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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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生出來…如果…如果沒有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害我家支離破碎…都是你!!」

啊∼∼不是我!!我什麼都沒有錯,我只是……只是…你們犯罪後所留下來的證據而已……但為什麼…為什麼問我為什麼要被生出來∼∼

男孩手抓提著背包,身著學校制服,用力的打開家大門衝出去,“砰”的一聲傳遍在整條街道上,並惹來陣陣狗吠的狂叫聲。直到夜幕歸於平靜,那男孩家的家門口多站了一位中年男子,臉色蒼白消瘦,好像在承受著什麼重大壓力似的靠在門口旁,眼神有點混濁的望著男孩的背影,口喃喃地唸著,彷彿似在唸著詛咒般不停的唸著同一句話︰「你的出生是個錯誤。」

但夜是溫暖的,一陣涼爽的清風吹過,吹動了男人臉上的淚水,飄送著他心口不一的喃語︰「……對不起…若林…請原諒爸爸……對不起……」

男孩的淚水早已乾涸,滿心傷痕的他下意識往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家走去。他是有點忌妒的,忌妒那能得到父親所有注意力的哥哥和哥哥的媽媽,忌妒那他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得到父親的擁抱,卻只有哥哥才能得到。

但男孩知道,要不是因為他媽媽的關係,爸爸也不會這樣對他;要不是因為他存在的關係,爸爸和媽媽也不會鬧的如此地步。現在媽媽和爸爸已經離婚了,而他卻是因媽媽的報復下,把他的扶養權轉到爸爸名下,故意要讓爸爸沒辦法回到以前的家庭,自己卻捲走爸爸的公司家產,和情人遠走高飛。

如果在這世界上,沒有了他的存在,那…那爸爸會不會幸福呢?爸爸和哥哥會不會教他如何打籃球呢?如果沒有他的存在…爸爸所失去的笑容就都會回來嗎…他的哥哥……會回頭看他嗎……

當人開始否定自己時,他身旁的一切顯得都無所謂了,像是將自己排除在人群之外般,努力的在內心外面砌立著一層又一層的高牆,自己縮在自己的角落中,並告訴自己:什麼都無所謂了。

男孩就是這樣情況,他兩眼無神的走在街道上,可能路上有不少女孩想上前搭訕,但他的空洞眼神卻令人感到恐怖,不由得退開,在路上的一旁對著那男孩指指點點。

這樣的情況,直到他撞到人,自己還被撞倒在地上後,男孩才回了神,但一時間,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那片火紅。男孩著迷的看著那片紅燄,使他產生一種錯覺,好像那烈火將會把自己身上的所有罪孽都燒淨似的,讓他得以重生的感覺。

重生?不可能,因為罪惡的來源就是來自於自己…如果要把所有罪業都燒淨,那自己就不可能會再存在了……

「…對…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真的不該出生的……

「哇!!」櫻木手忙腳亂的扶助往後傾倒的東城若林,一臉慌亂的搖著他叫︰「喂!振作點啊,喂!」

隨後跟上前來的湘北籃球隊隊員們見到櫻木好像跪著身抱著某人的身影,而跟上前來,好奇的看著。

「噎?美少女!」吃驚的佐佐岡驚訝的看著在櫻木懷中的人。

「那個應該是男生吧。」石田推推眼鏡,很快的打量完畢的修正佐佐岡的說法。

「哇!好漂亮的男孩喔。」眼見心動的晴子和彩子馬上跑來蹲在櫻木身旁,雙手顫抖的碰碰男孩他那白細的臉龐。好像自己碰到的是一位大明星似的,自我感動中。

「喂喂,你們都跑來這做什麼啊?肯德基並不在這方向啊。」宮城、安田、德川和桑田也都慢慢走過來圍觀。最後走來的淺見、和硬是要插一腳的仙道,被仙道順手拉過來的越野,與流川姐弟正悠閒的晃過來。

就當他們聽到櫻木撿到美少男的同時,流川蘭的眼神馬上為之一亮,興致勃勃努力鑽進人群中,和晴子、彩子她們兩人一起滿足的嘆氣道︰「好可愛喔。」

他又不是什麼動物。櫻木受不了這群愛“美”族的女性尖叫聲,乾脆把昏迷不醒的男孩抱起身,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透氣一下。就當櫻木站起身時,同時間,有三個人的臉色為之一變,而且還是一個比一個還蒼白的看著櫻木手裡抱著的男孩。

