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犯了罪,神讓使者去招喚他的靈魂。少年對使者說:“請您再給予我一些時間,準許我多留一會兒吧,讓我可以去向我的愛人道別。我向您保證,我見過她之後一定跟您走。”使者答應了。然而少年見到愛人後卻食言了,他不想離開他的愛人。使者便替神懲罰了他。當少年的愛人含著淚抱著少年的屍體指責使者殘忍時,使者說了:“承諾,一定要遵守!”
櫻木氣惱地抄著手,坐在一家咖啡屋靠窗的位子上,不耐煩地抖著腳。早上那狐狸便對見客人而推三阻四的,幹什麼?想讓本天才一個人去工作麼?這該死的客人又不來,雖然自己和狐狸接下了他家的偵探公司,可一直都是有人在做中間人介紹客戶的,也沒與客人見過面。但這次卻例外,這客人是中間人直接拜託相見的。看在那中間人是狐狸遠親的份上才答應相見的,卻想不到狐狸卻不來?而且還讓天才等了整整一上午??
中午時候,流川打電話來約吃飯,櫻木當然是沒好氣地拒絕了。流川也不生氣,只在手機上說一定要在晚上八點與櫻木在體育館見。櫻木正想說話,流川卻掛掉了,以後怎麼也打不通了,櫻木很生氣,因為今天晚上可是全國男籃的決賽呢。每晚都看的,早上與狐狸爭了半天也忘了定時錄節目。才不想去呢!可總不能讓狐狸一個人在體育館幹等自己吧,櫻木心痛地下著決定,念念不忘那場球賽。
隨便在咖啡屋叫了一份三明治當午餐,櫻木的耐性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若不是那中間人逼著自己允諾一定要等到那客人他還真不想管。今天的天氣也怪,原本還好好的,可一過五點居然下起了大雨,一時間天昏地暗,沒帶雨具的櫻木更是心煩了,就在他想罵人的時候,一個人突地坐在他對面。
“櫻木花道先生嗎?”那人低低說道:“很抱歉我來晚了。”
“你還知道晚?”櫻木馬上暴跳如雷,難怪,如果不是像他這樣的單細胞生物,一般人是很難等這麼久的。
“如果不是這雨,我到現在還來不了呢,很是抱歉。”那人戴著高高的帽子,款式有些舊,把他的頭壓得低低的。
櫻木聽他說得奇怪,不由按下心中的怒火,想看清來人的面目卻始終不行。
“我想告訴你。”那人沉聲道:“從這家店往東走五百米你就可以看見一棵巨大的榕樹,在那兒只有那一棵樹是被柵欄圍著的,在它正對著廣場的那個方向下面三尺處有一個小盒,裡面有一把鑰匙。”
“什麼?”櫻木一時反應不過來,雖然聽清楚了他的話。
“那裡有一把我在瑞士銀行的保險箱鑰匙。”那人接著說:“櫻木先生,你可以和流川先生一起去那裡取出保險箱,裡面的就是我給你們的酬金。”
“你真麻煩!”櫻木眼一翻,不喜歡他的遲到正想推辭,卻見那人又說道:“我想請你們保護一個人,因為我知道最近一定會有一些奇怪的東西找上他。”
櫻木本想說不幹,但聽他說是有鬼怪也就忍下了,但見那人伸出一支手指著櫻木的背後:“我想請你們好好地保護他。拜託了!”
櫻木回頭一看,見到牆上海報上的年青人,心中一驚。怎麼會是他?想著口中卻應下來了,因為這個人自己也蠻喜歡的,再回頭時,對面的人已經不見了,嚇得櫻木手一抖,一杯咖啡也灑了,真是怪了,這人怎麼神出鬼沒的?不過忍不住再回頭看了那海報上的人一眼,想到剛才那個奇怪的客人,心中突然有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七點五十到體育館,櫻木一眼便看見流川正悠悠閑閑地依在館門口的石柱上打瞌睡呢。一時氣往上沖,走過去就拎起他:“死狐狸!”然而當他看見流川手裡的球票時一下呆住了,有些不懂地看著流川,後者不耐煩地推開櫻木的手:“進去吧。”
“啊?”櫻木沒反應過來。
流川一把拖住他:“再不進去就趕不上開球了。”
櫻木恍惚間隨流川進入賽場,坐到最好的觀看球賽的位子上,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幹什麼?”
“看球!”流川倒是回答得很乾脆,想到這可是自己一早就來搶到的兩張好球票,以往的預賽櫻木都只能在電視上看到,這白癡好像很喜歡籃球,每次都看得眉飛色舞,連比帶劃的。就是有任務時也把比賽過程給錄了下來。所以今天就推了和他同去,就是為了這兩張球票。
櫻木想不通流川的作為,不過眼光還是放到球場上,見到上屆聯賽冠軍山王隊魚貫從休息區上場來練習,也不顧問什麼了,也不顧狐狸為什麼一句也不問客人的事,目光只在山王隊身上打轉,突地他大叫了一聲。
“怎麼了?”流川詫異地問。
“他,他。”櫻木指著場上的一名隊員,說不出話來。
“他?”流川看過去:“不是你蠻欣賞的那個球員麼?叫什麼來著?”
“是澤北啦,澤北榮治!”櫻木:“今天那個讓本天才等一天的人要我們去驅逐他身邊的惡靈。”
“是麼?”流川問了經過,心中也對那神秘人充滿了好奇,他看了場上的澤北一眼:“他身上沒有陰氣的反應,你拿了那鑰匙嗎?”
“拿是拿到了,也去了銀行查了一下,好像錢的數目蠻大的,我也記不了。”櫻木心想在那棵樹下挖三尺可不是一件小事,所幸因為大雨沒幾個人留意他,也怪自己一時鬼迷心竅真的去找那鑰匙,在放那鑰匙的小盒裡還有密碼呢。想到這兒,櫻木記起流川偷懶的事,憤憤地說:“你倒好,在這兒閑著。說,你幹什麼去了,這一整天的!”
“買球票啊。”流川淡淡說。
狐狸瘋了,這是櫻木的第一反應,他伸手去摸流川的頭:“你沒發燒吧?”
流川沒好氣:“你才有病呢,好啦,看球!”
