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洋平猛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向来随意平静的脸上露出难以理解的诧异与愤怒,他激动的说:“花道怎么可能去杀鱼住,那根本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想陷害他。”
“洋平,注意你的措词!”赤木沈下脸,低声吼了一句。
洋平的脸抽筋般跳动了一下,握紧的拳头瞬间放开,又立刻再收紧,他从齿缝中迸出几个字:“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负责各个星球日常护卫及巡逻工作的三课课长,也是洋平的直属上司神宗一郎轻轻咳了一声,“这也不能怪洋平,仔细想想樱木虽然性格狂妄了些,脾气暴躁了些,但杀人这种事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鱼住……”他忽然顿住了,圆而大的眼睛紧盯着藤真,闭上了嘴。
低着头,边看自己手指,边听神说话的洋平抬起了头,随着神的视线望向藤真,藤真刚好关了手腕上的可视通信仪,顺手拨了一下额前的浏海。
神微微皱了皱眉,问:“他说了什么?”
神当然认识刚才那个发信的人,在阿斯特星上没有不认识他的人。但神光凭背影就可以认出他。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短发,露出一截黝黑的颈子,宽阔结实的肩膀,笔挺的衣服相当合身的衬着运动员般的身材。
牧绅一,阿斯特星的首席政府执行官,也是他和藤真六年前的同班同学。
藤真似笑非笑的扯着嘴角,“他正式任命我为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
“特别行动小组?”
“对,就是负责捉拿谋杀鱼住的樱木和流川的特别行动小组。”
“哦?给你多少时间?”赤木想了想,看着藤真问道。
“一个月。”
“一个月?”赤木忍不住站了起来,那怎么可能。樱木虽说平时在工作上表现极差,但他也是经过了三年的魔鬼训练才进入银河护卫队的,而且他的潜力无比,身手上佳,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早就被赤木一脚踢出护卫队了,更何况现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流川枫。
能做一个银河海盗本身就不易,而且又是在这种相当和平的年代,没有身经百战的丰富经验,矫健过人的身手,又怎么躲得过太空间的军士们的穷追猛打。三年的地狱般训练早已充分挖掘出他们的嗜血本性,有那么好的猎物当然是死也不会放过,试想在这种情况下能安然无事的逃过他们的手掌心,这就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水平了。
负责捉拿银河海盗的一课课长仙道自流川三年前在银河间出现,眼睁睁看着他穿梭于各个星球之间,做了不下千件案子,却直到现在连他的衣袖也没碰到过,因此立下重誓,把流川的通缉画贴在房间的墙上,每天都要像念咒一样的说一遍,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抓到他。但是,虽然流川案子犯了不少,但从没杀过一个人。仙道也有些纳闷,他和樱木两个人杀了鱼住又有什么好处,没有动机的犯罪是很难成立的。
心中有这个疑问当然不只他一个人,但谁也没说。不过,现在要藤真在一个月这内抓住这两个文武皆备,合在一起珠联壁合,绝配的搭档实在有些强人所难,而且躲在暗处的人总是比明处的人占着先机,总归一句,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赤木不由皱起眉,万一藤真没有办成,他这个上司也有推卸不了的应负责任啊!
神面无表情的和仙道对望了一眼,忽然淡淡笑着说:“这可是件好事,要不今天晚上大家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藤真垂着眼睑,整了整袖口,道:“好啊!”若有所思的沈默了一下,又转过脸冲着赤木说:“队长,我想任命书应该已经传过来了……”
赤木拧着眉头,觉得头一下子大了三倍,想想接下去可就没太平日子过了,在心中叹了口气,说:“那今天就这样吧!洋平,我把樱木的事第一个告诉你的原因,我想你应该知道吧!”精亮的双眸盯着洋平。
洋平无奈的苦笑着说:“是。”这么明显又有谁不知道,明摆着让他认清立场,别帮了不该帮的忙。
众人行了礼,一个个走了出去。
洋平出门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管怎么说,在现在的情况下,他一定要比藤真早一步找到樱木,把他所能收集的 每个情报都告诉他,让他能尽快脱离阿斯特星,到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去。
只有一个地方才是真正安全的,就算是作为平时作风狠辣,出乎人意料的二课课长藤真也不会想到这个地方,因为这是个早就被所有人遗忘,永远都不会想起的地方。
洋平猛地停住脚步,害得走在他身后的一个军官差点把鼻子撞在他的头上,忍不住骂了一句,洋平却充耳未闻,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对樱木说的一句话。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樱木一定会认为现在他的家是最安全的,但藤真又怎么会料想不到这一点,事实上他的家才是最危险的,永远不会安全的地方。
一下子抬起头,却发现通信仪没戴,只有飞奔回宿舍,他现在只求这段时间里樱木和流川还没回家,流川能凭着长期的作战经验考虑到这点,还有,那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藤真还没开始行动。
“有人吗?”
“有人还不糟糕,早出来抓我们了,白痴就是白痴。”
“你……哇!”一阵震动。
“大白痴!别发那么大声音。”狠不得一拳揍上去。
“死狐狸,都是你害我撞到门了。”
“我又没碰你,自己走路不看。”
“那么暗,你让我看什么?”
