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自然就是櫻木了,不過他卻與流川來時相反,走得很快。步子也跨得大大的,只是在洋平耳中這個腳步聲與流川的腳步聲一般的亂。
“你?”
“你?”
顯然這兩個人是不知道會在這裡相遇的,所以都很是吃了一驚。稍稍轉了一下視線。不過,他二人最後還是慢慢地轉頭接觸到對方的眼神。那一刻,他們在對方的眼裡都發現了星星點點的光芒,不過是微微地碰觸了一下而已,可是兩人的心卻都莫名其妙地猛然一跳,只不過流川依舊淡漠而櫻木就把心中的感覺寫在了臉上。
默默地對視了一會兒,流川緩緩坐在了院中的石椅上,而櫻木,就鬼使神差般地來到了他身前,低頭看著他。
又一是一陣沈默,過了好久還是櫻木打破了這冷冷地對視,“我要走了。”
“嗯。”流川應了一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點兒也不像平日那個乾脆的自己,所以他現在有些惱火。
櫻木對於流川的這種反應早就猜到了,只不過他心裡卻對於流川的毫不在意而感到有些憤怒,有些委屈。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發火,不是不想,而是不願在此刻發火,所以他就憋著,憋著他那一肚子的火氣與淡淡的不甘心恨恨地看著流川。
“我說,我要走了。”等了一陣不見流川有什麼動作的櫻木終於忍不住又說了一遍,只不過這一回他的聲音特別大。很是嚇了暗處的三井一跳呢,這樣的櫻木他從未見著,因為在他臉上那不應該有的表情讓三井心中暗自嘀咕。不過對於讓櫻木表現出這種表情的流川,三井更是好奇。對於櫻木那聲叫喊,那流川楓似乎連眉頭也未抬一下。只是很平靜地又應了一聲,“我知道。”此後又是一片寧靜,讓櫻木再也不能說出什麼話來。
其實這正是櫻木不快的原因,他想著可以留下來多待幾日的,盡管這不可能;可更不明白為何要向流川大吼大叫。似乎在提醒他什麼的,可是提醒他幹嘛呢?等著收他的臨別禮物麼?等著他對天才寫個真正的‘服’字麼?櫻木感到好生氣,這狐狸有什麼了不起的?他竟然這般不把天才放在眼裡,竟然這樣莫視天才的話語。也不看看他是什麼身分,天才紆尊降貴的與他做朋友,他就應該感激涕零了,居然還作出一副高傲的模樣。櫻木越想越氣,便要發作了。
“你,回到神武後還來不來中原?”一聲兒輕輕的,似乎極不情願吐出的低語飄進櫻木已氣得發紅的雙耳內,那淡淡的極力抑制的意味以及那其間夾著的一絲期盼立即就沖散了櫻木的怒火。
他見著流川抬起了他的眼,在他的眼中,那雙自己原本以為無情無義的雙眸中竟然有著瑩瑩繞繞的情愫。暈沉沉的,朦朧得有些不真實,似遠而近,似幻似真地望著自己。在那裡面還有著什麼呢?櫻木呆呆地看著,仿佛見到了那晚的月色,見著了流川的淚水,就如這江南的連綿小雨敲打著城中的杏樹,讓它的花蕊飄渺而下,落於一池春水之中,即使現在沒有人在自己眼前落淚。櫻木能感受到流川眼睛中波光裡的迷惘與不確定的不捨。這些都讓櫻木更是開不了口。這時的流川是最古怪的,一點也不像是那個可惡的他。櫻木的雙眼也因流川這幽靈如夢的眸子而蒙上了幾許迷離。自己是怎麼了?難不曾讓這壞狐狸在自己懷中又哭又鬧之後自己也被他傳染上瘋病了?