櫻木低頭見雙方球員已在準備爭球了,興奮之下突然明白了什麼,看著流川也低頭認真看球的臉,心中一片模糊,再也想不到說什麼好,若不是四周觀眾的喝彩聲,他的神志就一直呆在流川那兒了。
山王隊的確很強,隊長深津經驗豐富,中鋒河田也夠讓人頭痛,還有一個全能的皇牌球星澤北榮治,雖然他們的對手也不錯,可這場比賽也是這三人的最後一場比賽,特別是澤北的表演真可是異常精彩。每每入球後,都會引來全場的歡呼。其中一半是女性。櫻木也很高興,不只為了這場自己一直想看的球賽也為了流川的心意。不過在看到澤北每進一個球就有那麼多女孩子尖叫,櫻木心裡突然不爽起來,原來這個澤北這樣愛顯啊!
比賽一完,櫻木和流川便去找澤北。
原以為像他那樣的明星球員不會輕易一叫就出來,卻想不到澤北居然一臉笑容地從休息室走出來,不過在看到他二人後,他顯然很失望:“河田前輩不是說是兩個美人嗎?怎麼是男人?”
“啊?”櫻木想不到他說這樣的話。
流川:“我們是……”他的話被一陣尖叫打斷,一大群女孩子從四面湧了上來。
“澤北,你好帥啊!”
“澤北,能替我簽個名嗎?幫我朋友也簽一個。”
“澤北,你真的是山王隊有史以來最英俊的一個球員啊!”
“澤北,和我握握的吧!”
“澤北,真捨不得你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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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木嘟著嘴看那澤北一一替那些女孩子握手、簽名,並收下了一大堆的禮物。可惡!自從和這狐狸耗上後,自己可是推了好多這樣的機會呢。
然而此時,一個女人也看見了一旁的兩人,“哇,澤北,他們是你的朋友嗎?”這一聲引得那群女人一齊看向二人。
“好漂亮的人啊!”又有人發出這樣的驚嘆,看著兩個無辜者,一下把他們也圍住:“你們好,你們是澤北的朋友嗎?”
“你們一定是來替澤北加油的吧?”
“太感人了!”
“你們的感情好好啊!”
“喂,喂,別亂說啊。”櫻木急道,可她們根本就聽不進去,興奮之極的Fans拿出相機就讓他們與澤北合影,一陣猛拍,然後在三人身上抓扯之後便如暴風般消失。
“哈哈,澤北,這下你的支持者可是走了一大半哦。”隨後出來的山王隊員見此情形對他一陣嘲笑,澤北轉身看著流川與櫻木,有些怪怪地問道:“找我什麼事?”
“我們是偵探。”流川遞上一張名片:“有人托我們保護你。”其實這幾年來像這樣與外人當面談還是第一次,流川也知道很冒險,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和櫻木的靈力是很麻煩的。不過拜託自己的中間人很認真也只有例外一次了。
澤北笑笑:“有人要害我?不會吧,我都退出了籃壇不打球了,我再也不會得罪誰了。”
自大的傢伙!櫻木瞄了他一眼。
“所以,很感謝你們的好意,我不需要!”澤北對他們點點頭,看了兩人幾眼,突然像是發現什麼似的,伸手指著他們:“我發覺你們很有潛質,應該去當……”
“走啦,澤北,還要給你開歡送會呢。”深津從後面上前把他拖走了。
流川微微一笑,對櫻木說道:“這人還真是有趣。”
“是嗎?”櫻木見到山王的隊員在那邊說說笑笑的,“那澤北在幹什麼呢?一個人在那邊在比劃呢。”
流川看過去,只見澤北半蹲著身子,伸手在空中像是在拍什麼,他眉頭一皺,目中微光一閃,運用靈力看見一個小男孩坐在地上哭,澤北就輕輕拍著他的頭安慰。那小男孩指著公路間的一個小飛機模型,眼巴巴地望著澤北,澤北微笑著按按他的頭,便跑向公路去替他拾那飛機模型。流川心中覺得奇怪,那小孩子開始時怎麼看不見?他看著這空曠的公路,澤北已經來到那中間彎下了腰。
“不好!”流川心道,抬眼只見遠處急馳來一輛跑車,眨眼間已到澤北身前,他馬上握住櫻木的手,一閃便到澤北身邊,一把拖住他閃在一旁。不過澤北的腿還是被掛了一下,流川向山王隊那邊看去,剛才那個小男孩恨恨地看著自己,不禁臉一沉,那小男孩見他這般模樣嘴一扁,一副差點哭出來的樣子,看了澤北一眼,一轉眼就消失了。要不是手中還扶著澤北,旁邊也這麼多人,他早就飛身過去抓住那小男孩了。
山王隊的球員原本在一起打鬧,也沒留意剛才的情形,只到流川與櫻木救了澤北後,他們才意識到,紛紛圍了過來。
撞到澤北的車子很漂亮,漆黑得發亮的車身,一見就知道是部好車。從車裡走下一個年青人,看著澤北捂著腿,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你說呢?”澤北:“還好我以後不打球了。”
“對不起,我送你去醫院吧。”那人很有禮貌地道歉。
“你該不會是想在半路上把我扔下去吧。”澤北笑道。他身旁的櫻木聞言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撞到他的人看上去是個好人吶,長得不錯,一副修養很好的樣子,這個澤北想像力還真豐富。
“那你可以讓你這兩個朋友陪你一起來。”那人:“我家有一所醫院,我不會那樣做的。”
“他們不是……”
“好!”流川先澤北應道,扯著他上車:“你最好小心點,剛才的事還沒受到教訓嗎?”
“那個小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他都被嚇跑了。”澤北:“可惜沒替他撿到他的玩具,大概已被壓扁了吧。”
這人!流川看著他認真的臉,好像報上說他快三十了吧,怎麼像個白癡?他也不想想自己和櫻木是怎樣從那邊過來救他的,神經有夠粗的。
櫻木也有同感,他雖看不見那小孩子,可也從流川的表現中知道這不是普通的交通意外。
山王隊的人也以為他們是朋友,見有兩人陪他去也就放心了,只叮囑澤北到醫院後打電話來。
到車上後澤北突然說:“謝謝,謝謝你們陪我去醫院,雖然我不認識你們。”
“不是告訴你了嗎?”櫻木指著名片:“我們是偵探,我叫櫻木花道,他是流川楓。”
“沒什麼名氣呢,是新人嗎?”澤北小聲問道。
“你說什麼?”櫻木氣道:“像你這種小人物怎麼會知道我和狐狸?”