“哦!忘了,白痴的眼睛都不大好。”
“狐狸,你欠打啊!”悉悉索索声中还夹着某样神经“啪”的折断声。
“嗖”一丝光在两个人面前升起,照亮了流川平板苍白,俊美的脸庞,也照亮了樱木眼睛瞪老大,飞红的双颊。
流川勾了勾嘴角,“这下亮了吧!”
樱木还是圆睁着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定在了流川身上,一副呆住的样子,流川忍不住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灵魂出窍了,快开门啊!”
“哦!好……好的。”樱木忙低下头,把手上的手套脱下。幸好流川手上的备用灯光很暗,要不然他就能看见樱木红得像蕃茄一样的脸了。
脸红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他突然发现面前的狐狸长得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深邃的光芒,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吸了进去,一时间,他为这完美的容貌震住了,呆呆得,而脸就不由自主越来越红。
把手放在门边的一块金属板上,樱木轻轻说:“天才樱木花道回来了。”一秒后,门“哗”得升了上去,樱木当先走了进去。
跟在后面的流川一进门就皱了皱眉,说;“大白痴,你家里难道连个蛋糕也没有吗?”
“蛋糕?外面便利店有卖,要吃自己去买。”
“白痴,是机器佣人,一般都叫他们蛋糕的。”
“我没钱,买不起。”樱木一边说,一边往沙发上一倒,长呼了口气,“终于回来了,还是家好啊!”
流川提高了声音,“那就算没钱买蛋糕,你自己也不会理理,这种地方能住人吗?”说实在的,倒也不是流川挑剔,樱木的房间的确不能住人,除了他没人能住。一般爱干净的人看到一定会晕过去,更别提流川这种有些小小洁僻的人。
地上,椅子上堆满了脏衣服,吃剩的方便食品的包装。床单也许原来是白色或米色的,但现在已隐隐发黑,沾着某种不知名的杂物。而樱木现在躺着的沙发,更是惨不忍睹,都看不出原色了。
流川就觉得脚都不知往哪放,要他在这种地方呆上十分钟都是件很可怕的事,万般无奈之下,为了自己,他只有亲自动手整理,刚弯下腰,忽地想起腰际的魔金。
摸了摸挂着的皮袋,对着樱木说:“你有熔金器吗?”
樱木也许是累了,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那是什么?”
流川慢慢走近他,在他身边坐下,说:“就是熔金子的,我要把魔金打成指环,你有吗?”事实上,流川这个问题实在很多余,光看樱木住的地方,他家里的陈设,就可以想像到他怎么会有这种专业的东西,流川当然也知道,他只是想和樱木说说话罢了。
樱木侧着身子靠里躺着,红红的头发有些绫乱,柔软的拂在闭着的眼睛上,挺直的鼻梁,端正的嘴型,小麦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芒。他真的很像太阳,在这个肮脏的陋室里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他不会被尘土所掩盖,也不会被黑暗所淹没。是的,他就似太阳般吸引住了他的目光,第一眼,一瞬间就被征服了。
流川见过很多人,其中当然不乏好人,坏人,好看的,丑陋的,高贵的,低贱的,各式各样的人。但没有一个像他那么的耀眼,像他那么震汤他的心。
很想抚摸他的脸颊,看上去如丝织般的光滑,很想吻他的唇,一定柔软甘甜似糖如蜜。很想抱紧他,感觉结实紧致的身材。
很想很想拥有他。
但几次的接触让流川明确的了解到自己是不能碰樱木的,连小小的手指都不行,否则就会被大力弹出,摔得极其狼狈。这倒还是小事,最主要的是他以后是不是都不能碰樱木了。
看了一眼皮袋里的魔金,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去拿这鬼东西了,他要这个又没用,远不如眼前的人来得重要。流川只怕一点,如果他把魔金制成了指环,而现状还是没有改变时,他该怎么办,难道他就一辈子也拥有不了樱木?
流川缓缓伸出手,隔着空气轻抚着樱木的脸庞,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古怪。樱木忽地翻了个身,流川心一惊,手差点落到樱木脸上,连忙收回。樱木抿了抿唇,冒出一句话,“我家是没有这个,但我想木暮家大概有,你去他家借吧!”
“木暮?”流川心里突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樱木还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说:“对啊!他是研究院的教授,而且就住在我隔壁,如果他都没有的话,我也就没办法了。”
流川一下子跳了起来,“他住你隔壁,他为什么住在这种地方?”
“不知道,他好像说这里挺安静,他能安心的做研究。”樱木慢慢睁开了眼睛,双眸迷朦的望向流川。
流川不由又皱起了眉,这很奇怪,实在太奇怪了,就算是要潜心做研究,木暮也没必要找这么个地方,凭他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宁静的场所,更何况他为什么偏巧住在樱木的边上,有些巧的离谱,巧得让人不由得起疑。流川也望向樱木,也许只有像樱木这样大路的,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才不会有怀疑。
“木暮住在这,还有谁知道吗?”
“好像没了,他叫我不要告诉别人,说有人会打扰他工作的。呃!狐狸,你问这干吗?”樱木似乎醒了,语气也硬了起来。
“随便问问!”流川又摆出了扑克脸,刚想转身去收拾,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轻轻的,却又不容忽视的声音。
流川和樱木同时绷紧了身体,对望了一眼,没有出声。
是谁?在现在这个时候来敲樱木家的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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