是他!他怎麼會在這!?德川不安的偷偷望向已經升起防護罩的淺見,一絲了然的暗暗嘆口氣。真是的,他幹嘛出現在這啊!!德川有點生氣的瞪著櫻木懷中的男孩,口裡還喃喃唸著︰本來愉快的氣氛都被他打散了啦。

仙道敏感的打了一個冷顫,小心翼翼的縮到越野身旁取暖,還小小聲的問︰「宏明,今年冬天來的真早捏。」

越野尷尬的笑了笑,也想悄悄的往一旁縮去,但卻被仙道一手拉扯住衣角,而沒辦法偷溜。「宏明,反正我們家裡的大人全棄下我們,跑去吃大餐,和湘北他們一起吃飯,有什麼不好的啊。」

「仙道,現在好像情況不太對。你不打算跑嗎?」越野苦著臉,偷偷打量著就站在他隔壁的流川,顯然那道強烈的冷氣團就是由流川發起的。

「吃飯皇帝大,民以食為天嘛。」仙道七手八腳的纏住越野。

「你沒聽過嗎?鳥為蟲死,人為財亡。你又何必非與他們同行不可?!」越野手忙腳亂的想掙脫仙道。

就在越野和仙道拉扯間,流川發覺到淺見異常的冷漠,和漠名的憤恨。

「…」流川楓直覺的知道會有事發生,但想想反正又不是他的事。所以流川就又事不關己的叉著手在胸前,跟在櫻木身後走。

原來在櫻木和流川在排演時丟下角色對換的決定後,七班和十班簡直是忙到天昏地暗,好像是把一小時當兩小時用似的,在禮堂和教室間跑來跑去。而身為主角的他們,卻反常的認真排演。真的是天下紅雨喔!!

可是,有點還真的讓人感到詭異的是,羅密歐的角色根本好像是為流川楓寫的!不論是角色個性,還是台詞衝勁,就是寫流川楓本人嘛!反而身為女主角的櫻木,就很扭捏的緊,他一點也不習慣著身上所穿的和服,自然更不可能會演出女主角的哀愁和相思。

百烈惠子為了櫻木,在邊排劇的同時,就邊修改著劇本;但她寫著寫著,本來可能能感人肺腑的悲劇,卻成了連作者本身也會笑倒在地上的爆笑喜劇。無奈的委員長他們在笑到無力的百烈笑聲中,決定了這齣新戲碼。

總之在一陣兵慌馬亂後,總算收到一點成果。所以委員長同意讓已經沒有事的人先走,還在忙的同學們則繼續留下來。本來櫻木想留下來幫洋平的,但在扯了幾次後腿後,洋平就很乾脆的一腳把櫻木踹到流川姐弟那,還臉笑皮不笑的放話說:你還敢回來,就要讓你好看!

被踢出來的櫻木本來就已經和流川他們約好一起去吃晚餐,卻正正好預到提前結束的籃球隊友他們。櫻木豪氣地呼朋喚友邀請大家一起去吃飯!不過,自然是各付各的啦。

就在他們走在半途間,櫻木就莫名其妙的撞到那男孩,也同時撿到他。櫻木為了避開那群玩上癮的女孩們,就直接抱起男孩到路旁的花圃放下,並讓男孩平躺在花埔台邊上。這時流川楓正剛剛好從運動包中拉出一件制服外套遞給櫻木。

「咦?我好像在那裡見過他……」彩子一邊捨不得離開捏玩著那個還在昏睡的男孩的臉頰,一邊因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而陷入回憶。

