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晃,摇摇荡荡的,好像浮在水面上,有种脚不踏地的不确定感。
这……是在哪?
樱木猛然惊醒,直起上身,环顾他现在所处的环境。
耳边是木头与木头之间轻微的“噶吱”声,闻到的是木材特有的清新和海风夹带着的咸咸水味,触目是并不大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陈设也相当简单,一床,一桌一椅,和一个小小的书架,摆满了各种封面的书籍。
奇特的是那扇木门上有个小小的窗子,透明的玻璃反射着月亮洁白的光芒。
樱木从床上跳下地,走到门口,打开门,然后再走出去,下一秒,他整个呆住。
他的记性并不坏,相反可以说是很好,该记得的事他绝对不会忘记。况且才一会儿以前的事又怎么可能转眼就忘了。
但他现在就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了。
一会儿以前他还坐在帐篷里,配合那位魔术师变魔术,但在遵从他的指示进入一个木箱,正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时,却突然升起一阵烟雾,立刻双眼犯睏,头脑不听使唤的沈睡过去,可醒过来以后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樱木瞪着面前的木头围栏和搁置在角落的几个木桶,那高高耸起,扎着蜘蛛网般的麻绳,系着有些泛黄帆布的桅杆,还有眼前一望无际,看不到头的深蓝色海面,月光远远的投射着昏黄的影子,照耀着这片在微风中摇动的摇篮,寂静而和谐。
樱木愣愣的,然后忍不住大叫:“这到底是哪啊?”
如果用一种颜色去形容流川现在的表情,那也只有面色铁青这这个色彩比较合适了。他尖锐的眼睛一直盯着洋平,连自己的十字刀都先搁在一旁不急着取回来,就只是一直盯着他。没有表情,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想看穿洋平的每个动作与表情。
洋平忍不住全身冒冷汗,任谁被这川眼神盯着瞧都不会有好感觉的,所以洋平万幸的感谢已经来临的中场休息,逃命般的冲回帘幕后。
当然,他是早知道流川一定会跟着来的,示意晴子避一避,然后悠悠然倒了杯茶,等着那位心情极差的赏金猎人到来。
流川顺着刚才的路转过帐篷,绕过围栏,走近了这张放在背光处,不显眼的四人小桌,冷冷道:“樱木呢?”
洋平长呼了口气,道:“为何这样急呢?反正到了终场时,他自然会出现的。”
流川冷哼一声,继续道:“你当我是笨蛋吗?”
“哦?”
“你根本没想让这场表演到终场,没有结束,樱木又怎么会回来!”
洋平不由得赞叹道:“不愧是悬赏八千万的赏金猎人,果然聪明!”
“樱木呢?”流川可不愿和他废话,他只想知道那个白痴到底在哪?
洋平摆了摆手,道:“这个,恕我无可奉告!”
流川一挑眉,危险的眯起双眼,凌厉的危光从他的双眸闪过,“什么意思?”
洋平就好像没看到他握紧的手拳,自顾自的喝着茶,悠悠道:“因为……重要的人还没出现,我又怎么能告诉你呢?”
船在水波中微微晃动着,樱木趴在甲板上,足足运了十几分钟的气后,终于放弃这种毫无意义以及毫无建设性的行为,转而在整艘船上到处乱闯,只希望能找到一丝下船的希望。然后,又是好一会儿,他又回到甲板,不住的叹气。
原因主要是……首先,船已离开的浅海区,虽然离海滩并不远,但显然也不是太近。其次,樱木是在山上长大的,虽然山上有湖,但樱木一直不高兴去学,结果现在变成一个标标准准的旱鸭子,终归一句,他不会游泳。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游过这片海,进行自救,最后就是船上半个人影也没有,偌大的帆船上居然只有他一个人,当然也就不可能有人救他了。
樱木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些叠在一起的木桶,突然一脚踹过去,嘴里忍不住骂道:“什么嘛!本天才怎么会被关在条破船上!”
脆弱的木桶自然是经不起他大力的一脚,立刻木屑四溅,四散纷飞,支离破碎了。但是在碎掉的木桶里却突然掉落出一件东西,“啪哒”一声,轻脆的摔在了甲板上。
就着月光,樱木看见的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盒子,做功精巧的雕刻着一些鱼的图案,怪模怪样,对樱木来说根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鱼,而且不知什么原因,整个盒子在月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闪动着耀人的光华。樱木好奇的拾了起来,盒子不是很重,似乎并未放什么珠宝的样子,开合处也没上锁,随意的搭着扣子。
樱木轻轻打开,然后一下子欢呼出来。
“哇!居然在这找到了,老爹,我找到了喽!”盒子里好端端放着的居然是他一直在找的鱼骨山地图,他是一点也不记得地图上画的是什么,但他却不会忘记在图的一角老爹帮他穿了个孔,挂了根小石头串的珠子,好让他记得好好保存。
樱木欣喜的连忙把图紧紧揣进怀中,又准确无误的查了一遍绝对不会丢,然后大笑道:“这下终于可以甩掉狐狸,高高兴兴的上路了,甩掉狐狸了………”他大笑着,笑着笑着忽然停了下来,别扭的念着:“甩掉狐狸!”把流川甩掉本应该是最高兴的事,但他却忽然觉得全身不对劲,似乎做了什么事一般怪怪的。
皱着眉,喃喃自语道:“真要把狐狸甩掉吗?”三个人旅行似乎也不错,狐狸也不是老那么讨人厌,而且……而且………
什么呢?樱木就觉得自己脑筋打结,猛一挥手,道:“什么嘛!再说啦!”
然后又去继续审视那个盒子,轻轻的从绒面的盒里拿出一片薄片,对着月光道:“这是什么?”
薄得能照出樱木手指的三角形小片,像玻璃般透明,也像瓷器般脆弱,仿佛手脚稍重了些就会碎掉。几条淡淡的乳白色纹路交错在表面,衬着表面原有的奇特圆润光芒,更显出薄片色泽的与众不同。细滑的棱角,也同时勾勒出一个完美的造型。
樱木眯着眼睛,自语道:“这是什么啊?”
忽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清清爽爽的,带着特有的优雅与慵懒,笑道:“樱木,你在看什么呢?”
樱木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闲闲的坐在栏杆上,标致性的朝天发,白衫黑裤和腰间精巧的短枪,还有那绝对自信的笑容,绝对自信的男人,“仙道?”
“是我啊?你在看什么呢?也让我瞧瞧!”
流川坐在洋平的对面,索性也倒了杯茶,只是连一口也未动过。
洋平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似的。
流川忽然开口道:“你在等谁?”
“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很多人!”
洋平睁开眼睛,笑道:“和你一块旅行的人,这样说应该明白了吧!”
流川突然闭上了嘴,他有种诡异的感觉。不是不好,只是说不出的怪,但真正怪在哪古怪的原因却又说不上,只能以自己第六感太强作为勉强的解释。洋平却站起身,直了直背,伸了个懒腰,继续道:“你知道被囚禁与被释放的吗?”
“什么?”流川跟着站起来。
“被囚禁的是樱木花道!那被释放的是什么呢?”洋平边说,边把头转向天空,流川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空中的月亮。
已近满月,但还是缺了一角的月光有种妖异的不安定感,或许现在的月亮是比满月更可怕,力量也最大的时候。
因为不完美才会要渴求完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