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的身体异常的烫。樱木瞪着双目紧闭的流川,觉得脑袋在一刹那之间只剩下一片空白。
(怎么办?狐狸他……)
呆了好一会儿,他才猛然醒起。(对了!应该带狐狸去医院。这只狐狸看来病得不轻……啧!真是只不健康的狐狸!)
樱木跑到体育馆门口张望了一下,只见整个校园静悄悄、黑漆漆的,似乎只剩他们所在的体育馆还亮着灯。(真糟糕~看来大家都回去了。只凭本天才自己一个人怎么拖狐狸上医院去呢?)
想归想,樱木还是很快地收拾了自己和流川的背袋,全部扛上左肩,然后将流川拉起,让他整个人靠上自己的右肩,再伸出右手扶住他的腰。
(哇~~~)樱木一边拖着流川和两个大背包一拐一拐地走出体育馆,一边在心里惨叫。(这次我整个身体都要烂掉了啦!!!)
凭着直觉在车棚里找到一辆‘疑似’流川平常上学时骑的脚踏车【其实就是那辆淑女车 ^^b】,樱木把两个背包扔进车篮,接着将流川放在后座,自己跨上前座,正准备要骑时……
“哇!!!”一个热烘烘的身体软软地靠向他的背,然后又往旁边滑开。樱木像是被烫到一样地跳了起来,在脚踏车倾斜、流川掉在地上之前正好接住了他,跟着,整个脸不受控制地发热。“臭、臭狐狸,干嘛靠在本天才身上?”
反射性地大吼完,才想起流川现在是昏迷不醒的状况。(唉,不能这样载这只病狐狸,那要怎么办咧……?啊~有了!我毕竟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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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柔柔地洒在一辆在安静的巷弄中行驶的脚踏车上──可惜这景象并不如字面上所形容的那般美好。
坐在后座的红发男孩一边大声咒骂,一边很辛苦地伸长了手脚去握住前面的把手并且采踏板,还一边用力地往左探出头,想看清楚前方的路况。不用说,坐在前座的黑发男孩什么事也没做,就只是坐着靠在红发男孩身上。可怜的脚踏车载着两个加起来将近一百六十公斤重的高大男孩摇摇晃晃地前进,前面篮子里的两个庞大背袋又摇摇欲坠……【注意!在黑夜中用这种方法骑车是非常危险的!好孩子千万不可以学习!】
“去~~~死狐狸!流川枫!本天才是造了什么孽要这样载你去看医生、又送你回家!?”越想越生气,尽管知道流川多半不会听见,樱木还是忍不住大骂。
(这只该死的狐狸,为什么又睡死了呢?害我这个天才这么辛苦,还被迫用这种姿势跟他靠在一起!)
刚才在医院流川醒来了一次,樱木忽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流川住哪里,赶忙逼问。流川模糊地说了个地址,又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现在,樱木在昏暗的光线下用尽全身的力量操控这辆快要解体的脚踏车,还得一面辨认着他所不熟悉的巷道,他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快消耗光了。
忽地,一栋雄伟的大宅出现在巷道的尽头,再过去似乎就没有人家了。樱木将车子骑了过去。
“唔……流─川-?啊~~~难道这就是狐狸窝?狐狸家这么有钱?”
然而奇怪的是,整栋大宅黑得可怕、静得出奇,似乎根本没有人住。
(咦……狐狸家怎么会没人呢?)樱木把脚踏车靠好,在流川的背袋里翻出一串钥匙,然后拖着流川打开门走了进去。
“呼──”顾不得要扶流川回房,樱木随手将流川往沙发上一扔【?】,自己便在另一张沙发上瘫了下来。(这比练球还累一万倍呀!虽然我是天才……而且肚子又饿了。)
东张西望了好一会,樱木爬起身来走向看起来像是厨房的地方,不禁咋舌。(啧啧啧!狐狸家果然有钱,连厨房也这么华丽……)打开冰箱,倒是有几样蔬菜。(嗯,这样够本天才做一顿饭好好填饱肚子了。)樱木熟练地开始洗菜烧饭。
没多久,樱木端了几样热腾腾的菜肴放上餐桌。“哇!开饭喽!”开心地解下围裙正要大快朵颐一番时【你好像忘了这是谁家了 ^^"】,眼角忽然瞄到客厅沙发上的身影。(啊~~~狐狸!糟,我忘记他了!)
