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迷眩于周身的光芒,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霓虹灯,把夜晚照亮得不像夜晚。有什么意思呢?把夜晚搞得跟个白天似的?心想:再亮的灯也替代不了太阳,这样的发光发热有什么意思呢?只因为人们害怕寂寞、惊恐黑暗吧!呵呵!人乃万物之灵!
其实并没有要去哪里,只是随处晃晃罢了!每天下班后的例行事项:没有意义及目的,到处走走看看。
感觉到外套口袋里的震动,俐落地拿出电话、按下通话键。
“喂!樱木花道。”习惯性地报上自己的名,不意外听见另一边传来一连串清脆的女声。
【樱木!我是晴子。】
“我知道,有事吗?晴子。”听出对方声音里的焦急,事实上已大约猜出是“什么事”,但还是尽责的丢了一个问句给通话中的人。
【那个……流川回来了!今天。】
“喔!”
【那个……樱木】有这么难以启齿吗?不自觉地牵动了嘴角。【为什么你没有来接机也没有参加洗尘宴?】晴子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一口气说完她的疑问。
“我忘了。”果然是这件事。淡淡然地回答,我觉得自己能够想像晴子此时的表情。
“对不起,我忘了。”这并不能算是说谎。纵使流川一个月前就打电话告知彩子自己要回国的日期,但我还真的没有刻意去记、去数算日子,自然也不晓得原来流川是在今天回来,又怎么有可能跑去接机呢?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大家都很期待看到你呢!尤其是…】
“对不起了,晴子。就麻烦你帮我向流川道个歉吧!”打断晴子的话,快速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挂了电话,顺便,真得很理所当然地“顺便”关了手机。
非常明白晴子最后想说出的那个人名是谁,但不想承认,所以决定装做不知道,即使这么做看来像是逃避,但就是不想在那种惋惜的语气里听到他的名字,那会让自己觉得自己没去见他像犯了滔天大罪,会让自己过意不去。
“期待吗?”重新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继续未完成的例行事项。
人为什么总爱期待?希望发生一些自己掌握中的,甚至不能预测的事?
记得小时候曾听过一个叫潘什么拉的故事。故事中好奇的潘X拉背着天神把不能打开的盒子打开,放出了一推的恐怖与灾祸,但因为她及时关上了盒子,使得盒子中尚存在希望。因此不论是处于多困难艰辛的环境,人都还能因拥有希望而可以活下去。
简直是放屁!
一直觉得这个解释根本是胡说八道!如果那叫潘什么拉的当真把希望关在盒子里,那人类世界应该是什么都有了,就是缺少希望才对吧!?连解释都这么矛盾,难怪我会这么讨厌所谓的“故事”!
人为什么总爱期待?希望发生一些自己掌握中的,甚至不能预测的事?
希望明明是这么的没有保障!而且往往抱持的希望越多,失望的感觉越痛越深刻。那为什么人总爱期待?希望发生一些不论是在自己掌握之中或之外的事?
我早已没有了期待。在放手的那一刻,我早已没有了期待。
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就是东京街道的白天。
【他想见你。】在咖啡厅中,坐在对面的洋平依旧用他一贯不疾不徐的口吻说。
“喔!”一个语助词,表示我已听到的事实。
【花道!】嗯!听起来有一点紧张了。我转过头来看着这位多年好友。
“嗯哼!”算是回应。
【那一天,我们都去了。没见到你,他好像很失望。而且在听了晴子的回答后更是一直埋首喝酒……】洋平皱着眉,絮絮叨叨述说着,却忽然沉默下来。
【花道!我们都知道他还爱你!】一阵安静后,洋平略显激动地说。
“喔!”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何表态。
我早已没有了期待呀!早已没有了期待。
【你还不肯原谅他吗?】
“谁?流川吗?”明知故问。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需要我的原谅吗?”带着很深的笑意,洋平变笨了吗?
【那为什么…不去见他?】
“因为没必要。”真的没有必要。
【花道!你变了!这一点都不像你。】洋平无可奈何地说。
“洋平你也是喔!说!你拿了流川多少好处?”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佯装生气的说。
【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洋平你不需要希望,因我已经很幸福了。”幸福其实很简单,只要没有太多欲望就行了。我觉得我很幸福,因为我不再期待什么。
实在没想到,不久前才与洋平分开,现在就遇到了洋平话题中的人物,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究竟。
眼前那人的脸依旧是如此苍白,但黑色浏海与苍白的肌肤将原就精致的五官搭配得更形出色,多年不见,却只觉得他变得更好看了。
他好像也看到我了,微微发楞的样子。既然如此,我还是打个招呼好了。
“好久不见了!狐狸!欢迎回来。”我笑着举起手,向他打招呼。
‘白痴。’他说。
“喂!干嘛一见面就骂人啊!死狐狸。”我也不甘示弱的骂回去,谁叫他狐狸嘴里吐不出象牙。
忽然,我感觉到一股力量把我拉近他,接着感觉到的,是他不太规律的心跳。他正抱着我。
‘白痴!我好想你。’他说。
“我也是。”我笑着说,离开他的怀抱。
“你过的好吗?”“美国是怎么样的地方呀?”“已经六年了耶!我们都能念一轮国小的时间。”一路上我不停的说话,像在问候一个老朋友。狐狸和我算朋友吧!而且我们高中就认识了,说是老朋友并不会过分吧!
“喂!狐狸!你干嘛不回话?”我回头看着走在身后的狐狸,疑惑地问。
“唔!”一阵温热用力袭上我的唇,而后进入口中。狐狸在吻我!?
“你…你发什么狐狸疯啊!”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推开,我不悦地对他吼道。
我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哀愁。
“喂!你不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看着我好吗?被欺负的人是我耶!”真是的!那家伙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卖乖啊?得了便宜还卖乖!
‘花道!你变了!’他说。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对我说这句话了!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没变。
“我没变喔!真的。”我如是说着。我没变,只是,不再爱你罢了!
‘那为什么没来见我?’他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当时,我能够从他的表情看出:他明白原因。
“知道还问?”
‘我想听你亲口说’他顿了顿‘你不爱我了吗?’他有些颤抖地声音吐出了这句话。
该来的总会来。我又笑了。
“没错!我不爱你了!”我停了一下继续说“而且你忘了吗?我们早就分手了!”
‘可是…那是不得已的!而且我还爱你呀!’
当年的分手或许真的情非得已,但那又如何?
“可是我不爱你啊!现在的我只当你是朋友。”
我走向他,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我们是朋友!对吧?”
他又吻了我。更加用力地,狠狠吻着我。
“别这样,狐狸!我们是朋友!对吧?”我推开他,说。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还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们才没有分手!我不允许!’他生气地吼道。
“这也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不爱你了!”
‘那我就让你爱上我!我会的!我要让你重新爱上我!绝对!’这是他转身离开前最后一句话。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若硬要违背事物的本意,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我的回答。
我早已没有了期待!没有了任何期待。那为什么一想起他执拗的表情,坚定的语气,却又忍不住有想笑的冲动?因为是他吗?
莫非,我还是期待的?在心中种下希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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