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木是個單純的人。這絕非侮辱。單純的人看事物不帶有任何偏見,櫻木自然也是。在他看來,對人的喜好大抵分為兩種:喜歡和討厭。這種人的喜歡往往是最誠真的,不含任何“色素”,然而一旦被他討厭,那便真的是厭惡了。單純如櫻木,少有煩惱,一根腸子通到底,整天一臉笑容,雖被室友罵成花癡樣,但對女性朋友卻是致命的打擊,吸引母性光輝的氾濫。尤其在食堂具有明顯的優越性。當一臉燦爛的櫻木沖到食堂,嚷嚷:“哈哈,天才來打飯了。”食堂女性服務員爭著過來。如果是年老些的服務員,邊打菜邊問:“最近學習忙不?”然後心疼地多加些菜。倘若是位年輕的,雖然提高了視覺效果,卻導致了個致命問題,那就是,服務員看著看著,羞紅了臉,菜打得是時多時少。室友再次忿忿然,指責櫻木“以色惑人”。為證明自己清白,櫻木和眾室友做了個試驗。大家同要了份湯圓。櫻木15顆,室友1號12顆,2號11顆……最悲哀的一位僅僅9顆,連平均水平11顆都夠不著,要命的是上面游著一隻蒼蠅……據說當日餐廳哀鴻遍野。
單純的另一個好處是,一覺無憂。寢室眾人睡覺的怪癖很多,或打呼嚕或說夢話。每每第二日醒來之後,到處是對某某的抱怨“你昨晚打呼嚕了,一聲高過一聲,一浪高過一浪。”“你早上6點的時候說夢話了,突然大喝一聲,別人的小心肝都被你叫得撲嗵撲嗵直跳。”……櫻木沒有這樣的煩惱。他睡得很安祥,眉頭平平的,毫無表情,如子宮中的嬰兒只是睡著,沒有痛苦,沒有歡樂,沒有夢。
凡事總有第一次。夢神光顧了櫻木。夢中櫻木置身於大漠,空曠荒蕪。有一處綠洲,這時日出東方,日光溫和令人愉悅。此後日光漸強,灼熱令人不耐,櫻木不由自主地走向綠洲,泉水使人放鬆。日光愈加強烈。突然,一陣風沙襲來,覆蓋了綠洲也使櫻木困陷於其中,頭上烈日依然……
醒來,櫻木百思不得其解,可憐的紅髮被抓亂成一堆,不想為難自己的腦細胞隱約又覺得相當重要,僵持不下,目光掠過電腦,耗子!急沖沖跳下床,開了機子上了網,哇哈哈,天才的直覺是沒錯的,耗子正好線上。
櫻木:耗子,我做夢了。
耗子:恩?你這種(無腦的)人也會做夢?
櫻木:天才和平民當然是不同的啦,哈哈哈。
耗子:……什麼夢?
櫻木:夢中……沙漠……綠洲清泉……烈日……風沙……
耗子:恩,奇怪的夢。
櫻木:恩?該死,你不給我解釋?
耗子:啊?(大汗)敢情把我當成解夢的?
櫻木:解天才的夢是你這種平民的榮幸,哇哈哈!
耗子(抽搐):讓我想想。等會兒告訴你。
事實上櫻木也沒有等太久,耗子很快給了他回復。
耗子: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大漠代表你的內心世界,荒蕪空曠。綠洲茵茵,清泉溫和,此謂陰。日出東方,其熱灼灼,此謂陽。
櫻木:什麼鬼屁東西?
耗子:……內心過於荒涼,綠洲是你的救贖希望,所以你會接近她。日出東方,本是溫和,但過於強硬,只會更加把你推向親近綠洲那邊……
櫻木:那個風沙?
耗子:只是外因,無處起風波,這場意外摧毀了綠洲,也困住了你……
櫻木:……哦……還是不明白。
耗子:……只是夢(多心了吧?只是那結果……)
午飯時,櫻木將這個夢當成了笑話說給了寧子聽。舉在半空中的筷子頓了頓,眼中閃過異樣的色彩,只是一瞬,寧子便像往常一般微笑。櫻木自然沒有發覺。離下午的功課還有一段時間,飯後,兩人便在校園裡走走。走到半路,兩人遇見了學院裡的一位老教授。黑眼鏡,黑皮包,胖胖的身材同安西教練有些相似。安西教練,該有多久沒見面了?發覺自己思緒的偏遠,櫻木笑笑搖了搖頭。兩人一位一頭紅髮單純活潑,一位乖巧聰明,老教授自是十分喜愛。見了兩人,分外熱情,連忙搖搖手招呼兩人過來。畢竟是學院一號“野獸”(教授)(語出櫻木)自然有些怪癖--非常愛校。嘴裡總是嘮叨學校是如何如何地環境優美,如何如何地設備先進,如何如何地教師優秀。然後陳詞總結:學生是如何如何地幸福,不好好學習?你丫的八格雅魯!看見這位“野獸”向自己招手,櫻木直覺今天不宜出門。
野獸笑眯眯道:“學校的新校門看過沒有?”
兩人搖搖頭,兩臉好奇。櫻木暗想:這野獸唱的是哪齣戲?
“哦,那要去看看,新校門非常漂亮,你們沒有看過,真的該去看看,作為早澤大學的一分子,你們應該去看看。”
煩,一個字。櫻木暗暗想到。又不好發作,兩人自得點點頭。
“你們也這樣覺得?”野獸看看手錶,“恩,還有時間,既然你們沒看過,那麼我就待你們過去看看?”
不是吧?兩人面面相覷。櫻木立即回絕道:“野……啊,教授,不必了,怎麼能麻煩教授您呢!”後面的您字咬得分外痛苦。
“哈哈,不會,正好有空,就一起過去吧。來來來。”野獸絲毫不放棄。
無奈兩人只有從了野獸。(鼠鼠:大汗,這從字真彆扭……)跟著後面,沿途聽著野獸的一路介紹。就這樣走啊走,走啊走。野獸半路聽了下來,回頭對著兩人笑笑:“真是太不走運了,竟然在修路……”
兩人呆了呆,木木地盯著野獸,莫名的寒意湧了上來。
“看來是走不過去了,可惜了,只能是下回再欣賞了。”野獸扶了扶鏡框,一臉笑意。
等兩人會過意來,野獸已搖搖手遠去了。天殺的,竟然把本天才丟在這裡。櫻木咬牙切齒,想著:不是報復我在課堂上睡覺吧?冷風吹過,離寢室已是好長一段路程了。
令人驚奇的是,那天下午野獸的課上,櫻木破天荒地沒有打盹也沒有蹺課。按當事同學的話說是,櫻木飽含深情地盯了野獸正正兩課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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