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翼杀手》

小宝

〈上〉本故事改编自电影Blade Runner

 

“啪啪!”一个火星跳上黑色的栏杆边,炸开又瞬间消失了.

火烧得很烫!

一个浑身赤裸,皮肤被火映得通红的红发男人,光着脚底站在高热的黑铁窄桥上,他的脚底肉被烧得开始冒出微微的烟,在脚大拇指缝处细细的冒出来---

像清晨里沉静的山岚一样.


这是一个超大型的熔化炉,在这个世纪,主要的大城通常要用这种熔化炉分解各式各样的回收物,然后把这些回收物再转化成能量,重新利用.


在这个红发男子的对面是一个苍白脸容的黑发男人,同样高大,全身穿着厚厚的黑色军装,他全身因为熔化炉里的高热冒着汗,手里握着的长刀不觉有些滑手.


村雨---他们是这样叫它的.

这柄这名黑发男子最爱的刀,是从很久以前一个叫日本的国家那里传来,传到了这个男子手上,从此就没有离开过他身边.


“流川,再不动手,你的刀就溶掉了!”红发男人笑着,好像自己脚底被烧得发黑的皮肉完全不算一回事一样,继续打趣:

“银翼杀手的村雨刀就变烂铁!”

“白痴,我在等你的脚烤熟.”流川全身汗涔涔的,但是脸上一点表情也不露,完全不让站在眼前的对手看出他下一步怎么做.

红发的男人仰天哈哈一笑,接着立即朝流川疾奔过来,脚底烧坏死的皮肉变成薄薄的细屑落进铁桥面的空缝里,接着掉进火中.

对敌前0.003秒,流川不想杀他,也不想被杀,所以可以选择的攻击方式自是大减,唯一可以制住这家伙又可以全身而退的方式只有一刀刺穿对方的身体.

---用村雨刺穿他的身体,但同时避开所有重要的脏器.这样的方式如果对手不是这么强,对流川来说本该是轻而易举...

如果对手不是这么强.

红发裸身的男人攻来的速度就像野兽的狂奔一样,流川送出的长刀只要再0.001秒就可以准确的刺进他的身体又可以避免置他于死,但是就在流川都几乎相信自己得手时,大脑里的反应传来身腹处的疼痛,流川发现自己的腰正被对方搂着,配合得时间一点不差一样,剧烈的痛苦也正好让自己不靠樱木的扶持无法再站稳!


流川发现自己的嘴角正淌下血...如此陌生的感觉...

战败的感觉...


那时就在流川的村雨刀差0.001秒要刺进红发男子身体之际,这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就用自己的手掌(那种快到难以想像的速度),抵住在村雨刀跟自己的身体之间.

当刀尖来势不缓的刺进他的手掌时,红发男子也手劲不息的把刀移向一边同时让刀身穿透他的掌心约一半长,然后手腕一摧力就扳断了这把世上再无可寻的村雨刀!

这一切发生得是如此之快,甚至于在红发男人用这柄断刀送进流川身腹(避开了所有的重要脏器),流川都还没有机会看清楚对方的动作!只是在剧痛难以承当的此刻,就着红发人的拥抱支撑而站立.

“花道...”流川脸贴着对方的耳边,淌着血的嘴唇却是没什么血色:

“我没有死之前,你都不算赢.”

这个被叫做花道的红发男人,听了流川的这句话,脸上闪过了一片像是忧伤,或是落寞一样的云雾,但是随即的,他的脸上又是原来的目光集中,精悍的山兽神情.

“笨蛋!你狐狸还真不是在当假的啊?!”他把头往后一仰,看见流川嘴角的血,想也不想就用唇舌去舔拭.

流川这时像也不记得有一柄断刀还在自己身体里一样,就着花道贴上来的口唇就热烈的与他相吻起来.

花道没有拒绝他.

相反的,花道还用力的一手按住流川后脑处,把流川深深的吻住吻紧,然后另一只手去找到了从流川后背穿透出来的刀,抓住,开始往外拉!

“唔...”剧烈的痛苦,跟从身体里涌出来的血,都一起流进了花道的口腔里而消失.

“不能昏倒...”流川不断的在心里重覆着:“不能昏倒!不能昏倒!”

“绝对不能放这个白痴自己一个人过去!!”


......

......

......


“碰!!”

一个圆罩状的半透明容器被人用手一拨摔倒在地上,玻璃的材质碎裂开,里面流出深浓褐色的液体,瞬时,整间房充满有着些许刺激性香气的微苦气味---

那是刚刚煮好的咖啡.