澤北正想說什麼卻見開車的人已關好門,便向隊友們點點頭。那人發動了車絕塵而去。
“你開車開得很穩嘛,為什麼剛才會撞上我呢?”澤北忍不住問,因為他的腳到現在還在痛。
“我也不知道你為何突然跑出來,”那人:“要不是你那兩位朋友我現在恐怕已在警察局了。”
澤北想了一下,轉頭對流川與櫻木說道:“對哦,謝謝了!”
流川受不了地看了他一眼,這人還笑嘻嘻的,便轉身看向那開車的青年:“你是……”
“我叫南烈。”那人說道,從反光鏡看到流川在問自己。
“哦,你就是那個剛從國外回來開辦畫展的印象派畫家?”澤北插嘴:“我看過你的報導。”
“澤北先生你也對印象派的畫感興趣?”南烈問道。
“你認識我?”澤北有些吃驚。
“山王隊的澤北榮治有誰不認識?”南烈笑道:“我在國外時也看過你的比賽。”
“哈,我有點喜歡你了。”澤北笑著說:“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印象派的畫,因為我看不懂。”
“是嗎?”南烈低頭加快速度,不想讓澤北的外傷惡化下去。一會兒便在一所大醫院門口停下來。
“南橋綜合醫院?”櫻木看著南烈:“想不到你家有這樣一所醫院啊。”
流川也沒想到,這南橋醫院不僅是神奈川最大的綜合醫院,醫資、器材精良不說之外,醫院每年還拿出大筆錢致力於醫學研究,是一所名聲不錯的好醫院。
“南烈先生。”幾位護士看見南烈,急忙過來:“您……”
“我不小心撞到一位朋友,麻煩你們快送他去照片,看有沒有骨折,如果沒事就送外科,再請福田醫師過來。”
“是。”一群人推著澤北進去了。
“你是這醫院的負責人?”櫻木:“你不是畫家嗎?”
“我當然不是了。”南烈嘆了一口氣:“這醫院是我哥哥負責的,當初就是因為我不喜歡學醫才到國外學畫的。來,去看看他的傷勢嚴不嚴重。”
三人來到化驗室,片子已出來了,幸好沒有骨折。這下澤北和南烈都鬆了一口氣。南烈和櫻木與流川陪著澤北到了外科,正好見到一個醫生推門進來:“你找我?”
“啊,福田,快來看看他的傷。”南烈說道。
“真是難得,你也來醫院。”那叫福田的醫生看著南烈:“不是說過以後都不來的嗎?”他說著,繼而把目光停在澤北的腿上,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轉身到桌上拿了一瓶藥水便替澤北擦了進來。
“那是和爸爸說的氣話。”南烈有些不好意思:“他怎麼樣?”
正說著,澤北卻忍不住叫了一聲,他腿上的傷口挺大的。
“你自己不來看看?”福田:“我不信這幾年你就看不出來了。”南烈笑了笑:“有你在,我還來幹什麼?”
“怎麼,難道你也……啊。”澤北本想問南烈的話被他的叫聲打斷,福田:“忍忍吧,你這傷沒什麼事的。”
“可是真的很痛嘛,我幹嘛要忍?”澤北有些委屈地說。櫻木見他這樣子,不由脫口道:“如果有一種藥一抹上就可以讓傷口恢復就好了。”
“白癡。”流川:“哪有這樣的藥?”
“說不定將來會有的。”櫻木不服氣,一旁的福田聽他這話,看著氣乎乎的櫻木:“你的話很有道理。”
“聽見沒?”櫻木見有人贊同得意地推了推流川:“以後說不定還有完全可以治癒感冒的特效藥,還有根治心臟病和癌症的良藥,甚至還可能有在人一出生就種下永遠不會得病的疫苗呢。”
越說越離譜了,流川白了他一眼:“只不過你是見不到那一天的。”
“你的話真的很有見的。”福田插嘴:“你真的很不一般,我也這樣想的。”
櫻木馬上便對這個醫生有好感,難得有人這樣贊同自己的話,他沖過去對福田說:“我覺得我們可以聊聊。”
“好。”福田一邊替澤北上藥,一邊點頭。
兩個大白癡!,流川心道,卻聽南烈在一旁說:“福田醫生是我們醫院最好的醫生,他說不會有事就一定沒有事的。”
澤北點點頭,嘆了一口氣:“不過這幾天我也不能去公園跑步了,可惜啊。”
“實在很對不起,”南烈再次道歉:“我會賠償你的損失。”
“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去公園的話會碰見那幾個女孩子,她們會送巧克力給我。”澤北想了一會:“那你就買幾盒巧克力給我吧,這樣我才不吃虧啊。”
南烈答應了,他與流川同樣搞不懂這個大牌球星的性格。就拿剛才上藥的事來說吧,他眼裡的淚水都差點掉下來了,有那麼痛嗎?不過他也真是一點兒也不掩飾他的感覺啊。
流川叮囑了澤北幾句,叫他有空和自己聯繫,便拉著和福田說得起勁的櫻木走了。
弄得櫻木有些意猶未盡:“幹嘛?那阿福為人不錯啊,是個可以和天才溝通的人,我……”
“你說這麼多,肚子不餓嗎?”流川冷冷地說道。
聽流川這樣一說,櫻木還真是覺得有些餓了。
流川也不再說話只拉著櫻木就走,櫻木心中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問跟著流川來到一家不大的西餐廳。這地方雖不大可櫻木也知道這裡的價格貴得嚇人,而且東西也好吃,所以很晚了但生意仍是不錯,還有位子嗎?
流川卻徑直帶他進去,坐在廳內最好的那張桌邊,一會兒侍者就上菜了,全是自己愛吃的東西,看一下四周還有客人在等空位呢,櫻木再也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訂了桌子啊,白癡!”流川橫了他一眼。
不管這許多櫻木埋頭就大吃起來,流川微微一笑,拿起開胃的紅酒,他還不餓。看著櫻木那樣喜歡他心中有些高興,不知他看到自己這樣的安排會有什麼感覺,他會想什麼?想著想著慢慢把酒杯遞到唇邊。
“狐狸,”櫻木嘴裡塞得滿滿的,不忘繼續問:“你今天幹嘛做這麼多奇怪的事?你沒病吧?”
