櫻木這萬年不變的天才論。
‘......’這時的晴子,不用抬頭,也認得出眼前站的是另一位更不想見到的人。她想,也許在這裡報警是個錯誤的決定。
‘臭狐狸,你說什麼?!’櫻木就像過去一樣,一聽到這兩個字,就像是碰到炸彈一般,整個人轉身抓住了流川的領子。‘你是想找架打嗎?’
‘哼!白癡’不理那紅髮猴子的挑釁,流川加上了一聲,好讓櫻木聽的更清楚。
‘媽的!流...’
‘你們給我夠了!這裡是筆錄室,你們要丟臉給我滾到外面。’從剛剛就在幫晴子作筆錄的女警彩子,終於受不了這兩個警校的學弟,出聲制止。
‘大姐頭,可是這隻狐狸他...’
‘夠了!你給我滾出去。’摸上了太陽穴,彩子無奈的再說一次。
‘可是晴子..我還不...’
‘白癡,走了!’流川不等櫻木繼續說下去,拉著櫻木的胳膊,半使力的拖走了櫻木。
一被拖走出了警局,櫻木便生氣的開始對流川發飆。
‘狐狸,你在發啥狐狸瘋啦?我都還沒問晴子她...’
‘她被強暴了!’
‘對∼∼我就是要...等、等等!!!你說什麼?’震驚住的櫻木,金色的眼睛只是瞪的圓圓大大的。
‘她,被強暴了!’流川在心中小小的歎息了一聲。這個白癡,真正進入警界工作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了,竟然還像個沒有被染色的白紙一般,一點都不懂得察言觀色,剛剛那女人滿身狼狽,又不敢抬頭和過去的舊識打招呼,就算一個才剛開始工作的菜鳥,也都會知道她到底發生了啥事,更何況白癡還是受過了四年的警校訓練。真是...該說他樂天呢?還是說他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
‘她....我.....’一旁還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大男孩,嘴巴唯一能擠出的字句,來回也只有這幾個字。
‘等等問學姐...’說完,流川便逕自走進了局裡。他知道,櫻木他,需要獨處的時間好好接受這件事實。
‘花道!!!別衝動!’宮城和三井死命的拉住這個爆走的男人。這時候若放開他,肯定會去做蠢事。
‘別阻止我,我要去殺了那個男人!’紅色的頭髮,在此時卻和臉上的顏色相同。
‘夠了!櫻木花道,你給我記住你自己是什麼身份!’彩子充滿怒氣的將隨手將一疊卷起的紙卷砸下了櫻木的腦袋,而這招的確非常的有效。
‘可是,晴子...我...’雖然已經打消了馬上去殺了那男人的主意,但櫻木卻依然想要去狠狠的揍那個男人一頓。
‘白癡!如果你現在去揍那個男人,那女人就再也不可能贏得告訴。’一旁一直不說話的流川楓,終於在此刻發出了聲音。
‘狐狸....’像是被抽走了力氣一般,櫻木這時才完全恢復理智,看了看流川後,便低下頭死命看著自己的鞋底,像是在思考著某種事情一般。
‘呼...花道你不要老是那麼衝動啦!’
‘就是!哪天我看報紙上還會出現你的名字呢。’
鬆了口氣的三井和宮城,有時後真的很佩服那個萬年冰山,雖然平常總是挑起櫻木戰火的原因,但每到了真正的時刻,卻又能成為唯一能克住櫻木的人。
‘櫻木?’看著一直低著頭的櫻木,彩子擔心的問著。但下一秒,彩子馬上就覺得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
‘哇哈哈哈哈∼∼∼說的就是!!!我櫻木花道,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我一定會替晴子討回這個公道的!!!那個渾帳王八蛋,就給我好好的等著吧!!哇哈哈哈哈’像是在演著那老套到不行的八點檔一樣,櫻木那戲劇的情緒轉變與自信的宣言,足足讓現場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現在眼前這紅色跳耀的猴子,竟是剛剛那意氣消沉的孩子。當然,這所有人並不包括流川楓。
‘白癡!’
‘臭狐狸!!你說什麼???’
‘回家了!我餓了,今天煮咖哩。’
‘疑???狐狸你要煮嗎?’跟上流川的腳步,櫻木一聽到吃,才發覺自己真的餓了。
‘當然白癡煮。’
‘什麼!!!死流────’
兩人越來越小聲的對話聲,回盪在局裡的走廊裡。今天的湘北分局,依然是個忙碌的一天...