一个黑色短发的男子,深黑色的军装外套前一整排的金色钮釦全开,白色的衬衫也显得凌乱.他站着,在一张堆满文件档案的桌前,双臂狠劲的朝下压住另一个人的臂膀.

那个被压躺在桌上的人,一头又红又长的头发铺散开,他身上也是穿着黑色的军装,但是属于不同的款式.同样的,他的外套前襟也是大敞着,前排的黑色轻金属拉链则是明显的被扯坏了.

“唔!...”因为黑发的军官忽地俯身吻住身下人的嘴唇,来不及抵抗,红发男子只有喉间传出一声挣扎.

这个红发的人,脸容英气俊朗.这时,他的两道浓眉紧皱着,眼皮也紧紧闭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巴里有一条别人的舌头,在滑动着,他感觉到自己舌面的味蕾正被这擅入的舌头滑细舌底压着,而对方的味蕾则变得像有生命的触手一样,在括着自己的上口腔,及挤压着自己的上排牙齿齿根.


这个正在非礼他的黑发军官叫做流川枫,十年前,他们是少年军校里同一小队的队友,在毕业后,一直没有见面,直到了今天早上.


流川不断的吸着,吻着,牙齿也间隔的咬着红发男子的嘴唇,过了五分钟二十六秒,这个红发男子的嘴唇已经微微的肿胀,两个人也开始由原本打斗的喘气声,变成性欲冲动的浓浊呼吸.

原本抓着身下人的右手伸向下,顺着对方淡黄衬衫被拉出后的裤头,探进了再下一层的里裤里,手指头被黑色的布料遮住看不见,只剩手腕了,一上一下的移动着.

这时流川不再吻他,眼神也变得跟平日给人的冷酷印象不一样,变得有点像在等待着,或是观察着,隐约的畏惧着,却又像是愤怒,激烈的感情,不知道如何忍受一样,如此的神情眼光,注视着身底下昔时队友那张英气的脸.


这个身体下部正被人握在手里的军官叫做樱木花道,这是他第一次被这个男人强迫做爱,原本被压按住的左手,因为流川松开压制自由了,但是现在这左手却不是去推开流川,只是手指头紧抓着流川黑色军装外套的肩臂处,抓得紧得关节处发白,他的脸上眉头紧紧皱着,嘴唇开启着,“啊.啊.啊.”的呻吟呼喊.

这跟他平日给人的粗鲁形象也很不一样.


流川刺激着花道的下体,自己的下体也隔着布紧贴.

他终于也松开了另一只箝制樱木的手,急迅的去解着自己的黑军服长裤.他不能再等樱木达到高潮释放体液,松开刺激着樱木的右手,伸出来跟左手一起抓住花道的裤头两手用力一扯一分,樱木的军服裤钮釦拉链也就都毁了.樱木惊喊一声想坐起在桌面上,流川只是左手用力往樱木小腹一压,又把他压躺回桌,趁势右手拉下樱木衣裤,然后抬起他腿根,朝他身后处往前一挺,刺进了对方体内.

两个人同时急急的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是因为突然磨擦刺激的兴奋,一个是因为突然磨擦刺激的剧痛.

樱木张着口,一声都不肯哼,额上青筋微涨,脸也通红,显是痛得受不了一样,但是紧紧闭着眼皮,就是不肯喊一下.

流川看着对方的神情,虽然知道,但是却没有抽出后退.

他停着.

这样的僵持,是很让人迷惑的.你不知道,到底对方是因为什么理由把他自己停在你体内?如果是因为情欲强暴的话,为什么停住?如果是因为体恤对方的疼痛停住,最好的办法就是干脆退出去不是吗?

但是樱木决定再痛也不吭一声,他不会投降给流川枫.


---不管是什么情形下!




训练记录---

地点:总部司令研究所偏厅

时间:八点十五分三十一秒

目的:测试生态体非实量化构造--灵魂存在

对象:樱木花道

结果:负反应




“你这家伙不是人!!!”一个红头发的十八岁男孩对着一个黑色短发的同龄少年大吼!

黑发的男孩并没有回嘴或是任何其他愤怒的反应,只是冷冷的看着对他大吼的人,像是完全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完全看透了对方一样.

“我最讨厌你这双眼睛!倒三角形的最讨厌!形状就是难看!哼!...喂!干嘛那样看我?!不爽啊?不爽来啊!我们来干一架!看谁才是真正队上的天才!哼!混蛋!!”

“......”黑发的少年看着舞动拳头在恫吓自己的红发男孩,脸上一点表情的痕迹还是丝毫不曾出现:

“我赢了,你拿什么给我?”