“咳咳!”流川正喝酒呢,聽他這一問被嗆著了。
櫻木急忙放下手中的刀叉來到他身邊替他撫背順氣:“你還好吧?”
流川止住咳,抬眼狠狠地看著櫻木,突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給我吐出來,吐出來,你這白癡!”
櫻木不想他會這樣,一怔之下便想發火,這狐狸果然是不能對他好的。但見四下的人都看著自己和流川,沒來由臉一紅,狐狸的姿勢有些像個殺人犯,而自己則像個傻瓜一樣。他用力甩開流川的手:“你幹什麼?”
“十年!”流川頓了一下,看著他:“十年了!!”
“什麼十年了?”櫻木搖搖頭,還是不懂。
“你去死吧!”流川把搭在紅酒瓶上的白毛巾扔在櫻木臉上,頭也不回地走掉了。只留下櫻木一個人呆在那兒,十年?還是不明白。
沖出餐廳大門,流川氣憤憤地走在街上。可惡,那白癡!那個櫻木花道!今天是與他相識地第十個年頭啊!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這十年中沒少讓自己頭痛過。虧他還指著自己的鼻子罵自己是個冰箱,他自己呢?是什麼?
暗自氣憤的流川猛一抬頭卻看見了一家飾品店,對,就是這兒,白癡第一次用他的靈力救過自己。
這家店還在啊,流川心中稍平,真是難得。
看著櫥窗裡自己的容貌,沒什麼變化,衰老得很慢。洋平笑著說過那是因為櫻木老是長不大,若依著自己的性子八成未老先衰的,有那麼嚴重麼?流川不自覺地撇撇嘴。十年中與白癡不知吵過多少次,打了多少次,他也曾離家出走過,不過到最後他都一臉笑容地回來,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流川想到這兒,忍不住笑了一下,嘆了一口氣。算了,反正也沒指望他記得。還是想想明天早上該吃什麼了,那白癡不是說過早餐太單調了嗎?做什麼好呢?煎蛋餅還是香菇粥呢?流川轉向去超市的路上。
而這時的櫻木卻在滿大街地找他,流川手機打不通可能是沒電了吧。所以櫻木一直忙乎到深夜,最後忍不住打電話去問洋平,對方在電話那邊猛吼一聲:現在是幾點?然後就掛掉了。這個沒義氣的傢伙!櫻木罵著,看了一下錶,真的已是凌晨兩點了,咦?自己的電話也沒電了。可惡,這該死的狐狸,找到後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頓。
然而此時,還有一個人不能安心入睡,那就是在醫院的澤北。根本就不習慣醫院的床,翻騰到半夜只好起身去倒水喝,可壺裡卻沒了水。對了,是那個紅髮的櫻木花道喝光的,自己忘了叫護士加上。現在這麼晚了麻煩人家女孩子多不好意思,所以澤北只得親自去打開水。
走在醫院的通道上,澤北突然覺得有些冷。縮了一下身子,看著腿上的傷口已經大好了。那藥還挺有效的,聽說是福田研製出來的新藥,可聽說福田對自己傷口的恢復速度仍不滿意,真是個醫癡!澤北找到一個打瞌睡的雜工搖醒他向他要了一瓶水。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了流川的話,讓自己在這醫院小心點。他說醫院是個多事的地方。可笑,在醫院能有什麼事發生?多事的地方應該是那些什麼遊戲廳啊、夜總會的地方吧。
晚上的醫院冷冷清清的,只有一股讓人不舒服的消毒水的味道伴著澤北的腳步聲。說實話活了快三十歲,澤北除了有些擔心被河田揍以外還沒有怕過什麼。要知道被河田那樣的人扁是多麼恐怖的事,幸好自己不打球了,也沒了女球迷,河田再想揍人也沒戲了。想到這兒,澤北輕輕笑了,突覺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低頭一看卻是白天那個小男孩。
“叔叔。”他看著澤北說道。
“要叫哥哥。”澤北放下手中的水瓶對他說道。
“大哥哥。”小孩子改口了。
真是的,哥哥就是哥哥了,為什麼要加個大字?澤北嘀咕著可還是笑容滿面地摸摸那小孩的頭,他發覺這孩子長得蠻可愛的,特別是他那雙烏黑的眼睛,圓溜溜地很靈活的樣子,只是臉色不太好。
“你也生病了嗎?”澤北問道。
小男孩搖搖頭,抬頭看著澤北:“陪我玩一會吧。”
“現在好晚了,”澤北:“小孩子是要早點睡的,不是嗎?”
“就玩一會嘛,”小男孩有些哀求地說,澤北受不了他那張純真無垢的臉還有那祈求的眼神,便想答應,卻見南烈揉著眼從一個房間裡走出來。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南烈問道。
“你怎會在這兒?”澤北不解,牽著那小孩子的手問他。
“我哥啦,是個工作狂。家就在醫院的小區裡,害得我每次回來也只好住在醫院的賓館裡,你還真會逛,半夜三更的來這兒玩?”南烈看著那小男孩:“這小孩子是誰?該不會是你……”
“少亂想了。”澤北:“我不認識他的,不過見過兩次。”澤北因在下午時收到南烈的巧克力心中早把他當朋友,兩人也就熟識了。不過南烈有些受不了自己遞巧克力給澤北時那些護士就在一邊吃吃地笑,弄得自己難得臉紅一次,但這個澤北倒是什麼感覺也沒有,真有些羨慕他的粗神經。
那小男孩看著南烈也央求:“這位大哥哥也一齊來吧。”
“不了,我還要睡覺呢,有他陪你就好了啊。”南烈指著澤北笑道。
“一起來嘛。”那小孩子悠悠地說,南烈眼一花,只見自己身邊也多了兩個小孩子,與那小男孩一般大小約莫五、六歲的模樣,拉著自己的衣角哀求:“來玩吧。”
南烈驚出一身冷汗,他們是怎麼出現的?抬頭見澤北,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心中更覺不妙。恍惚間只感到那小男孩的眼睛牢牢地吸住了自己的神智,仿佛他的眼睛在轉動,而自己就隨著他的轉動而動。不一會自己身邊的小孩子就增加到了七、八個,可是這次南烈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了,被那群孩子拉著,走到外面那個小壩上。他也不覺奇怪這地方什麼時候多了幾根長長的爬杆,那些小孩子就讓他與澤北爬上去。兩人就依著他們使勁往上爬。那群小孩子拍著手,在下面高興地看著他們,跳著,笑著。不過高興的不只是他們,表演的兩個人也很高興,玩了這個以後,便是追逐戰了。那些小孩子跑得好快樂,澤北和南烈拼盡全力也追不上他們,也不知狂奔了多久,他們才看見那群小孩子就在前面停下了,回過頭對著他們天真地笑著,招手叫他們過去。就在澤北與南烈準備跨步時,一個清冷地聲音突然響起:“你們在幹什麼?”