想是這般想著,櫻木卻一點兒也不反感流川這樣的波光。反而在他眼裡有了些不能解釋清楚的興奮與快樂,對,那就是快樂!櫻木看著流川有些像是失落似的又想垂下他的眼,心中一急便脫口說道,“我當然會再來的。”
流川笑了,因為櫻木這句話,就當作是一個承諾吧。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看向櫻木的眼神有多麼柔和,他也不知道自己對櫻木展開的是個什麼樣的笑容。那個笑容太過真實了,映入櫻木的眼裡後便直達他的心中,真實得讓櫻木幾乎就想拋下一切就待在這兒,哪怕是讓大哥失望也好。因為這個笑容就與那日自己對他說出自己是神武人時流川所展現的笑容一樣。不,是更加地溫暖,更加地讓自己安心,是那樣的真誠,更有著自己突然發現卻拼死也不願承認的好看。櫻木看著,看著,心中一片寧靜,再這樣下去,自己怎麼辦呢?櫻木心裡盤算著,就等宮城娶到彩以後自己再來找狐狸吧,到時說不定也可以與他一起到中原別的地方去玩玩的。
“回去吧!”流川站起身向櫻木伸出了手,這是流川第一次準確而不加掩飾地向櫻木表達了他的好意。但是櫻木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妥,他極自然地就握上了流川遞過來的手,“好吧。”
“今晚我要睡你那個枕頭,”櫻木從他那淡淡的憂慮中掙脫出來,“你那個好像要軟得多啊,不像我這個好硬的。”
“你想得倒好,那個是姐姐給我挑的,我才不讓給你呢。”流川很乾脆地就拒絕了櫻木的請求,“你這白癡就配睡那樣硬的東西,否則你那頭會把我的枕頭弄破的。”
“你說什麼?你不要這麼小氣嘛,我都快要走了呢?”櫻木叫著。
“那又什麼?走了倒省了我家的米錢。”流川冷冷地回敬他,兩個人就這樣吵鬧著遠去了,涼亭後的三井才與洋平走出來。
三井只覺得自己眼都花了,因為流川。那個流川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自己對他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敵意,那是由於流川的眼睛,是那樣的冰冷。尤其是在看向自己時更是無禮。這麼個有著無情雙眼的少年對付起來定然不易。可誰想到剛才自己卻見著了流川望向櫻木的那一眼,在他看向弟弟那一眼中包含有太多太多的情,也許全是這個流川全不自知的感情,可是那種發自內腑映入自己眼中的情真的讓自己既意外又感動。那雙眼睛真的很美麗,也難怪花道會暈頭,也不想想他以後還能不能像這樣獨個兒出來就先答應了。就連自己這個心中早已有了畢生想守候的人見著他那雙微含期待的眼睛心中也是一動。自己的免疫力到哪去了?三井轉眼看著同樣若有所思的洋平,嘴角不由浮現一絲微笑。他突地一把拉過失神的洋平,輕輕地在他唇上碰了一下,“你在想那個流川楓?”
“是啊,我在想,他到底是個無情的人還是有情……”洋平回想流川方才那抹笑容,自己也不討厭那樣的笑容。見著它也難免有所心動,這個人就是用這種微笑讓櫻木他一留再留的嗎?那確實是個很好看的笑容,櫻木居然連他是神武人這樣的事都告訴那流川楓了,他就是那樣容易相信外人。可那個流川楓好像並沒有向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看來他也是為了替櫻木著想的啊。咦?剛剛那個該死的三井對自己做了什麼?洋平這才從沉思中反應過來,因為他剛才注意流川與櫻木太認真了。
又被那人暗算了一次,真是太不小心了。洋平不動聲色,似乎像是不知道一般,抬眼見著三井開口說道,“那個流川楓很不簡單。”
“是嗎?”三井看著洋平正色的臉,心中有點好奇,他怎麼不發火?
“如果是幾個月前的花道,雖然他不可能有那樣的心思,但也許在他臉上說不定會有像現在這樣的表情。因為那時的他從各方來說都是那樣的、那樣的……”洋平說不下去了,在他心裡是不希望見到那樣的櫻木的,因為一點兒也不像是他。
“你想說那流川楓讓此時這個坦率又純真的花道動心喜歡上了他這一點才是最可怕的吧。”三井接著洋平的話說完,他同樣也不想見到幾個月前的櫻木,不管是為公還是為私。
“對。”洋平皺眉:“正是這一點,我原本以為花道此時的心境是絕不會有這種心思的,所以……”
“所以什麼?”三井聽入了神,不由追問道。
“所以我才與你出來說說對策的,如何盡快帶花道他離開這兒。”洋平伸手在三井背上輕輕撫了撫,“而不是讓你來做無聊事的。”
“無聊事?”三井叫屈,“自從你做了花道那邊的人後,我們已經很久沒在一起做過了……”