* * * * *
然後,接下來是場非常辛苦的戰鬥,因為晴子所握有的有利證據是少的可憐,而秋本又像是個身經百鍊一般,對於晴子所控訴的行為,就像只是不小心被蚊子叮到了一般,根本無關痛癢,繼續過著他的生活,只是偶爾無聊空了時間,才會多花那麼一點時間,去處理蚊子咬所突起的紅腫。
而或許就像過去一直流傳的那句名言,錢總是萬能到足以讓鬼推磨。靠著那龐大的資金與管道,秋本早在櫻木他們得到搜索狀之前,便將所有的證據鬼斧神工的搬離了現場,讓櫻木與流川一次又一次的吃鱉,一回又一回的失望。但不管怎樣,即使每回都是失落而歸,但櫻木那個十足的天才論,卻讓他往往在第二天又回復了原本的自信與幹勁,繼續搜集著所有有關於秋本的檔案。
在這一系列的搜尋突擊的行動裡,最讓花道和晴子失去鬥志的,莫過於整個辦公室裡其他同事們的態度。晴子曾有那麼一度的幻覺,覺得自己也許根本就沒有在這個公司裡當過職員,也許自己根本就不認識這些男男女女;否則,又為何大家不但對她的態度比對一個路上的陌生人更是冷默,否則,又為何大家一致倒向秋本那個陣線。
‘我跟赤木小姐不是很熟呢!我不太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經理一向是個中規中舉的好主管,不可能作出這種事的。’本田秋一帶著一付自以為驚訝的表情,對著眼前的警官比手劃腳著。
‘你說晴子嗎???嗯∼我跟她是還不錯啦...’不屑的表情,讓原本美麗的女郎,在此刻卻看起來像是個刻薄的八卦女人‘恩∼但不是我要說,晴子他總是一看到經理就滿臉通紅的樣子,任誰也看的出來晴子根本在對經理打主意。說什麼經理會強暴他,我看根本就是她自願送上的吧。’
‘不可能!秋本經理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還是個模範家庭呢!’
‘赤木又不是什麼大美女,經理平常跟本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這種事是不可能的!’
‘這種事???厄..那個,我覺得是赤木小姐有妄想症耶...’
‘不可能。’
‘NO WAY!’
‘她在作春夢!’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晴子沖出那讓自己噁心到想吐的空氣,大口大口喘著氣,就像是,當一個人吸多了有毒的空氣,便會損壞其支器管一般。
原來,自己一直相信著的友情,只是愚蠢的一廂情願;原來,自己一直相信著的公義,只是可笑的天真。
看著泛橘的天空,晴子有種消失的不實際感....
然後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只是更加的沉重。而晴子原本以為自己的遭遇已經糟到不可能再糟下去,卻也在接下去的幾天裡,再次相信了自己是個不被上天寵愛的孩子。
‘王∼∼八∼∼蛋∼∼∼’看著螢幕上五光十色閃動的裸體畫面,櫻木已漲紅的臉,此時充滿了怒氣。
‘那個秋本真是個渾蛋!’這次難得不再勸櫻木冷靜,宮城也在一旁握緊拳頭,恨不得能夠在此時沖去揍那個人渣一頓。
‘晴子真是個可憐的孩子...’輕歎著,彩子不知道為啥特別對晴子那個女孩子有著好感。‘不知道她現在是受不受得了?’
‘晴、晴子...’聽到了彩子這麼說,櫻木“倏”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花道,你要幹嘛?’一旁的三井看到櫻木突然的動作,以為他又要作什麼蠢事,緊張了起來。
‘晴子現在一定非常的難過,本天才要去安慰她!’說完,櫻木便轉過身往門口走去。
流川就站在門口,身體斜靠著門柱,從剛剛就冷冷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櫻木望向黑髮的男子,像是在徵詢著他的回答,更像是在趕流川讓開。然後,像是空氣中他倆已經無聲對話過一般,流川竟然往後退了一步,讓出通道給櫻木,而櫻木也不再廢話,便踏步離開。
‘白癡....’看著櫻木的背影,流川只是小聲的罵道........