彩子的提醒,也讓捏玩男孩他那嫩嫩手臂的流川蘭也感覺到似乎在那見過他般說:「對耶…我也好像在那見過他…」

「噫,流川姐姐,彩子學姐,妳們怎麼都見過他啊?」晴子溫柔的輕輕抬起男孩的頭,好讓他能靠在坐在旁邊的她腿上。還讓櫻木不爽的發出怪叫聲。

「啊!!晴子小姐!!」櫻木還沒叫完,就被本來一直站在一旁的宮城突然叫出聲而嚇了一跳。「怎麼啦?小宮。」

「他不就是那天晚上和我們在一起的那個男孩嘛!」

宮城的話,馬上讓流川蘭和彩子都認出這男孩。流川楓則詢問的向他姐姐投以眼神。但流川蘭還來不急解釋,又馬上被晴子打斷:「啊,他受傷了!」

石田和其他人皆翻了個白眼,心想:今天怎麼一堆事情發生啊。在場幾乎都是湘北男子籃球隊他們包圍著,但還是有不給予理會的兩個人。

淺見和德川站在一邊,似乎表示出不介入也與他們無關的表情,很陌生的看著他們討論那男孩的傷勢。

「步,你想回去嗎?」德川靠在電線竿上,眼睛看著櫻木他們,小聲的問著身旁正冷眼旁觀著的淺見。

「沒關係。」淺見的語氣在不知覺中,冷上許多。「反正我也不認識他。」

德川撇撇嘴角,就不再理會一直瞪著那男孩瞧的淺見。

「宏明,我們還要耗到多久啊?」仙道拉著越野站在另一邊,一臉“發現新大陸”的好奇寶寶問著。

「有巧克力,要不要吃?」越野從背包中拿出一包已經開封的巧克力,並倒了幾粒在仙道手中。

仙道邊把巧克力拋高,再帥氣的用口接著吃,邊空出時間問:「你看現在誰會先抓狂啊?」他用眼角往淺見那瞧了一下,便再往冷著臉站在櫻木身邊的流川,望了一下。突然覺得這比八點檔還有趣的又對越野伸手要巧克力吃。

越野再往仙道的手上倒了些巧克力,也順便翻了個白眼說:「你管別人這麼多做什麼?」

「有趣啊!你不覺得嗎?宏明君………」

「拜託,別這樣叫我的名字!!!」越野被仙道那麼一叫,雞皮疙瘩全都出來跳舞。「現在幾點啦?」

「嗯,」仙道往自己的手錶看了一下,馬上準確的報時說:「現在是中原標準時間,晚上八點三十七分零九秒。」

「…嗯…」若林皺了皺眉頭,便在一陣冰涼的敷在他額頭後,他就慢慢的甦醒過來。若林第一眼張開,就看到晴子溫柔的笑容問著他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好點?等問題。

「…嗯……」若林還沒講完,馬上被櫻木用單手拉住領口扯起身來。

「晴子小姐,他已經好啦。」櫻木笑著幫若林“很用力”的拍拍灰塵後,就把他推給流川。「走吧走吧,我們快點去吃飯啦,現在肚子好餓喔!!」櫻木才講完,後頭馬上飛來一把大鐵扇,把他很直接的,很乾脆的,在櫻木頭上打出一個腫包。

「櫻…木…花…道……」彩子和流川蘭皆站在一起,狠狠的瞪向蹲下身,雙手護著頭的櫻木。

「啊啊,我肚子餓了嘛……」櫻木喊冤的叫。

其他人急忙過來勸架,這已經對於很習慣的湘北籃球隊來說,一天沒有一次,還真的覺得日子沒過完的感覺。

「我們先去肯德基那吃點吧,大家都累了,難免會脾氣暴躁點嘛,學姐。」乖寶寶的桑田好氣的安撫兩位大姐的脾氣,和石田、佐佐岡一起把櫻木拉開。

「是啊,學姐,流川姐姐。」晴子更是熟練的伸手圈住彩子和流川蘭的胳臂,熟絡的拉著她們一起走向肯德基去。

而二年後的宮城他們,也陪笑的再把冷落下來的氣氛打熱起來。跟在後頭的流川低下頭,看下被彩子她們的迫力嚇到的男孩,就自己先走,一點也沒有想要理人的樣子。淺見和德川更不可能會把男孩看在眼裡,自顧自的走了。只留下仙道和越野陪在男孩兩側。

「你也肚子餓了吧,我請你吃飯。」越野關心的拍拍男孩的肩膀,但男孩吃痛的表情,讓越野連忙停手。「呃,你沒事吧?」

「沒…沒關係……」男孩差點痛到落淚,還好止住了。

仙道把最後一顆巧克力吃掉後,就笑著簡單自我介紹說:「我叫仙道彰,他是越野宏明。剛才借你躺的是湘北籃球隊的經理,其他人我只認識紅頭髮的那個叫櫻木,還有那個冷冷的叫流川。你好啊。」

「啊,對不起,你們好。我叫東城若林。」東城急忙回神的也自我介紹。「剛才謝謝你們…」

「等下再謝吧,他們都走遠了。」仙道笑道,邊暗示越野,邊舉步向前行去。

「呃,我還是不打擾好了…」東城看到他哥哥的背影,下意識的想逃避。

「沒關係,沒關係。」完全和早上那魔鬼副隊長不同樣的越野,溫和的笑著拉起東城的手說:「我罩你。」

仙道無奈的搔搔頭,心想:剛才說不要插手的人,不就是你嘛。

「仙道!」

「喂,等等我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