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起床了,大学生。”樱木坐在床沿,轻唤。
流川一个翻身,环住他的腰,“我不是大学生。”
樱木不免轻笑,拨开遮住流川面容的发丝,“怎么才放了一个长假,你就忘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学生了呀。”
“那又怎样──?”流川蓦然将樱木拉躺于自己身上,迅速翻身,转而欺压在爱人身上,“我讨厌你这样称呼我,不管我是中学生、高中生或是大学生,我都是〝流川枫″──”认真的视线直望进身下人儿眼眸深处──“都是〝你的枫″……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枫″……”
樱木胸口一窒!不觉浮上淡淡的哀伤──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枫──多沈重的一句话呀?
捧着他挚爱的面容,专制地开口,“我要你叫我的名字──”
他依言,“枫──”
流川漾开满意的笑靥,“再叫一次。”
“枫──”
“再叫一次──”
“枫……”
每唤一次,流川的唇便接近一分,直至将樱木的声音完全纳入口中,细细缱绻……缠绵……手,开始不安份地解樱木穿戴整齐的衬衫钮釦,急切地在他敞露的胸膛探寻、摸索……吻,亦随之而下──
“枫──?!”流川这个吻早已超出〝安全范围″,使得樱木忍不住一声惊呼!
流川混沌的脑袋压根儿听不见樱木的叫唤──欲望之舌反覆勾勒着他微隆的美丽喉结……探索之手最后在他右胸微突的诱人茱萸伫足……
“啊……!”
二人异口同声。不同的是,一个出自于满足的赞叹,另一名则是讶异于这与多年前〝村上右也事件″,流川第一次吻自己时相同的举动……
火热的唇紧跟着覆上另一颗茱萸──水蛭般紧密吸附着……
又是一样的感觉──!这让樱木再次感到无措!“枫──!”
“我知道……我知道……”流川以着因浓烈的欲望,而显得有些粗重的声音低喃。
“枫──!”樱木深怕自己出手会伤了流川,只好在他身下不断扭动挣扎,“停──!”
流川果真停了下来。强撑起笑容注视他──闪烁的黑眸尽是明显的欲望──“你若是再动一下,别说是去学校了──我们俩今天恐怕连这张床都没办法离开……”
流川稍微移动自己的身子,让樱木可以清楚感觉到自己怒张的欲望──
紧抵着自己大腿内侧的僵硬,教樱木不禁倒抽一口冷空气──“枫……?!”
温柔地抚触樱木惊诧的面容,“你根本无需讶异──我早说过,我想要你……”
“可是我……”他好生为难──
“我知道──”流川禁不住轻啄他俊挺的鼻尖,慎重地重申,“我不也说过,我愿意等──即使要我等上一辈子,我也等。”
“你这是何苦呢──?”一辈子?一个连〝未来″都看不见的人,哪来的〝一辈子″?“你有三井和晴子可……”
樱木一语未竟,便给流川粗暴地封了口──他狠狠地在爱人唇上咬出一道血痕──“你若胆敢再说一个字,我就马上强暴你!”铁青着脸警告!
“枫──”
“即使你不要我──”直盯着身下人儿的一双明眸,不觉泛起一层薄雾,“也别像丢掉你不要的垃圾似的,随意将我丢给别人……”
樱木无言地擦拭流川不自觉落下的泪水──若他真的不要他,他早就不在这儿了,又何需长年为了他独自苦恼?
“别哭──”流川每落一次泪,他便愈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以后我不再说就是了──”
流川倏地紧搂住樱木,其力气之大,几乎将樱木肺部的空气给压挤出来──“道──”柔软的唇瓣就着他的耳际,深情地复诵,“我爱你──我爱你──好爱──好爱──好爱……”
“我知道──”樱木幽然回应。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你──爱我吗?”他不期然地问。
樱木倏地身子一僵,无言……
与樱木有〝肌肤之亲″的流川,可以清楚察到樱木身体瞬间的变化,“没关系──不爱我也没关系──”他如此说着,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真的没关系……”可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地痛?!
樱木无言地回搂流川,好生心疼──他知道枫想听什么,可他不能说……
樱木深吸一口气,抚着流川柔顺的发丝,故作轻快地开口,“该起来梳洗了。今天我送你去学校。”算是补偿吧──
流川缓缓离开他,稍稍回复些许笑容,“嗯。”
两人相偕下楼,不期然地,却见早己在大厅等候多时的流川和原──
“你起来啦,小枫──”流川和原见着宝贝儿子下楼,愉悦地开口,“快去吃早餐吧。今天爸爸送你上学。”
流川和原的话才出口,樱木便二话不说地转身,准备再度上楼──
“道──!”见状,流川立刻情急地自背后搂住他。恳求,“别走──别走──”
背对流川父子,樱木冷着声音开口,“既然你有父亲接送,我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流川加紧手臂的力道,“我不要其他人送,我只要你──只要你……”
“小枫……”流川和原以哀伤的眼神凝视儿子,心底却已将樱木给杀了千万遍!