這一聲拉回了兩人的神智,澤北定神看過去,自己居然到了醫院的天臺邊上,就差一步就跨出去了,這可是十五樓啊,跨出去還有命麼?兩人驚魂未定地回頭卻見白天所見的那個流川楓與櫻木花道輕輕地立天臺邊上的鐵欄上,特別是櫻木花道,好像很不耐煩似的,拉著流川楓輕鬆地躍了下來。他們怎麼能在那細細地鐵欄上站著的,怎樣進來的?南烈與澤北呆住了。
“累死了!”櫻木花道憤憤地說:“本天才累了半夜,現在還要來管你們,真是的!”
他的確很生氣,在外面找流川找了那麼久,誰知他就在家裡打著瞌睡等自己。還沒來得及質問他剛才發什麼神經病,流川就猛然抬頭拉著自己用靈力來這兒救這兩個人,早知道就不接這筆生意了。否則現在自己就好好地問狐狸他剛才在生什麼氣?
流川看著那些小孩子,他們就在天臺外面,懸在空中,怔怔地看著自己。
他們不是人,這是肯定的。澤北與南烈也知道了,只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有些不敢相信。
“你們在幹什麼?”福田突然走上來,他似乎一點也沒看到對面空中的小鬼們。那些小鬼看見他也就淡淡地消失了。流川心中一動,轉頭看著福田,這個人……
“我們?在陪他們做夜間運動。”櫻木:“你的藥很有效啊,澤北的傷口都癒合了呢。”
“是嗎?”福田狐疑地看了這四人一眼:“夜間運動?怪不得我剛才看見他們一個勁地在下面爬樹呢。”他一點也沒問流川與櫻木是怎麼來的,櫻木樂得省事也就不說。只不過流川卻皺眉,難道剛才情急之下沒畫局掩飾自己和櫻木的靈力他看見了?但他為何不說出來?
見福田走後,流川簡要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並請求他們對自己和櫻木的身分保密。南烈與澤北自是答應的,若不是剛才所見他們也不會相信的。不過澤北還是問了一句:“你們怎麼知道我們有事的?”
“送你上車時我不是抓過你要你小心的嗎?”流川淡淡地說:“我那時已貼了張符在你身體裡,你有什麼事的話我們就知道了。”
“那……”
“放心,這符紙對人沒壞處,幾周後就自動消失。”流川打斷澤北的話:“好歹我收到你爸爸那麼多錢,驅逐你身邊的髒東西也是應該的。”
“我爸爸?”澤北:“他已經去世兩年了啊?你在開玩笑吧?”流川看著他:“還記得他有個朋友也姓流川嗎?”
澤北想了一會:“好像是有一位,在我小時候見過一、兩次。”
“他是我們的中間人,和你父親是朋友,”流川:“是你爸爸托夢讓他來找我們的否則我們也不會親自與你見面了。”
澤北只覺頭都大了,他實在是難以相信這一切,不過流川這樣認真的樣子,看來他不是在說謊,算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該怎麼做才不讓那些小鬼找上自己。
“那些東西看上的人不只是你,還有南烈。”櫻木坐在地上,他靈力雖然充沛但體力現在已不行了,所以他說:“現在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再說吧。”
於是四人就來到了澤北的單人病房。
“他們為何會找上我們?”南烈問流川。
“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你們最好不要亂跑,就待在這兒。”
“可是他們……”
“就算你們不在醫院,他們也一樣會找到你們。”櫻木:“所以現在倒不如就住在這兒,我和狐狸才好收了他們。”
澤北點點頭,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你們是怎樣來的?”
這人,怎麼和以前那些傢伙一樣?櫻木想到第一次仙道與阿神他們知道自己和流川的靈力後也是這種表情,不過這個人好像不能用語言來對他解釋,所以他握住流川的手意念稍轉一閃便來到病房外,一眨眼又回來。反正現在已休息夠了。
“原來是這樣的好玩啊?”澤北:“看來以後有空時就應該來找你們玩玩。”
南烈在一旁看著也覺不可思議,不過他的反應沒澤北那樣大,他只是關心那些鬼:“你們有把握收得了那些東西?”
“當然了!”櫻木:“我和狐狸還從未失手過。”
“白癡。”流川罵著他,抬手給了澤北與南烈一人一張符:“帶好,不要丟了。”談一會後便拉著櫻木離開了。
櫻木非常不解流川為何不在他們身邊好好地保護他們,萬一有什麼事那怎麼辦啊?可是流川卻不聽他的意見,弄得櫻木很不開心,暗自下決定他一個單獨去保護澤北與南烈。這十年中像這樣不合拍的事多的是,這麼久了也不講一下配合,有時櫻木自己也奇怪,是什麼使他與流川在一起解決了那麼多問題。不過現在櫻木想的最多的還是在吃飯時流川說的話,什麼十年?
他不敢問,生怕狐狸又發飆,等以後再問吧。
幾日後,櫻木便背著流川來到澤北與南烈那兒,他想證明自己的想法是對的,應該隨時保護他們,順便抓住那些小鬼讓這懶怠的狐狸羞羞。
走到澤北的病房,沒人!櫻木想了一下,便去找南烈,果然兩個人都在。
南烈正畫畫呢,看不懂他那一大片的圓圈與線條是什麼,櫻木忍不住問:“畫的是什麼?”