“做過了?”洋平微笑著看著突然臉色大變的三井,“不要說那樣讓人容易誤會的話,我會神經緊張的。”
“你在我身上放了什麼?”三井急急地問道,他看不出來洋平哪裡有緊張的模樣,現在著急的該是自己吧。
“不好意思啊,我這人只要一昏頭,就不管他是什麼身分了,大公子!”他的語音充滿了興災樂禍,不再看拍打自己身子的三井一眼,一笑轉身,“就請大公子好好享受這些癢粉吧。”
好久沒依著自己的性子做一些事情了,所以現在洋平的心倒是特別的舒暢,見到了櫻木做過的這許多任性的事兒,自己為何不學學他呢。不是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從人麼?洋平現在很開心,不只為報了仇,也為櫻木與流川的道別,因為他明白這樣櫻木就安全了。
一連兩日,櫻木過得很平靜也很快樂,不過他同時也感到很奇怪。因為這幾日他哪兒也沒去,只安安靜靜地留在流川府待在流川身邊。其實他也沒做什麼,就是看著他與彩收拾著他家的堂子,就是聽著流川每天早、中、晚在他父親靈前誦念心經。也就是那樣了,這些對櫻木來說本是無聊透頂的日子此刻卻顯得極為難得。而流川在有時也會像以前那樣和櫻木說說話、拌拌嘴,只是他沒有再動過手與櫻木打架。也許是因為他現在身上有重孝吧,言行舉止都盡量地謹慎沒有與櫻木直接衝突。
然而就這般心平氣和地度過了兩日後,到分別前的那個晚上,櫻木的心再也不能保持平靜了。
明天,明天就要離開了,要離開這個住了幾個月的房間了。櫻木睡在床上盡力讓自己固定姿勢,那是為了不讓自己翻動而驚醒了旁邊的流川。真是奇怪啊,幾個月前自己還那要地痛恨這個地方以及這裡的人。可誰想現在卻戀戀不捨起來。自己太過分了吧,離家那麼久了卻只顧著這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家裡的事只扔給娘與大哥也太不應該了。櫻木有些怪自己,可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流川,他的責怪就移到了他身上。
流川睡得很安穩,一點動靜也沒有,全不像往常的那種睡姿。就是因為他好像沒有什麼煩惱似的,櫻木才心中不平,可自己也不能要求流川與自己一樣啊。櫻木就被自己這般複雜的心思折磨著,久久地不能入睡。
慕地,流川的身子輕輕一動,櫻木急忙閉上眼。他感到流川起了身,“白癡?”他正小聲地叫著。櫻木緊閉的雙眼更是不敢張開了,可惡,為什麼自己要忽然害怕起他來?
不過即使櫻木他看不到可他也能感受到流川那微熱的視線。弄得他渾身都不自在,那個流川楓,怎麼這麼久了動也不動一下?他在看什麼?沉靜許久,櫻木只聽得流川像是嘆了口氣,然後身子便湊了下來,他那淺淺的呼吸離自己那麼近甚至他那細細柔柔的髮絲都拂在了自己臉上。櫻木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如果流川可以聽見,那麼他一定會笑自己的,櫻木暗自想著。
然而流川他再沒有什麼動作,他只是深深地凝視了櫻木那張睡臉一會兒,便翻身下床了。櫻木剛剛鬆了一口氣,便覺得身上一暖,耳邊聽得流川細聲的嘀咕,“白癡就是白癡,睡覺也不老實。”說著他便開門悄然離開了。
門剛一關上,櫻木便滿臉通紅地急急起身,手中抱著那床被子坐在床上怔怔出神。那狐狸發了病麼?幹嘛突然給天才蓋被子?這種待遇以前從來就沒有過的?還有他為什麼盯著天才那麼久?想做什麼壞事麼?櫻木腦中還留有方才流川那句無奈的低語,一時只覺不好意思到極點,忍不住把頭埋進那床被單中。立刻,溫溫香香的味道就包圍了櫻木,他感到好舒服。咦?等一下,這麼晚了流川還出去幹什麼?櫻木回過神心中疑慮頓生,急忙跳下床,尾隨流川而去。
在那大宅中尋了一陣好容易才尋得了流川,他就在他家那寬暢的草坪上靜靜地盤膝而坐。櫻木大奇,這個時候流川來這裡做什麼?他走上幾步,側身見到流川的雙手就分別放在兩膝上,拇指與食指微合在一起形如廟裡的泥菩薩般。櫻木還是頭一回見著流川這副模樣,心中倒覺好笑。這個流川搞什麼鬼?他也沒仔細想就伸手拍向流川的肩頭。
就在櫻木的手剛觸到流川的身體時,立刻就感受到一股強勁的氣流從流川體內彈出,猛然撞在他的身上將他震出好遠。待到櫻木渾身疼痛地定下神時,他看見流川不是坐著而是伏在地上了。
櫻木顧不得身體的疼痛一躍而起急急忙忙地奔到流川身邊,只見他的額上全是汗水,一張唇更是抖得厲害,看來他很痛,不一會兒,他臉上也都是汗水了。櫻木心中著急,流川這樣全身軟軟地趴在地上真的讓他心中又痛又驚。忙忙地扶起流川,櫻木問道,“你怎麼了?”
