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什么才喜欢的吗?当一切回到原点,才发现这个世界可以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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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你这只死狐狸!”我愤怒地大叫。而他一副恒久不变的死人脸不见半点波澜,好不容易,他努了努嘴,干巴巴地吐出了句“笨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你──”我气得双脚直跳,恨不能上前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除了这两个字,他还会不会其他的单词!为什么每次回答我的,就只有这宣判一般的音节?
“好了好了,樱木你就别生气了吧。”洋平在一边安慰我的怒气。
“是啊,狐狸的这种臭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嘛。”高宫不怕死地提醒我,还贼兮兮的,简直以气我为乐嘛!
嗯,正好,本人心情也不爽,上个月晴子小姐拒绝了我,昨天高三的模拟考又开了一车红灯,今天这只臭狐狸又来惹毛我,哼哼,我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一转头,对着高宫就是一下。然后就看到他惨然地倒在光滑的地板上,一缕清烟徐徐升起……
“哈哈”我迈着本人独创的螃蟹步向场中走去,雨过天晴A!
“白痴”流川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一边在对面的篮框下轻巧地投出了一球。“唰”,球应声入网。
“哼”我撇过头,不予理睬,心中的一股不是滋味莫名扩散起来。我也随手捡了个球,摆出投篮的姿势,手一托,一推──“啪”球擦过篮框,毫无依附地直直打在了地上,一下一下仿佛嘲笑我一般。
“他妈的。”心中越来越不舒服,样样的不顺意搅得我无力招架,前途不明的未来像巨石一般盘踞在心里,好重,我喘不过气来。
快步地冲出体育馆,尽力地跑跑,不辨方向,也不顾后面洋平他们的追赶,我只想发泄,我只想麻醉,想忘记一切,一切。
不知跑了多久,手脚都脱了力,天色也转换到了黄昏时分。我软软地倚在了墙边,想了很多很多。
我想起了爸爸的死,想起了刚入学时晴子的温柔,想起了大猩猩坚定的声音,想起了三井的浪子回头,所有,所有的过去都如放电影一般一幕幕闪过。这就是我的人生;我的过去吗?那么虚无的记忆,什么都留不下来,只有痛,只有这个伤……
我愤恨地捶打着墙面,埋怨上天的不公平,不公平啊!
为什么给了我一切却又狠心夺去,只为我的不知珍惜吗?
两行不熟悉的灼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滚落下来,长久不曾尝过的咸涩滋味肆意奔腾。一切──都得有个结束,即使这样的结局让你痛不欲生。
“笨蛋。”一声冷冷的话语将我拉回现实,迷茫地抬起头,我还有些无法思考。没等我回过神,这个有着星一般眼眸的人已伸手托起了我,拉到墙边的门前。
“进来吧。”他推开那扇门,刺眼的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
“流川枫!”我惊叫起来,怎么会是他?
“白痴,快点进来,我可不希望明天见到的是一只发着高烧的猴子。”
说着,他牵起我的手,一用力把我扯进了屋子。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但也乱得可以,到处是方便面的包装袋,散乱的衣物,还有一个圆圆的橙色的球乖乖躺在墙边。
“坐这吧。”他一下扫去沙发上的杂乱物品,这些东西撞击地面。乒乓有声,不由得让我怀疑是否有几个玻璃杯遭了殃。
头一次没有和他抬杠就顺从地坐了下来,他和我自己都有些诧异。我想自己实在是太累了,身体也是,心──也是,已经消耗过多的感情,没有力气再做这些无聊的事了。想到这儿,忽然觉得浑身一轻,本来面对他总要准备太多的精力应付,好像不这么做,自己就像透明了一样。
沉默在屋子里可怕地散布开来,我微觉得尴尬。看来,我们不太习惯彼此近距离的相处。
“哦,我还是走吧。”我匆匆起身想要告辞,他想也不想地就拦住了我。
“干什么?”我生气他这样的霸道。
“你在哭,白痴。”他的眼睛一下变得很深沉,仿佛一泓不知底的潭水幽幽地闪动着各种光彩。
好像一下子被刺穿了核心,我放弃了无谓的拒绝,呈现出了不堪一击的脆弱。
看着我颓然地坐下,用双手捂住了脸,他不放心的搭住了我的肩,轻轻拍打。这样有节奏的安慰成了我心灵的依托,双手紧紧拉住了他的上衣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很多话就像无法关闸的洪水一泄而出──
“我的背伤有后遗症,我无法像从前那样了,我……”
这哭诉一般的语句中只有他的低沉的,如催眠般的低喃回响在我耳边。
“我知道,我知道……”好温柔的声音,我有些不敢相信。
那一夜,我睡在了他的床上,而他,则睡在那张乱七八糟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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