“Fuck!混蛋!这句话是我问的啦!去你妈的...我赢了你就给我跪地上舔皮鞋!”

“等我赢了,我要做什么都要顺着我,办得到吗?”黑色短发的男孩表情不变,但是声调的音磁中出现了微微的不协调的波长.

“嘿嘿嘿嘿!”红发男孩蔑视的笑出了声:

“本天才要来取得这辈子最轻而易举的胜利啦!~~哈哈哈哈!~~~”

红发男孩张狂的大笑着.




一张圆形的黑色半透明玻璃桌,不是很巨大,但是刚好隔开对面而坐的两个人,更大于一臂长的距离.

天花板上显现出大厅中的景象,一个红色长发披散肩后的英俊青年军官,脸上神情肃穆,画面从他的左脸轮廓,慢慢的,蚕食的速度一样转移到右脸---这么做是为了摄像纤维取得的所有脸部变动资料转成数码档,让中央电脑进行分析,储存实验结果记录.

“喂...”红发的男子眼前是一个丝毫面无表情的黑发黑衣军官,他是这次负责测验的人.

“我...不是人类??!.....”红发人的深褐色眼里瞳孔收缩着,他的额角处,悄悄的,分泌着难以察觉的汗水,黑发黑衣的军官还是静默,在他外套前襟,一排金黄色的钮釦,闪烁般反耀着光.


“不要开玩笑了吧!!!!...喂!!!...死狐狸你是不是在陷害我啊?混帐!!!”


这个实验是总部为新任银翼杀手安排的训练.

原本流川以为,应该是一个正反应实验,因为受测验的对象他知道,他认识,是跟他同一个军官学校的樱木花道.

从以前到上一刻为止,流川从没有怀疑过,现在坐在眼前的这个人,是个跟自己一样的人类,但是,在实验结束后,结果是负反应.

这个实验,是测试生态体(即人体)当中,有没有非实量化构造(即灵魂)的存在.有,即是正反应,因此,就是人类;没有,就是负反应,就不是人类.


“我是他妈的机器人!!?”樱木就是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不是人.

突然霍的一声,却是流川一下子站起,连金属椅都被翻倒了!

两手手掌压按在桌上,白色手背映着黑色玻璃桌面,煞是好看.

樱木望着流川的手背一会,抬头正对上流川的眼.

那双眼,还是十年前对他说过的那双讨人厌倒三角形,脸也是像早已坏死掉所有细胞一样平板的脸,俊秀无俦的一张脸.




“嗯...”还停留在花道体内的流川,弯低下上身去吻住花道的嘴唇,他吸食着被花道封在自己喉咙中的呻吟声.流川享受一样的低低喟叹,他从花道口舌里,尝食到了花道体内的灼热跟激烈一般.

淡黄色的衬衫被拉了起来,樱木的黑夹克也一起被褪下,樱木阖着眼,表情迷离一样的,双手去贴着流川的胸膛,只隔着雪白的衬衫--从侧边看,樱木的手掌完全被盖在流川的黑外套衣边里.

流川吻樱木吻得越来越深,舌头已经完全探进他的喉咙内,而在两人交连的下身,因为些微分泌出来的体液跟血,也润滑了起来.

樱木像是在睡眠中执行着什么催眠的指令一样,双手沿着流川的肩线,往外抚摸推去,开始慢慢卸下流川身上的黑外套,隔着薄薄的衬衫,手掌在流川的胸口,肩膀,背脊,慢慢滑动.

忽然的流川离开樱木的口唇,微抬身两手一扯就从前襟把自己衬衫撕裂开,他抓住樱木的手,让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皮肤上,这时那张一直都不露表情,冷冷淡淡的脸,眼角里,竟然有着激动的流光!

他像是尽全力一样的要把樱木完全抱入自己身体之中,重新俯身去抱紧樱木,然后紧贴着樱木的皮肤,开始一前一后的来回.

樱木这时像也失去了自我意识,只随着流川在自己体内的律动,“唔唔”发着轻喘.


十年前他们也做爱,经常做爱,直到流川有天突然告诉樱木他是最高飞行官了,然后,樱木就突然失踪不见!

流川在那时决定,如果再见到樱木,会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杀了他.但是,他毕竟没有这么做.也许是因为再见面的情况是因为公事,也许是因为已经事隔十年之久,又或者,也许其实流川根本就不是想杀他.




在早上那一场惹人沮丧的实验之后,樱木回家.