然後,在這飄著絲絲細雨的傍晚,是審判的前夕。儘量將雨傘往左手邊推去,深怕左邊的女孩有被淋到那一點的雨露。反襯著晴子只是無聲的走著,櫻木不斷的在身邊說長道短的安慰著她。
‘晴子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把那個渾蛋給繩之以法的。’
‘晴子你看,我和狐狸這幾天整理了所有的證據唷!絕對會贏的!’
‘晴子,相信我,像那種人是不可能可以再自由多久的。’
‘晴子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上次那個叫作啥鈴不鈴子的女人,他的口供有疑點,我們可以由這點去攻擊他,法官絕對會相信我們的。’
‘晴子我跟你說狐狸告訴我,只要有那天凌晨看到秋本在公司出入,就可以贏得這次的勝訴。雖然,我們現在還沒找到,但是,大姐頭他們現在都很努力的在找,所以也許在今晚真的能夠找到什麼目擊者也不一定呢。’
‘晴子還有我...’
‘櫻木,我家到了!’終於將頭抬了起來,晴子看著這位學生時代的朋友。
‘晴子...’驚訝晴子平靜的臉,櫻木突然間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很蠢很蠢,臉不爭氣的泛起了紅潮。
‘櫻木,告訴我。你是相信我的吧?!’
‘那當然!晴子絕對是不會騙人的。’
‘櫻木,謝謝你!這就夠了。’雖然不符合現在的氣氛,但晴子看著那不會說謊的金褐色雙眼,心情覺得很平靜很平靜。
‘就送到這邊吧!我先進去了。櫻木,明天見!我相信我們會贏的!一定會贏!’
一個甚不自覺的自然笑容,就這樣為這個陰沈的雨天帶來了一絲溫暖的陽光。第一次看見晴子如此美麗的笑容,櫻木曾在那一刹那以為自己正看著世上最美的事物,呆呆的拿著雨傘在晴子居住的公寓門口站了很久很久,即使那是最後一次看到赤木晴子的笑容...
* * * * *
第二天,秋本還是贏了。就這樣贏得如此理所當然,也贏的如此平淡,就像,他根本就不該輸一樣...
那天天氣不像前夜,太陽興高采烈的高掛在頭頂正上方,天空裡是晴朗的好天氣,被昨夜洗淨的雲朵,更是白得令人無法不多注視兩眼。
符合著外面的天氣,在法庭裡,一片喜樂融合的氣氛,從秋本的支持區裡不斷的瀰漫擴展開來,一聲又一聲的道賀與開心的親人擁抱,更是使秋本一刻也卸不去笑容,讓好看的臉在此時更是迷人。而現場另一個完全相反的景色,除了雙眼內無法拭去的怒火外,更多的卻是沈默...
‘赤木晴子,請跟我們到警局作最後的手續。’雖然知道這是不合時宜的話語,但流川冷冷的聲音,卻還是公事公辦的從口中傳了出來。
‘..........好。’晴子低下了頭,頓了頓,又回頭看向了赤木‘哥哥,你們先去我家等我吧,我去警局裡辦手續,順便跟櫻木君感謝一聲。’
‘晴子,我陪你去吧!’赤木看著自己的妹妹,不知為何,他好希望晴子哭泣,狠狠的,哭泣...
‘不了,這段時間真的辛苦哥哥了!現在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吧。’
‘你這什麼話,我是你哥哥,我絕...’
‘哥哥!’看向赤木的眼睛裡,沉靜、堅定‘我想要,一個人好好的靜一下。’
‘晴子........’
幾個小時後,赤木剛憲很後悔,非常的後悔,自己幾個小時前所作的這個決定....
泰戈爾的詩集裡曾有那樣的一句“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那麼,世上又有幾個人,真的能夠看透生死?死亡,不是結束,卻是考驗人們別離的最好試題,當塵土撩起一屢煙灰,當風沙吹起一片落葉,為什麼,記憶卻依然深刻的穩固在這裡?