流川双手仍圈着樱木,侧首,不甚愉悦地注视父亲,“你平常不是都很忙吗?你去忙你的,别管我!我有道会送我去上学。”
“因为三井和赤木都要转进你们学校就读,我必需到学校办理一些入学手续──”流川和原耐心地解释,“既然顺路,我想就不用〝麻烦″樱木送你了──”
流川满心不悦地瞪视站在流川和原身后的三井寿及赤木晴子。“我唸的是音乐学院,他们两个怎么转得进去?!”
正因流川看不见,樱木的唇角不住嘲讽地上扬,“只要你父亲有心,他自然有的是办法。”
若不是碍于儿子在场,流川和原早冲上前揍得樱木满地找牙了!
流川和原仍是一脸和悦,“爸爸送你去吧──?”
“不用。”流川一口回绝。“你要帮他们办入学手续,你就去帮他们办入学手续,别管我。道会送我去学校──”说着,即挽起樱木的手,越过流川和原,“走,我们去吃早餐──”眼角余光瞧见流川和原似乎是要跟着上来,流川连忙又道,“你不要来──!”父亲一来,道又要走了!
流川和原仅能泄气地望着儿子与他的眼中钉,手牵着手〝亲密″地进入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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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着我!”
在连接教学大楼与艺术大楼的绿荫林间,流川枫终至忍无可忍地止住步伐,转身,怒瞪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人──
“这是我们的任务呀──”对付流川枫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三井自认还能应付自如,“你父亲买下我和晴子的用意,你也很清楚──我们转进这所学院,不也是为了少爷你的〝方便″吗?”
流川不屑地斜睨眼前这名忝不知耻的男人,“你给我搞清楚,我到学校是为了要读书,不是为了要做〝那档事″──更何况,即使我有再大的〝需求″也与你们无关。我不会碰你们──永远都不会。”他肯定地重申。
“这可难说了──”他探手就要去勾勒流川弧度优美的下巴──流川即时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他倒也不以为意,“你也知道──我们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随时都有可能〝冲动″,而樱木那个〝远水″根本救不了你的〝近火″,到时候,我和晴子自然就成了必要的存在──”
流川嗤之以鼻,冷嘲,“别拿我跟你这种低等动物相比。而你──”盯视三井的黑眸,自然冷了几分,“你这张臭嘴也不配谈到道的名字──”
“你──”三井气得咬牙──若不是因为,流川枫是流川和原那个可怖家伙的宝贝儿子,他哪能让流川枫如此贬损自己?!“我就不相信樱木的技巧会比我好……嗯……”
流川倏然上前,右手毫不留情地掐住三井的脖子──“我说过──从你口中说出道的名字,只会玷污道──”声音全然自齿缝迸出,“你──根本不配与道相提并论。下次若让我再从你的口中听见道的名字,我会教你──生.不.如.死──”他一字一字清楚地道。“你如果不想步上赤木晴子的后尘,最好学她──安份一点!”
说毕,即用力甩开三井,迳自转身离开。
“流川枫的警告你也听见了,我看还是算了吧──”望着流川离去的身影,赤木晴子忍不住出言相劝。
三井不悦地低睨她,“怎么?这样你就怕啦?”
得了一次教训,她确实是怕了。“你没看见他的眼神吗?他不是开玩笑的,他真的是会说到做到──”
“那又怎样?”他压根儿没把流川枫的警告放在眼里!“流川和原的警告,你应该没忘吧?”她点头。“既然你从樱木那方面下手失败,我只好向流川枫下手──而为了分开他们两个,得到流川枫的〝宠幸″,自然是最快的方法──”
“可是流川枫──我们惹不得起呀──”当初流川在阳台上对自己所下的警告之语,犹然在耳,“为了樱木,流川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们根本无法预料……”流川和原或许可怕,但她觉得流川枫更为恐怖──至少流川和原要做什么事情都是〝明″着来;而流川枫则是来〝阴″的,教人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就不相信,我会斗不过流川枫这个大少爷!”三井骄傲地宣称,“如果你怕的话,你就别插手,等我〝钓″上流川,以后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是这样吗?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道回来了吗?”才进大门,一见在前院整理草坪的佣人,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嗯──那个……回来了──”佣人有些吞吞吐吐地回应。
难得一回来便可见到想见的人儿,流川心情大好,不疑有他地直奔大厅,站在楼梯口朝着楼上,喊,“道──我回来了──!”
好一会儿,就在他即将耐不住性子,欲上楼直接找樱木之时,便见樱木不疾不徐地步下阶梯──直至在他面前站定──
“你回来啦──?”樱木漾开深教流川迷醉的温柔笑靥。
流川自然地探手搂抱他,“嗯──”
“少爷──!!”
流川这一抱,立刻引来尾随樱木下楼的洋平一阵惊呼!
在樱木面前,他不好发作,仅能拧眉、沈着声音询问,“什么事?”
他迟疑地开口,“那个──樱木──樱木他……”
“道?”流川即刻提高警觉,“道怎么了?”
