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静静地靠在窗玻璃上,整个窗框弯曲成典雅的拱形结构。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又浓又烈。整个屋里落满了雨声。
流川低垂着眼帘,微微地呼吸着,像是要睡着了。樱木离他有点距离的,学着他的样子,靠着墙,觉得整个背后,都是湿漏漏的,好像流川背后窗玻璃的水气也沾到了他的身上。
狐狸,别睡着了。樱木心里想着,但话刚一出口,声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这雨水涤荡得干干净净。
刚才樱木给流川擦药酒时,流川牵动着嘴角,脸色刹白,樱木便更小心地放轻了动作。也许是樱木无害得近于温柔的举动,让流川没了防备之心,流川竟闭上了眼睛,很安静地,由着浓浓的倦意任意席卷。
流川的样子感染了樱木,擦完药的樱木没有惊动流川,只无声地退到了一旁。
落满雨声的屋子里很寂静,显得空旷。
一种安详得近于幸福的气氛静静地在屋里漫延,扩展。
时间悄无声息地被封闭着,这很短的一刻,很长。
如同人一生的幸福那么长。
樱木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需要打破这绵延无尽的寂静。这寂静太过诱人,太过幸福,也太过长久。
“狐狸,”樱木低垂着头,声音空落落的,在屋里没有终点地来回飘荡。“狐,狐狸。以后,别对晴子小姐那么凶。”“晴子小姐很可怜。”“晴子小姐喜欢狐狸。”“狐狸那样对她,她会很难过。”“那次,狐狸拒绝了晴子小姐,她哭得好凶。”
樱木的言语幽静得如同雨声,清楚却很遥远。
流川的声音沙哑着却更接近真实。流川没抬头地说,“滚吧,白痴。”
樱木一踏进客厅,才发现,客厅里热闹得更于嘈杂,仙道呼呼拉拉撕着杯面封口,说要泡给大家吃。福田笨手笨脚地跟在后面说要帮忙,他也真的帮了忙,已经帮忙吃了两杯泡面。晴子在收拾打碎地碗碟,已进尾声。
好奇怪,刚才居然没听到一点嘈杂的声音。除了雨声,和流川的呼吸。樱木脑子里来回地晃动着流川靠在窗玻璃的样子。
这个场景,经过日侵月蚀,被樱木定格成为一副永远的图画。在多年以后,樱木翻看流川的相薄,就闹着问流川,怎么不见那副照片。流川就问,什么照片。樱木说,就是站在窗子那儿的,外面还下着好大的雨。哪儿有。流川一语否定。怎么没有。我记得清清楚楚。狐狸站在那儿,头发湿湿的,看起来有点忧郁。
是吗。那个样子有点忧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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