“我的畫像。”澤北苦笑,這個畫家把自己這個帥哥畫成什麼樣兒了?
櫻木狂笑,這種畫像還真是第一回見到。南烈看著他:“你要不要一張?”
“不了,不了。”櫻木忙搖手。
南烈微一笑:“你來了?這幾天沒什麼事,想是流川給我們的符在起作用吧?”
“別提那狐狸。”櫻木接過澤北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咦?這蠻好喝的。”
“剛才福田醫師送來的。”澤北:“我也覺得不錯。”說著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南烈也放下畫笑伸了伸腰:“好累。”
櫻木坐在椅上也覺頭有些昏沉沉的,被陽光這一照暖洋洋地好舒服啊。不一會竟睡過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櫻木迷糊間再睜開眼時竟然覺得身上一痛,發現南烈與澤北就被捆在地上。而自己則被捆在一根大柱子上,綁得緊緊的。四下看去,是一間很大的屋子,四面都是白色:牆、床、椅子,甚至連電話也是白色的。白得讓人感到不快,是哪個變態用這樣的擺設的?櫻木定神打量,看見這屋子分了兩層,中間有一塊透明的玻璃隔著。在玻璃的那一邊躺著十幾個奄奄一息的小孩子。
櫻木見那些小孩身上都有很嚴重的傷。有的斷了手,有的沒有腳,傷口處還流著一些奇怪顏色的液體;還有的小孩子一雙眼睛就是兩個大大的黑窟窿……橫七豎八地倒在那兒。他們還那樣的小,是誰這樣惡毒把他們折磨成這樣?
櫻木一下紅了眼,有氣正沒處發時門卻開了。
福田慢慢地走了進來,抬頭看見櫻木漲紅的臉,他微微笑了:“你醒了?”
“是你?”櫻木吃驚:“你想幹什麼?”
此時澤北與南烈也醒過來了,福田低頭看著他們:“歡迎來到我們的實驗室。”
“我們?”南烈不解:“你在做什麼?還不快放了我們。”
“當然是我們的。”福田:“不過在它成為你的之前你們得先答應加入我的研究。”
“什麼研究?”澤北問道。
福田不答只望著櫻木:“你不是說過這世上要是有可以治癒一切的藥就很好的嗎?我也認為一定會有,所以我一直在研製它。”
“你?你瘋了?”櫻木:“難道就為這個,你就在拿這些小孩子來做實驗嗎?”
“那又有什麼?他們反正也是孤兒,在這世上長大不過是一群沒有受到教育的渣子,倒不如為了這個偉大的理想而獻出生命,這樣還有一點價值。”福口淡淡地說。
“你這變態。”櫻木叫道:“難道你就是這樣想的?難道你就不認為自己錯了嗎?”
“哼!”福田沉聲道:“我沒有錯,這只是為造福更多的人才犧牲他們的。”
“你真是瘋了。”澤北搖頭,見福田的樣子就知道他這個醫癡根本就沒把這些小孩子放在心上。
“我現在不想聽你們說這些。”福田:“這項研究已經開始了二十年了,我不過剛好接手七年而已,你們知道的,我需要助手。”
“你找我們幹什麼?”南烈:“我們又不是醫生。”
“你以為我不知道麼?”福田:“你父親臨終前本來是要把醫院交給你的。你別想否認,你的醫學才華我很清楚,就算是被迫學醫也比你哥強上十倍。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喜歡那種無聊的畫畫?你的才能應該用在醫學上。我一直在等你回來,等你接任這所醫院。”
“然後你就可以獲得更多的方便繼續你的研究是吧?”南烈說道。
“對。”福田:“你哥哥可不知道這件事,他在這所醫院是很麻煩的。”
“那你抓我來幹嘛?”澤北:“我一點也不懂。”
“你?註定是要加入的。”福田咭咭地笑了:“因為這所地下實驗室就是你父親出錢建立的啊。我現在需要資金,他過世兩年間我已經沒有錢再繼續研究了。”
“不會的。”澤北叫道:“你胡說。”
“我不是說過嗎?這個研究從二十年前就開始了,”福田:“以前是我父親負責的,你看,這麼多年來我們已經研製了很多新藥,那些病人也好高興。不是嗎?對了,就連你腳上的藥也是用人眼裡的黏液做成的啊,你不也是覺得很好嗎?”
澤北只覺一陣惡心,看著福田得意的臉呆住了。難道父親真的與這件事有關?他心中很難過,那些小孩子會找上自己原來是為了這個。
“現在參與過這項計劃的人差不多都死了。只有我。”福田:“我爸爸叫我一定要把研究繼續下去。人類太脆弱了,幾十年就會衰老,就會死亡。他們太容易受到傷害,所以我一定要把這個陋習打破,製造出最好的藥來幫助他們。”
“可你這樣是不對的。”櫻木叫道:“你……”
“沒有什麼對與錯,我只是要完成爸爸的心願。”福田看著櫻木:“他死於肝癌。最後那兩個月我就在他身邊,你這樣快樂的人是永遠也不會瞭解我的心情。你知道嗎,當你就在你最親的人身邊,卻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了。只能看見他慢慢地死去。那種感覺你清楚嗎?如果有一種藥可以救他,就是拼了我的命我也要找到,可是沒有!根本就沒有。所以我也要讓你幫幫我,你不是說過嗎?認為會有這樣的藥的,但是我需要你這樣的成人來試驗新藥,我要讓你也成為這理想的衛士。”
“啊??”櫻木看著他,心中有些發毛。這人不是鬼,可是幹出來的事和鬼也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他在自己身上做什麼,狐狸也會一樣。一時之間櫻木有些後悔自己的單獨行動。
所幸福田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對南烈和澤北說:“你們好好考慮吧。”就出去了。
櫻木嘆了一口氣,剛想說話,空中便出現一條大縫,像一張完好的紙被人從中間撕成了這樣。流川就從那縫中走出來,有些戲弄地看著自己。
“死狐狸,你得意什麼?”櫻木:“還不快放了我。”
流川歇了一會,“你也知道我不能用靈力做這個找你的。”他揚揚手,手裡面有一根櫻木的頭髮,他是靠它才找到櫻木的。“誰讓你亂來的?”