“我没事。”樱木在他怀中轻声,道,“你别被洋平叔叔的语气给骗了。他只是想说,我从刚才就一直在唸着──等你回来要问你〝第一天的大学生活好不好玩?″”
“是吗──?”流川不相信地眯起眼帘,与樱木稍稍分开一些距离──意外地发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有吗?”听流川这么一说,樱木下意识地拍打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的面颊恢复一点血色──
“别打了──!!”流川迅速扯下他的手,万分心疼他这自虐的举动!捧着他眷恋的容颜,丰厚的掌心不住摩挲着──“出了什么事?”
“没事。”
樱木回答得太快,快得教流川不得不怀疑他话中的可靠性──
“到底出了什么事──?”此刻的流川远比受伤的豹子更为可怕──“道──?”
“没事。”面对如此的流川枫还能不改其色的,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樱木花道了。
“水户──?!”流川已顾不得当初对樱木的承诺,怒喝!
“这──樱木──”水户洋平不是没看见樱木恳求的眼神,深吸一口气,仍是决定开口──不是因为受了流川的恫吓,而是为了樱木。“樱木身上──有伤……”
“洋平叔叔──!!”水户洋平话出的同时,樱木即痛心地惊呼!
流川的眼神又危险了几分──“你受伤了──?”
“没有。”樱木直觉地否认。
“在哪里──?”流川不容他脱逃地以锐利的目光锁住他,“伤口在哪里──?”
“我又没受伤,哪来的伤口?”樱木强撑起笑容,决定否认到底,“你别听洋平叔叔胡说──啊──嗯……”
流川突地对他〝上下其手″,他探寻的手来到樱木的左腹,樱木仅稍敛眉,闷哼……流川可以清楚摸到绷带的存在──流川不其然地一把掐住樱木的伤处──
“疼吗?”凝视爱人因忍受着极度痛楚,开始渗出冷汗的面容──他又加重力道,“我要你更疼──!”
“少爷──!!”瞧得水户忍不住出言──他知道,不论伤口有多痛,樱木绝不会喊出一个〝痛″字。
“住口!”流川目光仍锁着樱木,怒斥!“我跟道的事,轮不到你插手!”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原本才处理好的伤口,又开始泛出血丝──“受了伤,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疼──我比你更疼……你知道吗──?”
樱木咬着牙,点头。正因为他清楚,所以才不想让流川知道呀──
流川猛地拦腰将他扛上肩──惩罚似的刻意让樱木的伤口再受一次撞击──
樱木强忍着痛楚,挣扎,“放我下来──”流川仍旧故我地步上楼,“放我下来──!流川枫──!”樱木为之气恼──被人像扛布袋似的给扛在肩上,教他的面子往那里摆?!
流川无视他的挣扎,迳自吩咐,“待会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来打扰。”
“是。”
进入樱木的房间,流川毫不怜惜地将他置于大床上──站在床沿,天神似的,以如炬的目光锁住床上的樱木──
“把衣服脱掉。”他平板地开口。
“不要。”他仍在做〝垂死的挣扎″。
流川的声音不觉沈了几分,“看是你要自己脱,还是要我动手──?”
樱木颓然叹口气,下床,开始着手脱自己的衣服──直至他上身赤裸地袒呈在流川面前……流川坐于床沿,视线紧盯着缠绕于樱木腰腹的绷带──
夹杂着些许鼻音,“过来。”
樱木缓缓走至他跟前──意外地,流川极其轻柔地圈住他,心疼地将脸埋在他充斥着浓浓药水味,及血腥味的伤口上──
“谁做的?”他要杀了那个人!
“没有人。”
虽然樱木看不见,流川的眼眸仍不自觉地眯起──“没人动手,你会莫名其妙地受伤──?”
樱木出神地凝望窗外,“这是个意外──”一个不可能为意外的意外……
“意外?”他怀疑。
“嗯──”他认真地回视流川,“对方的子弹打到墙壁──反弹回来……就这么简单。”
“谁开的枪?”他非查出让道受伤的人是谁不可!“敌人?还是自己人?”若是敌人,就该死!若是自己人,更该死!
“枫──?!”樱木以眼神恳求,藉以逃避他的追问。
“自己人──?”流川几乎可以肯定!若不是自己人,道绝不会如此为难。
“枫──这是个意外──”
“是谁?”
“我说了──这是个意外──你能不能别再问了?”对方只是〝受人之讬″,说了──只是让场面更加难堪而已……
“意外──?!”流川怎么也无法相信!“为什么这个意外不发生在别人身上?偏偏发生在你身上?!”
“枫──算我求你──别再问了行不行?”再问下去,一切将会瞬间崩毁!若一切在〝那个人″出现之前崩毁,那么他这些年来辛苦的守护,又有何意义?
凝望樱木哀伤的面容──“你在保护谁──?道──?”
樱木回以温柔的笑靥,抚着他因心疼自己而揪结的面容,“我保证,以后我会小心──绝不会让意外再次发生──你就别再问了吧──”
“你保证?”他仍不放心。
“我保证──我会很小心、非常小心──绝不再让自己受伤──”
流川这才微微点头。“我去拿药,重新帮你包扎。”
“嗯。”
望着流川消失于门后,樱木便敛起笑容──〝日子″即将到来,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了──到时候,枫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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