“嗯……”樱木走近沙发时,正好看见流川剑眉轻蹙,好像不太舒服似的微微转头。他呆了呆,直直盯着流川的脸瞧了好一会儿。他从来没有看过流川这样的表情。总是锐利冷冽的眼,现在阖上了,只剩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这使他的脸看起来柔和许多;而轻蹙的眉似乎让他显得更……脆弱无依?
(啊~我呸!我呸!本天才是见了鬼才会认为这只骄傲的狐狸脆弱无依!)
“流川?流川?喂,狐狸!”轻轻【?】摇晃着流川的肩膀,樱木扯着他的大嗓门道:“起来吃饭了!生病的狐狸要是不吃饭病是不会好的!”
(唔……好吵……头好晕……)缓缓地掀起眼帘,那只红毛猴的脸便以特写的方式映入眼底。眨了眨眼,最常对他说的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大白痴……”
“什么~~~!你这只忘恩负义的狐狸!”樱木暴怒的情绪轻易被挑起,抡起拳头准备砸在流川脸上──
──拳头停在流川的脸上方两公分处。“……大白痴。”流川凝视着樱木从暴怒、猛然醒悟、到一脸无奈的丰富表情,不禁又轻轻吐出了一句。
“你……!算了,本天才心胸宽大,不跟病恹恹的狐狸计较!快起来吃饭啦!”樱木说着又走回餐厅。“这可是我这个天才亲自下厨做的饭,现在好心给你拿去当做狐狸饲料,你再不过来吃,难道还要我喂你吗?”
“……”
唠唠叨叨了半天,樱木才发觉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喂!你干嘛啦?竟敢不理本天才!”
“……我不想吃。吃不下。”流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哼,狐狸,本天才大可以扔下你自己回家吃饭睡觉去,可是现在你已浪费了我那么多时间,所以今天你不吃完这饭我是不会走的了。”
(这是什么歪理呀……亏这白痴想得出……)
还没想完,樱木已端了食物走向流川。“哪!”舀起一瓢东西,很粗鲁地就要往流川口中塞去。“……”盯着嘴边的食物,眼看无法【也没力气】拒绝,只得乖乖张口吞了进去。
(唔~还不难吃……)
樱木一边喂一边数落着:“真是只脑袋生锈的笨狐狸!自己难道没发觉自己生病了,还这样来练球!不要哪天死在路上了自己都不知道噢!”
“……就算那样也不关你的事。”尽管头很晕、全身无力、发烧、嘴里又塞满了食物,但是大白痴的话不能不反驳。
“哼──!你还敢说!今天不就连累了我!”
“……怎样?”
“你!”
…………
【只不过是吃个饭就能吵一架──而且其中一个还是病人,你们也太夸张吧!】
“哪!药拿去吃啦!重感冒的狐狸!”好不容易两人都吃完了晚餐,已经九点多了。樱木将一包药抛向流川,顺便把一杯水重重地放在桌上。
“……”流川静静地望着樱木。他一直觉得有点奇怪……这大白痴今天是不是吃错药啦?虽然这两年多来两人在球场上已经成为一对默契十足的最佳搭档,不须言语就能了解对方的想法,可是在私底下,他应该还是为了那‘莫名的原因’讨厌自己讨厌得要死才对,为什么今天……
仿佛读到他的心思似的,樱木有些慌张的声音立即在耳边响起:“本、本天才可不是为了你这只奄奄一息的狐狸才这么做的!而是…而是因为……你好歹也是湘北的队长,要是你死了,我这另外一个队长的脸往哪里摆呀?”
(什么鬼理由啊……)
“对、对了!这么晚了,狐狸你的家人怎么一个都还没回来?”樱木赶忙转移话题。
“……”比平常还要长的沉默。“……我没有家人。”比平常还要冷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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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蓬头喷出温热的水洒在身上,整间浴室弥漫着热气,可是樱木却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小方角落仍因为刚才流川的话而冰冻着,怎么也温暖不起来──那足以让空气冻结的冰冷语气,和那个句子背后所隐藏着的……
他知道流川在楼上另一间浴室里洗澡。原本他想让流川吃完晚餐自己就回家去了,但听见流川说出那样的话之后,樱木知道自己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今晚都不能走开……所以五分钟前他半哄半威胁、半推半拉地把流川弄进了浴室,又不由分说地跟流川抢【?】了一套衣服,说自己也要洗。为的,便是留下来吧……?
(哼……本天才只是好奇!好奇而已!绝不是关心那只小狐狸!)樱木一边冲水,一边拼命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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