流川先放開了澤北與南烈,那兩人便馬上爬上柱子放下了櫻木,看著櫻木撇著嘴一臉不平,流川心中更是好笑。
“你知道這件事?”澤北問道。
“嗯,回去後我就查了一下。”流川:“你和南烈是兩個完全沒有交集的人,可是那些小鬼為何要找上你們,實在讓人不解。不過我查到你父親是當年這南橋醫院研究院的贊助人之一,而南烈的父親在當時也正是院長。福田的父親就是那研究院裡的醫生,你們三人都與這醫院有聯繫,所以我就等有人先動手了。”
“這麼說,你早就懷疑福田了?”櫻木:“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你不是不相信我嗎?”流川白了他一眼:“何況比起兩個餌,三個餌更是能吸引福田出手啊?”
“你當我們是什麼?”櫻木生氣,上前準備揍人,這狐狸還不是與當年一樣,第一次見面就把自己當餌來引那些地鐵鬼上來,怎麼到現在他還在用這一招,而自己卻老是上當呢?當年?咦,等等,難道狐狸那天生氣是為了……
“好了,先出去再說。”南烈攔住他,生怕呆久了又生什麼事出來。流川休息一陣已沒什麼事了,四人走到玻璃前,看著裡面的小孩子,正想怎樣救他們出去,一張大鐵籠從天而降把四人關在裡面。
“我就知道你會來。”福田從門後走出來:“上次在天臺上就看見你們異於常人的能力後我就一直在等你們來,難得有這樣好的研究材料。”
流川想去握櫻木的手,可剛一動福田就掏出一把槍對著他:“別動。”他只好停手。
“現在什麼都齊了。”福田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父親的研究一定可以完成,有兩個這樣好的材料。”
“他該不是想解剖我們吧?”櫻木小聲說道。
流川皺眉,見福田高興地舉起槍:“你們就好好睡上一覺吧。”
看向櫻木,他也一動不動地看向自己,流川知道這白癡是怕以後再也見不到自己了,而自己也何嘗不是這樣想,什麼都不顧了,流川也怔怔地看著櫻木,只想把他的容貌深深地刻入腦海。
就在福田要扣動麻醉槍的時候,房中突然一黑,隨及又亮了起來。那個小男孩憑空出現,看著福田:“你不好,答應的事做不到。”
福田一愣,他只在那天晚上見到流川與櫻木的超能力,這個小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卻有些眼熟。
“來玩吧,你答應過的。”小男孩:“你答應過的,即使不是你,也會讓你兒子陪我玩。”
福田知他說的是自己父親,想扣動手槍卻怎麼也動不了。
那小男孩快樂地笑著,福田見他滴溜溜地眼睛慢慢陷了下去,形成了兩個洞,從裡面流出了又濃又黑的液體。他大叫一聲,往後退了一步。現在他想起來了,這個小孩子是他父親第一次帶回這個實驗室解剖的。父親就當著自己的面兒,取下了這小孩子的屍水。也成了抹在澤北腿上那藥的前生。福田心中惶恐,想再退已不能再動。但見一雙雙小手從地下伸出,慢慢攀上自己的腳、腿、腰。全是小孩子,有著一張張可愛而灰色的臉,在離自己越近時,那些臉就開始糜爛。詭異但不猙獰,但他們那讓人慘不忍睹的身子卻讓福田感到一種從沒有過的害怕。就這樣從地上冒出來,死死地摟抱著澤北的腰、胸、乃至全身。幾乎讓他透不過氣來。
“你答應過的,陪我們玩。”小男孩笑了,牙齒就一顆顆地往下掉,漂亮的嘴唇也變了形。
那些小孩子占據了整個房間,全都直直地看著鐵籠裡四個人。
就算是流川也被這怨氣壓得夠嗆。他伸手握住櫻木的手,帶著四人出了鐵籠。四下的小孩子就撲了過來,伸手抓向四人:“陪我們玩。”流川手一揮,劈開一個光圈,彈開了那些孩子。流川沒讓他們消失,因為他留了情想淨化他們,不過也還是讓他們在地上扭動不已。
澤北忍不住叫了一聲,這些小孩子太讓人不舒服了。
流川皺眉。櫻木握著他的手:“你該不會像上次對仙道那樣對他吧?”
流川一笑,記得有一次與仙道、三井和櫻木去外地渡假。住上了一個鬼屋。有夠衰的。仙道又在那兒大喊大叫的,於是自己就給了他一記手刀讓他安靜下來。想不到櫻木還記得。幸好澤北馬上緊緊閉上了嘴,沒再出聲兒。否則很難保證自己會不會出手。
再看被另一群孩子抱著的福田,由那些孩子拖著,猛地撞向那層厚厚地玻璃。
“嘩啦。”玻璃片一地都是,福田就被他們扔在地上,身上全是傷口。
雖然知道他不是好人,可也不能讓他被鬼殺死。好歹也讓員警來處理他。所以流川向櫻木點點頭,兩人並肩走上,十指交纏:“淨塵。”
剎那間白光閃過,那些小孩子就全消失了。
櫻木吐出一口氣,幸好那些小鬼生前還不壞,才這麼容易就搞定。看著地上流血不止的福田:“這下你知道報應了吧?”
流川:“好了,快去報警。”他走到福田身邊低下身去看他的傷勢。
櫻木:“你怎麼不去……”正說著,卻見流川與福田所在的地一空,兩個人就往下墜,櫻木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流川。卻也被他下墜的力帶了一下,整個人摔在地上,他看見流川身下不知為何出現了一個黑洞,向下看去裡面黑氣纏繞,深不可測。那氣就冒著腥氣一圈一圈地打上來。就是在邊上也感到冰冷。福田的雙手正拉著流川的腳吊在下面。
“怎麼會這樣?”櫻木急道:“不是已經被淨化了嗎?”