櫻木花道最後還是出現在一個星期後赤木晴子的喪禮上,即使流川楓原本是如此的不願意讓他出席,即使赤木剛憲告訴他如果他沒出現他能體諒不要緊,即使他是當天親眼目擊晴子撞車自殺的人之一,即使他是晴子在這世上最後一個對談的人,即使有那麼多的即使,他,櫻木花道,還是出現在晴子的喪禮上。
櫻木那天只是靜靜的死盯著晴子的黑白遺照,他沒有哭,更確切的說,是他怎樣怎樣,也哭不出來。是因為太過悲傷而流不出淚?還是因為對晴子的交集早已淡到哭不出淚?櫻木不知道,他只是照著儀式行動,起身前進敬禮回坐,就那樣枯板的進行著,而櫻木也記不太清楚,他唯一充斥在腦海裡的,是晴子那天的笑容,那最後一次的笑容。
流川那天則只是一直盯著櫻木,用著名叫擔心的眼光追隨著櫻木。說真的,在這個死者為大的喪禮上,比起惋惜與歎足,流川更多是恨赤木晴子這個女人。他恨她那天選在白癡面前自殺,他恨她經過了那麼多年,卻還是可以占白癡心裡不輕的地位,他恨她在死亡的那天,也帶走他所認識的過去的白癡與只屬於他流川一個人的白癡活力與笑容。如果可以,他絕不會讓白癡接這個案子,想想當初可是他在白癡的哀求利誘下,才幫他跟自己那身為警局長的父親懇求,將案子交給他和自己。
自從晴子自殺那天以來,櫻木意外的從來沒有哭過,第二天還是照常上班,照常笑著對大家說早安,就仿佛一切從沒發生過,從來沒看過晴子一般。不同的只是,那天起到今天,大多數的空閒時間,櫻木只是呆呆的坐在窗邊,目光聚不起焦距;不同的只是,櫻木不再狐狸狐狸的挑釁,在家裡反而越來越沈默,有時甚至像是在看著陌生人一般的看著流川;不同的只是,每夜都主動的向流川要求做愛,像是要感受流川的存在一般,在失去意識前不停的做著愛;不同的只是,每夜每次高潮時,櫻木口中不再喊著流川,而只是將頭緊緊的埋在流川懷裡,即使上方流川眼裡的情欲早已不知不覺染上了憂鬱;不同的只是,櫻木開始害怕一個人獨處,開始每天每夜拉著流川看那毫無意義的白癡綜藝節目,然後大聲的、很白癡的大笑幾聲,然後,沈默。
不同的是,在今天的喪禮上,櫻木一句話都沒有說....
喪禮沒有多少人參加,很哀傷,卻沈默。赤木剛憲很想要微笑的感謝所有出席的親朋好友,很想勸慰大家不要太過悲傷否則晴子在黃泉不會冥目,但當赤木站在致詞臺上時,卻連自己也騙不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而毫無預警,還沒消化一切,就只能從照片裡去回憶唯一的妹妹。
赤木剛憲身為一個男人,一個不該輕易流淚的男人,在赤木晴子的喪禮上哭了,就在致詞臺上,像個孩子一樣,像判決結果當天他希望晴子做的事,狠狠的、不管一切的,哭了....
不是童話故事的劇情,更沒有一切美麗的電影劇情,那天天氣並沒有絲絲細雨,溫暖的陽光灑落在棺內死者的臉龐上,死寂、詳和。喪禮,最終還是很平淡的在下午三四點結束,除了赤木在臺上用眼淚代替所有話語的那一幕。
喪禮結束之後,流川開著銀藍的跑車,載著那還在發呆中的櫻木,一路上奔馳回到家裡。一回到家,櫻木依舊像前幾天一樣,似乎是什麼都沒發生的準備晚餐,兩人一如最近的沈默吃完這頓晚餐,流川變自動自發的坐到了電視前,陪櫻木看著那一點也不好笑的綜藝節目。
只是,過了一個小時又30分後,流川沒有預警的突然想起,今天,還沒聽到白癡的笑聲,那雖然白癡卻總令自己心安的笑聲。將頭猛然的轉了過去,卻看到了一幕讓自己差點窒息的景象:櫻木還是露出他那白癡的、大喇喇的笑容,只是渙散的眼裡卻不停流著淚,一滴一滴,沉重的順著輪廓滑到了身上...
‘白癡?’大力的將櫻木轉了過來,流川開始感到了某種名叫不安的東西。
‘走了.....都走了...’像是沒有看到流川的存在一樣,櫻木的眼神依然沒有焦距。
那夜,流川最後聽到的,就只留下這幾個字....
“櫻木君是精神病...”醫生就這樣平淡的宣佈了流川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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