流川勉力地看了櫻木一眼,盡力想掩下眼內的痛楚而說一句話。可他的唇也只是微微啟了一下並沒有發出音來回答櫻木。而櫻木只感到手中的流川虛弱得緊,臉色也好嚇人,便伸手替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狐狸,你別怕,我輸些真氣給你,包你立刻就好。”
說著他扶直了流川的背,流川眼裡顯出幾許著急,他想說話可是他胸中的一股真氣堵著,別說是講話了就連吭一聲也難。他焦慮地看著櫻木提起他的掌,卻不能出聲阻止。
櫻木的右掌就按在流川的背心上,傳著內力輸到流川體內。
“哧。”流川才剛一接受到櫻木的功力一口鮮血就自他口中噴出。櫻木大驚收力,只聽著四周圍一陣奇怪的‘啪啪’的聲音突然響起,仔細聽去那些像骨折如落玉般的怪音竟然就是從流川的體內發出來,隨著那些聲音,流川的四肢開始扭曲起來。如一條條蛇般不停地彎曲扭動著,見著這樣詭異的情形,櫻木感到恐慌。他不是害怕流川的樣子,而是在流川的臉上、眼中有著極大的痛苦。
“啊!”這一聲中有著太多的痛楚,流川已經控制不了身體的扭動,而且也控制不了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因為那突然而至的鑽心切骨般的疼痛讓他不得不放棄想控制的權力。如果不大聲叫出來,流川真的不知道自己怎樣才可以減輕痛楚。
他在叫?櫻木的心一下急了,他知道依著流川那高傲的性子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在自己眼前丟面子的,可是他在叫就表示他已不能顧這麼多了?那,那讓這狐狸這樣叫的是怎樣的疼痛啊?他的心不由一痛,死命地摟著不斷扭動身子的流川,聽著那麼些讓人心驚的聲音,看著流川平日一向冷靜得如玉石般的臉上因這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在一起,櫻木的心也幾乎要裂了,他急急地高聲叫道,“哥,大哥,快來,你快過來啊!”
本來就因明早要走而睡得不太安穩的三井聽得櫻木這一惶恐的叫聲,急忙披衣而出。他不得不擔心,因為櫻木這一聲太不尋常,他一直是一個寧死也不願向別人求助的人吶。在這個時候,他的叫聲為何有些淒厲?所以三井以他最快的速度趕向櫻木出聲的地方。而洋平、宮城與彩以及一干下人自然也是聽到,也都隨後趕來了。
三井但見得櫻木一臉焦急像是帶著些哭泣的味道看向自己,再一眼見到他懷裡神色痛苦的流川,急忙伸手抓住流川的手,搭脈診斷。櫻木就一邊按著流川,一邊望著皺眉的三井,不敢開口,生怕打斷了他的思索。
“你在修習紫陌心法?”三井驚異地看向流川,這種功夫已失傳了好久的,自己也曾是向安西學醫時聽他說過。這神功非常的厲害,在兩百年前曾引得無數高手為之瘋狂,若習成此功必當無敵於天下。可由它出世到現在,真正習完的也只有創始它的人了,因為聽說這功夫修習極為不易的。卻想不著流川他竟然在練習此功。
流川費力地點點頭,他還不能說話。全身痛得更是厲害了。
三井搖搖頭,看來是有人打擾他練功了,可是自己也沒有把握挽回他失去的,現在也只有試試了。
三井運氣指尖,雙手十指如飛般指點向流川絲竹空、角孫、顱息、耳門、瘛脈、翳風、天牖還有背部的大椎、肩井、秉風等穴。他以足少陰腎經和手少陽三焦經運氣聚力,自丹田起,發於指掌間,與流川的背肩要穴息相關,轉眼自三井手中已冒出絲絲白氣,他的臉也微蒼白,為救回流川耗了他不少真氣,可是那不算什麼,因為這個人對櫻木很重要而且自己心中一點兒也不討厭他。
不過他雖用力不少,但畢竟讓流川停止了扭曲,立刻流川的身子就安靜了下來。
“大哥,流川他怎麼樣了?”櫻木急急地問道,他憋了好久,但見此刻流川他似乎好了一點便開口詢問了,“他沒事了麼?”
“嗯。”三井應了一聲,手中仍是點了流川中極、扶突和商曲、大赫、幽門與神封幾處穴道,手中暗力到流川身體內運轉幾周可每每到胸口以下便不能沖入了。三井嘆了口氣,終於停手,就這一小會兒,他已用盡了真力。身子也不由得晃了一下,一旁的洋平見著便出手扶住了他。
“哥,他到底怎樣了?”櫻木帶著些哭音急急地追問,讓三井覺得好冤哦,因為弟弟都不關心一下自己。不過他還是回答了櫻木,“經過我這幾下,他總算是……”
“沒事了?”櫻木驚喜地介面。望著三井說道。
三井苦笑著搖搖頭,“總算是保住了他的性命,沒讓他全身的經脈都斷掉。不過流川現在是武藝全廢,也許手還可以勉強動一動,不過他自胸口以下的部位可能,”他看著櫻木那期待的雙眼,還是不想騙他,“流川自胸以下的部位可能不能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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