“可能是這個房間裡死的小孩子太多了吧,陰氣太重了。”流川只覺身子好重,低頭看去,從下面有十幾個小鬼正在拽福田呢。他們是剛才那玻璃房中的那些孩子,現在已經咽氣了,剛才他們還不是鬼,所以沒有被淨化掉。流川苦笑:“他們的怨氣與這房間的怨氣結合在一起,現在想拉福田下去呢。”
“下去會怎樣?”櫻木吃力地拉著他,一旁的澤北與南烈也過來幫忙。
“下去?”流川看著櫻木:“就上不來了,也不能轉世了。”
“不!”櫻木咬牙死命地拉著流川的手:“你快爬上來。快上來,我還沒送你禮物呢。”
他想起來了?流川一怔,不過現在越來越沉了,流川感到自己在一點點往下掉,而櫻木也就隨著自己往下墜。來不及說什麼,他不由脫口罵道:“你白癡!還不快放手。”
“閉嘴!”櫻木吼道,突見那黑洞逐漸縮小,心中大急,連眼淚也掉下了。若狐狸被關在下面,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澤北與南烈看著櫻木的堅持,心下感動也使出了全力,可是那洞下的黑氣纏上了福田,再由福田的身子傳到流川身上,櫻木根本就不能把流川拉上來。
難道就這樣讓狐狸在自己面前和那個福田一齊消失?櫻木搖搖頭,突然低下頭,吻在流川的雙唇上,我愛你!心中就只有這一個念頭。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他的半個身子也已被扯了進去,可是他的一隻手卻仍牢牢地抓著流川的手,另一隻手抓住流川的背。澤北和南烈一人抓住櫻木的一隻腳也拼命使勁想抓住他。
我愛你!沒有說出口的這三個字就由櫻木滾燙的唇傳到流川的心上。流川明白,他很明白櫻木的心意。怎麼可以讓這白癡也下來?好不容易才與他在一起的,好不容易才與他互相扶持著度過了十年。自己也沒有告訴他自己是多麼地愛他,怎麼能就這樣死?不可以放棄的。
流川心念轉動抓緊櫻木的手,閉上眼。要回去!要回去!!要回到上面去,那兒有白癡,還有自己的親人!!
溫暖的氣息從流川與櫻木的身體中發出,兩種淡淡的顏色相同的光芒互相輝映著,漸漸融會一體。澤北與南烈吃驚地看見流川的身子一點一點地從那無盡的黑洞中上升。櫻木伸出雙手把他拉進懷裡,緊緊地抱著他。瞬時,那如陽光般耀眼的光從他二人身體裡爆發,這樣炫目的光讓福田忍不住閉了一下眼,手不自覺一鬆。流川馬上就被櫻木扯了上去。等回頭再看福田時,卻見那些小孩子歡笑著擁在福田身上:“可以玩了,可以玩了!”拉著福田向黑洞深處墜下。下一秒地面上的黑洞便合在一起,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櫻木扶著流川,心還沒定下來,只是直直地盯著他,生怕他又有什麼事。
流川對櫻木輕輕地一笑,伸手抱住了他的背,好半天才離開:“幸好,你沒有被扯下來。”
“狐狸?”櫻木的聲音有些沙啞。
流川感到他的身子在抖,算了,這次就不嘲笑他了,於是他轉了話題:“那些小孩子帶走了福田也就是放棄了再到人世的機會。”
“為什麼他們那樣執著與福田和我們玩呢?”澤北不解。
“我想,大概是你和他的父親騙他們來做試驗時對他們說來玩吧。”流川淡淡說道。不再看兩人一眼,拉著櫻木走了出去,剩下的事他們自己去向員警編故事吧。
安安靜靜地坐在屋外的石階上,流川用靈力清除掉身體中的黑氣後,見到櫻木的手在流血,是剛才用力過猛吧?他急忙抬起櫻木的手,替他治傷口。櫻木見狀不由說道:“如果福田看到這個,肯定會很羨慕吧。”說到福田,櫻木想到那些小孩子,心中難過:“那些孩子好可憐,被騙來這麼久還受到這麼多折磨。”
“也許對他們來說,被殺害還不如沒有得到那個承諾而痛苦吧。”流川:“他們是那樣在意可以和我們玩。”
櫻木看見自己的傷口迅速癒合,說道:“你不要用靈力了,這種傷很小的,小心你自己的身子。”
“沒什麼,再累還不是一樣不會死。”流川:“只要你沒事,我就沒事。你不知道嗎?你的手流血我的手也很痛呢。”
“狐狸,”櫻木聽到這話,掙開手,直直地看著流川:“我沒有說謊。”
“嗯?”流川也不由把手撐在石階上側頭看著櫻木。
“本天才說過的話一定算數。”櫻木一字一句地說:“我說過要陪著你一輩子,永遠也不要分開。”
“大,大白癡!”流川垂下頭,幹嘛無端端說這個?
“你不相信嗎?”櫻木急道,他看不到流川的雙眼:“本天才說的是真的,答應過你的事本天才就一定要實現,我真的……”
“吵死了!”流川仰頭吻在櫻木的唇上,淺淺的,然後微張開了唇齒,伸出了舌尖。
櫻木一怔之下,也轉向流川這一邊,低頭含住了流川的唇舌,狂烈地吻了下去。
隨後出來的澤北與南烈兩人見此情景,微怔了一下。
南烈嘆道:“看他們這樣,連我都想改變一向畫風去把他們畫下來。”從剛才起他就被櫻木的執著而感動,若是自己早就放棄救流川了,還會找許多藉口。這兩個人,堅定的相信對方,毫不動搖地看著對方,雖然是有一點與常人不一樣,可是這樣的情感真的很讓人感動。他忍不住看向旁邊的澤北,這個人會不會瞧不起他們?他可是個純粹的異性戀啊,還是個很喜歡女孩子的人。
“原來他們是一對戀人啊?”澤北興奮之餘,抓住南烈的手:“太好了,這樣一來,女孩子們到最後還是肯定會喜歡我的,要知道他們可是我最大的敵手呢。”
被他打敗了,南烈搖著頭,在澤北的眼中看不到一絲奇怪,只有單純的高興。這傢伙,實在不能用常識來判斷他。
流川與櫻木對他二人的話充耳不聞,心早已迷失在這個長長的吻中。直到遠方的警鳴聲越來越近才不捨地分開。雖然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每一次的幸福都不一樣,這一次的感覺最好。流川看著櫻木堅定而溫柔的雙眼,微微笑了。
員警已到身前了,流川拾起櫻木的手,他知道,有白癡這個承諾在: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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