他到家,先准备新买的复合功能咖啡壶,想煮杯咖啡,提提神.他喜欢新奇的东西,新开发的产品.替赤木博士工作,他的薪酬非常丰厚,因此他的住处被一堆特购产品堆得满满的,床三四张凌乱的摆在一起,不同颜色的褥席;新款的各式各样电器,只用一次的,没拆封过的,沾渍弄坏的,杂七杂八一堆;纸张跟玻璃记忆晶片四散,连脱下鞋在房里走都是无理.

樱木的家,是一团乱.晚上流川找到他的住处,进来之后,是一种十年前的记忆,一种非理性上的熟悉.十年前第一次走进他住的分配宿舍,也是这种相似的状态,虽然在自己成为常客之后,杂乱一下子就被自己清空,但是,那第一次看到他住处的印象,好像什么不能形容的东西一样,一直在脑海.


在进入樱木的住处之后,流川没有问樱木为什么消失,没有问樱木这十年都在做什么,只是很自然的,觉得想抱樱木,想跟他做爱.


十年前樱木答应过什么都会顺着他的,流川可没有一天忘记了!


在桌上律动交合着的两人慢慢的陷入了激情,随着身体动作的速度加快,两人都忍不住喊出声音.流川一把去揽住樱木的腰,让他坐起紧靠在桌子边缘,所以两人的前身就可以密密的紧贴着,自己也可以在刺入时几乎是完全的埋进他体内.

樱木的头发十年前就是长的,现在更是留到腰了.流川脸颊紧贴着樱木的脸,眼瞳中能够看见的都是樱木肩背上的红色.




“为什么反抗我?”刚见面,在上前要搂樱木去吻他的时候却被一把推开.

“混帐!谁告诉你我住哪?!”流川的气味一下子扑袭上自己的脸前,自己的领域,自己的身体,因此有点慌了.

流川看着樱木,没有说话.

樱木看着流川,突然从心底了解,那双讨人厌的眼睛,还是十年前那一双,像是会看透人一样,像是完全知道你在想什么一样.

樱木看着流川一会,突然无比的愤恨:

“说话呀!.....你来干什么?现在不是很厉害了吗?首席飞行官,又是银翼杀手...来跟一台机器讲话做什么?不怕我漏电电死你?等一下我要是回路打结就拿刀把你砍死!...怎样...不怕吗?!...不怕吗!!...站在这边干什么!!出去!给我滚出去!!!”

“什么都...”流川的薄唇掀动着:

“你输了,所以,什么都要听我的,就算你再躲十年,二十年,都是一样.”

“嘿,流川...”樱木发着冷笑:

“你真的以为,十年二十年,我樱木花道还是一样的吗?!那,你就错得太厉害了!!哼!再来打,这次你要连我鞋底一起舔干净!!!”

流川站着,起先还是一样的无反应,但是突然间,慢慢的,慢慢的,像是朝阳从地平线升起一般,流川的脸上出现了“微笑”!

樱木看着流川,脸上的表情像是已被吓得呆若木鸡!

“等我抱你,你就知道,说错的是谁.”---

流川只是稳稳的语气,这样的说着.




原本在桌上的两人翻滚到地下,地上的玻璃记忆晶片一下子划伤两人的皮肤,流川从背后抱樱木,两人挣扎着站起来,下身还连着,边继续着做爱,总算移动到床堆边,往其中一张深蓝色的褥被上倒下去.

红红的头发散在深蓝色上显得像是在发血红的光了,这时划伤在樱木手臂上的伤口,也缓缓滴下血来,把床单染成黑浓印色.




在这个时代,人所创造的机器人已经达到巅峰般的精致程度了,同时制造机器人的数量也越来越庞大.然而,什么东西都是一多就复杂,一复杂就有麻烦.就像旧时代人类制造塑胶品,结果发现这些东西是不能循环回收的,现在也是,制造了这么一堆机器人,结果发现这些东西是不会死的,而,机器人的麻烦也远比塑胶大得多了,因为塑胶的最后结局是全数运往熔化炉中心燃烧,机器人却拒绝一起被回收燃烧.

有些机器人,仗着跟人类一模一样的外表,混进人类社会,想逃过被回收的下场,而且这么做的机器人数量越来越多,警觉于这样的状况,所以,人类研究出了一种测知灵魂存在的方法,辨识出伪装的机器人,然后予以捕杀---

然而捕杀的工作并不容易,因为机器人在制造时就是设定更优异于人类,因此,如果是能与机器人匹敌的有能力者,通常都会已经身兼要职,然后,再接下这项特殊的”杀手”职务.


银翼杀手,就是给那些,可与机器媲美,并可捕杀它们的人,特有的外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